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妃- 第45部分

萧煜猜测的不错，确实是皇后利用廖建勋的把柄，威胁廖蝉衣配合他们，如果廖蝉衣不答应，那廖建勋通敌卖国的罪证，第二天早上就回呈到御书房。

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廖家上下几百口人都会被牵连，她虽然嫁给了萧煜能免于一死，但必然保不住正王妃的位置，沦为下等的丫鬟也是有可能的……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皇后要她做的事情很简单，只是把萧煜的行踪报告给她即可。那天晚上萧煜离开紫梦轩以后，她就一直在暗中跟着，亲眼看着萧煜进了书房，然后没多久就熄了灯火。她并不知道萧煜和施婉从密道出了王府，只将自己看到的情况报告给了皇后。

皇后正在策划这逼宫，所以就派人来嘉清王府偷虎符。因为萧煜不在府里，安言就遣散了一半的暗卫，皇后派去的人很轻松的就进入了佑宸居。可是他们进去了才发现，虎符找不到，萧煜也不在……后来皇后就让萧鸿带人在城里搜寻萧煜的下落，没想到误打误撞，还真让他给遇上了，然后就有了后面的种种。

不过，这些廖蝉衣都不知道，萧煜把她关起来多少都有点迁怒的意思，但换句话说，廖蝉衣害死了不少人，现在廖建勋眼见就要倒了，也到了该跟她算总账的时候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和皇后是一伙的了？你想害死本王？”萧煜捏着廖蝉衣下颚的手紧了紧，声音冷凝道，“害死了本王，你好带着你的野种，去找奸夫过日子是不是？”

“不，不是这样的……皇后答应我不会伤害你的……我爱你啊，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廖蝉衣急着给为自己辩解，“这个孩子是你，他不是野种，我没有什么奸夫……王爷，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萧煜松开廖蝉衣，把她扔回石榻上，嫌恶的看了她一眼，道：“皇后说的话你也相信？她是不会对一个死人实现诺言的。”

该知道的事情也知道了，萧煜说完，不理会在身后哭喊的廖蝉衣，带着安言出了牢房。

☆、第一百零八章　唇亡齿寒（一）

“主子，主子……醒了，施姑娘醒了。”萧煜刚走出牢房，就看到流萤急匆匆的跑过来，一脸喜色，“主子，你快去看看，施姑娘醒了。”

“真的？婉儿醒了？”萧煜一听，急不可待的往书房的方向走，一边吩咐安言道，“婉儿昏睡了这么久，也该饿了，你去厨房让张妈准备一些清淡的东西端过来。”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忙叫住安言和流萤，“记得，等会儿谁都不许提孩子的事，说漏嘴的话，本王饶不了你们！”

流萤和安言连忙记下，在心里默念十遍：不提孩子不提孩子不提孩子……

萧煜来的时候着急得不得了，但是真的站到书房的门前，又有些迈不开脚了。流萤在旁边看着，好奇的道：“主子，你怎么不走？腿抽筋了？”

萧煜一记眼刀飞过去，流萤乖乖闭嘴，本来还想跟着萧煜一起去看看施婉，但是瞧自己主子这个脸色，等会儿必定会拿自己出气，连忙借口内急，尿遁了。

萧煜尝试着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不能让施婉看出什么端倪来。她向来聪明，心思也缜密，如果察觉到什么一定会想办法弄个清楚。丧子之痛，只有他一个人来承担就好，想到当初琴儿死时施婉失魂落魄的样子，萧煜就觉得心疼，那样的表情，他不想看第二次。

“王爷，你来了。”李大夫刚给施婉把了一次脉，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到萧煜站在门口，就道，“姑娘失血过多，要好好调养，王爷你不要和她说太多的话，让她休息休息。”

萧煜听到那句“失血过多”面色微变，摆摆手对李大夫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李大夫原本还想叮嘱几句，但是看到萧煜的面色不对，硬生生的忍住了。他在嘉清王府呆了多年，还是最近才发现他们家王爷变脸比变天还快，他原本不是一个会察言观色的人，跟着流萤他们耳濡目染，不知不觉就学会了一些。

