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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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 全译- 第1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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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戊戌(二十五日),尚书省奏称:“近来掖庭女官的选拔,有的出身微贱,不知道礼仪训教;有的是受刑遭戮之家,因获罪而没入宫中,心中郁积忧怨。请求自今日起,后宫及东官的女宫有空缺,都应选择有才行的良家女子充任,以礼聘纳;那些没入官府以及出身微贱的人,都不能再补充录用。”太宗同意。

  '6'上既诏宗室群臣袭封刺史,左庶子于志宁以为古今事殊,恐非久安之道,上疏争之。侍御史马周亦上疏,以为:“尧、舜之父,犹有朱、均之子。傥有孩童嗣职,万一骄愚,兆庶被其殃而国家受其败。正欲绝之也,则子文之治犹在;正欲留之也,而栾之恶已彰。与其毒害于见存之百姓,则宁使割恩于已亡之一臣,明矣。然则向所谓爱之者,乃适所以伤之也。臣谓宜赋以茅土,畴其户邑,必有材行,随器授官,使其人得奉大恩而子孙终其福禄。”

  '6'太宗已下诏今宗室贵族大臣的子孙袭封刺史,左庶子于志宁认为古今事理不同,恐怕不是长治久安之策,上疏谏诤。侍御史马周也上奏疏认为:“尧、舜这样的父亲,还有丹朱、商均那样的儿子。倘若让未成年的儿子承袭父职,万一骄横愚钝,百姓们遭殃国家也因此受到损失。如果想取消他的袭职,则其先人功劳尚在;如欲保留袭封事,则他的罪恶已昭彰于世。与其毒害芸芸众生,毋宁割舍皇恩于已经死去的一个大臣,这是很明显的道理。这样看来一向称之为爱护他们的作法,其实正是害他们。我认为只应该赐给他们食邑封户,如果真有才能,则量才授予官职,使他们得以尊奉皇恩而子子孙孙享受福禄。”

  会司空、赵州刺史长孙无忌等皆不愿之国,上表固让,称:“承恩以来,形影相吊,若履春冰;宗族忧虞,如置汤火。缅惟三代封建,盖由力不能制,因而利之,礼乐节文,多非己出。两汉罢侯置守,蠲除曩弊,深协事宜。今因臣等,复有变更,恐紊圣朝纲纪;且后世愚幼不肖之嗣,或抵冒邦宪,自取诛夷,更因延世之赏,致成剿绝之祸,良可哀愍。愿停涣汗之旨,赐其性命之恩。”无忌又因子妇长乐公主固请于上,且言“臣披荆棘事陛下,今海内宁一,柰何弃之外州,与迁徙何异!”上曰:“割地以封功臣,古今通义,意欲公之后嗣,辅朕子孙,共传永久;而公等乃复发言怨望,朕岂强公等以茅土邪!”庚子,诏停世封刺史。

  适逢司空赵州刺史长孙无忌等人均不愿意去就外职,上表执意辞让,称:“禀承皇恩以来,形影相吊,如履薄冰;宗族的人忧心忡忡,如同置身汤火之中。追溯夏、商、周三代封邦建土,是由于力量不能制衡诸侯,便施利于他们,礼乐作为节制修饰,多非出自王朝。两汉罢除侯国设置郡守,免除过去的弊病,深合事理。如今因为我们这些人的缘故,又重新变更,恐怕搞乱了王朝纲纪;而且后代愚幼无知的不肖子孙,有人会触犯国家法令,自取灭亡,更因袭封的赏赐,而遭致灭顶之灾,实在是可怜。愿陛下停止赐封世袭刺史旨意,赐我等保全性命为盼。”长孙无忌又让其儿媳长乐公主极力向太宗请求,而且言道:“我披荆斩棘事奉陛下,如今海内升平,为何又要将我弃置外州,与迁徙有什么不同?”太宗说:“割地以分封功勋大臣,是古今的通义,朕的意思是想让你的后代,辅佐朕的子孙,共同传之久远;然而你们却多次上言充满怨言,难道是朕强迫给你们土地吗?”庚子(二十七日),下诏停止世袭刺史。

  '7'高昌王文泰多遏绝西域朝贡,伊吾先臣西突厥,既而内属,文泰与西突厥共击之。上下书切责,征其大臣阿史那矩,欲与议事,文泰不遣,遣其长史雍来谢罪。颉利之亡也,中国人在突厥者或奔高昌,诏文泰归之,文泰蔽匿不遣。又与西突厥共击破焉耆,焉耆诉之。上遣虞部郎中李道裕往问状,且谓其使者曰:“高昌数年以来,朝贡脱略,无藩臣礼,所置官号,皆准天朝,筑城掘沟,预备攻讨。我使者至彼,文泰语之云:‘鹰飞于天,雉伏于蒿,猫游于堂,鼠噍于穴,各得其所,岂不能自生邪!’又遣使谓薛延陀曰:“既为可汗,则与天子匹敌,何为拜其使者!’事人无礼,又间邻国,为恶不诛,善何以劝!明年当发兵击汝。”三月,薛延陀可汗遣使上言:“奴受恩思报,请发所部为军导以击高昌。”上遣民部尚书唐俭、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赍缯帛赐薛延陀,与谋进取。

