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游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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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龙游丝-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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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钟木自己。

陆晓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脚步漂浮,无法迈出。猛一咬牙,一个起掠,径直落在了钟木面前,揪起他的衣襟,双目通红,表情狰狞。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跟你有什么仇?那千千万万的将士跟你有什么仇?你知不知道你这一炸代表着什么?两个国家又会陷入如何境地?而他们的子民又将因为动乱过起怎样的日子?这些你都想过吗?想过吗?”嘶哑的声音,完全不足以吼出心中的愤怒,而在那愤怒之下,又几不可查地漫着几丝心疼,“这些你想过吗?想过吗?就算没想过,可为何连自己,都不想呢,你也逃不掉啊……”

陆晓雯的怒吼与质问随着一句又一句的吐出,愈来愈低,愈来愈低,李书谣本欲插手,却在察觉到钟木面无表情的脸下,咬着牙僵着的两腮后,选择了沉默,直到陆晓雯无力地甩开钟木的衣襟,退回她的身侧。

钟木很是随意地抚了抚衣襟:“没有为什么,只因为,我姓辛。”

正文 70、无情也有情 。。。

李书谣双眉一皱;刚要开口就被陆晓雯打断:“姓辛?你;你不会就是他们总是提到的前朝幼主吧?”

钟木黑亮的同仁默默看着陆晓雯,如一汪死水般,墨黑无底;半饷才吐出几个字字:“辛宸,字木林。”陆晓雯征愣了一下,苦笑出来:“辛宸?宸?我记得书谣曾说过,屋下星辰方为宸,是帝王的意思……难怪……难怪……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我何必问一个为什么呢?”

陆晓雯摇着李书谣的手臂;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着,偏还拼命端着一张笑脸:“书谣,书谣;你听到了吗?他就是我们兜兜转转这么久要找的人,是前朝幼主,是幕后真凶,他不叫钟木,叫辛宸,代表帝王的宸……”

李书谣的表情仍无变化,只是眼神之中闪过几缕精光:“你有何证据说你就是前朝幼主?当初你也说你是鲁氏后人,还打开了鲁氏后人的血才能打开的密室,而那样的机关,除鲁氏,再无人能够造出!还有代表鲁家家主地位的玄墨,以及鲁氏一族才会的奇能巧艺,你不要告诉我,那是另一个人!最后的最后,若你是前朝幼主,为何要玉石俱焚?你有足够的机会和实力重建辛朝复你山河!”

李书谣的质问,一句高过一句,一句急过一句,颇有几分咄咄逼人之感,钟木的气息有那么一瞬间的紊乱,却被很好地掩饰过去:“这有什么不可以?我的母妃是鲁恒之女,我的身上有着一半的鲁家血脉,既然是鲁氏后人,又同时是前朝幼主,那玄墨传给我,不是更加无可厚非吗?甚至于,双龙游丝锁盒内的财富,都已被我用来建造属于我的势力,除了辛氏后人,谁敢动用?至于你所说的最后的最后,李书谣,你并不是我,所以,我是否有实力复朝,是否有能力做帝王,甚或愿不愿意做帝王,都不是你能判断的了的。”

钟木的回答看似天衣无缝,却又有着说不出的牵强,李书谣还欲再辩,却在那一瞬间,似是看到了钟木平静无波的眼神下压抑的恳求,跟另一双眼眸,相似的恳求,导致她下意识地咽回了已到嘴边的话。

低着头不知在自言自语些什么的陆晓雯,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只是倏然抬起头,“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经历是假的,是不是连这张我们朝夕相对的脸也是假的?……”

问着这些问题的陆晓雯,眼神之中,不复刚才的愤怒,却多了几分让人不忍直视的悲凉,李书谣甚至有那么一种感觉,那个大家所熟悉的陆晓雯,大大咧咧的陆晓雯,没心没肺的陆晓雯,也许,都将在这一刻成为过去。

一路走来,见到的算计,遭遇的埋伏,“萧萧”的背叛,霜梅的迫害……其实,每一次,都是一刀伤口划在陆晓雯的心口,只是她习惯了不去深想,不去在意,她仍旧愿意相信人世间的美好,仍旧希望,一切都如她所想的那般单纯,师父的致残,没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最深的一个伤口,一个还未止血的窟窿,只是,那道伤口还未止住,真相却迫不及待地到来。

而钟木,成了那最后一根的稻草,压垮单纯无忧的陆晓雯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陆晓雯的最后一个问题问出之前,钟木便已转过身去,而在听到陆晓雯的最后一个问题时,也只是略作停顿,便一个腾跃,立在了亭子的顶端。

风沙卷过,钟木人影微闪,便从两人眼前消失,只余飘飘渺渺的一句话,随风散来,以致显得不那么真切。

“我对自己说,至少,每天面对你的这层皮囊要是真的。”

还未回过神的二人被从天而降的一道怒喝打断了思绪:“你们两个,呆了还是傻了?看着他跑了也不追?”

