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荣宠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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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荣宠手札- 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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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院子后,太医们的身影不在眼前。而且,那病床上的人远离了他,不在眼前。
    如今眼睛能够看到的,只有那无尽的长路,只有路两边昏暗的树影,还有隔上一段路便有一个的烛光昏暗的灯笼。
    这样的情形下,这样的静谧氛围里,蔺君泓先前绷紧的身体慢慢的有些放松下来。脑中纷乱的思绪,渐渐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脑中的一片空白,不想思考,无法思考。
    元槿感受到身边的人不如之前那般精神太过紧张,又发现他的身体有点放松下来,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牵着他的手继续前行。
    两个人又行走了很长一段路。
    元槿来的很匆忙,来之前没有披外衫。
    她原本是依着蔺君泓的意思先行歇下了。可是蔺君泓一直没有回来,她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就索性起了身。而后遣了人不住的去蔺时谦所在的殿宇探问,到底情形如何了。
    初时的时候,说是太医去看诊了。
    元槿本来还觉得那就没事了,蔺时谦一定会好的。按理说她回去继续睡就可以了。可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没法静下心来。于是继续坐在屋子里看书。
    眼前的墨字一个个都很熟悉,但是,一个个的又都很陌生。
    她总觉得心底深处无法镇定下来。好似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一般,让她莫名的有种忐忑和不安。
    果不其然。
    没过多久,她就听着了蔺君泓发怒的消息。
    不仅让整个太医院的人尽数赶了过去,而且他还亲自守在了那里,不准任何人有丝毫的懈怠,必须全力以赴去诊治。
    元槿这便晓得,蔺时谦的病怕是不太好了。
    原本她想要披件衣裳就过去瞧瞧。哪知道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还未来得及施行,繁盛和繁兴就急忙的跑了过来寻她,说是陛下看着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元槿搁下书册的手微微一顿,声音有些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颤。
    繁兴抿着唇没说话。
    繁盛声音低低的说道:“不对劲。”顿了顿,又道:“瞧着很不对劲。”
    虽然他什么实质性的话都没有说出来。但是,沉稳如繁盛,一连两次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想而知蔺君泓如今的状态了。
    元槿恍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将书册丢弃一旁。
    她大急。慌慌忙忙的赶了过去。
    许是因为心里太急所以脚步也快了许多。
    周围的宫人们居然谁都不如她跑得快。一路前奔,直接到了蔺时谦的屋子外头。而后瞧见了蔺君泓的模样,她就直接冲了进去……
    夜凉如水。
    元槿看到不远处秋实她们赶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她的外衫。
    但是,这个时候,蔺君泓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点,这样的状态下,她不愿旁人过来打扰。于是拢了拢衣衫,朝着远处的几人摇了摇头。
    她刚刚做完这个动作,谁料身边之人却是忽然开了口。
    “让她们把衣裳拿来吧。”蔺君泓低声道:“别冻着了。”
    说着,他反手一握,将她的手尽数的裹在了自己的掌心。而后回头望了一眼,点点头。
    葡萄和樱桃都没敢过来。
    秋实拿着元槿的那件外衫独自过来,好生的给元槿披上了。而后她朝着元槿和蔺君泓行了个礼,又默默的退了下去。
    元槿正要开口,眼前人影一闪,蔺君泓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躬下身子来给她整理衣裳的系带和衣衫下摆了。
    元槿怔了怔,没有开口。任由他在她的衣裳上忙碌着。
    半晌后,蔺君泓方才直起身来。
    凑着皎洁的月光还有旁边的灯光,元槿望了过去。
    不甚明亮的光影下,少年的眉目间显得十分疲惫。好似笼着一层愁郁,让人看不甚清。
    不过,这已经很好了。
    比起之前的极致的冰寒还有毫无感情的模样,元槿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好多了。
    元槿暗暗的放下心来,继续拉着他的手前行,问道:“皇叔怎么样了?”
