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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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 全译- 第4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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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昭非常器重魏舒。

  '7'癸卯,立皇后卞氏,昭烈将军秉之孙也。

   '7'癸卯(十一日),魏国立皇后卞氏。卞氏是昭烈将军卞秉的孙女。

  '8'邓艾进至阴平,简选精锐,欲与诸葛绪自江油趣成都。绪以本受节度邀姜维,西行非本诏,遂引军向白水,与钟会合。会欲专军势,密白绪畏懦不进,槛车征还,军悉属会。

   '8'邓艾进兵到达阴平,挑选了精锐部队,想要与诸葛绪一起经江油直奔成都,诸葛绪因为本来接受的命令是阻截姜维,而向西行进不是给他的诏令,所以率军奔向白水,与钟会会合。钟会想要专擅军权,就秘密报告说诸葛绪畏惧敌兵不敢前进,于是用囚车把诸葛绪押送回京,而军权全部归钟会掌握了。

  姜维列营守险,会攻之不能克,粮道险远,军食乏,欲引还。邓艾上言:“贼已摧折,宜遂乘之,若从阴平由邪径经汉德阳亭趣涪,出剑阁西百里,去成都三百余里,奇兵冲其腹心,出其不意,剑阁之守必还赴涪,则会方轨而进,剑阁之军不还,则应泣之兵寡矣。”遂自阴平行无人之地七百余里,凿山通道,造作桥阁。山谷高深,至为艰险,又粮运将匮,濒于危殆,艾以毡自襄,推转而下。将士皆攀木缘崖,鱼贯而进。先登至江油,蜀守将马邈降。诸葛瞻督诸军拒艾,至涪,停住不进。尚书郎黄崇,权之子也,屡劝瞻宜速行据险,无令敌得入平地,瞻犹豫未纳;崇再三言之,至于流涕,瞻不能从。艾遂长驱而前,击破瞻前锋,瞻退住绵竹。艾以书诱瞻曰:“若降者,必表为琅邪王。瞻怒,斩艾使,列陈以待艾。艾遣子惠唐亭侯忠出其右,司马师纂等出其左。忠、纂战不利,并引还,曰:“贼未可击!”艾怒曰:“存亡之分,在此一举,何不可之有!”叱忠、纂等,将斩之。忠、纂驰还更战,大破,斩瞻及黄崇。瞻子尚叹曰:“父子荷国重恩,不早斩黄皓,使败国殄民,用生何为!”策马冒陈而死。

  姜维排列营垒据守险要之地,钟会进攻不能取胜,而且运粮道路既危险又遥远,想要领兵撤回。邓艾上书说:“敌兵已经受到摧折,应乘胜进军,如果从阴平出发由小路经过汉朝的德阳亭奔赴涪县,从剑阁之西一百里处进军,离成都三百余里,在这里出奇兵冲击其腹心之地,那么剑阁的守军必然往回奔赴涪县,而钟会就可以两车并行着向前推进。如果剑阁的守军不往回撤,那么接应涪县的兵力就会很少了。”于是从阴平出发走了七百余里的无人之地,凿山开路,架桥梁建阁道,山高谷深,非常艰险,运来的粮食也将吃尽,濒临危险的绝境,邓艾用毡毯裹住自己,翻转着滚下山去,将士们也都攀缘着树木崖壁,鱼贯而进。邓艾首先到达江油,蜀国守将马邈投降。诸葛瞻率诸军抵御邓艾,到达涪县后,停住不进。尚书郎黄崇是黄权之子,他屡次劝说诸葛瞻应迅速前进占据险要,不让敌人进入平地,诸葛瞻犹豫不决没有采纳;黄崇再三劝说,甚至流着眼泪说,但诸葛瞻仍然不听。于是邓艾长驱直入,击败诸葛瞻的前锋,诸葛瞻退兵驻扎在绵竹。邓艾写信劝诱诸葛瞻说:“如果投降,必定表奏你为琅邪王。”诸葛瞻大怒,杀掉邓艾的使者,排列阵势以等待邓艾进攻。邓艾派他儿子惠唐亭侯邓忠攻其右翼,派司马师纂等人攻其左翼。邓忠与师纂战斗不利,都撤兵而还,说:“敌兵还不能攻破!”邓艾大怒,说:“存亡之别就在此一举,有什么不能的。”怒叱邓忠、师纂等人,说再攻不破就要杀了他们。邓忠、师纂跑回来再战,大败敌兵,杀了诸葛瞻和黄崇。诸葛瞻之子诸葛尚叹息说:“我们父子蒙受国家重恩,没有早点杀了黄皓,致使国败民亡,活着还有什么用!”于是骑马冲入敌阵而死。

