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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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霖春-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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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子曼的脸顿时耷拉下来:“那我跟你哥互相也不了解……”
    夏衿捏捏她的脸:“这个你别担心,你们有我啊。我要是觉得你们不合适,一定会阻止这门亲事的。既然我没阻止,就说明你们很合适。”
    岑子曼虽然跟夏祁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关系融洽而甜蜜,夏祁给她很强的安全感。两人越相处,岑子曼对这门亲事就越满意。再加上她也不是喜欢伤春悲秋的性子。刚才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夏衿一安抚,她的担忧就烟消云散了。
    “你放心,咱们之间的话。我不会跟表哥说的。相比起来,咱俩关系更好,不是么?”她眨眨眼,表情俏皮。还带着些揶揄的意味。
    夏衿就这样过着平静的生活。二十天后,在酒楼和点心铺子开张的第二日。夏正谦和夏祁他们从临江回来了。
    “父亲带着我们,去墓前上了香,又各给两房一千两银子。大哥很爽快地同意我们把姓改回来。”夏正谦说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他们还提出,既然我是邵家人了,那么原先分的财产是不是应该还给夏家。”
    对于这一点。夏衿丝毫没觉得意外。天上忽然掉馅饼,夏正慎和夏正浩怎么可能不上去咬一口?区别只在于他们想要短期的收益。利用夏正谦多诈些钱财,还是放长线钓大鱼,收敛自己的贪婪,跟邵家搞好关系,以期能让邵家多提携他们的后辈。
    如今看来,他们选择了前者。
    “给他们就给他们吧。”舒氏是个不争的性子,“这样你也安心些。”
    “凭什么?”夏正谦的回答却让夏衿吃惊,“那些财产,并不是夏家祖上传下来的,而是我这么多年赚回来的。给他们二千两银子已是报恩了,他们还想要我手中的财产,没门!”
    舒氏跟夏衿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
    两人都知道,定然是夏正慎和夏正浩太过贪婪,逼得夏正谦狠了,他才会说这样的话。
    “那这么说,父亲要开祠堂让你们改姓了?”舒氏换个话题问道。
    夏正谦点点头:“父亲看了日子,后天就是吉日。他吩咐了,咱们一家一起去。”
    祠堂在古代族居地是个极神圣的地方,拜祭时往往只允许男丁进入,女子是不能入内的。但许多人在外做官或经商,独自迁到一地,为不忘祖宗,就在家里自建一祠堂,逢年过节去烧一柱香,成亲娶媳也要去拜祭一番。邵家的祠堂,显然就是这一种。
    夏正谦和夏祁歇息了一日,到回来的第三日,就沐浴更衣,带着妻儿前去邵家祠堂,在邵老太爷的主持下烧香磕头。他们姓氏便改成了邵姓,夏舒氏也变成了邵舒氏。
    夏正谦刚出生时,邵老太爷给他起名邵恒安。本来为了感谢和记念夏老太爷,他的名字邵老太爷不打算改回来了的。只改个姓,唤作邵正谦即可。
    但去了一趟临江,见识了夏正慎和夏正浩的品行,邵老太爷有些不愿意让小儿子跟他们排辈序名,干脆将名字也一并改了,叫回邵恒安这个名儿(下文也一并跟着改。夏祁、夏衿也改作邵祁、邵衿,特在此注明)。
    “老太爷,老太爷。”这边刚拜祭完,便有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将嘴凑到邵老太爷的耳边嘀咕了两句。
    看到邵老太爷脸色忽变,邵家大老爷邵恒定连忙问道:“爹,何事?”
    “朝中之事,不要多问。”邵老太爷急急往外走,丢下一句话,“我去宫里一趟。”
    大家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忧虑。
    邵老太爷是武将,皇上急宣他,只能为了武事。而现在最大的武事,就是边关的战役,算算日程,宣平候带着大军,也应该进入边关所属之地了。
    难道,是途中被人堵劫偷袭?
    这念头一起,大家就把这荒谬的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
    大军虽未到,但边关一直有士卒把守。外敌要大举入境,偷袭一支十几万人的军队,一来不可行,二来也是愚蠢的做法。
    那除了这事,还有什么事让皇上急急传召邵大将军呢?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邵恒定将手一挥,对大家道:“祭祀完毕,大家都散了吧。”
    大家寒喧了几句,便准备回自已院子。
    邵衿对邵祁使了个眼色。(我打着这两个名字,怎么这么别扭呢。大家感觉如何?)
