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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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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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把眼光投向天花板,不解地道:“不是说那潜水员死了么?”
“是,但他死前,已把牵引索绑在尸体上了。”赵悦盛不紧不慢地说道。
赵悦盛拉起这具女尸的左手,指着左手腕的一处皮肤,对我道:“你瞧,这里的皮肤与其他地方不同。”
我望着天花板,控制着自己发抖的身子道:“可能戴了手镯一类的东西吧。这有什么希奇?”
赵悦盛道:“英雄所见略同,问题是在殉职的潜水员左手的潜水服上,我们发现套着一个手镯,通过化验,上面有这具女尸的细胞……”
这时门被推开,那陈医生走了进来,催促我们道:“是不是要陪我值班?好了没有?”
我忙说:“好了好了,走吧。”赵悦盛接了个电话,笑道:“好,走吧。”那陈医生咕噜道:“也不顺手把柜子推进去。”我无意间回头望了一眼,不禁一声惊叫!
那具“新鲜”的女尸,竟张开了眼!死鱼般的眼珠默然的睁着天花板。
我失声道:“尸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快些离开这里,不料转身却见那陈医生的脸上透着诡异的笑,两眼翻白的望了过来,我惊道:“别玩了,人吓人,吓死人!”谁知话音末落,那陈医生竟慢慢的、极机械地抬起双臂,然后膝盖一点也不弯地蹦了过来!起码,他的脚尖离地有二十公分!
我伸手快速的从赵悦盛腰间抽出枪来上了膛,赵悦盛惊叫道:“这家伙快精神崩溃,他真的会开枪的,陈医生,别玩!”
“嘿嘿”那陈医生笑放下手道:“进来时你们吓了我一趟,走时我吓回你们一次,大家扯平。”
离开太平间时,好奇终于压过恐怖,我问那陈医生道:“膝盖不弯你怎么蹦得那么高?”
谁知他不屑地道:“你和我一样,三岁开始练谭腿,练上三十多年,搏击比赛不一定能去打,脚尖发力扮僵尸吓吓某些无胆匪类,倒不是问题。”
讨了个没趣的我跟在赵悦盛身后,仍听那医生在笑骂道:“尸体眼部肌肉萎缩,睁开眼睛有什么好奇怪?你弄个锤子不敲它膝关节的话,搞不好还踢你一脚呢!”我虽知他在讽笑我,但已没有心情去和他分辨,只求快些离开这个地方。
街边的行人稀少,唯有几个烧烤摊子三五成群坐着一些乐意成为啤酒与小便的中间商的汉子。毕竟,已经接近冬夜零点了。
赵悦盛坐在车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对我说:“这事我觉得邪……”
我没说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又道:“你怎么看?很不寻常……”
我没好气地道:“你该去当巫师,要不你也以去创立个什么气功门派,现在什么功什么功的,都是极幼稚的把戏,你不如把我们以前背熟的过期密电码弄成一个什么宇宙语,加上你这张嘴,怎么也能包装成大师级的水准。”
赵悦盛摇头道:“你小子,去趟太平间比谁都胆小,一说起信仰你又嘴硬。”
我根本就不屑去搭理他,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是人的正常反应,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去太平间感觉到不自然和见了国家领导人感到紧张就是同一道理,陈医生天天在太平间外值班,他不会怕尸体,但当他发现赵悦盛用手枪顶着他下巴,他立马就瘫了。
赵悦盛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把手枕在脑后,对我道:“给我根烟。”,我笑着递了烟给他道:“不是戒了吗?”
烟弥漫在车厢里,渗出窗外去,全不能给这冬夜添一丝暖气,但人更冷,心冷。
我冷笑道:“老班长,你若不信我,又何必找我?这事,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赵悦盛苦笑道:“是的,单单潜水员的死因,到现在还没有查明,只因没人敢下水,也没有人愿意下水。”
“为什么?没有人敢下水还好说,为什么没人愿意下水?”
赵悦盛自己在我口袋里摸出烟,点着,道:“现在定性他是殉职,怃恤金马上就可以发给家属了,如果去查,那还要瞧是他自己操作不当还是什么原因,定性了,再确定怃恤是否发放,死者生前人缘很好,所以,没有愿意下水的人。”
我忙道:“还有呢?”
赵悦盛苦笑道:“事实诡异得让我几乎要颠覆自己的信仰。”
“事实?”