    其实蔺时谦的状况,她是知道一些的。
    她只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开口提起来,故而用了这个来做开头。
    或许,通过蔺君泓一点点的表述,这样能够知晓蔺君泓刚才情绪反应那么强烈的缘由。
    蔺君泓半晌没有说话。
    许久后,他才闷闷的憋出几个字来,“很不好。”
    这三个字一出口,他好似得到了某种解脱一般,暗松了口气,再继续说,好似就没那么艰难了。
    “非常不好。太医们说,”他又默了许久,声音愈发的低了,“他们说,许是会治不好。”
    这话一入耳,元槿大惊。
    她只知道蔺时谦的情形不妙,但是,向她汇禀的人并未说“会治不好”这几个字。
    蔺君泓看清了她神色间的惊愕。
    他抬起修长的指,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
    温暖细腻的触感从指间传来。
    蔺君泓的心,又多了一点点的暖意。
    他这便点了点头,复又说道:“是的。可能就治不好了。”
    这话一出来,心里头那无法遏制的悲痛和哀伤忽地席卷而来。
    在元槿的面前,蔺君泓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猛地用力,一把将元槿抱紧,搂在了自己怀里。而后低低说道:“槿儿,万一他有事了,我该如何是好?万一他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元槿刚才就发现了他眼睛好似有些微微的红了。只不过因为光亮不足,所以不敢肯定罢了。
    如今听了他这些话,听着他话语中带着的哽咽,元槿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是真的十分伤心。
    不只是十分伤心。而是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痛苦,已经超过了一个极限,根本无力承受。
    所以刚才在蔺时谦那里,他才会是那般的模样。
    蔺君泓心志坚定,元槿何时见过他这般的模样?
    即便是说起了徐太后和蔺君澜的背叛还有暗算,他都能够云淡风轻的一笑置之。虽然心里再乱,依然能够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和稳妥。
    但是今天,他却很是反常。
    元槿隐隐察觉到这事情有点不对劲。却不知道该不该问。
    蔺君泓低低说道:“槿儿,若是他有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办?若他出了事……我该如何是好?”
    话语里满是深深的自责。
    元槿听了,心中一动。
    她伏在了少年的胸前,感受着他的无力和痛楚,愈发觉得反常起来。
    元槿默了片刻,终究是问出了口。
    “你……很担心皇叔?”她轻声的道:“可是……”
    她也说不出自己想要讲什么。
    她知道蔺君泓是个十分重情义的人。所以,蔺时谦有事,他一定十分紧张。
    可蔺君泓这些天来的一些表现,又超出了一个侄子对叔父该有的情意。
    反过来看,蔺时谦也是已经开始转好了的。
    也是由于蔺君泓对他的态度,引发了他病情的转变。
    在这一瞬,元槿的脑海里,有些东西呼之欲出,但是,她抓不到其中的重点。
    不过,她这般的犹豫,听在了蔺君泓的耳中,却是辨的分明。
    蔺君泓了解她。自是知道她的疑惑来自于何处。
    只是她不知道其中的关键一处在哪里,所以,她表述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罢了。
    诸多思绪纷涌而来。
    蔺君泓原本是有些犹豫的。
    这种犹豫,并非是因为不信任她。相反,他很相信她。但他也怕吓到了她。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消息,娇柔如她,又怎么去面对?
    在那一刻,他差点就要和她说了。可是这个想法再次冒出来后,他再次的踟蹰了。
    正当蔺君泓想要稳住心神,将那消息强行压回心里的时候,背上忽地一暖,竟是她主动搂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你若有事,告诉我。”女孩儿的声音里透着极度的坚定,“你告诉我,我帮你分担。”
    元槿十分肯定,蔺君泓的心里装着事。
    就是那件事,让他有些承受不住。所以,才会一次次的“反常”。
    她知道蔺君泓不是不愿意告诉她。
    他不过是有他自己的顾虑罢了。
    所以,她主动提出来。
    告诉她。
    她愿意帮他一起分担。
    女孩儿的话那般的坚定,透着一往无前的决心,听在了蔺君泓的耳中,让他心神猛然一震。
    是了。
    这是他的小妻子。
    她不开心的时候,他是会极其担忧她的。
    将心比心,他若是心中烦郁至极却不与她说,她又怎会不担忧他、不心疼他?
