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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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 第3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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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徽都督姜桂题与河南都督赵倜在徐州联名拍发通电,祝贺国会召开!山西北洋军已陆续撤出,山西防务将由联阵部队全面接管!”

  ……

  报童们的吆喝声中,一辆四轮马车在街口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一名男仆,从报童们手里买了几张报纸。然后迅速走回车厢,车门关上之后,马车又继续前行,向租界方向驶去。

  马车里坐着几个人,除了梁士诒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他的仆人,此次前往租界,他是去张园喝茶的。

  现在梁士诒还是交通银行的总办,本来他还很有希望担任财政部次长的,但是由于联合阵线方面的反对而功亏一篑,现在的财政部次长是联合阵线的人。不过这属于北洋集团和联合阵线之间政治利益的正常交换,梁士诒倒是没有什么太多怨言,倒是熊希龄对此唏嘘不已,至于是真情还是假意,梁士诒也没兴趣去关心。

  本来,因为段祺瑞拒绝削减军费的事情,梁士诒曾坚决的请辞,徐世昌本来也是准备批准的,却不料赶上了京城旗人暴动,而且袁世凯也因为此事暴毙,北洋人心惶惶,这种时候,梁士诒心中反倒是涌出一股同仇敌忾的勇气来,再加上徐世昌也改变了主意,亲自劝说梁士诒留任交通银行总办一职,于是梁士诒也就顺水推舟,收回了辞职书,认真的帮助徐大总统整理交通银行财政去了。

  不过留任之后遇上的第一件麻烦事就是那个“中华金融联合银行”的正式组建,那是由邹廷弼的信诚银行改造而来,这家银行背景很不一般,是联合阵线的金融机构,实际上的后台老板是联合阵线的委员长赵北,所以,这家银行一组建,就展现出了一种咄咄逼人的架势,这使梁士诒和徐世昌都感到了威胁。

  偏偏梁士诒与那个邹廷弼也有矛盾,当初信诚银行遭遇储户挤兑狂潮,邹廷弼资金周转不灵,于是梁士诒落井下石,试图吞并信诚银行,并仗着北洋撑腰直接对邹廷弼发出威胁,两人就此结怨,现在北洋集团与联合阵线强弱易势,谁能保证那位邹廷弼不会报复呢?

  实际上,梁士诒已经听到了风声,据比利时财团透露的消息,“某些中国金融家”正试图直接与京汉铁路控股财团进行协商。由他们赎回京汉铁路的全部经营权和管理权,遍观全国金融业,除了那个中华金融联合银行之外,谁还有这么大的气魄和胆量呢?

  京汉铁路事关国家主权,赎回铁路的谈判实际上从去年就开始了,那时候清廷还没完蛋,因为**爆发谈判才中断,现在梁士诒正代表中枢与比利时财团方面进行谈判,而交通银行的成立初衷也是为此目的,可是现在有人要来插上一脚,梁士诒怎能不怒?

  “国事艰难啊。”

  看着报纸,梁士诒叹了口气,不过也没人接腔,马车里头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是仆人,连一个政府随员都没有,当然是没有谁敢接腔的。

  好在很快进了租界,赶到张园,马车停下,梁士诒带着仆人们下了车,走进张园,赶去茶室品茶,并看看有没有老朋友在这里。前几天到上海,他就一直在忙这个铁路谈判的事情,还要协助熊希龄与外国财团讨论财政借款的事情,整天忙得四脚朝天,几乎一刻不得闲,也只有在中午吃完了饭才有工夫到处溜达溜达,而每次饭后休闲,这张园几乎是他必来之处。

  还没走进茶室,梁士诒已望见张园主人张叔和等候在门口,见梁士诒赶到,张叔和急忙迎上前见礼,两人客套了几句,张叔和就言归正传。

  “梁先生,有位客人在茶室已等候多时,想跟梁先生说几句知心话。”

  “何人?”梁士诒倒并未感到惊讶,这张园是政客们常来的地方,有几个熟人在这里品茶并不奇怪。

  “邹舜卿。”

  “邹廷弼?”

