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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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霖春-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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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衿想。
    崔老先生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有了他前段时间的指点,夏祁在县试中无往不利,除了第一场是随意安排的座次,后面两场都坐到了第一个位置上。只要他发挥正常,将第四、第五场的首名都拿下,便可免了府试、院试,提前拿到秀才功名,夏衿就决定去结果夏老太太的性命。
    那老太婆,真不能留了。
    “你跟鲁叔说一声,约罗公子见面的话就别说了,只代我道一声谢就好。一切等我哥哥考完试再说。”夏衿吩咐道。
    现在她满身杀气,真不适合跟罗骞见面。下药杀死自家祖母,这种事任谁知道了都难以接受。夏衿决定不让任何人知道,哪怕是唯她是从的菖蒲,以及倾心于她的罗骞。
    鲁婶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令夏衿十分满意的是,罗骞并不像初尝爱情的毛头小伙子,总想着时时刻刻在一起。听了鲁良传过去的话,他也没什么抱怨的情绪,只让鲁良告诉夏衿,他会派人盯着朱府后续的动静。
    终于,县试的最后一场考完了。第二天张榜公布,夏祁取得了县案首。
    鞭炮声在夏宅门前“砰砰”作响,形容憔悴的夏正谦夫妇几天来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大房的夏祷和二房的夏祤,也顺利过了县试,准备参加接下来的府试。
    是夜夜半,早已睡下的夏衿悄悄起床,换了夜行服,跳上墙头,朝城南奔去。L
    

  正文、第一百六十章 又是他

这一次倒很顺利,直接到了夏府。夏家大房与二房分家后,就在中间砌了一道墙隔开,老太太仍然住在她原先的正院里。院里所有布局,夏衿都是极熟悉的。
    她其他一概不管,直接到了老太太所住的屋子顶上,侧耳听了听屋里的动静,然后在屋顶将瓦片移开,露出一条缝,拿出一根竹管,往屋里吹了一些药。待得听到里面的呼吸声变轻缓了,她才继续将瓦片恢复原样,然后拿出布套,将鞋套住;又拿出一副手套,戴到了手上,这才从屋顶上跳了下来,到门前用铁丝将门栓顶开,推门而入。
    屋里的人中了迷药,都已人事不醒。
    夏衿一点也没耽搁,直接进了里间,掀开帐子,吹燃火折子往床上照了一下,确认床上躺着的正是夏老太太,她将火折子放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橇开老太太的嘴就把药灌了进去,灌完药,她又拿出另一个瓷瓶,给她喂了些清水,以冲淡嘴里的药味。然后将火折子吹灭,迅速退出了门,复又把门栓给顶了回去。
    这一进一出,她不过是花了两三分钟的时间。
    做完这些,夏衿重又跳上屋顶,朝城东奔去。
    走了一段路,她忽觉不对,连忙将身形隐在了屋顶阴影处。过不一会儿,便见前方街道有几人骑马飞奔而来,马蹄上似被包了布,踏在道上无声无息,马上的黑衣人也一声不响,这情形犹如鬼魅一般。
    “呀”地一声,邻近一座宅子忽然发出开门的声音。
    那几人立刻勒住马儿,停了下来。
    为首的一挥手。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人翻身下马,走到那座宅子前,纵身上墙,朝院里看去。
    宅子里有人提着一盏油灯,从屋里出来,打着哈欠,摇摇晃晃地朝茅厕去了。
    黑衣人跳下墙头。走到马前。对为首的那人摆了摆手。
    为首那人挥了一下手,正要策马前行,忽听前面也有隐隐的马蹄响。几人拉住缰绳,朝前看去,便见前面街道也有几个黑衣人骑马而来,装束跟这几人一模一样。
    双方在夏衿所藏的下方相遇。
    新来的那几个看到对方。连忙翻身下马,拱手作礼:“爷。”
    为首那人微一颔首。问道:“可有发现?”
    夏衿听到这声音,猛地一震。
    她前世经过特殊训练,有过耳不忘的本事。只要她听过的声音,她就能记住。
    刚才说话这人。正是上次她到夏宅去,在半路遇上的追杀苏慕闲的那个领头者。
    “没有。”新来的那人道,“属下们把城里都搜了一遍。并未见着那人,想是未往这里来。”
    “宣平候府里呢?”