陆晓雯完全没有精力来回答紫清,李书谣很是淡然地撇了一眼紫清一眼:“你觉得,我们两个能够追得上他?或者,就算追上了,能够打得过他?”

“额……”紫清一时之间卡了壳,“可是好歹你们也追一下啊,咱们努力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现在这样,算什么?”

李书谣拉上陆晓雯往军营走,甚是不在意道:“他最终没有引爆我们脚下的火药不是吗?这难道不是我们要的结果?”

“可是,可是,我们还有很有疑惑没有得到解答啊?喂!李书谣!你给我站住!”

“公主殿下,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为何,都能换来一个知道的!对了,记得让你的十八煞把这下面所有的火药全用水浇透哈。”

李书谣的声音随着她人的渐行渐远,也显得越来越轻,紫清愤愤地跺了两下脚:“要死了!本小姐辛辛苦苦召来十八煞,不是为了干这种无聊的事的!!!给火药浇水?开什么玩笑?”只可惜,她的抱怨,却飘不进李书谣的耳朵,只有四周空空的山谷以风声回应,想起在军帐之中的两人,紫清在纠结,她是留在这里给火药浇水呢?还是浇水呢?还是浇水呢?

“主上,皇上召你回营!”紫清看了一眼低头半跪于前的天煞,长叹了一口气:“知道了!”随即一扫闷闷的神情,半眯凤眸道,“那这下面的火药,就麻烦诸位叔叔一处不落地全部浇上水喽,要全部浇透,不可遗漏呦!”说完这句,无视天煞稍稍有点抽搐的眼角,抬脚向军营走去。

·····································

待紫清回到主帐之时,其他人都已退下,只余被俘的霜梅,以及那个高高在上的“至亲”,紫清突然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自莫府小院一别,便不曾再见,而这中间发生的种种,让她,没办法再如从前一般,亲昵撒娇,却也,做不到视若君臣。

愣愣行了几步,才突然想起还未行礼,刚屈半膝,便听得座首之人逸出的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清儿,你,何时对父皇如此重礼?”

紫清一僵,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反是一旁被俘的霜梅,毫无身为战俘的自觉,“那个女人的孩子?呵,凌冽,你女儿果然跟她娘一样,长了一张勾人的脸。”

霜梅神色淡淡,声无起伏地吐出这句话,倒是刚好解了紫清的围,紫清就着半弯的身子,稍稍转了个方向,“啪”的一声,直接就是一掌。

“勾人?呵,一副清高不比的样子,却照样说得出如此没水准的话!难怪今天战败的是你!老天爷永远是公平的。”紫清精眸微瞪,却引得霜梅肆无忌惮地大笑,“哈哈……公平……哈哈……对!对!对!公平……老天爷自然公平,所以,你娘赢了男人又如何,到死都没能赢到男人的心,若不是身为皇卫黑旗旗主的身份,若不是手下所向披靡的云逸十八煞,你娘,一文不值!”

紫清怒极,再次扬起的手掌却停在半空,她不知道,这一掌,是该打在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脸上,还是该打在,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脸上。

“怎么?打不下来?你娘就是贱,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人,背叛自己的君主,捧上自己的势力,甚至于,为了让这个男人赢得天下,铤而走险给自己的主子下毒!顶着一张我见犹怜的脸,下手倒是够狠!她何曾享过一天的福?造了这么多的孽,连老天都要收她的命!!”

人也许都这样,当愤怒到极限时,反而不是不言不语,只是那双嗜血的眸子,却无论如何也熄不下那把火。紫清第二掌差点就要落下了,却在对上霜梅的眸子时,冷笑出声,

“既然,我娘真如此命贱,你不是应该高兴,应该幸灾乐祸吗?何苦,这么恨?还恨了这么多年?”