    若是继续这样隐瞒着她,想必,她的心里会和他的心里一样难过。
    思及此,蔺君泓忽地发觉心中一片敞亮。再没了阴霾,再没了顾虑。
    得妻如此,他有什么好踌躇的?
    蔺君泓不由得双手用力,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虽然周围没有旁人。
    虽然,他耳力甚好,已经确定过周遭几丈内都没有闲杂人等靠近。
    但他依然轻轻俯下身子,凑在了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极轻极轻的一句话。不过寥寥几个字罢了。
    可是,从他的口中传入她的耳中,两人都是忍不住的剧烈一颤。
    元槿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蔺君泓。
    蔺君泓唇角带了一抹无力的笑意,心底却是已经踏实安定了许多。
    “是的。你没听错。”在她的凝视下,他点了点头,证实了自己之前所言非虚,“事情就是那样。”
    元槿大惊。
    她嘴唇开合了许久,最终只憋出来一句话:“怎么会这样?”
    “我也想知道怎么会这样。”蔺君泓说着,声音已然再次哽咽。
    他将女孩儿慢慢的搂在了怀里,眷恋的将下巴搁在了她的发顶,声音飘渺而又哀伤,“他明明已经知道了。比我还要早知道。不过很可惜,他不愿承认。他既是不愿承认,我又有什么法子?”
    元槿听着这话有些不妥。
    蔺君泓说这话的时候,不仅有着伤感和怨意,更多的,却是自责。
    自责什么?
    元槿脑中急速思索着,忽地想到自己过来见他之前,心里头那一闪而过的想法。
    是了。
    定北王的病情原本是已经转好了。
    不过,在蔺君泓打定主意不来见他之后,才急速恶化起来。
    莫不是蔺君泓发觉了自己对他病情的影响,又见定北王的病情到了这般的地步,所以才会深深自责?
    元槿震惊不已。
    之前是她没有捋出事情最关键的那个点来,所以有些想不透。
    如今既是知晓了,事情前后稍一思量,便是豁然开朗。
    “你……觉得……”
    元槿话语滞了滞。
    她刚刚要说“皇叔”二字,但是话语到了嘴边,忽地察觉不妥,忙急急的咽了回去。
    她左思右想,终是没法寻出个妥当称呼来,只得说道:“……你觉得他的病情,与你的态度有关系?”
    蔺君泓听闻,手臂骤然一僵。
    而后,渐渐放松下来,闷闷的“嗯”了一声。
    虽然被她戳穿了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可是,莫名的,他并没有紧张和局促,反而有种之前没有的释然。
    他早就知道。她了解他。
    被她想到了他的心思,此刻的他丝毫尴尬也无。只觉得贴心和温暖。
    “我在想,如果我不那么固执,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然和以往那般偶尔去看他一眼,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个结果。太医都说,他的病原本是要痊愈了的。而后又遭受了心理上的打击,想不开,长久的郁结于心,才成了现在的模样。”
    蔺君泓说着,语调有些微微的发抖,“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
    他努力了半晌,这后半句话,却怎么也讲不出来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这句话说来简单。但是做到,却实在是难。
    蔺君泓正心中思绪翻腾,谁料怀里的女孩儿竟然低低的笑了一声。
    他错愕着低头去看,便见元槿唇角带着一抹笑意,朝他眨了眨眼。
    “什么叫早知这个结果?你我都非圣人。谁能预料的到结果如何?”
    不待他反应过来,元槿已经挣脱了他的怀抱,拉着他往回行去。
    “不过,我们虽然无法提前预知结果,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们也断然不能放弃,必然要好生去面对才是。”
    蔺君泓的唇角一点一点的轻轻弯了起来。
    他紧了紧两个人交握的手,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元槿没有看到他点头。不过,她知道,他定然是赞同她的。
    所以,她又道:“你也莫要和之前那般自责了。我想,他也一定不愿看到你这个模样。”不待他开口,她紧接着又道:“你与我一同去看看他。说不定……说不定他知道你去看望他了,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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