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我的梦(姚明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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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我的梦(姚明口述)-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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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队友谈笑风生 
  全明星赛首发阵容的投票,几乎是在比赛开始前的两个星期结束的。我不由得有些担心。投票是在我逐渐打得好起来的时候开始的,但我想:“如果我被选上,到全明星赛比赛期间又打不好了该怎么办?”我感到除了国内球迷对我的那些梦想期盼之外,现在美国的每个人也希望我能打出某种水平来。被选上是一种荣誉,它代表着有许多球迷非常喜欢我。但也意味着在球场上不能犯错误的压力也更大了。初到NBA时,并不是所有人对我都寄予厚望。至少我不认为他们是这样的。我在NBA的第一年里,当然没有人谈到我会成为一个全明星。既然现在大家都说我是投票选出的全明星队员,我觉得不管什么时候,如果我打得名不符实,就会让他们失望。
  有一阵子,我的担心好像变成了现实。和大鲨鱼奥尼尔比赛对我打击很大,而被湖人打败也影响了火箭队的信心。接下来的两星期,我打得真是糟糕透了。我们接连输了四场比赛。而我也打了几乎是整个赛季最糟糕的连续两场比赛,一场是对达拉斯小牛队,另一场是主场对底特律的比赛。这两场比赛打得如此之糟让我很意外。我首次和达拉斯小牛队交锋时打得不错,这让我希望能在再次比赛时表现出色。现在回想起来,我自以为比赛会很容易,没有足够卖力地打。还有,小牛队中锋里夫·拉弗伦茨第一次比赛受伤了。而第二场他上场并打得非常好,而我却几乎是让自己停了下来。那是第一次鲁迪没有让我上场很久,只打了22分钟,而我当时还没有犯规问题。我下场时得了6分,5个篮板,5个失误,最后我们输了,比分是107…86。
  那场比赛已经够臭了,可三个晚上后,对本·华莱士的活塞队的比赛更糟,23分钟我只得了4分和6个篮板。有时候统计数字并不显示你打得有多臭。这些统计很糟糕,但我的表现更臭。原因就是华莱士,他曾两次获得NBA年度防守球员的称号。
  在奥克兰的表演赛,以及后来的世界锦标赛中,我代表中国队对抗他时,都打得挺好,但那时的本·华莱士表现完全不同。我的意思是说当我看到他随美国国家队一起比赛时,状态完全不一样。并不只是因为球衣。他的一切都让我吃惊———他的脸、身体、头发、盖帽等等。他在活塞队比在世界锦标赛中强悍得多,把我吓得都忘了该怎么打篮球了。
  斯蒂夫·弗朗西斯(火箭队队员):对湖人队的比赛结束后,我看到姚明被疲惫困扰着。
  他开始觉得累了,一直很疲劳。情况如此糟糕,连我都替他觉得累。我觉得是他在场外做的那些事情让他如此消耗体力的。我跟我们的媒体关系总监内尔森·路说:“我们能不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先缓一缓?”但是不行,那时我们的上座率不好,而他们要为火箭队考虑,引起所有那些媒体关注能够带来门票收入。对湖人的比赛一周后,姚的状态就一路下滑。
  在为全明星赛而安排的联赛休赛期前,许多人试着帮助我,鲁迪就是其中一个。在他的时代,他是一个非常好的球员———火箭队让他的45号球衣退了休。他跟我说,每一个努力打82场比赛的人都会疲劳,特别是新人。他告诉我他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想那些让他觉得安宁的地方。所以我就想着童年的上海,想以前认识的人,想我的生命中没有出现大鲨鱼奥尼尔的美好时光。我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有效,反正那以后我开始打得好些了,因此一定有益无害。至少我投篮更好了。在5场比赛中,我的命中率最少有50%或者更多。那时也是我们的球队的不成熟开始暴露的时候。我们打了赛季中最好的两场比赛,主场打败了明尼苏达和沙加缅度。然而我们输了另3场比赛,先是在主场输给达拉斯,然后是客场输给明尼苏达和克里夫兰。斯蒂夫和我在对克里夫兰的比赛中,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全明星,直到比赛接近尾声。
