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沁跑回会宁殿,云梳看见她不在,就边走过来边说:“你去哪了?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很重要的,不过三天而已,你就熬不住啦?啊!你究竟想干什么啊?耶律宁沁!刚才找不到你,真的被你吓死了!我都快气疯了,你到底明不明白啊?”云梳真够厉害的,这话是像箭脱了弦一样,速度飞快。走近些,她注意到宁沁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云梳便不说了,走到她身边,看见她在哭,大惊,问她:“宁沁,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啊?快跟我说说!”
“是他。”宁沁小声地说。
萧奕闻声而来,见到宁沁那梨花带雨的面容,也大吃一惊,问道:“是谁?你说清楚。”
“赵宗实!”宁沁顿了顿,“他是谦王!”
听到这话,两人更是感到惊讶。
“是真的吗?”云梳有些不信。
“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宁沁擦干眼泪,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云梳和萧奕。
“这个负心汉!我找他去!”萧奕冲动起来,正要出去,便被云梳拉住,道:“你去了,这件事就因你而改变?没用啊!你还去什么去!”
“可。。。。。。他居然这么对宁沁!”萧奕打抱不平道。
“赵宗实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云梳分析道;“你们已经七年没见面了,谁知道对方现在究竟长成什么样?他知道你的名字也是在大殿上听你的自我介绍才得知的,那天他在会宁殿外走走停停被我撞见了,我本想邀他进来,谁知他却拒绝,说明他不想伤害你,毕竟你离开紫宸殿之后,已是有婚约的人,他怎忍心再让你难过?也许今天茶坊一见是天意如此,但你必须面对事实。”云梳分析地头头是道。
这话让非常冲动的萧奕渐渐地平静下来,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赵宗实会在茶坊里告诉她?而不是在会宁殿那会儿?”
云梳立即说道:“那是因为宁沁早晚都要知道谦王的名字,与其到时候让她知道,她会认为谦王知情不报,她会更加恨他。反正该来的总要来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宁沁听了云梳的话,恢复了平静,眼眶也渐渐不红了。
“我明白了。”宁沁面无表情地说。
云梳开心了起来,道:“想得明白就好,马上要做新娘子的人了,还在为这种事烦忧。”说罢,她又招呼兰韵进来,道:“去给公主打盆热水来,给公主擦擦脸。”
“是。”兰韵很是乖巧,动作很快。将毛巾放入热水里浸浸,接着拧干递给宁沁。宁沁拿来一股脑地往脸上抹。
“行了,你就好好准备做新娘子吧。”云梳又开始打趣宁沁。不过这回宁沁没有丝毫的动静,她静静地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眼睛里充满了迷茫,似乎在一片大森林里失去自我。
三日已过,今日是谨王大喜的日子。不过婚房却在会宁殿,不是去谨王府。宋仁宗也怕这个不知分寸的侄儿会多加冒犯昌平公主。皇宫里挂满了红灯笼,十分喜庆。在大庆殿里,宋仁宗红光满面,高兴地赏赐准谨王妃:“赐玉如意一柄,宗实,你将玉如意送去会宁殿。”
赵宗实只能遵旨。快步走去会宁殿。在会宁殿外,却被管门的萧奕撞见,萧奕没好气地道:“怎么?来抢婚啊?晚了。”
赵宗实有些无奈,道:“皇叔赐玉如意一柄给公主,你代本王送去吧。”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淌这趟浑水。”
赵宗实只得自己进去。
【会宁殿】
着一身大红喜袍,头戴一顶凤冠的宁沁对于此次成亲没有什么热情,她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掏空一样。此时赵宗实望见她,心中倒有一种怜爱之情。他悄悄地走过去,宁沁在镜中发现他,问:“你来干什么?”
