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龙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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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龙池-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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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怎么在房间里找不到凶器,没想到刘付狼那家伙是用自己的爪子自杀的,可他好歹是个汉子,自杀这种事情是不是跟他差太远了?”李狂药想到这儿,迟疑了一会儿就开口问道,“他为什么要自杀?总不会是因为他杀了骆佬,良心难安,所以寻短见吧?”

“当然不是!阿狼肯定是被骆佬的那番话气糊涂了,他虽然早知道刘付天官的事,但他一直没有怨过我。只不过,骆佬那晚讲的话很毒,说什么认贼作父之类的,阿狼最听不得这些,每个人都有最敏感的事,一提就会爆炸。”丁忘忧承认道,“那晚我听见他们的对话,想让他们自己解决,谁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想去道歉,就是跟骆佬道歉,准备承认没有尽力把骆娘带回来……”

“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丁细细又气又恨。

“算了!丁丫头,一切自有天意。骆佬要是没发现神墓,他就不去踏白古城,他要是没去踏白古城,也不会把骆娘背回来。他好心去把大发现告诉你老爹,算是蛮有心的了,只是好心碰上没好报,是个人都受不了,何况是生死分离的大事。这事不怨谁,只怨老天爷故意捉弄大家。”王欧阳开导道。

“别哭!”李狂药也拍着丁细细的肩膀,暗想真相居然是这个样子,原来没外人寻仇,一切都是自己人在搞鬼。

丁细细忍不住眼泪,哽咽地问:“如果割头的事情真是这样,那……阿娘是怎么回事?骆娘跟我提过,阿娘也是这么死的……那份地阁脉络图也是阿娘的笔迹,不是吗?”

丁忘忧一愣,然后说:“你阿娘死的那晚,也涨过一次水,她在夜里悄悄出来,后来就出事了,八成是来找地阁,想让我有个惊喜。那份脉络图应该被你娘藏着,骆佬整理家中的东西,发现了脉络图,然后才找到神墓入口。这份东西在刘付狼身上被我们发现,我就开始怀疑以前的事了。我一直没想过凶手是谁,现在看到鲛树,才想到凶手就是它。你们看,黑老三的脖子和左腿……”

这时,大家才想起来,黑老三被拽到树下,已经晕厥了。借着鲛树的惨光,他们连连吃惊,黑老三的脖子已经勒出一道血痕,左小腿更是骨肉分离,他的左脚早就不见了。鲛树活了千百年,力气与酒劲急猛,能够勒断人骨,可见绝对是一种祸害,这也难怪历代古朝将各种古怪的酒树毁掉了。

王欧阳对这棵鲛树恨得牙痒痒,当下找了机会,把灯油浇在鲛树主干身上,想要一把火烧掉它。万长青怕鲛树身上的酒液浓度太高,一遇火就炸开,所以不同意马上动手毁树。接着,万长青就拿起刀,想要割开鲛树,看一看树中的死尸身上有什么东西。真的江恨天既然死在这里,肯定是他自己来的,否则要杀人换身份,随便选一处荒山都能办到。说不定,江恨天和李狐两个人搞真假互换,谜底就在死尸身上。

“让他动手吧!”丁忘忧把女儿拉回身边,并对李狂药说,“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真的江恨天死在这里,你有想过真的李狐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李狂药说完又想了想,他的确不知道,就算现在让他见到真的李狐,恐怕也认不出,毕竟他还没出生,李狐就出现了两个人,他根本没机会见过真正的李狐。

接着,万长青拿着刀,惊讶道:“这棵树有人割开过,里面的尸体被人动过了,你们看,衣服也被割开了!”

一听这话,其他人就围上去,想要看个究竟。被割开的鲛树流出一股股浓液,混着一股香迷的酒味,叫人有种要晕倒的感觉。鲛树的确被人割开了,看那裂口,应该是不久前割下的。李狂药这时才彻底醒悟,先前有人吹催酒曲,就是想要让鲛树醉倒,好取得树中尸身上的东西。

“这下可好,我们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捞到!”万长青懊恼。

“大家先下水吧,我点了火,马上跟你们游出去。这棵树不能再留着了,怕是已经变成妖怪了,不烧不行!黑老三就让他也埋在这里吧,以后谁有机会去山东海阳了,记得给他家人留封信,叫他们别等这个博士了,说他死了,免得让他家人天天惦记。”王欧阳说完就拍着大腿,一声长吁。