遣退了李大夫，屋里原本照顾施婉的丫鬟也识趣的退了下去，只剩下萧煜和施婉两个人。

“婉儿，醒了？”萧煜第一次觉得有些拘谨，走到施婉的床边，开口也是十分的老土的台词，“好些了么？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施婉气色恢复了很多，唇畔有了些血色，听到萧煜关怀的花语，她清眸转动，在他脸上停了片刻，并没有开口说话。萧煜看到小几上放着的一碗热腾腾的参汤，端起来想要喂施婉喝下。

施婉挣扎着要坐起来，萧煜忙拿枕头帮她垫着，俯身的时候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夹杂着她身体本身带有的馥郁芳香，喉咙一紧，忍不住在她的唇畔上落下一吻。

施婉没有避开，不过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并不享受这个亲吻。萧煜不敢再进一步，他怕等会欲｜火焚｜身没人给他浇灭，施婉现在身体这么虚弱，他可舍不得再折腾她了，更何况……他们的孩子……

“我受伤了？”施婉淡淡的问，“我怎么感觉不到痛？”

“你没受……”萧煜刚一开口，就想起刚才李大夫当着施婉的面说的那句“失血过多”，连忙岔开话题道，“已经没事了，你不用多想，好好休息。来，把参汤喝了。”说着舀了一勺参汤，放在嘴边吹了吹，递过去。

施婉看着萧煜，抿了抿唇角，别过头表示不想喝：“不用瞒着我，我知道的……”施婉顿了顿，看着萧煜，继续道，“孩子没了，是不是？”

萧煜僵在半空的手一抖，一勺汤险些浇在被子上：“你怎么会……”他应该吩咐过王府里所有的人不要把这件事在施婉面前提起的，她怎么会知道？

施婉隔着被子，轻抚着自己的小腹，目光落在上面，十分的哀痛：“不是别人告诉我的，我原本就有所察觉。”

“那你怎么不告诉本王？”萧煜惊愕之余还有一丝……愤怒。既然知道怀了他的孩子，为什么不告诉他？难道她并不希望他成为这个孩子的父亲？

施婉似乎看出了萧煜的心思，自嘲一般笑了笑，缓缓的开口：“我听安言说，再过半个月是你的生辰，本来想那天再告诉你的，没想到……”

萧煜愣了愣，转怒为喜，将施婉拥在怀里，有些激动道：“原来是这样，婉儿，本王错怪你了……我以为，以为你不愿为本王生孩子。”

施婉任由她抱着，不推拒，也不回应，平静的道：“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孩子已经没了。”

“不不不……没关系，婉儿，以后还会再有的。”萧煜将怀里的人紧紧的拥住，心疼道，“这种事，本王再也不会让它发生了，你放心，本王已经将廖蝉衣打入大牢，以后你就是嘉清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本王再也不会关着你了。”

“廖蝉衣？”施婉转过脸看着萧煜，问，“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廖蝉衣的父亲廖建勋通敌卖国，本该诛灭九族，本王只要休了她，自会有人要她的命。”萧煜现在关心的只有眼前的人，哪里会去管廖蝉衣的死活。想起之前她带给施婉的伤害，他没把她架起来千刀万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就真的下得了手？”施婉只觉心头一寒，尽管廖蝉衣害死了琴儿，设计陷害她，是死有余辜，可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置他于死地，唯独萧煜不能，因为从始至终，萧煜都在利用她。廖蝉衣虽毒，喜欢萧煜却是真的，这一点，施婉能看得出来。她未必不知道萧煜看中的是她大将军之女的身份，可是为了把握住和心爱之人白头偕老的机会，明知这是龙潭虎穴，她也义无反顾的跳了下来。

在这一点来看，廖蝉衣是可悲的，也是可敬的。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施婉很难想象，也许有一天自己失了宠，也会落到和她一样的下场。帝王家的人，从来都把人命视如草芥，他捧着你宠着你的时候，你要天上的星星，他不会给你捞水里的月亮，可是等你在他眼里失去了所有的价值，那你就会被当做破鞋一般舍弃。

萧煜也不例外。

☆、第一百零九章　唇亡齿寒（二）

萧煜以为施婉在怀疑自己对廖蝉衣尚有余情未了，微微一笑道：“婉儿，本王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廖蝉衣不过是一枚棋子，本王又岂会对她有感情。婉儿，你不要多想好么……睡一觉，好好调养身子，过一阵子我就给你安排另外一个身份，让你光明正大的嫁进嘉清王府。”

廖蝉衣只是一个棋子，那么她呢？虽然她觉得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但是……眼前这个男人说的话，真的让她难以相信。

