舒国安怒其不争地瞪了一眼舒一曼,抬眸问康子仁,“既然你一口咬定当时是一曼推你弟弟下去的,总该有证据吧?”
康子仁没有理会舒国安,而是上前一步,靠近了舒一曼,目光里带着灼灼的逼问,“当时只有你和子义在楼上,在子义滚下楼之前,家里的佣人都听到了子义在楼上的走廊里边跑边喊‘曼姐姐你生气了吗,你生气了吗’随即就是听到他惨叫一声,从楼梯摔落。而当所有人上楼去的时候,你却躲在房间里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可明明有人隐约听见子义滚下来之前有人关门的声音!楼上当初除了你,难道还有别人因为紧张害怕而去躲进房间里吗?”
“这件事当年不是说清楚了吗?明明是你们家人听错了,我一直在外面阳台上玩,根本就没听见子义在外面喊我,更没听到他失足滚下楼的声音。你不也说了,只是隐约听见,也完全是听错了!反正不是我干的,你不能把这件事怪我在头上!”
尽管康子仁冷厉的目光看得舒一曼有点慌张,她还是极力保持着镇静,坚决否认。
“好一个失足滚下楼!”康子仁冷笑一声,再上前两步,双手撑在舒一曼轮椅的扶手上,俯身下去,直视她的目光,“当年不是说清楚了,而是我们家人全部相信了你,没人会以为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小女孩那么有心机地会撒谎!你当时不是在阳台上玩,是想躲在那里吧?后来知道隐瞒不了了,只好承认自己是在那里玩!我说得对吧?嗯?”
“没有!你胡说!你撒谎!”舒一曼秀眉紧蹙,拼命摇头,摇着摇着,眼泪也滚了下来,一副被冤枉了的委屈模样。
“对,我也可能会撒谎,但是有个人他不会撒谎!”康子仁站直了身子,将屋里的所有人都扫了一圈,最后还是把视线落在了舒一曼的脸上,“那就是7岁便被你推下楼,如今马上18岁成人了,可仍单纯地像个七八岁的孩子一样的,康子义!”
“啊?他说的?你是说他说是我推他下去的吗?”舒一曼一愣,蓄满了眼眶的眼泪也瞬间忘记了下落,抬眸紧张地看着康子仁。
“是不是他说的还用确认吗?你就没想过子义为什么这些年来那么不喜欢你,以前是见了你就躲,时间长了就只是畏畏缩缩地有点怕你,最近他为什么那样针对你?让狗咬你,那牛蛙吓你,用炮炸你,还有把你害成这样从阳台上跳下去的那条黄金蟒,也是他放的!你自己就真的没想过,他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调皮捣蛋吗?”瞧着舒一曼脸上瞬间千变万化的脸色,眸子里隐隐泛着满意,康子仁顿了一下,微眯起眸子,咬着牙恨恨地拔高了声音,“就是因为他记起了以前的事情,想起了你就是把他推下楼却狡辩不承认的罪魁祸首!”
“够了!一曼,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实话!”
康子仁的话音刚落,舒国安拍案而起,眸色复杂地看向自己的女儿。
尹爱萍也莫名地紧张起来,走过去拍了拍舒一曼的肩膀安柔声安慰鼓励道,“曼曼,不要怕,没做就是没做,我们人正不怕影子斜,你快告诉你爸爸,康家人是诬陷你的!”
舒一鸣却只是皱着眉看着没说话,等待着舒一曼开口。
“呜呜呜。。。。。。”舒一曼突然扭过头,抱着尹爱萍放声大哭,边哭边说,“妈妈,不是我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时候我就是不小心推了他一把,没想到他居然滚下去了。。。。。。妈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要把子义推下去的。。。。。。”
VIP060。康氏你不想要了吗?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康子仁眸色一凛,恨意更浓,垂在身侧的双手齐齐紧握成拳。
舒一鸣忙回头看了一眼舒国安,只见他颓然地坐回了沙发上,满脸的震惊和痛心。
尹爱萍大惊失色,忙扶住舒一曼的肩膀,把她从自己怀里推出来,“曼曼,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你,你是不是被康子仁给气晕了?这罪名你也敢认,那是关于康子义一辈子的事,你那时候已经15岁了,故意伤人罪是要承担刑事责任的!即使是能判你一个过失伤人,那也够呛!你可别被气傻了!”