    邵祁连忙对邵恒定道:“大伯,朝中有什么事能宣之于口的,祖父回来,您派人通知我们一声。虽说能力不足,不能帮上什么忙,但好歹心里明白,不至于瞎猜,平白担心。”
    邵恒定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有什么事,大伯一定通知你们。”
    他心里很欣慰。新认的三弟因从小生活在社会底层,到底见识有限,格局不大。好在他有个邵祁和邵衿这两个好儿女,在能力上倒比他们大房、二房的孩子还强些,足以将三房给支撑起来。
    得到保证,邵祁和邵衿放心地回了自已院子。
    邵老太爷这一去宫中,直到傍晚才回家。他回来不久,邵恒定就派了人来,不过不是告知邵祁什么消息,而是道:“老太爷吩咐,让三老爷,八公子和六姑娘到正院去,有事相商。”
    大家对视一眼,立刻站了起来。
    “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连衿姐儿也叫上?”舒氏很是担忧。
    “可能是太后或皇上病了,要宣她入宫看病。”邵恒安道。
    舒氏吓了一跳:“这、这怎生是好?”
    虽说邵衿给皇上看过一回病,给他治好了,还得了赏赐,但这种好事可不是每回都碰得上的。要请邵衿去看的病,想想都知道,定然是御医们束手无策了才不得不为之。这样的病症,治好治不好,只能看运气。运气不好,治坏了,可是要杀头的。
    “不一定是这事呢,娘您别担心。再说,就算是找我治病,我也能治好,放心吧。”邵衿赶紧安慰母亲。
    “走吧,别让你祖父等。”邵恒安催促着,率先出了门。L

  ☆、第二百五十四章 传

到了正院,一进门,三人的心就往下沉了沉。
    此时大厅里并无女眷,只有邵老太爷、邵恒定和邵恒国三人。三人表情肃穆,静默不语,厅堂里气氛沉闷。
    三人上前行了礼。
    邵老太爷一摆手:“别多礼了,赶紧找个地方坐下吧。”
    待三人坐下,下人进来沏了茶,又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邵老太爷才开口道:“前方传来消息,大军走到半路,就出现触恶之症,剧烈吐泻、心腹绞痛,已有几人死亡。而且病情还在不停蔓延中。皇上已派几名御医出发了。”
    夏正谦还不觉怎么样,夏衿的脸色却是一变。
    身为医者,她对史上几次大规模流行病再了解不过了。“触恶”,就是古代对霍乱的俗称。《证治要诀》卷一里曾提到:“霍乱之病,挥霍变乱,起于仓卒,与中恶相似,俗呼为触恶。”这种病是霍乱弧菌所引起的烈性肠道传染病,发病急、传播快,被称为是“摧毁地球的最可怕的瘟疫之一”。
    邵老太爷说这话时,就在观察父女俩的反应。此时看到夏衿脸色骤变,便知她对这种病有所了解,忙问道:“衿姐儿,你对这触恶之症是否了解?你手上有什么药能快速把它治好吗?”
    夏衿摇摇头:“不了解,只是听说过。而且,这个病的症状很复杂,发病前期和后期的症状不一样,每个人的情况也不一样。这不是一个药方就能治好的,得有针对性的治。”
    这话说得大家都静默了一下。
    “行了,就这么一件事,你们知道就行了。别外传。”邵老太爷摆摆手,“都回去吧。”
    大家对视一眼,都站起来告辞离开。
    回到自己的院子,舒氏和夏祁在厅堂里等着他们。夏正谦见妻子担心,只得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相公,皇上不会把衿姐儿派到边关去吧?”舒氏这话一出口,把自己吓了一跳。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夏正谦也吓了一跳。看看夏衿,然后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不会的。太医院有那么多御医呢,他们拿着朝庭的俸禄。自然要为朝庭尽忠。咱衿姐儿只是一闺阁小姑娘,又没拿朝庭一文钱,有事了,总不可能让她冲在前面。要真这样。朝堂上那群大老爷们还不得羞愧至死?”