  '7'高昌王文泰多次阻止西域诸国向唐帝国进贡,伊吾先臣服西突厥,不久又归附唐朝,文泰联合西突厥一同讨伐伊吾。太宗寄书责备他,又征召其大臣阿史那矩,想与他议事,文泰不让他出来,而派他的长史雍前来谢罪。颉利可汗灭亡后,在突厥的中原人多投奔高昌,太宗诏令文泰放他们回到唐朝,文泰将他们隐匿大放。又与西突厥一同进攻焉耆,焉耆上告唐朝。太宗派虞部郎中李道裕前往询问情状,并且对高昌来使说:“高昌这几年以来,不向我大唐进献贡品,不行藩臣的礼节,所设官职称号,均与我大唐一样,挖城掘沟,预备进攻。我大唐使者到那里,文泰对他说:“鹰飞翔在天空,鸡伏窝于草蒿,猫戏游于厅堂,鼠嚼食于洞穴,各得其所,难道不能让其自我发展吗?’又派使者对薛延陀说:‘你既然身为可汗,就应与大唐天子平起平坐,为什么要拜他的使者呢?’待人无礼,又离间周围邻国作恶,不除掉他,怎么能劝善止恶!将于明年发兵讨伐你们高昌。”三月,薛延陀可汗派使者上言:“我等禀受隆恩想要回报,请求征发我方军队为先导进攻高昌。”太宗派民部尚书唐俭、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携带丝绸送给薛延陀,与他合谋共同出兵。

  '8'夏,四月,戊寅,上幸九成宫。

  '8'夏季,四月,戊寅(初五),太宗巡幸九成宫。

  初,突厥突利可汗之弟结社率从突利入朝,历位中郎将。居家无赖,怨突利斥之,乃诬告其谋反,上由是薄之,久不进秩。结社率阴结故部落,得四十余人,谋因晋王治四鼓出宫,开门辟仗,驰入宫门,直指御帐,可有大功。甲申,拥突利之子贺逻鹘夜伏于宫外,会大风,晋王未出,结社率恐晓,遂犯行宫,逾四重幕,弓矢乱发,卫士死者数十人。折冲孙武开等帅众奋击,久之,乃退,驰入御厩,盗马二十余匹,北走,渡渭,欲奔其部落,追获,斩之。原贺逻鹘,投于岭表。

  起初,突厥突利可汗的弟弟结社率跟随他入朝,被唐朝任命为中郎将。他居家强横,便埋怨突利对他斥责,于是诬告突利谋反,太宗因此轻视结社率,很久没有晋级。结社率阴谋纠结旧部落,得四十多人,图谋乘晋王李治四更出宫,开宫门出仪仗队的时候,乘马驰奔进宫门,直抵皇帝御帐,可建立夺位大功。甲申(十一日),结社率等簇拥着突利的儿子贺逻鹘夜间潜伏在宫门外,赶上刮大风,晋王没有出宫,结社率担心天近拂晓,遂带兵闯入行宫,穿过四道幕帐,胡乱射箭,宫廷卫士死几十人。折冲都尉孙武开等率众卫士拼死搏斗,较长时间后,结社率终被击退,驰入御厩中,盗走马二十多匹,向北逃走,渡过渭水,想要逃回到本部落,被唐兵追获杀掉。太宗宽恕贺逻鹘将他流放岭南。

  '9'庚寅,遣武候将军上官怀仁击巴、壁、洋、集四州反獠,平之,虏男女六千馀口。

  '9'庚寅(十七日),派遣武候将军上官怀仁进攻巴、壁、洋、集四州谋反的獠民,予以平定,俘虏男女六千多人。

  '10'五月,旱。甲寅,诏五品以上上封事。魏徵上疏,以为:“陛下志业,比贞观之初,渐不克终者凡十条。”其间一条,以为:“顷年以来,轻用民力。乃云:‘百姓无事则骄逸,劳役则易使。’自古未有因百姓逸而败、劳而安者也。此恐非兴邦之至言。”上深加奖叹,云:‘已列诸屏障,朝夕瞻仰,并录付史官。”仍赐徵黄金十斤,厩马二匹。

  '10'五月,天下大旱。甲寅(十二日),诏令五品以上官员上书言事。魏徵上疏认为:“陛下的治国大业,与贞观初年相比,不能善始善终的总共有十条。”其中的一条认为:“近年以来,轻易地动用民力。于是认为:‘百姓无事则产生骄逸之心,役使他们劳作则容易听差。’自古以来没有因百姓安逸而致败亡,因劳苦而达到天下安定的。这恐怕不是振兴国家的至理名言。”太宗大加赞扬,感叹道:“已将你的奏疏挂在屏风上,早晚观看,并将你的谏言抄给史官。”仍赐给魏徵黄金十斤,御马二匹。

