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第33部分

祁菁一边说一边暧昧的冲祁彬眨眼睛，祁彬抬手拨弄祁菁有些凌乱的额发，但笑不语。一转眼，祁菁冷不防对上对面的祁晔，四目相对，祁晔棱唇微抿，下颌微敛，不知在想些什么。距离太远，祁菁亦看不清他眸中神色。

别开眼，主座上的骁皇也在看她，见祁菁看过去，骁皇笑道，“见你们兄弟和睦，朕心甚慰。”

祁菁微怔，随即明白过来骁皇口中的‘兄弟’指得是她与祁彬，祁菁回头看了看祁彬，冲着骁皇嘿嘿一笑，“父皇，这可都是三哥的功劳，儿臣任性，是三哥让着儿臣呢。”

“哦？”听祁菁此言，骁皇转眼看向祁彬，点头，眼中有赞许。

这时，台上琴声将尽，一个华丽的尾音收尾，女子碎步下台，走到距骁皇不远处，盈盈拜倒，“臣女甄珍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甄珍的声音温顺之中又不失大气，骁皇甚是满意，“起吧。”

见骁皇神色，不知为何，祁菁突然忆起白日在上阳宫之中她与骁皇的对话，骁皇该不会是想将这甄珍……

若这女子姓‘甄’，身世便不难猜测，满朝上下，仅有一位姓甄的官员，那人便是兵部侍郎甄之焕……

祁菁思虑之间，甄珍已在骁皇的授意之下，来到祁菁近前。甄珍手中端着一杯酒，双手递于祁菁眼下，含羞道，“臣女敬殿下一杯，恭喜殿下河东之功。”

“好，本太子谢过甄小姐。”祁菁冲甄珍勾唇一笑，便接过她手中那杯酒，却不想衔接不好，祁菁没拿住甄珍手中酒杯，酒杯‘啪’的一声落于桌上，酒水四溅，其中一部分溅于祁菁衣襟之上，祁菁本能之下站起后退一步，甄珍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慌了心神。

祁菁还算镇静，一面从怀中掏出帕子在襟前擦拭，一面对甄珍摇头，示意自己无事，然后又重新坐回位置上。甄珍面容窘迫，有些歉意，重新替祁菁斟酒，祁菁端起一饮而尽，这场风波才算平息。

尽管如此，甄珍毕竟是大家闺秀，见此阵仗，早已耳根发红，硬着头皮给各位皇子一一敬过，逃也似的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真是一个好不华丽的出场。

或许正因如此，才预示了她将来并不华丽的命运。

“怎么样，要不要回去换件衣服？”祁菁重新坐回座位之上，祁彬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关切问道。

“没事。”祁菁拿过祁彬的手帕，继续沾身上的酒水，“谢了。”

贤妃一直在旁边不动声色的望着祁菁，柳眉轻蹙，“殿下当真无事？”

确切的说，贤妃是在盯着祁菁身上的某个部位，祁菁没留意，祁彬却看在眼里，抬手将祁菁的身体温柔搬向自己，悄声道，“你瞧你，衣服凌乱了也没在意。”

说着，祁彬将祁菁脖子上的衣领抚平，将暗扣系好，见祁彬动作，祁菁恍然。贤妃刚是在看她的脖子，她的脖子上光光如野，什么也没有，贤妃该不会是察觉了什么吧……

祁菁转头，眯眼望着正看向自己的贤妃，审视的目光。

祁菁做了这许多年太子，身上的王者之气不容小觑，这样盯着贤妃看，贤妃倒是心中一凛，先受不住，别开眼去。

祁菁抹唇一笑，“不知贤妃娘娘在看什么？本太子身上可有不妥之处？”

“没，没什么。”贤妃敷衍笑笑，眸底却有困惑。想必是她也不能相信她眼中所见的吧：她明明看见祁菁的脖子上没有喉结，但是怎么可能没有呢？是她看错了？

见贤妃神色，祁菁也不言语，起身对骁皇道要回东宫换衣，骁皇应允，祁菁离席。

觥筹交错之间，祁晔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偶有身旁宏王与各位大臣近前劝酒，祁晔尽数接受。大家只道烨王意气风发，祁晔只是笑笑，不置一词。