  当时我们落后一分,有机会在最后几秒赢得比赛,当斯蒂夫试图传球给我时,骑士队抢走了球。不过我倒是没时间去想这些,因为接下来就是我的第一个全明星赛周末。被球迷选为全明星是一个巨大的荣誉,因此,使球迷在比赛和周末中得到乐趣也是我们的工作。全明星赛周末可能意味着聚会、音乐和娱乐。但对球员来说却不同,那意味着照顾朋友和家庭,面谈、会议、社交和练习。对球迷而言这些全是娱乐,对我们则是一点娱乐加上许多的工作。假如你是一名球员并想去参加聚会,那意味着你不能睡觉了。而我真的需要休息。
  我遇到了许多名人,但是对我来说周末最好的消遣是独自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视,或是打游戏机,很安静。我希望周末最好能休息,然而第一年就当了全明星,意味着今后每一年我都得努力成为全明星。
  周末并不都与篮球有关,还有许多商务活动。实际上我从周四在奥兰多拍佳得乐的广告时就开始操心商业上的事了。就是说我必须在星期四深夜赶到亚特兰大,第二天一早就起来参加一个商人谈论互联网商务的科技峰会。我喜欢一切有关技术的新东西———手机、电脑,但是我也很爱睡觉。当我走进会场的时候,那些商界人士注意到我,但他们立即继续谈他们的生意。
  我不大在乎自己穿什么,看一下我的衣橱就知道了。我大概有9到10条日常的裤子,其中有一条棕色灯心绒的裤子,是我穿得最多的。上面被我弄了一个洞,我很沮丧,但依然会穿它。运动服、篮球鞋或休闲鞋、T恤衫和短裤,是我的风格。但服装是全明星周末的重要内容。姚之队相信我至少会在新人挑战赛上打球———这是新人和第二年球员之间的比赛,所以姚之队想法找到我能穿的衣服。可是哪件都不合适。在赛季初,亚特兰大的一家叫佛来门的鞋店给我寄来了三大盒鞋,他们有大尺码的鞋。许多NBA球员都在那里买鞋。但是由于我的足弓很高,他们寄来的鞋尺寸都不对。姚之队让洛杉矶的一个公司给我定制了几件西装,但我妈不喜欢,因此我们全退了回去,只留下一套深灰色的。然后他们请休斯顿的一个鞋商从巴西定制了一双鞋来配那套西装,不料却卡在洛杉矶海关取不出来。我打算穿那套西装去峰会试一下效果,但我只有穿在国内买的道克·马丁牌鞋,跟灰西装不配。不过倒跟从中国带来的灯心绒西装挺配的,于是我就穿了它。那套西装对我来说就像老朋友。流行时装对我不重要,但我知道它对姚之队的商业利益很重要。


                  
第七章 种族主义和大鲨鱼奥尼尔(1)
  
姚氏标准后仰投篮 
  我知道“nigger(黑鬼)”的意思,我也知道这是个不好的单词。我刚加入火箭队的时候,我的队友认为他们听到我和翻译科林一直都在用这个词。中文有个单词的发音和它很像,但是意思却完全不一样。这个单词的普通话发音其实像“NAY…guh(那个)”,中文的意思是“那”或“那个”。科林甚至有次提醒我:“不要说这个单词。”但是这是我的习惯,就如同人们说英文时,因为边说边想而发出的“呃…呃…呃”一样。每个人如果听到科林或我在说这个单词的时候,都会停下来,尤其是如果我们说了不止一次的时候。他们并不明白我们在说什么,他们只是以为听懂了这个单词。有一次我正在打球,凯托听到了我和科林的谈话,他问科林,“你刚才是不是对姚说……”“不,不是的!”科林回答。
  “那很好,”凯托回应道。“不过,如果你们黄种人这样说的话,还不算太坏,但如果是白人这样说,我会和他干一架。”
  在加入火箭队以前,我感觉每个黑人球员看上去都一样。可能美国人也是这样看中国人的,认为我们都长得差不多。在CBA我只跟为数不多的黑人外援打过球,到美国参加夏令营那次,我真正说过话常在一起的黑人球员只有泰森·钱德勒。同长得不同、生活方式不同的人交流是很重要的。这样,你就可以发现,同种肤色的人们也并非一样的。也许,你会发现他们与你的差异不是那么大。我到巴黎参加耐克夏令营时,有个队友对我非常友好:我英语只会说一点点,但他几乎每天都跟我说话。在那儿最后一天,我对他说,“有一天也许你可以到中国来找我。”他说:“中国?我还以为你是日本人呢!”可能有人会对他的这种错觉感到恼怒,但我没有。他只是不知情。但误解就是这样,产生于没有相互沟通、相互理解的人们之间。