  '11'六月,渝州人侯弘仁自柯开道,经西赵,出邕州,以通交、桂,蛮、俚降者二万八千余户。

  '11'六月,渝州人侯弘仁从柯开道,中经西赵,出邕州,沟通交、桂二

  州,蛮、俚族二万八千多户妇附。

  '12'丙申,立皇弟元婴为滕王。

  '12'丙申(二十五日),太宗立皇弟李元婴为滕王。

  '13'自结社率之反,言事者多云突厥留河南不便,秋,七月,庚戌,诏右武候大将军、化州都督、怀化郡王李思摩为乙弥泥孰俟利可汗,赐之鼓;突厥及胡在诸州安置者,并令渡河,还其旧部,俾世作藩屏,长保边塞。突厥咸惮薛延陀,不肯出塞。上遣司农卿郭嗣本赐薛延陀玺书,言“颉利既败,其部落咸来归化,我略其旧过,嘉其后善,待其达官皆如吾百寮、部落皆如吾百姓。中国贵尚礼义,不灭人国,前破突厥,止为颉利一人为百姓害,实不贪其土地,利其人畜,恒欲更立可汗,故置所降部落于河南,任其畜牧。今户口蕃滋,吾心甚喜。既许立之,不可失信。秋中将遣突厥渡河,复其故国。尔薛延陀受册在前,突厥受册在后,后者为小,前者为大。尔在碛北,突厥在碛南,各守土疆,镇抚部落。其逾分故相抄掠,我则发兵,各问其罪。”薛延陀奉诏。于是遣思摩帅所部建牙于河北,上御齐政殿饯之,思摩涕泣,奉觞上寿曰:“奴等破亡之馀,分为灰壤,陛下存其骸骨,复立为可汗,愿万世子孙恒事陛下。”又遣礼部尚书赵郡王孝恭等赍册书,就其种落,筑坛于河上而立之。上谓侍臣曰:“中国,根干也;四夷,枝叶也;割根干以奉枝叶,木安得滋荣!朕不用魏徵言,几致狼狈。”又以左屯卫将军阿史那忠为左贤王,左武卫将军阿史那泥熟为右贤王。忠,苏尼失之子也,上遇之甚厚,妻以宗女;及出塞,怀慕中国,见使者必泣涕请入侍;诏许之。 

  '13'自从结社率反叛后,上书言事者多说突厥留在北河之南有很多不便,秋季,七月,庚戌(初九),诏令右武候大将军、化州都督、怀化郡王李思摩为乙弥泥孰俟利可汗,赐给鼓和大旗;突厥以及安置在各州的胡族,均令他们渡过黄河,回到他们的旧部落,使他们世代为唐帝国的屏障,长久地保卫边塞。突厥人都惧怕薛延陀,不肯走出塞南。太宗派司农卿郭嗣本赐给薛延陀玺书,写道:“颉利可汗已然败亡,他们的部落都来归附大唐,朕不计较他们旧的过失,嘉奖后来的善举,待其官员皆如朕手下的百僚,视其部族民众皆如朕之百姓。中原王朝崇尚礼义,不毁灭别人的国家,先前打败突厥,只是因为颉利一人有害于百姓,实在不是贪图其土地,夺其牲畜,总想重立一个可汗,所以将投降的突厥各部落安置在河南一带,听任他们畜牧。如今人丁兴旺,户口滋生,朕内心非常高兴。既然已答应另立一可汗,便不能失信。秋天将要派遣突厥渡黄河,恢复其故国。你们薛延陀受册封在前,突厥受册封在后,后者为小,前者为大。你们在碛北,突厥在碛南,各守疆土,镇抚本族各部落。如有越境劫掠,我大唐就要发兵,各问其罪。”薛延陀接受此诏令。于是让思摩率领所辖部落建牙帐于河北碛南一带,太宗亲临齐政殿为他们饯行,思摩泪流满面,端酒杯祝寿说:“我等败军之旅,本当化为尘壤,幸遇陛下保全我们,又立我为可汗,愿千秋万代永远侍奉陛下。”太宗又派礼部尚书赵郡王李孝恭等人携带册封文书,就其部落聚居地,在黄河边筑立祭坛而册立他。太宗对身边大臣说:“中原王朝是树木的根基,四方民族乃是其枝叶;割断树根以奉养枝叶,树怎么能生长繁茂呢?朕不采用魏徵的谏言,差一点狼狈不堪。”又任命左屯卫将军阿史那忠为左贤王,左武卫将军阿史那泥孰为右贤王。阿史那忠是苏尼失的儿子,太宗待他甚厚,将宗室女许配给他。等到他奉职出塞,仍然怀恋唐朝,见到来使必定流泪请求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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