一直沉默着看着二人的凌洌踏着小步,从上位走下来,低沉浑厚的声音,漠然地吐出一句:“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紫清默许了凌冽轻抚自己发顶的行为,却无论如何提不起勇气,去尝试着,与一双无情冷漠的眼对上。

“清儿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曾问我,为何父皇姓凌,清儿却姓紫?”

如何能不记得?紫清曾问过父皇很多遍,直至那次父皇龙颜大怒,才再也没敢提起过。这么多年,不是不想问,只是,人越长越大,便也越来越知晓,这宫中的事,不是都适合问一个“为什么”。

“清儿也许都不知道吧,清儿的母妃,本宗姓紫,却因为被选入四旗,赐姓为乌。”

紫清诧异地抬起头,对上父皇那双慈爱有加的眸子,儿时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白痴,若真无情,装一天有情容易,装十多年,谈何容易?更何况,母妃都过世十余载了,若真只是一场交易,凭父皇的手段,何至于,如此容她纵她,甚于,这次紫清提出借出十八煞,父皇也连问都未问,欣然而应。

正文 71、所谓真相 。。。

未再过多解释;凌冽转而直视霜梅:“我容忍你折腾了这么多年;不过是想让你自己看个明白,落个死心,以免;狗急跳墙,毁了我清儿的人生!”霜梅面无悲色,却眼露嘲讽,只是不知,她嘲的是谁;讽的又是谁。

“我早就明确说过;我跟云儿,从来都不是一场交易!最初,确实是云儿找到我;她们一族,最大的心愿,便是回本认宗,赐姓固然是种无上的荣耀,然而,作为暗卫,这样的荣耀,不过是换了种方式的奴隶罢了。

本来,到了云儿这一代,岳丈只此一女,想着以此为借口,摆脱身份,却不想,他们的主子不答应,因为云儿天资聪颖,不输男儿,宁可破例任用女官,也要云儿一族继续效命。

这一场所谓的交易,是云儿信不过素昧谋面的我而定的,而我,之所以应下,不过是场毫无理由的一见钟情罢了。”说道此处的凌冽,似是想起某段甜蜜而又苦涩的岁月,那瞬间的神情,宛若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个动荡而又残酷的年月。

“呵,你是想说,这么多年,从来不是乌云末跟我争你,而是你正眼都未瞧过我是吗?是吗?”霜梅嘶哑凄厉的笑声已经想停都停不下来,赤红的双目,仇恨的眼神,早已不复曾经无比淡然从容的模样,“可是凌冽,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难堪了?不,是快感!报复的快感!你自诩情圣又如何?还不是要对我这个不屑一顾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说出,你爱的女人根本不爱你的话!哈哈……”

凌冽完全没有丝毫难堪,微微弯下腰低着头:“霜梅,你的心,其实从来只有你自己,你的爱也好,你的恨也罢,永远是你觉得,你觉得你爱谁,谁便也要爱你,你觉得别人之间是交易,就永远是交易,霜梅,你之所以败,不是你不够聪明,不够算计,其实,刚好相反,你是太过聪明,太过算计,甚或于,你自傲到认为,这世上,没什么是不可算计的,包括人心,包括感情,所以,你注定一败涂地!”

凌冽的声音不急不徐,却字字直戳霜梅的心窝,霜梅如困兽一般,猛地揪住凌冽的宽袖,声音恨然:“这只能说,男人,都靠不住!从一开始我就不信莫云,可千不该万不该,钟木,是他召集的我们,却也是他让我一败涂地!”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你觉得人心可算,感情可算,就注定了你会因人心,因感情而亡。这天下,有些事,是可以睥睨的,而有些事,却是必须虔诚!”说完,甩开霜梅的手回到座首,在落座前,似是想起什么,补充道:“云儿先天不足,御医说,怀孕生子都会有性命之忧,我属意落胎,可云儿执意要这个孩子,你能想象怀胎十月一朝分娩,这整个过程,云儿所承受的痛苦与挣扎吗?而你又觉得,是什么让她愿意忍受这一切非人的折磨?”

空荡的军帐内,无人回应,却也勿须回应,一见钟情为之爱,日久生情又何尝不是爱,也许最初不爱,可谁又能肯定最终不爱,人之所以复杂,不也是因了这些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感情,爱情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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