舒一曼这才似乎醒悟过来,停止了抽泣,抬手慌乱地抹了抹泪,无助又懊悔地看了一眼尹爱萍,又忙转身看向康子仁,“子仁,你不能怪我的,是你逼我承认的!”
“呵呵,你没做过,我逼你你就会承认?”康子仁毫不掩饰眸子里的不屑和痛恨。
“好了,别闹了!一曼,都承认了就不要再狡辩了,越描越黑!你说说看,既然不是你故意推子义下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舒国安说话的语气低了很多,脸上是明显的无奈。
“我。。。。。。”舒一曼无力地靠在了轮椅的靠背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边哭边说,“那天是子仁哥哥第一年出国去读书第一次回来的日子,我去找子仁哥哥玩,可是欧阳伯母说他出门了,让我等会。我就去跟子义玩,可是他一个小孩子玩的玩具我都不喜欢,我就说了一句‘跟你玩真没意思,我要等子仁哥哥回来’,可是子义他那么小,他却嘲笑我说‘一曼姐姐喜欢我哥哥,我哥哥却不喜欢一曼姐姐’,我当时就生气了,就起来走了,他却在后面边追我边喊我不要生气,让我继续陪他玩。。。。。。我。。。。。。就在楼梯口那,我停下来对他说了句‘别烦我’,可他却拉着我不放,我就那样把他一推。。。。。。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爸爸,子仁,妈妈,哥哥,你们要相信我,我跟子义无冤无仇,我怎么可能故意推他下楼呢!”
看着舒一曼急切地想让每个人都相信她的样子,康子仁再次咬了咬牙,手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来,把手心里的一支录音笔展示给舒家一家四口,“谢谢你如此坦白!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子义总是在你的手下滚落楼梯的!这十年,你欠他的,你就想好怎么去还吧!”
“你!”
尹爱萍和舒一鸣同时出声,舒一曼看到拿支录音笔情急之下就要去抢,刚站起来就“咚”得一声坠到了地上,直接趴在了康子仁的脚下。
尹爱萍心疼地连忙弯腰去扶她,却被她甩开,顾不上身上的疼,抬手抱住了康子仁的腿,“你不能这么狠心,子仁,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不能去告我的,我不认罪,我不要认罪!子仁,我是你的未婚妻,我可以去向子义认错,向奶奶认错,向伯母伯母认错,但你不能告我啊,我是你未婚妻啊。。。。。。”
康子仁皱了皱眉,嫌恶之情表露无遗,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舒一曼狼狈地求饶。
舒国安给舒一鸣使了一个眼色,舒一鸣走过去和尹爱萍一起费了很大力气终于将舒一曼的手从康子仁的腿上拿下来,将她扶回了轮椅上。
看着情绪激动的女儿,舒国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子仁,你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要来退婚?”
退婚?
舒一曼一怔,也不流泪了,也不闹了,睁大泪眸不敢相信地看向康子仁,“子仁,你今天是来退婚的吗?你想毁婚?”
她刚才闹着要妈妈陪她过来,没想过真的偷听他们三个男人在书房里的谈话,纯属是好奇而已。可刚到书房门口,就听到康子仁在说子义的事。。。。。。她以为他只是来向爸爸解释子义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恐吓她,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之前已经谈过的内容竟然是他要退婚?
“为什么!就因为子义的事吗?我刚才说的话如果有半个字是假的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子仁,我不是故意要害子义的,你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要我了!”舒一曼的恐慌比方才承认了自己是推子义下楼的罪人还要更甚。
尹爱萍也同样难以置信地看向康子仁,眸子里充满恨意。
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当时让他家人来提亲订婚的时候怎么不这么嚣张?用了我们舒家的钱了,却想要把我们家一曼一脚踢远,这不是明显在利用我们家曼曼吗?而且,还想恩将仇报地秋后算账,把一曼告去坐牢吗?
“哎!”
