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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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墓人-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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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自从她在衣服里戴上这胸罩后,村长的儿子每天都回这里来吃晚饭了。

在饭桌上,他不断地吸鼻子,莲子开始以为他觉得菜香,后来发觉他吸鼻子做深呼吸时是转头向着她的。

晚饭后,他也并不立即走,而是坐在堂屋里,和她和他爸一起看电视。

其间,他的脸不停地转向莲子坐的方向,并且吸着鼻子。

村长一点儿没察觉到什么,只是对儿子的归顺满心欢喜。

看着电视时,他还叫莲子去厨房里洗一些葡萄出来吃。

莲子去了厨房,他便跟过来了。。电子书下载

莲子本能地有点发慌,可是什么事也没有,他只是站在莲子身旁看着她洗葡萄,并且说,好香。

莲子说这葡萄很甜,但并没香味的。

他说,我不是说葡萄,这香从你身上出来的。

莲子说,不可能。

我又没用香水的。

他说,也不是香水的香,是什么香呢,我说不出来。

这事让莲子感到蹊跷,想来想去,想到了是不是这个胸罩的作用。

于是,昨天晚上她就没戴这个胸罩,结果让她很震惊,村长的儿子昨晚回来吃晚饭时,坐到屋里就无精打采的样子,草草地吃了点饭,拔腿便走了。

因此,莲子坚决地把胸罩还给了叶子。

叶子对我讲这事,是在当天晚上。

我们坐在她房外的露台上,七月半过后的月亮是下弦月,它挂在远远的天边,好像不愿意走到坟山上空来似的。

我听着叶子讲述时,不知怎么的就老望着这片坟地。

这里望不见山后,但我的眼前却总出现那幅在仪器中看见的蓝色画面,叶子正从阴宅的院门外走出来。

奇怪的是,想到这情景时我已没有一点儿怕意,只是有些恍惚,有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叶子说,莲子遇到的事我觉得很奇怪,罗二哥怎么可能隔着衣服嗅到什么气味?

我说,这事很简单,你的胸罩上有香水嘛。

叶子说,绝对没有,什么气味也没有的。

为了证明这点,叶子说完后便进屋去拿出那个胸罩,并递给我说,你闻闻,有什么特殊气味吗?

我接过这东西,手上感到纯棉的柔软,隆起部分有饱满的弹性。

我感到脸上有些发热,已不敢用鼻子去靠近它,我勉强地做了个闻它的姿势,果然有一种气息飘向我,有一点像花香,但又不全是,顶多是摘了花后留在手上的那种气味,但让人恍惚,并且迷醉。

叶子追问我道,怎么样,什么气味也没有吧?

我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眼睛却已在叶子的胸部停留了一下。

她今晚穿着一件没有纽扣的罩衫,很紧地绷在身上,胸部很高,和叶子相处这么久,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她的胸部。

男人对女人的感觉是各不相同的,有的女人,你首先注意到的是她的面容和身材,有的女人不是,你注意到她的是一种气质,一种磁场。

叶子属于后者。

这种女人,只有在某种特殊的时刻,男人才会注意到她的身体。

我现在就遇上了特殊的时刻。

尽管我的眼光掠过叶子的胸部后就不敢再回转去,但我的眼前却一直浮现着她那欲撑破衣衫的胸部的丰满。

我想起了莲子敞开衣襟后露出的那对硕大而坚挺的乳房,她戴叶子的胸罩正合适,这说明叶子的衣衫后面也有那种雪峰耸立的景象。

一个侦查员的堕落由此开始,可我在那夜一点没有这个意识。

我坐在露台上变得前所未有的傻,直到听见叶子在大声问我,你究竟闻到什么气味没有时,我才如梦醒来,于是赶紧回答说,这胸罩上,好像没什么气味。

叶子说,那罗二哥围着莲子转是怎么回事,难道他长着狗鼻子吗?

