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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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 全译- 第15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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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卢龙节度使李可举、成德节度使王熔恶李克用之强,而义武节度使王处存与克用亲善,为侄邺娶克用女。又,河北诸镇,惟义武尚属朝廷,可举等恐其窥伺山东,终为已患,乃相与谋曰:“易、定,燕、赵之余也。”约共灭处存而分其地;又说云中节度使赫连铎使攻克用之背。可举遣其将李全忠将兵六万攻易州,熔遣将将兵攻无极。处存告急于克用,克用遣其将康君立等将兵救之。

  '9'卢龙节度使李可举、成德节度使王熔忌恨李克用的强大,但是义武节度使王处存与李克用亲善,为侄子王邺迎取李克用的女儿为妻。河北各镇中,只有义武节度使还归属朝廷,李可举等人担心义武节度使会图谋恒山以东的地盘,最终成为自己的隐患,于是他们互相筹谋说:“易州、定州,本来是燕国、赵国的旧地方。”相约一起消灭王处存然后瓜分他的地盘,又劝说云中节度使赫连锋,让他攻打克用的后方。李可举派遣将领李全忠带领六万人马攻打易州,王熔派遣将领带领军队攻打定州的无极。王处存向李克用报急,李克用派遣将领康君立等人带领军队前往救援。

  '10'闰月,秦宗权遣其弟宗言寇荆南。

  '10'闰三月,秦宗权派令他的弟弟秦宗言进犯荆南。

  '11'初,田令孜在蜀募新军五十四都,每都千人,分隶两神策,为十军以统之,又南牙、北司官共万余员,是时藩镇各专租税,河南·北、江、淮无复上供,三司转运无调发之所,度支惟收京畿、同、华、凤翔等数州租税,不能赡,赏赉不时,士卒有怨言。令孜患之,不知所出。先是,安邑、解县两池盐皆隶盐铁,置官榷之;中和以来,河中节度使王重荣专之,岁献三千车以供国用,令孜奏复如旧制隶盐铁。夏,四月,令孜自兼两池榷盐使,收其利以赡军。重荣上章论不已,遣中使往谕之,重荣不可。时令孜多遣亲信觇藩镇,有不附已者,辄图之。令孜养子匡使河中,重荣待之甚厚,而匡傲甚,举军皆愤怒。重荣乃数令孜罪恶,责其无礼,监军为讲解,仅得脱去;匡归,以告令孜,劝图之。五月,令孜徒重荣为泰宁节度使,以秦宁节度使齐克让为义武节度使,以义武节度使王处存为河中节度使,仍诏李克用以河东兵援处存赴镇。

  '11'起初,田令孜在蜀地招募新的军队设五十四都,每都一千人,分别隶属左右神策军,共组成十个军进行统率,还有南牙、北司的官员共一万余人,当时各藩镇独占田租赋税,河南道、河北道、江南道、淮南道不再向朝廷进贡纳赋,朝廷的盐铁使、度支使、户部使三司转运钱粮而没有调取征发的地方,财政上只是收取京畿、同州、华州和凤翔等几个州的田租赋税,不够用,赏赐不能准时,军中士卒有怨言。田令孜对此很担心,但又不知从何处开辟财源。在这以前,安邑、解县的两池盐都隶属户部的盐铁使,朝廷命官吏管理池盐专卖事宜。中和年号以来,河中节度使王重荣独占池盐收入,每年向朝廷进献三千车盐供国家调用,田令孜上奏请求恢复过去的制度仍由盐铁使管理安邑、解县的两盐池。夏季,四月,田令孜自己兼任安邑、解县两盐池的榷盐使,收取所得利钱来供养军队。王重荣不停地上奏辩论申诉,唐僖宗派遣宦官前往晓谕,王重荣仍不罢休。当时,田令孜派遣许多亲信侦探各个藩镇的内情,有不归附自己的,田令孜就暗算他。田令孜的养子匡被派往河中任职,王重荣对待他十分优厚,可是匡极其傲慢,全军士卒都怨恨他。这时,王重荣便历数田令孜的罪状,谴责匡放肆无礼,监军为他们讲和劝解,匡才逃脱走掉。匡回去,把王重荣的所做所为告诉田令孜,劝田令孜设法整治王重荣。五月,田令孜将王重荣调任泰宁节度使,以泰宁节度使齐克让为义武节度使,而将义武节度使王处存调任河中节度使,多次诏令李克用动用河东军队援助王处存前赴镇所。

  '12'卢龙兵攻易州,裨将刘仁恭穴地入城,遂克之。仁恭,深州人也。李克用自将救无极,败成德兵;成德兵退保新城,克用复进击,大破之。拔新城,杨德兵走,追至九门,斩首万余级。卢龙兵既得易州,骄怠,王处存夜遣卒三千蒙羊皮造城下,卢龙兵以为羊也,争出掠之,处存奋击,大破之,复取易州,李全忠走。