舒一鸣忍不住摇了摇头,出声叹气,扭头望去,发现父亲舒国安那张脸又黑又沉,只能看到一片郁色,皱紧的眉心处是浓浓的愁云。
“当然不是!子义的事,只是其一。而且,这还要多谢你提出住进我们家的要求,否则我也不会那么确定你当年确实隐瞒了真相!”康子仁眸光一凛,咬着牙冷冷地说,“要是早知道这件事,我也用不着逢场作戏地跟你订什么狗屁的婚了!”
言落,他停了一下,继续说,“至于其他原因,舒一曼,我敬你父母是长辈,就不在他们面前揭穿你那些恶行了!你做过什么你心知肚明,这婚到底还能不能结,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
说完,冲她冷冷地勾了勾唇,转身作势就要离开。
“婚退了可以,康氏你不想要了吗?”
舒国安沉稳中带着明显威胁口气的声音从身后冷冷地传来。
康子仁脚步一顿,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他会这样,挑了挑眉,眸中含笑地转过了身,无事尹爱萍母子三人各种复杂的目光,直接看向舒国安。
如果说舒国安方才还因为康子仁退婚或自己女儿承认了失手伤人,而或怒或恼或无奈的话,那此刻的舒国安,就是康子仁今天眼里状态最好的舒国安。
自信,笃定,狡黠,胜券在握。
当然,还有只有康子仁才能读懂的他心里的得意和不屑。
舒国安在沙发里坐直,端起已经快凉了的茶低头悠悠地抿了一口,“当时国安银行贷款给康氏的时候,虽然我们没有把你和一曼订婚的事写进合同,但是我们口头协议过什么,大家都心里清楚。既然你要退婚,你就不怕我要债?”
虽然这话明显是给康子仁说的,但舒国安的视线一直落在手里的茶水上,语气轻描淡写。
“爸!子仁都没说会起诉一曼,你却在这里要债,你就不为妹妹着想一下啊!”舒一鸣瞅了一眼康子仁,忙提醒自己的父亲。
尹爱萍也连忙附和,走过来站在舒国安身侧,抚着他的肩膀柔声劝说,“是啊,国安,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现在子仁因为子义的事还在气头上,说什么退婚的话也是气话,说不定气消了就原谅我们曼曼了,你这个时候提什么公司的事啊!”
舒一曼没有说话,自从康子仁说完“这婚到底还能不能结,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之后,她一直在低头暗自思忖着什么,情绪比起方才反倒安静了很多。
康子仁瞧着尹爱萍舒一鸣母子俩紧张的模样,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
尹爱萍是女人,紧张自己的女儿他可以理解。至于舒一鸣,他一直不明白这小子为何那样不服气舒国安到现在也不把国安银行全权交给他。。。。。。他果然没有他老子狡猾和城府深。
“我说什么话做什么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们两个来指手画脚了?”舒国安“啪”得把手里的茶杯用力往桌上一放,横着眉怒斥道,“你们愿意听就在这里闭上嘴竖起耳朵只听不准说,不愿意听现在就出去,去,把一曼也给我推出去!”
“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舒一曼终于抬头喊了一句,脸上的泪痕还在,眸子里却一片坚定,质问的口气,“爸,你是不想让我听,还是不敢让我听?”
闻言,舒家一家三口都看向她,只有康子仁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脸上浮起一抹好整以暇的惬意。
舒国安拧着眉怒目瞪向舒一曼,“一曼,有你这么对爸爸说话的吗?今天姓康的为何能趾高气扬地跑到我们家来退婚,还不都是拜你所赐!早就说过这种人嫁不得,你偏偏不听,现在呢?让我们全家人都跟着你一起丢人现眼!”
“爸,您就别在这里掩饰您的内心了!你要是怕我给你丢人现眼就不会说出刚才那威胁子仁的话了!”舒一曼毫不犹豫地接过舒国安的话,不屑地哼了一声,“您刚才肯定在心里已经盘算过了,是让咱家同意了子仁的退婚要求比较丢人,还是让我被子仁以故意伤人罪起诉我比较丢人,或者。。。。。。”
舒一曼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垂眸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微微拧了眉,下定了决心,才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父亲,“爸,就算是子仁真正起诉我,就算是他真的把我告上法庭,就算是到最后我们官司输掉我要去吃牢饭,爸爸,你也不会心软的是吧?你早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让康氏付出悔婚的代价是不是?因为只有那样,子仁才能进监狱去陪着我吃牢饭,是不是?因为在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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