“皇叔让我拿玉如意来,特地将北宋稀品赐给公主。”
“放下吧。”宁沁道。
赵宗实放在桌上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转头对宁沁说:“宁沁,祝你幸福。”便迈步往前走。
“等等,除了这句,你就没话跟我说?”宁沁看到他要走,转头急忙地问他。
“哦,还有。。。。。。希望你。。。。。。能每天快乐。”赵宗实一时心慌,以话塞话道。赵宗实见她不语,便大步离开。
宁沁站在窗外,看着赵宗实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回不去了?宗实哥哥,我们都变了。”宁沁回想到自己第一次看到他在和侍卫下棋,也是这样说着客套话。
刚走出会宁殿的殿外,赵宗实遇见拿着喜帕的云梳,两人也只是尴尬地笑笑罢了。
云梳风风火火地跑进会宁殿中,连忙给宁沁盖上喜帕,道:“快快,要来不及了。”
外面的人喊道:“吉时到。”
云梳牵着宁沁往外走,让喜婆拉着她进轿。
“起轿。”
云梳和萧奕注视着远去的轿子,萧奕心里有很多的不舍,心中想到:“只要我能一辈子好好地保护她,她能够好好生活,就是对我最好的爱。”
云梳看着若有所思的萧奕,心中也想到:“宁沁,我真希望如你所愿,让萧奕一直陪在我身边。可是他的心里没有我的存在。”
【大庆殿】
“新娘到。”
一个红色的人儿款款而行由喜婆搀着,走到和赵宗宪一样的平行位置。
“礼仪开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毕。”
一个朝廷的大臣笑道:“谨王爷今后可有人管着了,这肚子里的墨水怕是要往上涨喽。”
“呵呵。”今日的赵宗宪有些谦虚,这毕竟是他的大喜之日啊。
张贵妃看着赵宗宪有个这么好的妻子,向宋仁宗说:“既然今日是谨王的大喜之日,臣妾也想向皇上讨个喜。”
“爱妃请说。”
“我们谦王也老大不小了,也需要一个王妃管着他。皇上不如给宗实也选一个贤惠的妻子,您说如何?”
宋仁宗考虑道:“这个。。。。。。不如先问问宗实再说。”便对着赵宗实道:“宗实,你张叔母给你讨个喜,也给你找一个王妃怎么样?”
赵宗实立即跪下,道:“臣侄现在还不想成亲,望皇叔成全。”
宋仁宗见状,也妥协道:“也罢,既然你不想,那朕也不强求。”
“皇上,你得先让新人入洞房才是啊。”曹皇后着急地说道。
“好,新人入洞房。”
“等等,”一位大臣道,“让谨王把谨王妃抱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选择中立
此话一出,众人一呼百应,赵宗宪没办法只能抱起宁沁出去。进了会宁殿,众人散去,赵宗宪进了屋,便将宁沁随意扔到床上,自顾自的下起了象棋。宁沁被摔得生疼,揉揉肩,便看见赵宗宪的左手和右手在下象棋,走到他的身边观看。
宁沁马上看出破绽,道:“你的左手下错了,这炮应该先吃掉象,就可以将你右手的军。”
赵宗宪大惊道:“你会下象棋?”
“对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宁沁道。她回想起当初她让赵宗实教她下象棋,赵宗实也是这副表情。
“这种棋只有在军营里的将士才会把玩,你居然会下。”赵宗宪张大嘴,看着宁沁,似乎还是有些不信。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会下。不如来一盘好了。”宁沁倒学起了赵宗宪骄傲时的表情,“不过要下赌注,没赌注不好玩。”
“好,你说赌什么。”赵宗宪很爽快。
“输者自罚三杯,如何?”
“好。”
两人下棋下得天昏地暗,喝得醉醺醺的,最终倒在榻上睡着了。
第二天,在大庆殿的皇室贵族等了很长时间,仍然不见谨王夫妇的踪影,曹皇后有些心急,说道:“姜月,你去会宁殿看看,宗宪和宁沁怎么还没来请安?”
“是。”曹姜月是曹皇后的侄女,自幼和谨王呆在一起,很喜欢谨王,和谨王是表亲。她快步走向会宁殿,在新房门旁听听动静,然后敲敲门,道:“表哥,要给皇上,姑母请安了。”
赵宗宪马上清醒过来,回应道:“我知道了,再让皇叔稍等片刻就是。”
“好,我回去了,你快点。”
听到曹姜月走时的脚步声,赵宗宪立刻叫醒宁沁。
“耶律宁沁,耶律宁沁,你醒醒,要给皇叔,皇叔母请安啦!”