    舒氏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放下心来。拍拍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夏衿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夏正谦这样说,是还没认识到霍乱的可怕。如果一般疾病。派御医去治治就行了。但要真是霍乱,在大军中肆虐并蔓延开来,恐怕得天下大乱。到时候她想躲都躲不过去。该她做的事总得她去做。
    她现在只等着御医从边关传回消息,确定那到底是不是霍乱。然后她就需要做选择。是要冒着生命危险主动上前,还是等病情不可收拾了再被朝庭点将。
    回到院中,她叫来鲁良,拿出上次做出的瓷针筒:“你去订做三百套这个。”
    古代能工巧匠的聪慧是无穷的。只要肯花钱,“白如玉、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的瓷器针筒,也能显现出玻璃针筒的特点。
    至于针头,则是用最细小的竹管做成。虽再细的竹筒也要比现代钢针大一些,但遇着人命关天的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边关不停传来坏消息,御医已确认是霍乱,却控制不了局面。朝庭不停地派遣御医前去,大军把得病的人放在半路,没病的人继续前行,这样的隔离也没能阻止那场瘟疫的肆虐,死的人越来越多,而北凉国的攻打却越来越凌厉,阴影笼罩在京城上空,岑子曼已有几天没派人约她出去逛街了。
    夏衿自认是个凉薄的人,但听着这些消息,她仍会心里不安。对于瘟疫,她总比这些古代要了解得多些。眼睁睁地看着年轻的士卒死去,甚至是她认识的罗骞、岑云舟或岑家别的人也丧命于瘟疫之下,她却坐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做,她心里总觉得不安。
    但她真能阻止这场人类的灾难吗?这种病传染性那么强,她这一去,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还没能好好谈一场恋爱,成了回亲,做一回母亲……她不是圣母,她拯救不了苍生。
    这两念头不停地在脑中纠结,她终于忍不住,跑去对夏正谦道:“爹,你说我要不要去边关看看?”
    即便要去边关,也不能她直接去找太后提出,总得先通过家人,然后由邵老太爷向皇上提出,再由朝庭下旨。所以夏正谦和舒氏这一关,她是不能绕过去的。
    再说,如果宫里下了旨,舒氏这里却死活不让她去,这个欺君或抗旨的罪就大了。
    一向忠君为国的夏正谦,这一次却把脸沉了下来:“胡闹!你别以为治好了几个病例,就以为医术天下第一了?那些御医,他们在这方面的经验哪个不比你强?再说,你一个小姑娘强出头,让那些大老爷们的脸往哪儿搁?你这请求一递上去,咱们就得成为众矢之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后院里看书绣花吧!”
    说着,赶苍蝇似的朝夏衿挥挥手。
    舒氏也哭天抹泪地劝阻她。
    父母既不同意,夏衿告诉自己不是她不愿,而是不能。心情平静了一些,乖乖地回了自己院子。
    邵老太爷每日上朝,回来时都是肃穆着脸,并未再叫夏衿去正院;岑子曼后来还是约了夏衿出去逛街,绝口不提边关的瘟疫,只是脸上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开朗甜美的笑容。
    夏衿心里的天平又一次摇摆。
    一天晚上,夏衿睡得正香,猛地一个激凌坐床上坐起来——她感觉有人跃上了她的屋顶。
    坐在床上感觉到那熟悉的呼吸频率,她穿戴整齐,开门出去,右脚一点地,也跃上了屋顶。
    苏慕闲正坐在那里,姿态端正,眼睛凝视着远处,不知要想什么。
    夏衿没有出声,走到他旁边,轻轻坐了下来。
    苏慕闲这才转过头,朝她望来。
    两人四目相对。
    一段时间没见,苏慕闲似乎又成熟了许多。那双从前能一眼看到底的清澈眼眸,此时已成了浩淼的大海,深邃难懂,在月光下闪烁着复杂的光辉。他胡子拉碴,面庞消瘦,倒更显男子汉气概。
    此时他看向夏衿的目光很复杂,复杂到夏衿辩不清他想要表达什么情绪。
    她沉默着,等着他开口说话。
    “今天……”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太后和皇上争论了许久,为了你。”
    “是为了疫病之事?”夏衿轻声问道。
    苏慕闲点点头:“太后想派你去看看,皇上不同意。他说一群大老爷们闲着,整日在朝堂上喷口水,却派一个小姑娘去疫区送死,他这做皇帝的都没脸见天下子民。”
    夏衿对那只有一面之缘的皇帝大生好感。
    “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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