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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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微-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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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阿依达小小年纪表现出的忍耐和机变,我对自己能不能说服他,都有点怀疑了。算了,先就这样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能把握的未来,还是不要计较的好。

给阿依达上好药,送回他的房间里,让他好好的睡一觉,我知道这个时候让我入睡肯定很难,所以也不介意在他的药上做了点小小的手脚,所以阿依达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了。看着那双睡梦中仍然皱紧的眉头,我也不禁叹息了一声。

回到房间,萧然仍在我的房间里气鼓鼓的没动。我知道她还在生气。

“我知道你在生气,可然然,咱们已经答应阿依达的阿妈以后照顾他,但是却没答应要连仇也要帮他报吧?阿依达的仇如果他要报,就只有靠他自己,谁也帮不了他。”我知道其实我别跟萧然说这些,她也能理解的,但是她就这样,知其不可为却又不甘。“再说,咱们在这异国他乡,是客,是斗不过官府的。”

“那咱们就眼看着那些坏蛋在那里逍遥自在啊。”萧然愤愤地说。

看着萧然的愤愤,我又何尝愿意那些人就这样自在的活着,而阿依达却要活在仇恨中。想了片刻,我终于下定决心。“那你去吧,跟着他们,看他们住在哪里,都叫什么名字。别动他们,留给阿依达将来处理。”

萧然笑眯眯的走了。我知道,其实我不吩咐她,她肯定也会去找那几个人的,明的不来,暗的,萧然肯定会动手。我不过白嘱咐她一句,那些人是阿依达的仇人,而不是我们的。

第7

番月国的燃灯节是如此的热闹,我们当然要去拉城最大的格鲁庙去见识见识节日了。

第二天一早,我,萧然和阿依达不约而同的对昨天的事进行了回避,没再提起报仇之事。一路上,都是穿上节日盛装的番月国人,不断向天空抛洒印有狮虎龙鹏的风马。

我们赶到格鲁庙前,早去的人们早已围聚在寺院前,高颂着“六字真经”。根据客栈老人的描述,一会应该还有马术表演,男女青年表演锅庄,歌手唱祝愿词,艺人说唱民间传说等,一直要热闹到晚上呢。

对诵经我们不感兴趣,便随意在附近热闹的摊点上逛逛,看能不能买些有趣小玩艺。由于今天全城的人几乎都集聚在格鲁庙附近,所以这附近早早的被各商人挤满,兜售自己的商品。

淘了半天,我买了一个象牙做的簪子,这种簪子方便使用,我的前世就极爱簪子,头发不梳,随意一挽就可以出门了。萧然买了一堆小玩艺,什么镯子,戒指,胸饰,头绳等等。她就这性子,走到哪里,就买一大堆东西,而不管有用没用。女人的天性吧。

突然,我的眼睛被一个卖石头刻品的小摊吸引了。一套鸡血石刻的十二生肖,刻的栩栩如生,更难得的是全部是上品的鸡血石,这种应该在北方产量极少的鸡血石,比朱砂还红的颜色,在阳光地下透出鲜血般的红晕。在这种地方能有这样的极品,真是希罕。

见我关注这套十二生肖,老板赶紧热情的说:“公子,你真好眼光,这套十二生肖,恐怕全番月国都找不到,特别是这鸡血石,上品啊。”既是上品,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简单的出手呢?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老板赶紧补充说:“也不瞒你说,这套东西可不是我的,是前几天一位朋友托我出手的,他最近手头紧,不得已才割爱呢。”

“那多少钱?”我已经决定要买下这套东西,但是声音却不露一点情绪,在买东西这方面,你越是矜持,货主越是热情。

“五十两银子。”货主慢慢说出一个价。

“你抢钱啊!”旁边的萧然立马反射性的嚷出来。“几个破石头,有那么值钱么?我看一两银子查不多。”

“哎呀,小公子,这可是极品鸡血石啊,就是您一两银子一个也不为过啊,怎么可能十二个一两?您太会开玩笑了。”老板显然堆萧然的侃价不满意。

“那,就以老板的意思,一两一个吧,十二个十二两。”萧然赶紧抓住老板的语病,把价钱定了下来。

“这……”还不等老板反应过来。萧然又抢过话头:“这什么这,你自己说的,‘一两一个也不为过’。”

“再说啦,十二两银子耶,够一户普通人家半年生活呢#¥@%¥%&×……”