  梁士诒这才感到了一丝惊讶,刚才在马车上他还在担心邹廷弼给他下绊子,现在,那个已经傍上大树的东南金融实业家居然指名要跟自己说话,也难怪梁士诒会觉得奇怪了。

  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梁士诒也只能在心里感慨了。

  “邹廷弼一个人来的?”梁士诒问道。

  “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一个美国人。”张叔和说道。

  犹豫了一下,梁士诒还是决定去会会那位银行家,看看对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第一卷 时代先锋 第404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第404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张园茶室并不是一间屋子。而是一栋两层的小楼,中式风格,底下一层接待普通客人,上头那层是雅间,接待贵客,邹廷弼就在二楼等候梁士诒。

  在张叔和的陪同下,梁士诒上了二楼,走进最西头的一间雅间。

  雅间里头坐了两个人,一中一洋,那个中国人正是中华金融联合银行的老板邹廷弼,至于坐在他身边的那名洋人,梁士诒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梁先生别来无恙啊,邹某冒昧相约,冲撞之处还望梁先生海涵。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我们之间有误会,邹某倒是愿意与梁先生和解。”

  邹廷弼迎上几步,这礼数是做得十足,轻飘飘几句话就将两人之间的过节揭了过去,这倒是让梁士诒很是惊讶,急忙也与对方见礼。

  那个洋人也跟着邹廷弼走了上去。用很地道的中国官话向梁士诒打招呼。

  “你好,梁先生,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上次北京一别,恍然已是数月时间,不过上次我是作为美国的外交人员与梁先生见面,而这一次,我是作为一个普通的商人与梁先生叙旧。”

  这个美国人一开口,梁士诒这才想起此人是谁,于是与对方握手寒暄,说道:“原来是领事馆的翻译先生,很遗憾,上次与司戴德先生在外务部只谈了几句,尚不知道阁下的尊姓大名。”

  “我叫马文,现在已调去美国驻华公使馆,继续为司戴德先生做翻译。”美国人很客气的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梁士诒。

  梁士诒接过名片,看了看正在微笑的邹廷弼,问道:“刚才在外头,叔和对我说,邹先生想跟我说几句知心话,不知邹先生有何指教?梁某洗耳恭听。”

  邹廷弼说道:“梁先生快人快语,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其实邹某此来,是与梁先生商议京汉铁路赎回事宜的。”

  对方如此直白,倒是很出梁士诒意外,略微迟疑片刻,梁士诒说道:“京汉路赎回一事。本是中枢政府主持,邹先生何以要横生枝节呢?”

  “邹某是财政部高级顾问,此事关系政府财政,我焉能不关心?据我所知,现在财政部一贫如洗,就连维持政府日常开支已很成问题,哪里还有钱去赎京汉路?”

  邹廷弼这话直击痛处,梁士诒不由拧起眉头,沉声说道:“交通银行可以发行股票筹集资金,赎路资金用不着财政部发愁。”

  “发行股票,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筹集到赎路款,难道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京汉铁路由外国财团控制么?另外,邹某听说比利时财团立场非常之强硬,附加条款非常之苛刻,谈判很是艰难,如此,邹某焉能不急?”

  “那邹先生的意思是?”

  梁士诒试探着问道,然后看了眼那个美国人马文,他也很清楚美国财团对中国铁路的“热心”。

  “现在邹某成立了一家新银行,此事梁先生也一定知晓,我的这个银行虽然刚刚成立。不过这财力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或许比不上外国银行,可是在这国内却也算得翘楚了。”

  邹廷弼言语之间颇为自信,这让梁士诒很不痛快,他当然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梁士诒主持京汉铁路赎回事宜,现在他最头疼的就是赎路资金问题,他的交通银行根本拿不出那么多资金,而发行路权股票也是困难重重,相比交通银行,邹廷弼的那家中华金融联合银行就财大气粗的多,因为就在前天,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已经通过决议,宣布将其控制下的各省军政府财政收入全部存于“华联”,这实际上就是宣布将华联作为联合阵线的“中央银行”,可以想象,在联合阵线强大武力的保障下,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在华联存款,这样一来,华联可以动用的流动资金将非常惊人。

  反观梁士诒的交通银行,由于不得不支撑北洋军的军费,现在的交通银行基本上已成了一个空壳,资金周转也谈不上了,向民间筹集资金,却也因为北洋势力的衰退而举步维艰。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梁士诒仍不得不硬着头皮跟比利时财团周旋,他心里很清楚,越是在这种时候,北洋越是不能中断京汉路赎回谈判,否则。北洋集团将在政治上继续失分,现在的北洋已经没有退路了,再往后退,就摔下悬崖了。

  邹廷弼或许正是看中了这个要害,所以才会在京汉路赎回问题上出动出击。

  “邹先生的意思是,你肯向交通银行拆借?”