  在美国,对于种族和肤色的关注远比在中国要多得多。可能部分原因是我们中国人大都来自相同种族,所以我们从来没有被这个问题困扰。我们知道世界上有很多人拥有不同的长相和肤色,我们还和其中一些打过仗。但是如果你聪明的话,就该知道不管在哪个国家以及属于哪种肤色,都有好人和坏人之分。我不会因为你和我是否相像而讨厌你或喜欢你。有时那些和你最相像的人也许是伤害你最深的人,我们的同胞也有过这方面的教训。
  不管是由于什么原因,在NBA的第一年里我被问到很多有关这个问题。通常美国亚裔记者提出这些问题的频率,要高于美国白人和黑人记者。这并不让人意外,但是我能够通过他们提问的方式感觉到他们希望我怎样回答,他们希望我的回答和他们想的一样。但那不是我的做法。
  这都是因为在芝加哥的测试不久之后,有人问大鲨鱼奥尼尔对和我跟球一事怎么看。在选秀前的一次采访中,他说会用肘撞我的脸。在选秀之后的一次电视采访中,他怪模怪样地模仿中国口音。他说,“告诉姚明,Ching…chong…yang…wah…ah…soh。”
  听说,世锦赛的前几个星期,在中国队和美国队打表演赛之前,美国国家队队员也被问到了很多有关我的话题。我知道多到让他们都感到厌烦。我能够理解,因为他们都是很优秀的NBA球员,正在准备争夺世锦赛冠军,而所有的问题却是关于对我这个他们不甚了解、从未打过NBA的中国球员的看法。国家队队员说他们也会对我非常粗野。有些人的理解是他们会用卑鄙的手段对我,但我认为不是这样。我当时还不够强壮,一些对手总能把我推开,用手挡住我。我想,最先这样做的是加拿大国家队的一个中锋理查德·安德森,他身高只有6英尺6英寸,体重只有260磅。我们和加拿大队打表演赛,他对我采取了粗野战术,效果比所有人想像的都好。
  或许他们都想这样对我动粗,是对我的报复,因为他们总是被人逼着谈论我。如果美国球员试图威胁我,他们办不到———一个原因是奥克兰的球迷们。他们让我感觉是在主场作战。有些人将我的名字写在他们的胸前,还有许多中英文的标语写着赞美我的话。所有这些让我感觉很爽。
  在比赛中,美国队的本·华莱士跳起来试图阻挡我的投篮,结果落在我身上。他摔在地板上,摔得比我重。
  至于奥尼尔,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不是比别人的难听。也许他说的更糟一些,因为奥尼尔总是什么都喜欢比别人高出一筹———身材更高大、说话更大声、体格更强壮、更喜欢吓唬、更喜欢逗乐。选秀之后,到一月我跟奥尼尔打球之前的六个月,没有人对他的话作出评论。我想,他两次说那样的话,都是出于同样的原因———他试图引人注意,或者试图逗乐。奥尼尔就是这样。
  我并不在意这个问题,但是很多在美国的亚洲人不喜欢他用奇怪的发音模仿中文。他们认为他是种族歧视。当我说我相信他只是在开玩笑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不能开这样的玩笑。”我只能说,如果你在中国开这样的玩笑,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在美国,有许多不同的民族、不同的种族,因此他们会这样考虑种族问题,并且对此谈论很多。
  另外,其实真正对奥尼尔不满意的是那些在美国出生的华人。可能美国人看不出美籍华人和在中国国内出生的华人是有什么差别。在跟湖人队比赛后的一个采访中,一位亚裔记者用中文问我,是否在意奥尼尔的说法,我不能确定他来自哪儿,但是根据他的问题,我猜想他是在美国出生的华人。我说我希望奥尼尔是在开玩笑,如果是开玩笑,那就只是个玩笑。


                  
第七章 种族主义和大鲨鱼奥尼尔(2)
  
场上的争锋相对 
  我努力想说明不管我们外貌如何或来自哪个国家,大家都是在一起的。因此,记者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用中文告诉科林,“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科林翻译成我们都生活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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