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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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 第5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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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北是大人物,他的私欲就是控制权力,至于这个私欲会将这个国家带向何方,却不是黄兴现在可以揣测的了。

  大人物的私欲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改变一个国家。比如说使唐朝由盛转衰的唐玄宗,再比如说决定分封宗室并最终导致“靖难之役”的明太祖,这些大人物一再用他们的行动证明了权力的巨大破坏力,以一人之意志决定整个国家之前途,中国的古代史和近代史基本上就可以用这一句话来概括,国家是盛是衰,国民是太平犬还是乱世人,都要看上位者一句话。

  要想改变这一切,就必须建立共和,并且实行宪政,而黄兴和他的同志们所为之奋斗的目标也正在于此,但是现在,总统突然决定走向训政,这无论如何也是难以让人接受的,懵懂的国民或许并不清楚训政意味着什么,但是黄兴却清楚。

  训政就是大权独揽,就是以一人之意志决定整个国家之前途,赵北想做独、裁者。

  黄兴反对赵北做独、裁者,他不是不信任赵北的能力,他只是不信任人的私欲,英国的克伦威尔、法国的拿破仑,都是这样的独、裁者,他们由**者起家,最终走向私欲的颠峰,前车之鉴,黄兴不敢冒险。

  也正因此,黄兴决定亲自走一趟,去盖平前线,向总统面呈忠言。使赵北改弦更张,重新回到宪政的道路上来,黄兴完全相信,就凭赵北目前的威望,没有人能够在总统竞选中击败他,既然能够通过合法的总统竞选继续执掌中枢,那么又何必要多此一举的训政呢?难道就是为了防患于未然么?

  或者,赵北还有更深远的打算?

  黄兴心中惴惴,此次盖平之行,他是毅然决然的,不怕总统敌视他,就怕总统不见他,毕竟昨天已见过了杨度,难保杨度没有事先拍电报通知总统,如果总统采用躲避战术,那么黄兴也是无可奈何。

  黄兴用手摁了摁肝部,肝部传来的疼痛让他额头满是冷汗,而车厢里的闷热也使他浑身热汗,之所以拖着病躯去为总统进忠言,黄兴也是有个心思,希望总统能够看在他这个哀兵的面子上多少后退一步,只要总统放弃训政的打算,黄兴并不介意建议国会修改宪法。将总统任期延长至十年,这个时间足够彻底改变一个国家的面貌了。

  可是如果总统拒绝了黄兴的提议呢?黄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招了,他现在的力量太弱,即使联合熊成基也不能改变力量对比,何况,他也完全不打算去联合熊成基,因为这个国家乱不起了,这个国家需要和平。

  带着重重心思,黄兴就这么踏上了南行盖平之路,前途茫茫,他不知道路在何方。只知道,他的肝病已入膏肓,即使去美国疗养恐怕也是回天乏术,与其死在异国他乡,倒不如死在宪政的道路上了。

  闷罐子车厢里挤了差不多一个连的步兵,他们都是二线部队的官兵,是从山海关调到盖平前线的,他们并不认识黄兴,更不知道黄兴是来干什么的,他们只是在热烈的讨论着中日之间的这场战争,并且迫不及待的想到前线参加这场伟大的战争。

  黄兴也很重视这场关系全局的战争,也正因此,他才决定不与熊成基联合行动,无论总统训政的企图是否正确,至少,在这场战争的战略上总统是完全正确的,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拖总统的后腿,希望所有的人都能明白这个道理。

  就在黄兴神驰万里的时候,火车终于慢了下来,并鸣响了汽笛,开始进站了。

  盖平已经到了。

  黄兴带着几名随从走下火车,站在满目疮痍的盖平火车站上,心中受到的震撼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黄兴不是没有上过战场,但是相比他以前参与过的那些战争,发生在盖平的战斗显然要激烈得多,这从那火车站附近大大小小的弹坑就可以得到证明。

  虽然这段日子里,国内的报纸都在追踪报道这场发生在辽东半岛的局部战争,但是报纸上的文字远不及这眼前的弹坑更能让黄兴感到震撼,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中国国力与军力的巨大进步,而这个进步是在赵北的领导下取得的。