过了一会儿,王欧阳准备妥当了,大家就马上潜水,着急地回到另一端的石洞中。鲛树起火后,迅速地烧了起来,火光冲起时,王欧阳在水中仰头一看,树条竟连到洞中的穹顶上了,它们能分泌酒液,井中有酒液渗出,看来就是鲛树的酒了,并没有古代留下的奇珍佳酿,都是他们想太多了。

李狂药等人从水中出来,再爬回地面,雨已经变小了,天也灰蒙蒙的。大家回到院中,想起那些尸体,不禁伤感满怀。奇怪的是,李狂药走回西楼时,摆在骆佬房间里的尸体都不见了,甚至江连海的尸体也消失了。这让大家又紧张起来,寻遍了整间院子,依旧没有下落。水潭的水势未退,要把尸体一具具带出去,那可不是简单的事。

“看来真有外人,一定是吹笛子的那个人。”万长青站在西楼下,望着天说,“那个人到底是谁?我看那晚送一筐鱼来,就是想让我们找到神墓,提醒我们地下有河神之类的东西,不要老往井的方面去想,毕竟井里不可能有鱼。”

“把我们引开,他再把尸体偷走?偷尸体干嘛?又不是美女香尸,几个男人和婆娘的尸体,有什么偷的!”王欧阳不信。

“你就是想起那筐鱼,所以才出去找神墓?”丁忘忧反问万长青。

“看来车票也是骆佬买的吧,只是后来票被江连海拿去了,万伯伯肯定猜到了,但又怕我们跟你抢好东西,于是就一个人出去了,没有跟我们说实话吧。”丁细细点明道。

万长青被指出这一行径,脸上无光,之后就不好意思与其他人见面,甚至不去为难李狂药,更没问过他为什么会吹曲子的事。过了两天,水才完全退去,万长青见寻不到人了,便匆匆告辞,一个人走出红色群山中,没有搭丁忘忧的车。王欧阳也不想多待,早准备出去舒展筋骨,消去体内残留的苗毒,因此也早早辞行,只留下一封信给李狂药,叫他日后好好照顾自己,有缘自会再见。

第三天早上,李狂药没见到王欧阳,只看到一封信,不禁地舍不得。可人总有别离之际,正是这样,重聚时才显得珍贵。李狂药也明白,王欧阳游历各地,其实还是放不下第一个徒弟李小北,也许他们还有机会再见,只有要缘。天意这种东西,很奇妙,人完全预测不到。

人几乎都走光了,李狂药也想离开,可丁细细不肯,还说西楼神秘地渗血到酒库之中,她家正需要帮手修屋子,大家怎么能找借口开溜。一说这事,李狂药才想起来,他住的房间下面滴了许多血,可他房间没有死人,死人都在隔壁,血应该渗进另一间酒库才对。跟着丁忘忧仔细检查了一遍,他们好不容易才发现地板裂开了一小部分,骆佬房间的尸体流血后,血就顺着裂缝窜到李狂药房间的地板里,继而滴进下面的酒库里。这种问题很难修补,酒院也老化了,还发生了那么多变故,丁细细索性叫她老爹别修了,以后不来这边住就是了。

“那我们今天也离开吧?我不想再留下来了。”丁细细对丁忘忧说。

“好吧,那你们去收拾东西,我们今天就走。”丁忘忧交代完了,接着就从西楼离开,回东楼整理自己的东西。

李狂药也想要收拾,可丁细细怕以后没有相聚的机会了,于是也跟上西楼,想要多处一点时间。李狂药也明白人家的心思,便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走上来,把带来的包收好。本来,李狂药想要跟丁细细坦白,他曾在踏白古城有过一番奇遇,可收拾东西时就发现房里多了一个包。

“这不是我的包,也不是我师傅的。”李狂药纳闷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包,我都不知道。”

“是不是万长青丢下的垃圾?”丁细细开玩笑道。

“应该不是吧。奇怪了。”李狂药摸了摸包,里面空空的,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厚厚的牛皮指档案,上面写着“海底捞月”四个字。牛皮纸档案袋让李狂药和丁细细瞬间就激动起来,直觉告诉他们,这是吹笛子的人留下的东西。也许,真假身份的秘密,以及大海石上的谜团,神秘人会好心告诉他们。

李狂药不再犹豫,立马打开档案袋,接着就掉出许多张照片来。丁细细拿起一张,放到眼前一看,不由地说:“这些都是……在海上打捞的照片!李狂药,你快看,他们捞起了什么?”