叶子的话使我想到了警犬,在破案现场,它嗅一嗅衣物之类的东西,到时是真能分辨出衣物的主人来的。

于是我说,有极少数的人,也许嗅觉超常,这是有可能的。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罗二哥在村长的高压下,已经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叶子松了口气。

夜已深了,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坐在凳子上仰脸看去,看她高耸的胸部,仿佛海底的鱼看见了冰山浮动一样。

我今晚是中邪了,在叶子身上看见的,全是平常没在意的地方。

叶子伸了伸懒腰后说,你回房睡觉去吧,已快到我和冯诗人巡夜的时间了。

这话让我回到了坟山的现实。【wWw。Zei8。Com电子书】

但今夜,我无论如何不能这么快就和叶子分开,我说,我和你一起巡夜吧。

我去对冯诗人讲,让他休息,他准会同意的。

叶子似乎已察觉到我的状态有些异样,因为她的眼中有羞怯的光闪了一下。

她说,那你去告诉冯诗人一声,然后我们就出发。

我和叶子上山时,下弦月已向坟山这边靠近了许多。

淡淡的月光照在坟丛中,也照在叶子身上,她的身影是轻盈的,有类似兰草或百合的气息从她的身影中散发出来。

那个胸部高耸的叶子已不复存在,此刻走在我身边的女子更像是一个幻影。

美丽的幻影因坟山背景而更加迷人。

我突然发觉我已爱上了这片坟地,那么多死去的人安静地长眠在这里,那么多墓碑上刻着他们经过的岁月,而我身边的女子就每天从他们身边走过,将死亡的气息浸染成兰草或百合的气息。

我叫了一声,叶子。

她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后也没有说话,就低下了头,我看见她的手在捻着衣服下摆,这不是一个邻家女孩在羞怯时的状态吗?我说,我们坐一会儿吧,她没吭声,只是听话地在坟边坐了下来。

坐下以后,周围的坟堆和墓碑都变高了。

月光照过来,坟和墓碑的侧面都有了阴影。

叶子的脸上也是半明半暗的,我看见她看我时,眼中一闪的亮光比月光还亮许多。

人到此时,说什么都觉得多余。

我伸出一只手臂拥住了她的臂膀,她没有动,但我听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又过了一会儿,我发觉她的头已倾斜过来,靠在我的肩上。

我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手,我的手在她的手背和手腕上抚动,象抚着柔滑的丝绸一样。

突然,她轻轻地说,你不会害我吧?

我有些惊惑。

我说怎会有那种事呢。

我会保护你的,你想那次舞会,我做得不错吧。

她没出声。

坟山上一片死寂,下弦月已被一片云遮住了一部分,我们周围便显得更暗了一些。

我发现她的手已变得冰凉,并且在不停地发颤。

我立即握紧她的手,表示我有的是力量给予她。

然而,我却听见她哭了,并且叫出声来说,我怕,我怕……

我立即紧紧地拥住她说,别怕,你来墓园这样久了,还怕什么呢,这里没有鬼的。

她哭叫了几声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你误解了,我最不怕的就是鬼了。

听见她的语气变得平静,我心里也安定了许多。

是的,叶子不怕鬼是事实,并且,我们这里的人,除了杨胡子怕小鬼外,大家都是不怕鬼的人。

我想说点别的,便问她道,出来这样久了,想你的爸妈吗?不料,我这一问,她又哭了,并且无论我怎样拍她的肩抚她的头劝慰她,她一直不停地哭。

自到墓园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她是个眼泪多多的女孩。

但是,哭过之后,她并不说什么,仿佛哭过之后事情就完结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还不好意思地对我笑了一下。

我一直不知所措,为了摆脱这窘境,于是我说,我们再走一走吧,你看月亮又钻出云来了,正好给我们照路。

我们重新走在坟丛中,但叶子却一直有点心神不宁,甚至不小心被一块墓碑绊了一下。

我想,这就是一个女孩进入爱情的状态吗?又像又不像。

我突然惊骇地想到,也许,她真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女子的魂魄显形。

她现在已经爱上了我,但想到人鬼终难圆满,因此怕、因此哭、因此心神不宁进退两难。

世界上真有这种事吗?除了书中所写,现实中几乎没有。

但是,我和她是在墓园相遇的人,这太特殊了,就说我和她刚才的相拥而坐吧,世界上有哪对男女是坐在坟边背靠墓碑谈情说爱的?