  汉人不意魏兵卒至,不为城守调度;闻艾已入平土,百姓扰扰,皆迸山泽,不可禁制。汉主使群臣会议,或以蜀之与吴,本为与国,宜可奔吴;或以为南中七郡,阻险斗绝,易以自守,宜可奔南。光禄大夫谯周以为:“自古以来,无寄他国为天子者,若入吴国,亦当臣服。且治政不殊,则大能吞小,此数之自然也。由此言之,则魏能并吴,吴不能并魏明矣。等为称臣,为小孰与为大,再辱之耻何与一辱!且若欲奔南,则当早为之计,然后可果;今大敌已近,祸败将及,群小之心,无一可保,恐发足之日,其变不测,何至南之有乎!”或曰:“今艾已不远,恐不受降,如之何?”周曰:“方今东吴未宾,事势不得不受,受之不得不礼。若陛下降魏,魏不裂土以封陛下者,周请身诣京都,以古义争之。”众人皆从周议。汉主犹欲入南,狐疑未决。周上疏曰:“南方远夷之地,平常无所供为,犹数反叛,自丞相亮以兵威逼之,穷乃率从。今若至南,外当拒敌,内供服御,费用张广,他无所取,耗损诸夷,其叛必矣!”汉主乃遣侍中张绍等奉玺绶以降于艾。北地王谌怒曰:“若理穷力屈,祸败将及,便当父子君臣背城一战,同死社稷,以见先帝可也,奈何降乎!”汉主不听。是日,谌哭于昭烈之庙,先杀妻子而后自杀。

  蜀汉人没想到魏兵突然而至,没做守城的准备;听说邓艾已经进入平在,百姓们惊恐万状,都逃往山林大泽,不可禁止。汉后主召集群臣讨论,有人认为蜀与吴本来是友好邻邦,应该投奔到吴国;有人认为南中七郡,山势陡峭险峻,容易防守,应该奔向南面。光禄大夫谯周却认为:“自古以来,没有寄居别国仍为天子的,如果到吴国去,也当臣服于吴。而且治国之道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同,大国吞并小国,这是形势发展的自然趋势。从这点上说,魏国能吞并吴国,而吴国不能吞并魏国,这是很明显的事。同样是称臣,对小国称臣就不如对大国称臣,与其忍受两次受辱之耻不如一次受辱!而且如果想要奔赴南方,就应当及早计划好,才能成功;如今大敌已经临近,灾祸失败也将要降临,而且众小人之心,没有一个可保其不变,恐怕我们出发的时候,其变化不可预料,怎么能到达南中呢?”有人说:“如今邓艾已经不远,恐怕他不接受我们投降,怎么办呢?”谯周说:“现在吴国还没有臣服于魏,事情的形势使他不得不接受,接受了也不得不待之以礼。如果陛下投降魏国,而魏国不划分土地封给陛下的话,我请求只身到洛阳,用古代的大义与他们争辩。”众人都听从了谯周的建议。汉后主仍然想入南中,犹豫不决。谯周上疏说:“南方偏远蛮夷之地,平常就不交纳供奉租税,还多次反叛,自丞相诸葛亮用武力威逼他们,走投无路才顺服。如今如果去南中,外要抗拒敌兵,内要供奉日常粮食物品,费用浩大,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收取,只能耗损各个夷人部族,那他们必然会反叛。”于是汉后主就派侍中张绍等人奉着御玺向邓艾投降。北地王刘谌愤怒地说:“如果我们理穷力屈,灾祸败亡将至,就应当父子君臣一起背城一战,共同为社稷而死,这样才能见先帝于地下,为什么要投降?”汉后主不听。这一天,刘谌哭诉于昭烈帝刘备之庙,先杀了妻子儿女,然后自杀而死。

  张绍等见邓艾于雒,艾大喜,报书褒纳。汉主遣太仆蒋显别敕姜维使降钟会,又遣尚书郎李虎送士民簿于艾,户二十八万,口九十四万,甲士十万二千,吏四万人。艾至成都城北,汉主率太子诸王及群臣六十余人,面缚舆榇诣军门。艾持节解缚焚榇,延请相见;检御将士,无得虏略,绥纳降附,使复旧业;辄依邓禹故事,承制拜汉王禅行骠骑将军,太子奉车、诸王驸马都尉,汉群司各随高下拜为王官,或领艾官属;以师纂领益州刺史,陇西太守牵弘等领蜀中诸郡。艾闻黄皓奸险,收闭,将杀之,皓赂艾左右,卒以得免。

  张绍等人在雒县见到邓艾,邓艾大喜,写信褒扬接纳投降。汉后主又派遣太仆蒋显去命令姜维向钟会投降,又派尚书郎李虎把士民户口簿交给邓艾,共计有二十八万户,九十四万人,兵士十万二千人,官吏四万人。邓艾到达成都城北,汉后主率太子、诸王以及群臣六十余人,缚手于后,拉着棺木走到军营门前。邓艾持节解开缚绳,焚烧了棺木,请进军营相见;约束控制将士,不许掠夺百姓,安抚接纳投降依附之人,让他们恢复旧业;然后就依照东汉初年邓禹的旧事,秉承皇帝旨意授予汉后主刘禅行骠骑将军、太子为奉车都尉、诸王为驸马都尉之职,蜀汉的群官各随其职位的高低授予王官,或担任邓艾属下官吏;让师纂任益州刺史,陇西太守牵弘等人担任蜀中各郡的官职。邓艾听说黄皓为人奸诈阴险,把他收押起来,准备杀掉,后来黄皓贿赂邓艾的左右亲近之人,终于免于一死。