卷四《琼猿仙酿》

01。茶王路建新(终结之卷)

九年后。

李狂药一个人住在舟山的海边已经八年了,往事仍历历在目,多少个夜里都曾梦到过去的经历。一天夜里,有人租了李狂药的渔船,驶进东海神秘的水雾深处。李狂药一边开着嚓嚓作响的老渔船,一边回想当年,或许他那时不去海南昌江县的霸王岭,最令他遗憾的事就不会发生。随着浪淘的后退,李狂药的记忆也开始倒带,仿佛他又回到了以前……

九七年七月,香港已经回归了,举国欢庆之际,李狂药却心乱如麻,独自一人踏上西北的火车,回到了南方。在离开丁家老酒院前,丁细细与李狂药药约好,九月一起在海南的昌江县见面。之所以要在那里见面,不是去谈情说爱,而是他们有了一个大发现。说起大发现,这是他们从神墓里走出来后,一个神秘人留下的线索——几十张照片。

照片不算稀罕,稀罕的是照片拍摄的内容。在照片中,有一艘渔船,在碧波荡漾的海面上摇晃着,有五个人穿着潜水服,正要从船上跳进海里。世界上的海几乎都一样,没有任何路标,很难确定那是哪片海域。不过,李狂药在照片上看见渔船有“岱山”字样,因此判断那一定是在东海海域里。

除了下水的照片,还有几张的拍摄场面是渔船的甲板上,那上面有一尊爬满海底生物的巨大物体:渎山大玉海。丁细细一看这些照片就心想,原来万长青真的没说谎,83年时那批酒器都沉入东海了。现在他们还能找到那批酒器,是因为有人又将它们打捞上来了。渎山大玉海也不算奇怪,最奇怪的是在打捞上的东西之中,竟有两具黑冠长臂猿的尸体。那两具猿尸蜷缩着,浑身湿漉漉,被人上了锁链,链子已经锈掉了。

丁细细一看照片就认为很蹊跷,因为渎山大玉海和铁链都被海水腐蚀了,那程度肯定不止在海底待了一两天,没有一个月,也有半个月。再看那两具猿尸,只是毛发湿了,尸身却还未腐烂。酒尸在一般情况下,能够保持湿尸的状态,可海下会稀释酒液,即使是千里醉也会被稀释成一里醉,泡了那么多天,居然跟刚死的一样。

想来想去,丁细细都觉得她老爹隐瞒了许多事,可能这和江恨天夫妻的坟有关。如有必要,他们可以去海南一趟,整件事都与猿猴脱不开干系,只是真的去了那边,他们却不知道应该找什么。说到底,他们两个小辈手上还是没有线索。在离别之际,丁细细没有把照片的事透露给她老爹,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李狂药后,她就被丁忘忧强留在张掖市的家中。

在广东中山待了近两个月,李狂药也没闲着,除了应付叔叔李光辉的刁难,还要研究真假李狐的事。不过,过去的年代里,照相不像吃饭那样普遍,留下的照片大多都因保存不善的关系,早早就废了。李狂药想按照丁忘忧的方法,找一找李狐的老照片,确认是不是真的一个人被调换了,可却一直没有进展,直到8月底的一天,一个陌生人找上门来……

那天,毒日高悬,热浪滚滚。李狂药在家里帮父母做家务,顺便算帐,计划准备再开一间酒馆。多亏王欧阳倾囊相助,李家的债务还清了,但他叔叔李光辉因此一贫如洗,天天上门蹭吃蹭喝。李海洋念在兄弟的情份上,从不赶人,还热情招待,甚至想兄弟俩合伙开酒馆。李狂药正为他父亲的慈悲心肠头疼不已,琢磨着怎么打发他叔叔,这时有个男人就敲了敲他家敞开的大门,问道:“请问,李狂药住这儿吗?”

李狂药放下帐簿,吃疑地走到门口,看着年纪比他稍大一点的男人,答道:“我就是。找我干什么?不会我太爷爷也欠你钱吧?”说完,李狂药还故意瞥了李光辉一眼,暗示他过去的所作所为多么令人厌恶。

“没有,没有。我找你是有别的事。能不能到外面去谈?”陌生男人觉得人多口杂,不方便谈。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李狂药不吃那套,以为是上门收保护费的。

没想到,陌生男人竟不气不恼地开口道:“我是茶境的人。”

茶境?七皇之一?琴棋书画诗酒茶中的第七个皇家秘境?李狂药瞪大了双眼,不相信对方的话,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古时候的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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