  越是这么想,黄兴就越是坚定了他的看法,那就是,无论如何,必须劝说赵北迷途知返,放弃训政意图。

  黄兴带着随从先赶去城防司令部,见到了城防司令柏文蔚。一打听才知道,总统根本就不在盖平城里,而是在西边的深山老林打猎。

  一开始,黄兴以为是总统在躲他,可是仔细一打听,这才明白,总统早几天就已去了山里打猎,倒不是刻意在躲黄兴。

  于是,黄兴不顾柏文蔚的劝说,执意要了几匹战马,带着随从向西边的丘陵地区赶去。

  等黄兴赶到地方,已是中午时分,旅途劳顿,再加上肝病的折磨,使黄兴非常疲惫,好在他及时找到了总统卫队的营地,于是就在营地里休息,等待总统打猎返回。

  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当赵北率领部下满载而归的时候,太阳已是偏西了。

  赵北没想到黄兴竟然不请自来,颇觉诧异,而黄兴也明白过来,杨度并没有拍电报告之他要过来的消息,于是索性也就不提他在沈阳会见杨度的事情,见了赵北,直奔主题。

  “振华,我今次过来,是来向你进一些逆耳忠言的,你若肯听,我现在就讲,如果你不肯听,我还是要讲,我不像杨度,专讲好听的话,良药苦口,忠言逆耳,你自己看着办。”

  “克强,你不在西山疗养,跑到盖平来,难道就是为了讲几句话?”

  赵北立刻明白黄兴要讲什么,他很清楚,黄兴反对训政,这也可以理解,作为宪政派代表人物之一,黄兴当然要为宪政派争取政治利益,所谓阵营决定立场,就是这个道理。

  “当然,我现在也只能讲几句话,我不可能扯旗造你的反,但是我至少可以跟你说几句肺腑之言。振华,你是个很有才能的人,你做总统,没有人不服气,只要你打败了日本,下一届的总统选举你肯定能够赢得连任,与其被人在背后骂成是**的叛徒,还不如直接参加总统竞选呢。

  我知道,杨度现在上蹿下跳,煽动民意,制造训政气氛,这其实并不是他的谋划,这实际上是你的谋划,对不对?你想训政,你想做终身大总统,对不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曾经跟着你一起出生入死的**同志们会怎么想?他们会怎么看你?若干年后,你赵振华在史书上会留下什么样的评价?

  一失足成千古恨,历史上的教训很多,中国的、外国的,本来可以成为名垂青史的英雄,可是只是一念之差,就变成了遗臭万年的跳梁。振华,你现在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做世界第二华盛顿,一条是做世界第二拿破仑,你想选择哪一条道路?”

  听着黄兴滔滔不绝,赵北有些愕然,这可是在跟总统说话,黄兴表现的未免有些过分了,不过考虑到黄兴的宪政立场,以及黄兴的肝病,赵北突然有些理解他了。

  这是豁出去了啊,反正黄兴也有把握赵北不会就因为这几句话就将他送上军事法庭。

  黄兴翻来覆去的说了半个小时,然后才疲惫不堪的坐了回去,等着赵北回话。

  赵北淡淡一笑,说道:“无论是华盛顿也好,拿破仑也罢,他们都是自己国家的英雄,克强,你这么形容我,实在是抬举我啊,哪里是在进逆耳之言么,分明就是在吹捧我,恭维我。”

  见赵北又是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而且似乎打算是将话题扯到一边去,黄兴颇有些无奈。

  “振华,你听我说。……”

  “不!你听我说!”

  赵北打断了黄兴的话头,说道:“不是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话题,实在是因为现在我没有时间讨论这个话题,因为就在刚才,从前敌指挥部拍来一封电报,就在今天中午,我军已经将日军三万余人的部队合围,日军现在是困兽之斗,而且战场不是在我设定的预定战场,现在战局微妙,越是在这种时候,我这个最高统帅就越是没有分心的工夫,关于训政的话题,咱们可以改天再谈。”

  没有时间讨论这个话题?开什么玩笑呢?刚才不是还在山里打猎么?再说了,前线有吴禄贞指挥,还有一帮高级参谋,用得着总统亲自上阵指挥?