……一场口舌战就此拉开。

最后的胜利当然属于萧然了,一来这老板好像真的急于脱手这套东西,二来奸商也有不灵的时候。面对萧然这种人来说,不灵的人很多很多,所以这个货主也不必太伤心了。

满心欢喜的抱着十二生肖,萧然之前买的那些她马上就被她丢入冷宫了,看她爱不释手的样子,看来这东西又不能归我了。

我们都买了喜欢的东西,阿依达却一直默默的跟着,冷冷地一声不吭,他那淡漠的样子让我想起萧凡,那个早熟的小孩。

“你想要些什么?”我问阿依达。

“那个。”本想他会拒绝,但是他却开口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原来是一把匕首,简单的样式,黑黝黝的鞘身,跟我那把寒玉币的外形都很相似。原来,这样,他虽然还是一个孩子,却已经学会对某些东西的执着。

“你要把匕首干什么?”我还是多问了一句。

“留着。”很简单。这几天的相处,我已经习惯他的惜字如金,一般他都不说话,安安静静的跟着我们,满脸的严肃和萧条。

我还是给他买了匕首。

这个时候已经快中午了。骑手门的比赛已经来开。格鲁庙后有一个容纳万人的大场子,每年的赛马都在那里举行。

老远就听见欢呼的人声。“扎鲁,扎鲁!”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原来是一个青年,穿着暗红色的长袍,骑着一匹枣红色沙漠猂马,飞奔在赛场上。看他不时的在马上跳跃腾挪,一会站立马背上,一会钻入马肚,一下子松开缰神,马术精湛,英雄豪情。难怪场上的呐喊声如此之烈,这的确是个万里挑一马上好汉呢。看来今天的冠军非他莫属了。原来他叫“扎鲁”。

马术表演结束了,果然扎鲁拔了头筹。

“扎鲁可是我们村最勇猛的青年呢,他现在已经是迈儿木将军手下一员千户长了呢。现在驻留在拉城,不过好像过些天要去东边迈儿木大军会合了。”

“可不,多少姑娘都在盼着扎鲁呢。”

身边两位似乎极熟悉扎鲁的老人在聊天。

接下来的活动应该是青年男女跳“锅庄”了,锅庄是一种歌舞结合的欢庆节目。只见所有的男性着肥大筒裤有如雄鹰粗壮的毛腿,女子脱开右臂袍袖披于身后飘逸洒脱,真是男人威猛,女人飘逸。

男女各站一边手拉手成圈,男人带头齐唱,歌声嗦亮穿透云霄,舞群和着歌曲作甩手踏步延圈走动。唱词告一段落后,只听众人“哑”的一声呼叫,然后舞动速度加快,男女都撒开双臂侧身拧腰大搓步跳起,挥舞双袖边歌边舞,并不时跳跃变化动作。男人动作幅度更大,伸展双臂有如雄鹰盘旋奋飞,女子动作幅度较小,点步转圈有如凤凰摇翅飞舞。

我和萧然都有些震撼,异国的舞蹈总让人着迷。跟所有吸引人们目光的东西一样,没见过的总是新鲜。

随后应该是歌手唱祝愿歌,艺人说唱。

突然觉得已经没有再看下去的兴趣了,那些精彩的马术表演,热情的舞蹈,人们无忧无虑的欢乐,曾几何时,我也曾这么无忧无虑在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家这样肆无忌惮的享受幸福呢?也许这样的喧嚣始终是不适合我的。

“然然,你们在这吧。等天黑结束了,就带阿依达自己回客栈去。我去别的地方走走。”不顾萧然诧异的眼光,我就转身离开了。

备注:此处锅庄的描述,也都摘自现在西藏的一种传统民间舞蹈锅庄的形式。为写小说,善意套用罢了。与历史无关。

第8

慢慢的绕到格鲁庙后面去了,人都涌到前面参加各种活动了,这后面几乎没几个人。奇怪的是,这后面居然有个小小的庙宇,跟格鲁庙相连,却独立成寺。庙宇虽小,却隐隐有一副高深淡漠的气氛在,忍不住走了进去。几缕佛烟在小小的殿宇中盘旋,幽静的跟前面的虚闹格格不入。