    “属下将那里细细搜了一遍。并无收获。”
    为首那人沉吟一会儿,下令道:“留下两人继续在此打探,重点守住宣平候府;其余人跟我往嘉州去。一刻钟后,在城门口集合。”
    “是。”那人令命而去。
    为首这人也带着手下往城门口方向去了。
    一直摒息着呼吸的夏衿这才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望着两个方向远去的两伙人,沉吟不已。
    一会儿之后,她转了个方向,臭水塘方向苏慕闲曾住过的屋子奔去。
    苏慕闲曾因爵位而遭弟弟追杀,追杀之人,正是刚才离开的那一伙人。如今他父亲去世,正是他袭爵的时候。他那弟弟既做出前事,想来是个丧心病狂之人,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非得把他哥哥杀死不可。再派杀手来追杀他哥哥,也就不奇怪了。
    更何况,刚才那人一再提及宣平候府。苏慕闲跟宣平候府有亲,此前来时也住在宣平候府里。那他们搜索之人,不用多想,便是苏慕闲了。
    苏慕闲到了临安,四处躲藏,并不一定会到塘西他曾住过的屋子去。但夏衿就想去看一看。以前两人还是陌生人的时候,夏衿都不介意伸手帮他一把;现在既是朋友,苏慕闲逢了大难,她又知道了此事,自然就不能不管。
    去塘西的路上,夏衿走得比较慢。一来是避免碰上那群杀手,二来也是为了搜寻苏慕闲。她担心苏慕闲又像上次那样受了伤,躲或者倒在了某处。
    一路寻来,并没见异常情况。然而到了苏慕闲曾住的过屋子外面时,夏衿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来。
    她听到屋子里有沉重的呼吸声。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
    要不是此时正值月中,明亮的月亮挂在半空中,跟那晚半黑的弯月不同,恍惚里她都要觉得时光停滞,仍是那次她救了苏慕闲后,夜里来探病的情形了。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臭气拂鼻,那晚苏慕闲因为受伤发烧,呼吸同样这么沉重……
    她轻轻地推开了门。
    “当”地一声,门缝里面忽然刺出一剑,要不是夏衿武功高强,且很是机敏,怕是要被捅个窟窿了。
    屋里那人见一招未曾得手,紧接着又使出一招来。顾忌着挥剑的人可能是苏慕闲,夏衿并未还手,只是后退着左避右闪,想将里面的人引出来,借着月光看清楚是不是苏慕闲。同时她心里也大定——还能如此挥剑,看来此人伤势并不重。
    然而那人却是不笨,见夏衿朝后面退去,他并没有追出来。而是守门不出,来了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夏衿只得出声:“里面的是谁?为何挥剑相向?”用的是她自己的嗓音。
    里面的人听了,似乎愣了一愣,继而门被猛地打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声音沙哑:“可是夏衿?”
    月亮虽不是特别明亮,但夏衿仍然看清楚了面前的人,这可不正是苏慕闲么?他形容憔悴消瘦。身上血迹斑斑。
    “是我。”夏衿忙道。
    望着夏衿,苏慕闲又惊又喜,一时之间,竟然掉下泪来。
    “你……”不用多说,夏衿就已猜到苏慕闲遭遇了什么。
    她往他身后望了望,问道:“你那小厮呢?”
    她犹记得,那叫阿墨的小厮甚是忠心。上次还帮他将杀手引开。救了他一命。
    苏慕闲神色更加黯淡:“他死了。”
    夏衿默然。
    她叹了一口气:“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吧。”
    苏慕闲正要转身,身体却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夏衿连忙上前扶住他:“你受伤了?”