“若是我说……我不想嫁，王爷，你会怎么样？”施婉静静的看着萧煜，眼神平静，不像是在开玩笑。

萧煜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愣，问：“为什么？嫁给本王做本王的王妃不好么？廖蝉衣已经被打入大牢，以后你就是嘉清王府的女主人了。”

施婉摇了摇头，觉得萧煜的想法跟自己完全是在一条地平线的两端。他为什么把廖蝉衣一倒台，她就会嫁进嘉清王府做他的王妃当成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她完全可以有很多其他的选择，顾弥雪已死，她已经摆脱了嘉清王侧妃和顾丞相千金的光环，她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的牵扯。

其实孩子的事说会告诉萧煜是骗他的，她是真心不想让他知道，能拖一阵是一阵。若是等肚子大得很明显了，她还没逃出去，那她万不得已才会告诉萧煜。

有了孩子就是有了牵挂，有了和萧煜这辈子都斩不断的羁绊，她不想的，可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只有选择面对。

也许是冥冥中注定的，她的孩子还没成形就胎死腹中。既然现在孩子已经没有了，她实在找不到自己非要继续留在嘉清王府的理由。

“不为什么，我只是，不想住在这深宅大院里。在流灯节的那天晚上，我已经跟王爷说得很清楚了，请王爷看在我为你死过一次的份上，放过我吧。”施婉淡淡的陈诉，她好像并不期待萧煜会答应，只不过不管结果怎样，这句话发自她的内心，她想亲口说出来。

说给萧煜听，也说给自己听。

“本王不允许！你说的什么本王不记得了！”萧煜记着施婉现在还是个病人，按捺住怒气，对着她道，“婉儿，你逃不掉的，好好留在本王的身边，哪都不要走，别逼本王伤害到你。”

“就像对待廖蝉衣一样么？”施婉不冷不热的嘲讽道。刚经历了丧子之痛，根本不惧怕萧煜，就像当初，无论萧煜怎么折磨她，她也依然坚韧。

这样美丽而坚强的女子，浑身都带着针刺，若想完完全全的拥有她，你必须做好被扎得遍体鳞伤的准备。

萧煜觉得有些无力，明明想将她捧在手心好好保护，却让她受到了这样的伤害。明明恨不能将她的身心全部占满，却在看到她那双寂静如幽潭的眼眸时，冷静了下来。

“婉儿，这些事以后再说好么？你现在需要休息。”最后，这场对峙由萧煜妥协而告终。施婉不会拿自己的身体折腾，喝了一碗参汤，躺了回去。

闭上眼睛，半点睡意也没有，施婉摸着自己微微下瘪的肚子，鼻子一酸，流下泪来。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啊，虽然之前她也曾想过在萧煜知道之前，把它打掉，但终究是舍不得。现在它突然没了，心里就像少了一块，空荡荡的。

萧煜在旁边没离开，看到施婉的眼睛流下一行泪水，心中一紧，温柔的替她擦拭掉：“别哭了婉儿，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施婉睁开水汽氤氲的眸子，看着萧煜，突然道：“廖蝉衣的孩子呢？你有没有伤害她的孩子？”

萧煜虽然不知道施婉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实话实说：“没有，她现在被关在地牢里。”

“地牢？”那个地方施婉以前呆过，就算是夏天在里面也能让人冷得直哆嗦，何况现在才四月。

“怎么了，婉儿？”萧煜不解的看着施婉。

“放她出来。”施婉一把抓住萧煜的手，挣扎着要起床，“这样下去，她的孩子会保不住的。”

萧煜按着她的肩膀不准她动，有些气愤的道：“你自己身体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管别人的死活？你知不知道我们会遇到埋伏，和她脱不开关系？”

施婉一愣，面色苍白了几分，不过还是坚持要下床：“放开我。”

萧煜觉得施婉有些无理取闹，刚才他是看在她是个病人，没有跟她计较，可是她不但不知道收敛，还变本加厉。他再怎么宠爱一个施婉，也是一个王爷，岂能让女人爬到自己的头上去。

“施婉，别逼本王！”萧煜声音一凛，扬高了几分，“你不是关心别人么？那本王就告诉你，如果你今天敢从这里走出一步，那在这嘉清王府认识你的侍女通通都要死。你走一步，本王就杀死一个，你想害死她们的话，就下来试试。”

“你！”施婉气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