  黄兴明白,赵北这还是在打岔,但是他并没有立即反驳,因为赵北又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让他的立场立刻动摇起来。

  赵北说的这句话就是:

  “无论训政与否,我还是我,我还是那个**者。假如民意让我训政,我也绝不会拂逆民意,不过我会在训政阶段设定一个期限,期限一到,我就还政于民,这个期限,我认为二十年比较合适,而且,这个期限应该写入宪法之中。”

  二十年的训政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按照现在的总统任期,不过是四任总统,如果按照黄兴打算修改的那个十年总统任期来算的话,不过是两任总统而已。

  看起来不是终身总统制,黄兴的立场确实动摇了。

  第一卷 时代先锋 第719章 阻击

  第719章 阻击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泥泞的道路几乎是寸步难行。

  在那烂泥般的道路上,一辆四轮辎重马车陷进了烂泥里,任凭怎么抽打拉车的那四匹健壮的蒙古马,可车子就是纹丝不动,这可急坏了车夫,于是一声招呼,从马车边经过的那支队伍中便走出十几名身穿雨衣的士兵,众人拉的拉,推的推,号子声中,终于将这辆陷住的马车推了起来,然后,马车又艰难的向前行去。

  王金堂站在路边,望着那辆辎重马车远去,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然后扭过头去,冲着那些正沉默前行的士兵们看了几眼。

  雨水从道路两边的山坡上淌下,在这条山间大道上汇聚成溪流,将整条大道泡成了泥泞不堪的烂泥塘,在这里行军,对于所有人都是一个考验。为了方便前进,许多官兵都将布鞋脱去,赤着脚板行军,即使是这样,两只脚仍是经常被泥陷住,这严重影响了行军速度。

  “王连长!王连长!”

  一名参谋从后边撵上队伍,扭秧歌一般赶上王金堂。

  现在的王金堂已经是代理连长了,那名参谋却不是他的部下,而是营部的一名参谋。

  “啥事?”

  王金堂也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现在天空雷声滚滚,四周落雨哗哗,面对面说话,不提高嗓门是不行的,那参谋也是一样的扯着嗓子在喊。

  “营长叫你!”

  参谋大声喊着,王金堂点了点头,跟着参谋往队伍后头赶去,几分钟后,与营长碰面。

  与王金堂一样,营长也是一身的泥水,赤着脚板,身边站着几个参谋,当王金堂赶到的时候,营长正与那几名参谋在研究地图,几名士兵用手撑起了一顶帐篷,算是为他们遮挡雨水。

  “营长,你叫我?”

  王金堂走进那顶帐篷,大声问道。

  “山那边山洪爆发。原先的进军方案修改了。王连长,刚才团部来了命令,叫咱们改变进军路线,从小道绕到这里,然后就在这里建立阵地。”

  营长一边说,一边将王金堂拉到身边,抬起手指了指那张地图。

  王金堂顺着营长的手指望去,在地图上他看见了一处刚刚标明的山头,但是那座山头没有名字,也不知道海拔高度,只能根据比例尺大致的推算出距离,那地方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并不很远,最多二十多里地。

  “王连长,我派田参谋跟你过去,你们连走在前头,充当前锋。由于不知道日军是否已经占领了这里,你们过去的时候要注意,如果日军已经占领了这座山头,你们也不必强攻,就在小道附近另选一处阵地防守,等主力赶过去支援你们。我派炮兵带些迫击炮过去。加强你们的力量,你叫士兵停止前进,每人另外再带两颗炮弹。”

  营长的命令很明确,王金堂点了点头,带着那名田参谋赶回了连里,等补充了炮弹之后,立刻下达命令,将部队调往一条山间小道,轻装前进。

  大道难行,小道更是难以前进,由于雨水顺着山势往下淌,小道非常的滑,王金堂和他的部下不得不手脚并用,在小道上爬行,不时有人滑倒,然后又被战友拉了起来,不长时间,这个步兵连的所有官兵都是一身的泥浆,甚至连武器都沾满了泥浆。

  这一路之上,王金堂和他的部下们都是跌跌撞撞,由于身穿雨衣,再加上路滑,他们的行军速度很慢,不过区区二十里路,他们竟然走了一上午,直到快中午时,才接近了目标。

  出于谨慎,王金堂没有率领部队直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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