    正文 第四章

古董(4)
于是,我听到了事实。
事实很简单。
就在一句话里。
这句话不长,只有十一个字。
“加上这两位,今年有四位了。”
这是事实,但这不是真相。
于是他说出了真相。
真相仍很短,也只有十一个字。
“每个死者,死前都戴那镯子。”
一年内,死了四人,每一个死者的死因,都分明和这个镯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每个人死之前,都会戴一个手镯。
同样的手镯。
我把车窗摇开,以让烟雾更快的涌出,那怕北风钻进脖子里也不在意。如果没有结案,赵悦盛是不可能和我说这件事的,他绝对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他和我说起这事奇#書*網收集整理,必然就是案子已了结了。果然,他道:“凶手已认罪。死者的遗物也已交还给家属,报告前天我就交上去了,手镯,是案子以外的事,我是不可能查下去了。我也没有时间查,但这个手镯,我总觉得实在太诡异,然后这潜水员的死,也是我的一个心结……”
我挥手打断他,一字一顿的说:“我还没活够。”
他苦笑道:“我也没有,所以找你,我想你可以在不违法的情况下,去弄清这个诡异的事。”
这件事的无稽已到了极致,那怕我有福尔摩斯的心,又或者假设我有福尔摩斯的手段,但时代已没有诞生福尔摩斯的土壤,这不是东西方的社会形态问题,而是时代的问题,就如同我们今天不能再在纽约的某个系绑马匹的缰绳的桩子旁、拔出左轮、无罪的杀死对方一样。
我推开车门,转身拿包时却见赵悦盛失望又带些无奈地的望着我,吸了一口烟以后,左手用大拇指托着过滤嘴,食指和中指按在上面,勾着手,抽了大半截的烟就笼在袖子里全然不见一点火光。我下意识的瞄了自己捏着烟的左手,竟也不知觉地做了一个和他同样的手势。我把已打开车门又重重的关上,对他道:“好吧。先告诉我,你肯定是同一个手镯,而不是同一款式的四个手镯吗?”
“是的。”
“过程和举证。”
谁知他竟苦笑道:“不能告诉你。”
他唯一能提供给我的条件,就是天亮以后,女死者的家属来领遗物时,让我“刚好”去找他,然后,我“无意”中见到那装在塑料袋里的手镯。当我向女死者的父亲提出希望能欣赏一下那个手镯时,这位以杀蛇为生的老人睁起混浊的老眼,竟使我感到危险而下意识地摆了个防御的姿势,老人没有说一句话就走了。
本来这件事也就到此为止,连赵悦盛也无奈的长叹并摆出那招牌式的苦笑来。
但幸好,而又不幸的,女死者有个二十来岁的弟弟,一起来领遗物。
在我刚刚点起烟,他已跑了回来,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对我道:“你想买那手镯?过几天我老头气消了,我可以弄出来,你到时给我电话。你有没有名片?”
我笑道:“你有吗?你有你给我一张不就行了?”
大约是他父亲在唤他了,他有些不爽的掏出卡片给我,我刚瞧清那卡片上写着“黄威  业务经理”,他已摸着头跑开了。
赵悦盛高兴起来,对我说:“天意如此,本以为不用麻烦你了,哪知最后还是要你来当一回福尔摩斯。”赵悦盛的一位女同事在边上听了,颇不以为然地说:“赵队,我们已经是professional了,我们都查不出什么来……”
我盯了赵悦盛一眼,指着他没有说话。小刘这么说,必定是赵悦盛在未结案前已查过,而又没有头绪的,而这点,赵悦盛却从没和我说过。赵悦盛有些尴尬的对他的同事道:“小刘,话不能这么说,多一个思路也总是好的。”小刘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对我说:“你有没有带U盘?一张软件拷不了这么资料……”
赵悦盛脸色一变,叱道:“小刘你做什么!”
小刘吓了一跳,有些委屈地道:“那,那你不是托他……”
“我没有托他任何事,OK?”赵悦盛很认真地道:“现在只是我以前的战友来找我,刚好见到一件已移交给死者家属的遗物,明白吗?他感兴趣是他的事,完全与我们无关,记住,你给他一张照片都是犯错误的!”