其实,从进入墓园的那天起,叶子的真实性就一直困惑着我。

今夜,当我真正和她以心靠近时,我再次肯定了我曾有过的想法,这就是,不论叶子是人是鬼,我都爱她。

此刻,我想把这决定明确告诉她,但我一边走一边鼓了好几次勇气,还是因无法说出那个“鬼”字而不好措辞。

此时,我们已进入了后山。

我突然灵机一动地想到,说不出“如果你是鬼”这样的话,那就说事情吧,在说事中表示出我对鬼能够接受,这不也是一种表白吗?

于是,我坦诚地对她讲起了冯诗人那架仪器的事,并说我在仪器中看见她从阴宅的院门出来。

我说我看见她夜半从那里出来一点儿也不恐惧,我只觉得她在蓝色的画面中很美很可爱。

我为我找到这种形式的表白很高兴,我想她这下该消除顾虑了吧。

不料她并不领情地说,你在编故事吧。

夜半三更,我怎么会从那里出来呢?一定是冯诗人搞的那破玩意儿骗了你的眼睛。

我糊涂了。

但此时我更愿意相信叶子的话。

她爱我,她不会骗我什么的。

冯诗人那仪器技术不过关,就像电视机出现雪花一样,那仪器调试着调试着就出现一个人影,这情形完全可能。

于是我说,事情原来如此。

要是我不对你说起这事的话,我还把那当真了。

冯诗人那仪器,技术上还真是没有过关的。

真诚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也许是我的坦诚和信任感染了叶子吧,她竟主动提出,你不是一直想再进那阴宅里去吗,我现在就带你进去看看。

我大喜过望。

我们向那座山丘登去。

有一段路很陡,我几乎是搂着了她。

我的手触到了她胸部隆起部分的下沿,一种温热和饱满的弹性让我的手有触电的感觉。

我想到了人们爱用的“魔鬼身材”这个形容词。

叶子此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用手将我的手往下压了压。

我感到不好意思。

不过手往下移后便是她柔软的腰部,我觉得她的动作并不是要拒绝我的手。

我们就这样到了阴宅的院门前。

叶子拿出钥匙,很快打开了那扇沉重的院门。

然后她站在门边对我说,进去吧。

我不知怎么的竟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抬腿跨进去。

第十六章 谁在叶子房间里

一个人有了爱,天地万物都有了变化。

我走上坟山时,天还没完全亮开,但天边已是呈现出无数放射状的红光,仿佛是为迎接新的一天到来而放出的焰火。

昨晚和叶子一起在坟山上尽管待到半夜以后,但我一大早便醒了,还觉得精力充沛得不出去走走就憋不住似的。

我走出房门,小楼里很安静,院子里也很安静。

我开了院门,那破旧的“嘎吱”声听来像音乐似的,它让我恍然听见田园生活的声音。

爱改变一切。

昨夜进阴宅里去时,我除了进门时有一瞬间的不安外,进去后心里却反而踏实了,因为有叶子和我在一起。

她用手电逐一照亮坟墓里的墓基,无字的墓碑,亭子的台阶、廊道的石柱,这让我觉得此刻的她很像一个导游。

我们还看了栽在墓边的几大丛低矮的植物,这是茶花,还没到开花期,但长得非常茂盛。

我们谈起了梅子。

这个女孩,这个未曾谋面的女守墓人,她不会知道此刻有两个后来者正寻觅着她吧。

我认为梅子被埋在这里的可能性很大,但叶子以为不一定。

她说这事如果是杨胡子干的,他何必舍近求远呢。

我们住的院子周围,以及坟山边上一带,在哪里埋一个人都是容易的事。

如果将尸体弄到这里来埋,不但费力,而且上山途中也容易被人发现。

另外,这阴宅被人花巨资买下,杨胡子也应该知道这是侵犯不得的地方。

叶子的话说得有理。

可是,她进这里来打扫时,曾经在大白天看见过有女孩的身影在树后一闪就不见了。

而且,我那夜翻墙进来后,也发觉过树后有人,这是怎么回事?叶子说,幻觉。

她说她自从在房间的洗手间里发现悬在管道上的绳子之后。

梅子的影子在她屋里也出现过。

她开始也惊恐,后来认定这是幻觉后,便不再害怕了。

也许,这是最真实地解释了。

然而,梅子毕竟是消失了,连她的家人也找不到她,杨胡子一句“她调到公司总部去了”的话,能说清事情的真相吗?

叶子说,梅子凶多吉少。

在梅子已死这一点上,叶子和我的判断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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