  '12'卢龙的军队攻打易州,副将刘仁恭挖地道进入城内,予以攻克。刘仁恭是深州人。李克用亲自率领人马救援无极,打败成德军队。成德军退到新城固守,李克用再次发动进攻,大破守兵,攻占了新城,成德军队逃跑,李克用追到九门,斩杀一万余人。卢龙军队占据了易州,骄傲松懈,王处存夜间派遣士兵三千人蒙上羊皮到易州城下,卢龙军队以为是羊群,争先恐后地出来抢掠,王处存率兵奋力攻打,大破卢龙军,又夺回易州,李全忠逃跑。

  '13'加陕虢节度使王重盈同平章事。

  '13'朝廷加封陕虢节度使王重盈同平章事。

  '14'李全忠既丧师,恐获罪,收余众还袭幽州;六月,李可举窘急,举族登楼自焚死,全忠自为留后。

  '14'李全忠损兵折将丧失了人马,担心会被治罪,便召集剩下的人回去攻打幽州。六月,李可举因形势紧迫,带全族人登上幽州城楼自焚而死,李全忠便自称幽州留后。

  '15'东都留守李罕之与秦宗权将孙儒相拒数月;罕之兵少食尽,弃城,西保渑池,宗权陷东都。

  '15'东都留守李罕之与秦宗权的将领孙儒相互攻打持续了几个月。李罕之人马缺少,粮食也用完,最后放弃东都城,往西退到渑池固守,于是秦宗权攻占了东都。

  '16'秋,七月,以李全忠为卢龙留后。

  '16'秋季,七月,朝廷任命李全忠为卢龙留后。

  '17'乙巳,右补阙常浚上疏,以为:“陛下姑息藩镇太甚,是非功过,骈首并足,致天下纷纷若此,犹未之寤,岂可不念骆谷之艰危,复怀西顾之计乎!宜稍振典刑以威四方。”田令孜之党言于上曰:“此疏传于藩镇,岂不致其猜忿!”庚戌,贬浚万州司户,寻赐死。

  '17'乙巳(二十三日),右补阙常浚向唐僖宗具呈奏章,他认为:“陛下对藩镇的宽容放纵太过份了,是非曲直功劳过错,齐头并足不分高低,致使天下纷纷攘攘这样混乱,可是皇上对此还不醒悟,怎么能不想想骆谷时的艰难险境,难道还有西走蜀地的打算吗!现在应该整顿一下朝纲法纪以使四方敬畏朝廷的威严。”田令孜的党羽对唐僖宗说:“常浚这个奏疏的内容若是传到各藩镇,岂不是让他们产生猜忌怨恨吗?”庚戌(二十八日),朝廷将常浚贬为万州司户,不久赐死。

  '18'沧州军乱,逐节度使杨全玫,立牙将卢彦威为留后,全玫奔幽州。以保銮都将曹诚为义昌节度使,以彦威为德州刺史。

  '18'沧州军队发生叛乱,赶走节度使杨全玫,拥立牙将卢彦威为留后,杨全玫逃奔幽州。朝廷任命保銮都将曹诚为义昌节度使,任命卢彦威为德州刺史。

  '19'孙儒据东都月余,烧宫室、官寺、民居,大掠席卷而去,城中寂无鸡犬。李罕之复引其众入东都,筑垒于市西而居之。

  '19'孙儒占据东都一个多月,焚烧宫殿、官府、寺庙、民房,大肆抢掠席卷而去,留下的东都城寂静得连鸡鸣狗叫之声都听不到。李罕之又带领他的人马进入东都,在市西筑造营垒驻守。

  '20'王重荣自以有复京城功,为田令孜所摈,不肯之兖州,累表论令孜离间君臣,数令孜十罪;令孜结宁节度使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以抗之。王处存亦上言:“幽、镇兵新退,臣未敢离易、定。且王重荣无罪,有大功于国,不宜轻有改易。”诏趣其上道,八月,处存引军至晋州,刺史冀君武闭城不内而还。

  '20'王重荣自以为有收复京城长安的功劳,却受到田令孜的排挤,不肯到兖州任职,多次上表诉说田令孜挑拔皇帝和臣僚不和,历数田令孜的十大罪状;田令孜交结宁节度使朱玫、凤翔节度使李昌符,来与王重荣抗衡。王处存也上疏言道:“李可举、王的人马刚刚退去,我不敢轻易离开易州、定州一带。而且,王重荣没有罪过,却对国家有莫大的功劳,不应该草率地有所变更。”唐僖宗颁诏催促王处存启程,八月,王处存带领军队到达晋州,刺史冀君武关闭城门不让他进入,王处存只好回去。