    苏慕闲稳住身体,点点头,淡淡道:“还死不了。”
    话虽不多,但夏衿却感觉到了苏慕闲的变化。她又在心里暗叹一声。扶着苏慕闲进了屋子。
    进去让他坐下,她给他把了一下脉。神色凝重起来。
    苏慕闲此时清醒,似乎没甚大碍的样子,其实不过是意志力起作用。他身体不光有伤,而且虚弱疲劳。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比起上回中箭伤相比,更加麻烦。
    “你……从京城逃出来多久了?”她问道。
    粗粗算来。苏慕闲从回京那日起到现在,也不过是二十来天。这二十来天他恐怕都是在逃亡。否则也不会让身体破败到这种程度。
    果然,苏慕闲道:“我还没进京,就被人追杀。本来我想逃进京去拜祭我父亲,但进京的路全被封死了。我知道姨祖母在后面,又带着护卫,又想回转去找她们,但往后的路也被封死了。没奈何,只得往东去,转了一大圈,才摆脱他们。阿墨为护我,被乱箭射死了。”
    夏衿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苏慕闲那弟弟,简直丧心病狂,要不就要苏慕闲死,要不就要苏慕闲身败名裂——苏慕闲侥幸逃脱了,也回不去了。父死,他却未归,是大不孝,这样的人是不配袭爵的。
    “那爵位,不要也罢。”她只得安慰。
    苏慕闲沉默着,没有说话。
    夏衿从怀里掏出一些药瓶:“把上身的衣服脱了,我帮你敷药。”
    苏慕闲再不像原来那样,脸红不好意思,而是顺从地将衣服脱了下来。
    夏衿饶是曾出生入死,但借着月光看到他身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痕,仍倒吸了一口凉气。苏慕闲刚才的话很简单,但从这一身伤痕来看,他这短短二十来天遭遇的,何止他讲述的那一点事?其中的千辛万险,可想而知。
    夏衿将瓷瓶中的药一点点倒在他的伤口上。药粉刺激着伤口,让人疼痛,苏慕闲却一动不动,稳稳地坐在那里,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倒完手上的药,夏衿无奈地站直身体。
    瓷瓶因要放在怀里,所以并不大,只有三分之一个巴掌大小。而苏慕闲身上的伤太多,还有一条从肩膀一直划到肋下、骨头都能看得到的长而深的伤口,她手里的药,根本不够用。
    “你先躺下,我去帮你拿药。”她拿起苏慕闲的衣服,披在他身上。
    苏慕闲却摇了摇头,抬头看着夏衿,清俊的脸上十分坚毅:“不必了。现在外面想来还在追查我,你跑来跑去,恐被人怀疑上。我死不足惜,却不能连累你。你还有父母亲人呢,不必为我冒险。”
    果然是不一样了。大难还真是让人快速长大呀。
    想起自己前世恰适大难时的心理路程,夏衿感慨万千。
    “我的武功你见过的,我小心一些,不会让人发现。”夏衿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
    “行。”苏慕闲答应得特别干脆。
    夏衿顿了顿,看了苏慕闲一眼,转身朝外面跑去,还顺手将门给关上。
    她跑了一段路,想了想,又转了回来,悄悄藏在暗处。
    果然如她猜想的那般,不一会儿,苏慕闲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蹒跚着朝另一边方向走去。
    夏衿暗叹一声,走到他身后,伸出手掌朝他手脑勺一砍,把苏慕闲砍晕了,扛着他进了屋里,放在了床上。
    她出来带上门,小心地朝家里跑去,一路还观察着城里的动静。想来那些杀手已撤,城里四处都极安静,并没有再遇上人。
    她回家取了药,拿了一床被子和两件男装、一壶水,飞快地又到了塘西。
    此时苏慕闲仍晕躺在床上,一如她离开时的样子。
    夏衿让他翻了个身,慢慢处理他的伤口,再包扎起来,然后盖上被子。
    做完这些,她长吁了一口气,开始想将苏慕闲安置在何处:这一次,她自然不会像上次那样,再置苏慕闲于不顾,她是要照顾他,直到他伤势养好为止。如果能把他安置到夏家附近,就能方便照顾。而且,这个地方的环境实在太不好了,把他放在这里,她于心不忍。
    城西和城南,虽有两处院子,城东还有一处酒楼,但都住满了人。苏慕闲被人追杀,不能露脸,自然不宜带到这三个地方去。
    莫非,要将他安置到夏家隔壁罗骞的那一套空宅子里去?L
    

  正文、第一百六十一章 夏府里

反正今晚是不能挪动苏慕闲的了。一来他的身上的伤口不宜搬动,二来外面还有追杀他的人。夏衿便打算先将他放在这里,明日做好打算后,再将他移过去。
    打定主意,夏衿跑到离这里最近的城西小院去煎药,回来让他服下,这才回了夏宅。
    她去老太太那里时已是半夜,这么一折腾,天都快亮了。
    毕竟夏府那边要死一个人,为了不引起怀疑,她不敢睡懒觉,只稍稍眯了一下眼睛,待天刚放明时,她便如以前一样,起床练武。
    夏祁提前得了秀才,再不用去参加府试、院试,此时一身轻松,也同样起来跟着夏衿一道练功。
    练完功吃了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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