“施主是来求签的么?”原来这里并不是没人,一个须发皆白的喇嘛盘腿坐在殿中左偏角。

“不,我只是看看。”一个来自21世纪的人,以前我并不相信鬼神,如果鬼神能左右人的命运,我们为什么还要自己苦苦奋斗?如果每天供奉神佛能解决一切,这个世界就真的很快达到共产主义了,而不再需要我们每个人的辛勤努力了。不过,从我莫名的保留着前世的记忆来到这个时空之后,我对自己所坚持的信仰也有些动摇了。但是,不管怎样,我还是没到靠鬼神把握命运的地步。

“施主既然来了,就是有缘,去抽一只吧。”老僧的目光,我有点费解,那似乎带着了然的眼神,似乎看穿了我的身体。

相求不如巧遇,既然来了,我就抽一只吧。

随手在签筒里抽出一只。翻过一看,写着“大梦归来方觉晓,几度虚华。俯仰之间,悲悸春秋;无可奈何道归来,生死总归情。”

把签递给了白须老僧。老僧端详了我片刻,“施主,真是有缘人,这个签词意虽然普通,但非有缘人是抽不到的。

“那怎么说?”其实,不用他解,我也知道这个签透着一股浓浓的凄凉,对着我的身份,二十年的流离,简单的词意已经道出我的无可奈何。原来,冥冥中还是有因果的。

“施主还是请回吧。”老僧悠然说到。

“回?回哪里?”我有些诧异。

老僧面对我的疑问,微微一笑,“从何处来,归何处去。”说完,便闭上眼睛,不再看我。

何处来,何处去,似乎简单,却不简单。不明白,也不想再明白。转身离去,仿佛逃离一般。

“人生一梦,舍与守,一念之间,悲与乐,关乎一生。施主既已新生,何不归去?”身后,老僧的声音带着怜惜,劝诫,幽幽的从身后渗入我的耳膜。

何不归去,何不归去……一路上这个声音一直响在我耳边。不管我如何抗拒,总摆脱不了。

越走越远,已经远离格鲁庙,原理喧嚣,远离那个孤寂的小庙。天已黄昏,锦缎似的晚霞爬满天空,我的世界是不是也已爬满了这种黄昏的颜色?身未老,心已碎,我一直就是这种披着这种残阳的的人啊。

游走各地,逃离尘世,曾经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放弃所有,放弃过去,新生。只是每一个寂静的无眠之夜,仰望星空,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我的血并未冷去,多少个寒夜,我也是那样的渴望温暖和温情。

有时候,我也在猜测,这样同一个天空下,还活着多少如我这样的人,在得失间犹豫,在自闭中满足。那些过去的人,他们是否幸福?是否还能忆起,曾经他们的生活里仍有我这样一个女子。粉正浓,脂正香,旧人安在?

我不知道。

也许,我真的需要回归了。萧然已经十七岁,跟着我走过十四年。记起当初对景的承诺,也该是实现的受害吧。

那么,就享受这最后几天的流浪吧。我是该安排归期了。

第9

回到客栈,天已黑,萧然和阿依达已经回来。下午的一场惊梦,让我骤然间有点不能接受自己的决定,多年的流浪已经让我快忘记家的滋味了。所以我要好好的安静一下,咀嚼一下那个称为“家”的地方。

面对我一回来就开始在我房间眉飞色舞的讲着下午的见闻的萧然,实在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她了,现在她正兴奋呢,要想赶走她可不大容易。所以我当即就把要回家的消息告诉了她,看着她那张嘎然而止的小嘴,像被点穴一样定格住的样子,觉得真是可爱。这下,萧然总算可以回家了,见她那一天念几百遍的凡哥哥了。趁着她发呆之际,我赶紧把她赶回自己的房间,让她自己好好处理下情绪。

一夜无话。遍被一阵喧闹声吵醒,本不想理会,可声音越来越大,不禁有些生气,这么大清早还让不让人活了?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店小二正在一个房间门口,跟一个长衫男人理论些什么,男子背对着我,看不清面容,低着头,只听见低沉的声音,在跟小二解释着什么。而小二却是一幅趾高气扬的专横样。细一听,原来那男子正说:“求您跟掌柜再宽限两天,再过两天我一定能把店钱给补齐,您看,现在我爹还在病中,您不能见死不救啊,如果您把我们现在赶出去,我爹他……”说到最后,男子有些哽咽。

“哎呀,大爷,您啦,赶紧走吧,你们爷俩已经欠了三天房钱了,如果都像您这样的,我们这些开店的可不要喝西北风了。您的房间,您看,赶紧给结一下,然后您老换个地方吧。老爷子的病也不见好,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开店的不吉利啊!”这些开店的真都是长着一双向上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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