祁晔不是意气风发，他近日思绪繁杂，很苦。

对，的确很苦。矛盾且苦闷。

因为祁晔觉得自己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

只听‘咚’的一声，祁晔将手中的空酒杯冠在桌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尿遁——

作者有话要说：上周是开学第一周，许多事要做，所以更新没跟上，在这里雪雪跟大家说对不起，这个周开始正常起来…我要努力！加油！

☆、50要你

76

有些头脸的宫人们都去淑芳苑了，御花园中较平时安静了许多。

天色渐暗，祁菁独自从淑芳苑里溜了出来，也不为别的，只想自己一人静些。

夜晚的风有些凉，祁菁喝了点酒，如今被风一吹，细微发热的头脑倒觉舒爽。

说要回东宫换衣，不过是个幌子，迈过一步小桥，祁菁不紧不慢的在湖边大石上坐下来，贤妃该是怀疑她了吧，虽然今晚这关是过了，但今后却要加倍小心。

贤妃此人不可不妨。

不期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同样的不急不缓，那人在祁菁身后站定，风过处，祁菁嗅到了浓重的酒气。

不必回头，祁菁已能猜到会在此时离席出来的人是谁，换句话来说，她之所以呆在这里，是为了等他？此想法一出，祁菁立刻便自己否定了，怎么可能。

祁菁下巴微扬，望进那平静湖面，眉头微蹙，似是有什么疑惑事萦绕心头。“为何要喝这么多酒呢？这可不像是烨王一贯的作风。”

祁菁的声音很轻，夹杂在微风之中，带着几分软软的嘲意。祁晔负手站在祁菁身后，俯眼望着她，眉头亦皱起，纠结片刻，眉头松动，祁晔不愿自己的心事被人窥去，于是便引开话题，“为何中途离席？若衣服真的湿了，为何不快些回去换了。”

祁菁闻言没所谓的笑笑，“湿了便湿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着，祁菁回头，望着祁晔腰间的玉带，继而目光向上，抵达祁晔的下巴，“若是我说，我离席便是为了要等此刻与二哥独处，二哥如何看？”

祁菁柔和的笑，笑容之中夹杂着几分玩味，祁晔棱唇紧抿，望着这样的祁菁，神色复杂。祁菁的笑容与她的话一样令人捉摸不透，真几分，假几分，谁又能说得清。

祁晔忽而别开眼不去看祁菁，祁晔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心中繁杂，心念里皆有祁菁，这不是他愿意的，男儿大志，岂可耽于儿女小情？然而……祁晔知道在与祁菁的这场对决之中，是自己败了，输得这样彻底，连他自己也不愿去承认。

是从何时确定了的呢？

祁晔喜欢祁菁。

大概是在芒砀山中，在看到祁菁抱着将死的楚绍堂的那一刻吧。

那刻时，祁晔心痛了。

其实早在这之前，在悦来客栈，在鹧鸪山腰，在情谷之底，或者在当初的青峡峰，亦或在芒砀山中，祁晔将祁菁从自己身边推开的那一刻，祁晔便喜欢祁菁了。

只是，男人都贱，直到祁菁的心慢慢流逝的时候，祁晔才恍然察觉。

这样的‘察觉’，令祁晔不知所措，苦闷非常。

“烨王这是怎么了？”

不知何时，祁菁已在祁晔面前站定，祁晔抬眼，便看见祁菁正眯眼望着他。祁菁的眼睛既大又亮，如今眯缝起来，加之她眸底流露的神色，倒有几分妩媚与可爱。

“祁菁，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嗯？”祁菁还没反应过来祁晔话中意味，祁晔便冷不丁拉上祁菁的手，转身将她拽离了湖边。祁菁踉跄几步，双手并用抓上祁晔的手，跟上他的步伐，神色中已有不满，“祁晔，你要带我去哪？”

祁晔不语，拉着祁菁穿过片片亭台楼阁，脚步匆匆，祁菁的不满被好奇代替，亦步亦趋的跟着祁晔，到最后，祁晔带着祁菁拐到御花园尽头的假山之后，祁晔将祁菁的身体翻转抵在假山壁上，抬起她的下巴，紧接着俯身吻了下去。

祁菁尚且不知发生了何事，睁着一对琉璃眸子，感受着唇上的那份湿濡热烫。

祁晔吻了她。

自从楚绍堂出现之后，祁菁与祁晔还从未这样亲密过，祁菁靠在假山壁上，身体放松，既不反抗，也不回应。

祁晔的气息愈发浓重，祁菁的不回应令他气恼，他知道祁菁在想些什么，祁菁放不下楚绍堂，但他却无法责备她，无法。原因只因，这一切由他而起，他欠她的，若不是当初的那个自以为是的决定，又怎会有今日二人之间的局面？

想当日情谷之中，二人何其恩爱自在，那样的日子，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对不起。菁儿。”祁晔稍离了祁菁的唇，轻微喘息。祁晔的眸子漆黑幽寂，比渐黑的夜色还要沉。

祁菁背靠假山，抬眼望着近在咫尺的祁晔，这个曾与她朝夕相处，福祸共度是男人。楚绍堂的事，不是他的错，这一点祁菁深知，但祁菁依然无法释怀他的无情。这是人之常情。

祁菁抬手轻抚上祁晔的脸颊，侧头，“二哥，你猜，我爱他吗？”