  '21'州刺史马爽,与昭义行军司马奚忠信不叶,起兵屯邢州南,胁孟方立请诛忠信;既而众溃,爽奔魏州,忠信使人赂乐彦祯而杀之。

  '21'州刺史马爽,与昭义行军司马奚忠信不和,起兵驻扎邢州南部,胁迫孟方立请求诛杀奚忠信。不久,马爽的军队溃败,马爽本人逃奔魏州,奚忠信派人贿赂乐彦祯而杀死了马爽。

  '22'秦宗权攻邻道二十余州,陷之;唯陈州距蔡百余里,兵力甚弱,刺史赵日与宗权战,守权不能屈。诏以为蔡州节度使。德朱全忠之援,与全忠结婚,凡全忠所调发,无不立至。

  '22'秦宗权攻打临近各道二十多个州,都予攻克。唯有陈州距离蔡州一百余里,兵力很弱,刺史赵每天与秦宗权对阵,秦宗权不能使赵屈服。唐僖宗颁诏任命赵为蔡州节度使。赵感激朱全忠的救援,与朱全忠结为姻亲,凡是朱全忠有所调动分派,赵马上就到。

  '23'王绪至漳州,以道险粮少,令军中“无得以老弱自随,犯者斩!”唯王潮兄弟扶其母董氏崎岖从军,绪召潮等责之曰:“军皆有法,未有无法之军。汝违吾令而不诛,是无法也。”三子曰:“人皆有母,未有无母之人;将军柰何使人弃其母!”绪怒,命斩其母。三子曰:“潮等事母如事将军,既杀其母,安用其子!请先母死。”将士皆为之请,乃舍之。

  '23'王绪到达漳州,因为道路艰险粮食缺少,便传令军中“不许老弱家人跟随,违犯命令者斩首!”唯有王潮兄弟搀扶母亲董氏在崎岖不平的道路上跟随军队行走,王绪召来王潮兄弟斥责他们说:“军队都有军法,没有军法的军队是没有的。你们违犯我的命令而不诛杀,那就没有军法了。”王潮兄弟三人说:“人都有自己的母亲,没有母亲的人是没有的;将军你怎么能叫人抛弃他们的生母呢?”王绪勃然大怒,命令斩杀王潮的母亲。王潮兄弟三人说:“我们兄弟侍奉母亲如同侍奉将军一样,既然要杀我们的母亲,还怎么能用母亲的儿子!请在处死母亲之前先把我们杀了吧!”军中将士都为王潮兄弟求情,这才免除处罚。

  有望气者谓绪曰:“军中有王者气。”于是绪见将卒有勇略逾已及气质魁岸者皆杀之。刘行全亦死,众皆自危,曰:“行全亲也,且军锋之冠,犹不免,况吾属乎!”行至南安,王潮说其前锋将曰:“吾属违坟墓,损妻子,羁旅外乡为群盗,岂所欲哉!乃为绪所迫胁故也。今绪猜刻不仁,妄杀无,军中孑孑者受诛且尽,子须眉若神,骑射绝伦,又为前锋,吾窃为子危之!”前锋将执潮手泣,问计安出。潮为之谋,伏壮士数十人于篁竹中,伺绪至,挺剑大呼跃出,就马上擒之,反缚以徇,军中皆呼万岁。潮推前锋为主,前锋将曰:“吾属今日不为鱼肉,皆王君力也。天以王君为主,谁敢先之!”相推让数四,卒奉潮为将军。绪叹曰:“此子在吾网中不能杀,岂非天哉!”

  有个观望云气以测吉凶征兆的方士对王绪说:“军营中云气显示有的人要称王。”于是,王绪见到将领士卒中有胆略智谋超过自己以及气质不凡身材魁梧的人都杀掉。刘行全也被斩杀,军营中人人自危,大家说:“刘行全是王绪的亲戚,而且在军中的勇猛数第一,这样的人还不能免于杀身之祸,更何况我们这些人!”军队行到南安,王潮劝说前锋将说:“我们背井离乡,舍弃老婆孩子,流落外乡做一群盗贼,这难道是我们希望的吗?这都是王绪裹胁逼迫的结果。现在王绪猜忌苛刻不仁不义,乱杀无罪之人,军营中有气度、才干出众的人都快要杀光了,你的容貌如同天神,骑马射箭的技艺在军中独一无二,而且又是前锋将,我暗地里为你的安危担忧呀!”前锋将拉着王潮的手哭泣,问他该怎么办。王潮为前锋将谋划,在竹林里埋伏下几十名强壮士兵,等到王绪来到,这些人拔出剑大声呼喊着跳出来,在马背上将王绪擒获,然后把他反绑起来游行,军营中的将士都呼喊万岁。王潮推举前锋将做主帅,前锋将说:“我们今天避免了杀身之祸,都是王先生的功劳。天意让王先生做主帅,有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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