宁沁终于醒来,两人迅速穿戴整齐,一路快跑去大庆殿。
【大庆殿】
两人跑进殿中,连忙请安道:“拜见皇叔,皇叔母。”两人气喘吁吁,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免礼吧。”宋仁宗挥挥手。
“谢皇叔。”
曹皇后见两人如此狼狈,有些生气,道:“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才来请安,宁沁,还不快尽侄媳的本分,给长辈敬茶。”
宁沁听曹皇后的语气带怒,有些害怕,立即应允。
“皇叔,请喝茶。”宁沁恭恭敬敬地说道,丝毫不敢懈怠。
“皇叔母,请喝茶。”
“张叔母,请喝茶。”
“谦王爷,请喝茶。”直至敬到赵宗实的时候,她似乎有些不自然。
曹皇后看着她敬茶挺乖巧的,便不再责问。宁沁一直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张贵妃见状,向曹皇后道:“皇后娘娘刚才太严厉了,其实请安不请安的也无所谓,人家小两口自己的时间,皇后娘娘还要干涉。这情理也太说不过去了,你瞧瞧,宁沁害怕成什么样。”
宋仁宗笑脸对着宁沁道:“不要害怕,皇后也是为你好。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宋仁宗打了场圆鼓。
“是,侄媳明白皇叔母的良苦用心。”宁沁微微鞠躬。
“以后做事不要本末倒置,宗宪,宁沁,你们明白吗?”曹皇后道。
“明白。”两人作楫。
赵宗宪转头轻轻地问宁沁:“'本末倒置'是什么意思?”
这声音小得和蚊子叫一样,宁沁没听清楚,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本末倒置'是什么意思?”赵宗宪的声音这回仿佛要冲破云霄似的。赵宗宪明白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一瞬间他又低下头。宁沁觉得好笑极了,便说给他听:“所谓'本末倒置'就是主次不分罢了,举个例子,比如说你把上好的西湖龙井当作水倒掉,却把水当作西湖龙井美美地去品味,这就是'本末倒置'。”宁沁解释地很完美。
宋仁宗笑道:“宗宪,往后要多跟宁沁好好学习文学,瞧你,这么简单的成语也不懂。”
赵宗宪有些不甘心,不过在皇叔,皇叔母面前还是谦虚些,他不能被别人瞧不起,只得点点头答应。
宋仁宗刚想起一件事,就对曹皇后道:“冬至马上要到了,此次看戏还是由皇后全权负责,戏台建在西暖阁的从玉阁。”
“臣妾遵命。”
而后,宁沁在会宁殿的日子就结束了,她跟着赵宗宪回到谨王府,来到了她的住处………公主阁。她在王府里呆了好几天,除了赵宗宪每天来和她下棋,还有一件破天荒的大事,就是赵宗宪自从那次请安之后,似乎变得格外好学,不过只是钻研史书罢了,不过教赵宗宪,这也是宁沁可以打发时间的好事。
冬至前夕,曹皇后将宁沁叫入皇宫里来,两人边走边谈。在铺满鹅卵石的路上,两人似乎没有太拘束。
曹皇后还是希望宗宪能胜任这个太子之位,反正现在这个宁沁是她的侄媳,与她敞开胸膛地说也没事:“宁沁,既然你嫁给宗宪,那我就明说了。”
“皇叔母请讲。”
“皇上现在无子,他希望在谦王和谨王中选出一位太子,所以前朝后宫自成两派,一派为张贵妃和谦王为代表,另一派本宫不说你也明白。所以本宫希望你能成为宗宪的贤内助,帮助他得到太子之位。”
宁沁目光炯炯,从曹皇后的身边走到她的跟前,跪下道:“恕难从命。”
“你说什么?”曹皇后大怒。
“侄媳不会帮任何人,而且侄媳嫁给赵宗宪,只要做好妻子的本分就行。”宁沁大声地说道。
这话让曹皇后有些吃惊,她的两颗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似的,头上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她说:“做妻子的本分?妻子就应该帮助自己的丈夫,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要逾越身份去帮助不相干的人吗?你难道不希望宗宪做得更好吗?”曹皇后的声音越来越尖,宁沁好像出现了耳鸣。
“都不是。侄媳的确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做得更好,但不是去争皇位。人生在世,不是只有皇位可以满足,只是有了皇位,能做更多的事情,实现更多的欲望罢了。这个皇位,是有能者居之,所以,侄媳不会帮任何人。”宁沁很有底气地将一连串的话都扑向着曹皇后说出来,她只想做一个局外人。
“你放肆!”曹皇后大力挥起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