走出门外,听小刘问赵悦盛道:“什么资料也不给他,他怎么查?”赵悦盛倒答得干脆:“他要是需要我给他资料才查得出来,我就不必找他了。”
我接着做的,就是回家玩儿拼图游戏。
因为在行伍中受过的一些训练而养成的习惯,虽然我只望了那个镯子几秒钟,但我大致上已记下它的外形特征,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出奇的本领,一个画过速写的人,基本也能完成这一点。
那是一只琥珀镯子。
而我虽然没有画过速写,但从图库里找出一些首饰的图片,截下大约相近的部分拼起来总不算太难,凑得有个大致的样子,又找到相近的质材的玉石图片,再加上我以前做过几年美工的底子,起码的手绘能力还是有的,不用半个小时,我很快地就把这个镯子画好打印出来。
手镯的外形是一个没有闭合的圆圈,五块硕大的血红色的晶体拼嵌在银质镶空雕花的托子上,我一再的回忆刚才见到的玉石的光泽和质感,再同图库里的图片相比较,我大约可以肯定,托子上的晶体,是琥珀。其实,每一块大约都有成年男子两个大拇指宽,两个指节长的红色晶体,定然不是太值钱的货色。按现行市价,应该不超过五千。
弄清这一切之后,我却不开心起来了。我旅居的城市,是南方一个有名的省会城市,这么大的范围里,我哪里知道有多少处卖琥珀的店?又或是多少间这样的手工作坊?我长叹了一声,把打印出来的图样叠好塞进包里,想起答应父亲回去过节,便收拾了一下。
家人许久不见我,饭桌上话总说不完,电视里在播放对一个乐队组合的采访,主唱已在今年六月在日本的一个游戏节目上失足跌倒而逝世,但我仍很关注这支组合,母亲的话,我便胡乱的应着,一餐饭吃完父亲到楼下去下棋了,母亲见我仍心不在焉,一个爆栗敲在我头上,怒道:“问你几时结婚,你怎么和我讲什么公司换血、ITU、Es建立连接?”
母亲的精明,我从小便领教的了,只好坦白把我头痛的事和她说了,谁知她脸色凝重起来,半晌才问我道:“你以前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吗?现在去了外地,生活很苦?”
我不解地道:“这哪跟哪啊?谁知你说我生活苦了?再说就是生活苦和有没有女朋友有什么直接关系?”
母亲听了,脸色缓和些,只是说:“你别胡言乱语,老实和我讲,身边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我愕然的点了点头,谁知一个爆栗又敲在头上,我跳了起来道:“老妈,我正烦着呢!别打了!”
母亲怒道:“久不打,你便变傻了。”说罢径直去了厨房,竟不再理会我了。
我坐下细细寻量,突然明白了,我不知道哪里有卖琥珀,但女人知道,犹其是女孩子。我重重的敲了自己一下,连忙拔了几个电话给可能购买这类东西的友人,很快便记下了十几个店的地址。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只听一个女声道:“老荆,冬至快乐,你的电话怎么老是打不通?call你又不回?”

    正文 第五章

古董(5)
我笑道:“我回了家里,头痛着呢。”信号不好,我换了电话打给她,便把这手镯的事和她说,谁知她却高兴起来:“那我要当华生医生!”没等我说话,她又道:“福尔摩斯变了黄种人,华生医生自然也可以变成女的,你回来后给我电话,一定要记住。”我刚想说话,她便已挂了电话。母亲在边上问我,这女孩叫什么名字?我便告诉她,唤作楚方睛。
“看样子,你快要结婚了。”母亲笑道。
我大笑道:“乱讲,这是知已来的。”
母亲笑而不语。
我是SOHO,只要手上的单子不急,便也有空,于是第二天回到我旅居的城市,就把十几个卖琥珀的店子转完,他们都说要见到实物,起码是照片才好说,凭我画出来的东西,很难下结论。时间不觉已到中午,楚方睛下班便火燎火焦的打我电话,约我吃饭,刚到餐厅坐下,我想起也该给那死者的弟弟黄威打个电话了,电话很快就接通,大约他很等钱用,急急的问餐厅的地址便收了线。
黄威应该是一个很TOP的SALES,约了十二点三十分,十二点二十分时,我透过餐厅的玻璃幕墙,便见他在楼下用纸巾抹完自己的皮鞋后,又在楼下不停的看表,到了二十五分,才进了餐厅。
他坐下并没有问我出价多少,而是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推到我面前,我揭开盒子,方一打开,那股血色的深红,便已使我手边那杯普罗斯旺出产的八二红酒黯然失色。也许那首饰盒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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