祁菁话中的‘他’所指对象，祁晔知道。祁晔望着祁菁，不语，等待祁菁自己说出答案来。

祁菁轻笑，也不着脑，只是摇了摇头，“二哥一定以为我爱他吧？不，我不爱他。但是，我心里有他。”祁晔双眸紧锁祁菁，祁菁继续道，“若是他现在还活着，成为我的男人，那么，他一定是个称职的男人。”

说到此，祁菁顿住，做了个深呼吸，眨巴了下眼睛，将双臂环上祁晔脖颈，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祁菁凑到祁晔耳旁，悄声道，“二哥，我对他无爱，但是，我对你——有。”

说罢，祁菁张开贝齿咬上祁晔的耳垂，继而又伸出小舌舔了舔，“可是，怎么办？二哥，我跟他睡过了，你还要吗？”

祁菁拉开与祁晔之间的距离，重新靠回假山之上，唇边笑容淡淡，不错分毫的望着祁晔的神色。

祁晔的眼中闪过怜惜与悔恨，揽过祁菁的肩将她纳入自己怀中，紧紧拥着，仿佛想要揉进骨血中那般。祁晔只说了三个字，“我要你。”

祁菁笑了，双臂环上祁晔的腰，突然之间觉得好寂寞，似乎这个怀抱才是自己渴望已久之物。祁菁给过祁晔机会了，祁晔也抓住了。若说他方才迟疑分毫，祁菁便会离开的毅然决然。

还好，祁晔这次，并没有让祁菁失望。

其实若时光能够倒流，祁菁肯定，祁晔虽然悔恨，却依旧会将她推到楚绍堂身边，因为这是解决那事最好的办法。明知是错却依然要去做，这便是人生的可悲之处。再说祁菁，就算她知道最后楚绍堂会自杀，她仍然会毫不犹豫的引来风明大军，踏平山寨。这当真是别无他法的事情。

所以祁菁当日才会说，她与祁晔是一类人。二人同样的无情无义，没有谁差于谁。

真的爱祁晔吗？

祁菁扪心自问，也许爱，也许不爱。想要与祁晔纠缠，或许只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一种习惯呢？祁菁不知道，也不愿去想得太透彻。

因为祁菁从来都记得一个真理，那便是：心永远是自己的，输不起。

祁菁自祁晔怀中抬起头去，望着祁晔，努了努嘴，“二哥，亲我。”

祁晔闻言微怔，随即波澜不惊的眸中闪过惊喜，这句对白，将祁晔轻易拉回当日山中情境，那时的他们便是这般无拘无束的亲昵。

祁菁是当真原谅他了吧，祁晔大手抚上祁菁后脑，俯身亲吻下去……

☆、51禁地

淑芳苑中，祁嘉与祈昊身为最小的两个皇子，敬陪末位。

这二人少年心性，这等宴席，自是长坐不得，祁菁与祁晔离去后不久，两人便也寻了个由头，离了淑芳苑。

御花园。

祈昊一人当先，祁嘉负手跟在他身后几步之遥。走了一段路程，祈昊突地回身，顿住，“小七，你怎地连话都不说，平日里我就知道你脾气别扭，但也不见如今日这般沉默。想什么呢？”

“没什么。”祁嘉抬眼瞥了祈昊一眼，环起双臂，走前几步来到祈昊身旁，示意二人一同前行。“小八你觉不觉得，四哥与二哥出去了一趟，如今回来，他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

“怪异？”祈昊大咧咧的侧头瞅祁嘉，有些不明所以，“有什么怪异的？我怎么没觉得？”

祈昊这傻子肯定看不出什么来，祁嘉根本对他没抱什么希望，更是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言自语的继续说道，“这趟去河东，不知四哥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什么呀，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你倒是说说，在咱四哥和二哥之间，能发生些什么？看，说不出来了吧？那就别瞎想，快走吧。”

祈昊有些不耐自己同胞兄长的磨叽，一胳膊甩上祁嘉的肩膀，搂着他疾走了几步，却不想被祁嘉嫌弃的推开，“没大没小的，成什么样子。”

祁嘉说罢，一甩衣袖，撇下祈昊，当先走了。被祈昊这么一闹，原本祁嘉脑中所虑之事，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祈昊双手叉腰，歪了歪脑袋，颇为无奈，“喂喂，我说，小七，你别总是这么小气行不？好歹你也大方一点，怎么说你也是做哥哥的……”怎地就没一丁点儿兄长该有的样子。祈昊抓了抓后脑，眼见祁嘉已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