  姜维等闻诸葛瞻败,未知汉主所向,乃引军东入于巴。钟会进军至涪,遣胡烈等追维。维至,得汉主敕命,乃令兵悉放仗,送节传于胡烈,自 从东道与廖化、张翼、董厥等同诣会降。将士咸怒,拔刀砍石。于是诸郡县围守皆被汉主敕罢兵降。钟会厚待姜维等,皆权还其印绶节盖。

  姜维等人听说诸葛瞻失败,但不知汉后主的意向,于是率军向东进入巴中。钟会进军到涪县,派遣胡烈等人追击姜维。姜维到达县,得到汉后主的命令,于是命令士兵都放下武器,把符节传送交给胡烈,自己从东道与廖化、张翼、董厥等一起到钟会那里投降。将士们都十分震怒,气得挥刀砍石。至此各郡县和驻点的部队都接到汉后主的命令而罢兵投降。钟会给了姜维等人优厚的待遇,把印绶、符节、车盖等都暂时还给了他们。

  '9'吴人闻蜀已亡,乃罢丁奉等兵。吴中书丞吴郡华核诣宫门上表曰:“伏闻成都不守,臣主播越,社稷倾覆,失委附之土,弃贡献之国。臣以草芥,窃怀不宁,陛下圣仁,恩泽远抚,卒闻如此,必垂哀悼。臣不胜忡怅之情,谨拜表以闻!”

   '9'吴国人听说蜀国已经灭亡,于是就停止了丁奉等人的军事行动。吴国中书丞吴郡的华走到宫门上表说:“我听说成都已经失守,君臣都已散亡,国家遭到覆灭,失去了委身依附的土地,抛弃了进献纳贡的小国。我这个草芥之人,心里暗自感到很不安宁,陛下圣明仁厚,恩泽抚慰远方,突然听到此事,必然会产生哀悼之情。我克制不住自己的忧虑惆怅之情,恭敬地上表讲给您听。”

  魏之伐蜀也,吴人或谓襄阳张悌曰:“司马氏 得政以来,大难屡作,百姓未服,今又劳力远征,败于不暇,何以能克!”悌曰:“不然。曹操虽功盖中夏,民畏其威而不怀其德也。丕、睿承之,刑繁役重,东西驱驰,无有宁岁。司马懿父子累有大功,除其烦苛而布其平惠,为之谋主而救其疾苦,民心归之亦已久矣。故淮南三叛,而腹心不扰;曹髦之 死,四方不动。任贤使能,各尽其心,其本根固矣,奸计立矣。今蜀阉宦专朝,国无政令,而玩戎黩武,民劳卒敝,竞于外利,不修守备。彼强弱不同,智算亦胜,因危而我,殆无不克。噫!彼之得志,我之忧也。”吴人笑其言,至是乃服。

  魏国伐蜀时,吴国有人对襄阳人张悌说:“司马氏得到朝政大权以来,国内的大乱屡次出现,百姓还没有归服,如今又费尽辛劳去远征,他会败于没有时间休整,怎能取胜?”张悌说:“不是这样。曹操虽然功盖中原,百姓们畏惧他的威严却不感念他的恩德。曹丕、曹睿继承他,刑罚苛繁劳役沉重,驱使人民东西往来奔走,没有一年安宁过。司马懿父子累世立有大功,废除对百姓烦琐苛刻而实行对百姓较为平和有利的政策,为百姓谋划着想而解救他们的疾苦,民心归顺他已经很久了。因此淮南出现三个叛逆,而腹心之地不受惊扰;曹髦被杀而死,四方也没有引起叛乱。而且能够任用贤能,使他们各尽其心,所以他的根基是很牢固的,奸计也得以实现了。而如今蜀国却是宦官专擅朝政,国家没有政策法令,而且穷兵黩武,人民劳顿兵士疲惫,竞争于外利,不加强防务。他们强弱不同,魏国人的智谋又胜过蜀国人,魏国乘其危难而攻伐,大概战无不胜。唉!魏国得志,是我们的忧患。”起初吴国人都取笑他的话,到魏国取胜后才信服。

  '10'吴人以武陵五溪夷与蜀接界,蜀亡,惧其叛乱,乃以越骑校尉钟离牧领武陵太守。魏已遣汉葭县长郭纯试守武陵太守,率涪陵太守,率涪陵民入迁陵界,屯于赤沙,诱动诸夷进攻酉阳,郡中震惧。牧问朝吏曰:“西蜀倾覆,边境见侵,何以御之?”皆对曰:“今二县山险,诸夷阻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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