  梁士诒迅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对方肯进行同业拆借的话,倒是值得一试,不过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也明白,对方绝对不是来雪中送炭的,考虑到邹廷弼的联合阵线背景,他宁愿相信这是一个陷阱。

  “不是拆借,而是联手。你的交通银行与我的华联银行联合组建一家铁路控股公司,将京汉铁路从比利时财团手里赎回,将其变为商办,如此,既可收回国民权益,也可借此进一步攫取利润,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邹廷弼的话让梁士诒非常吃惊,因为他的交通银行表面看上去是商业银行,可是实际上却是由北洋中枢控制的金融机构。此次京汉路赎回谈判也是在外务部的协助下进行的,而不是简单的商业行为。

  “邹先生莫非不知道,此次赎路谈判实则是外交行动么?”梁士诒问道。

  “按照国际公法,不是!”

  回答梁士诒的人不是邹廷弼,而是那个美国人马文,他一本正经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份合同的油印件,说道:“这是我们美国方面得到的《京汉铁路修建章程》,这也是当年比利时财团与大清国政府签订的正式合同的副本,根据我们美国商务律师的研究,这份合同是一份纯粹的商业合同,与政治和外交均无法律之关系。所以,在我看来,此次赎回京汉路的谈判完全是一次商业谈判,无论是贵国外务部,还是比利时外交部门,均无权干涉此事。”

  梁士诒愕然道:“马文先生,莫非美国财团也对京汉路感兴趣?”

  这话太过直白,让马文一时有些接不上腔。

  邹廷弼说道:“是这样的,我的华联银行虽然资金较为充裕,可是毕竟才刚刚成立,一时也拿不出足够的钱去赎京汉铁路,现在美国财团也有兴趣入股京汉铁路公司,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于是就请马文先生一起过来了。”

  “请外国公司入股,那跟不赎路又有何区别?”梁士诒翻了翻白眼,倒是没给对方留面子。

  “当然是有区别的。现在的京汉路由比利时公司完全控制,虽然前段时间的战争破坏了比利时公司的管理制度,不过现在已经和平了,比利时公司正在通过法国向贵国中枢施加外交压力,希望恢复他们的权益。如果我们联手把京汉铁路收回来,那么,我们美国公司只占有总股份的百分之三十,另外的百分之七十由中国财团控制,控股权在中国一方,怎么能说没有区别呢?我们美国商人需要的只是利润,我们不需要什么附加的苛刻政治条件。”

  马文一本正经的分析了一番,这使梁士诒完全明白了他的用意。

  这个办法还是很有可行性的,但问题在于,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梁士诒能够做主的,这件事必须得由徐世昌定夺。

  “两位来意我已清楚了,不过京汉路赎回一事关系重大,不能不报中枢批准,我可以将你们的建议呈报中枢,若是中枢不批准,我也无能为力。”

  梁士诒摇头叹息,这一半是在叹他自己无权,另一半也是在叹中枢没钱。如果有钱的话,何必仰人鼻息呢?

  邹廷弼说道:“梁先生,你我都是中国人,自当为国家效力。现在咱们应该联起手来,跟那比利时财团斗上一斗,把京汉路的赎款价码给压下去,好歹帮中枢一把,也壮壮咱们中国人的胆气!另外,梁先生未免过谦了些,你现在主持赎路事宜,你的话在国会那边是一言九鼎,就算中枢不同意这个商业方案,你也可以直接向国会呈报这个方案,咱们中国太穷,仅靠自己筹集资金,这铁路事业在短期内无论如何也发展不起来,咱们还是应该大胆利用外资,只要注意别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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