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灵儿眼睛又大又圆,长得多像你,又乖又可爱,我见了她自然欢喜。人家都说麒麟长得像我,我自己看自己有什么稀奇?”
花绿芜:“……”
她只能给小麒麟洗脑说:“因为妹妹是女孩,以后不用管理国家,不用学习那么多东西,所以你父皇才可以表现出那么喜欢她。因为麒麟以后要管理国家做大事,要学习很多东西,所以你父皇对你很严厉。当然啦,同时他也很爱你。”
这好像不是很合适的解释,麒麟居然很高兴。在他小脑袋的理解里,这样子的妹妹很柔弱,柔弱就是没有用,所以从反面证明了自己很强大很有用,他登时找到了自己的存在价值感——虽然这价值感很稚嫩不成熟,却是自信的雏形。
小麒麟顿时改变了对妹妹的看法。
以前他不太喜欢妹妹,因为看到母亲为了生妹妹而变得身体虚弱,老是躺在床上(喂,是坐月子啊),就有点儿怨妹妹。而且大人都有点偏心妹妹,尤其是父皇做的最明显,他心里是有些难受的。不过……
——弱者!
——妹妹是弱者!
……肿么忽然觉得这么高兴呢?
啦啦啦他想张开胳膊在御花园里幸福地转圈圈,妹妹是弱者!
啦啦啦他想跨上小马驹纵情奔驰,妹妹会尿床还会流口水!
啦啦啦他想提起宝刀纵横捭阖,从今天开始他终于不是最小的小豆丁了,一直被所有人保护的自己面前终于出现了一个能被“强大的”自己保护的“弱小”对象!
——自恋的小孩子就是容易想太多,不过这当然是题外话了。
现实中,罗钰花绿芜惊奇地发现麒麟一夜变懂事,居然格外热心地照顾起妹妹,而且越来越喜欢妹妹。放了学没事干的时候就跑到妹妹的摇篮边逗她玩,还很大方地把自己的玩具送给妹妹玩。
而且可能是小孩子更适应小孩子的慢节奏,麒麟照顾妹妹比大人还耐心,一遍一遍教她说话,以至于灵儿开口说的第一个字既不是“爹”也不是“娘”,也不是“父皇”“母后”之类的,更不是“师公”,而是清清脆脆的“哥!”
罗钰:……
花绿芜:……
空空道人:……
何不求:……哈?皇上您白教她念那么多次爹了~~
事后过了很久,花绿芜曾暗地里感叹过:不得不说,麒麟的无意行为却凑巧反击了罗钰明显的偏心行为,而且干脆利落漂亮!罗钰听到“哥”的一瞬间玻璃心碎了一地,再加上何不求神补刀……
总之,两个别扭男人加一个聪明女人再加上一个可爱的婴儿,虽然常出状况,但也很开心地过日子。
花绿芜本来以为师父空空道人跟师兄何不求也会是这个快乐小家庭的一员,可事实证明,她猜对了前者没猜对后者。
高龄三十的单身男何不求,忽然宣布要成亲了。
——成亲了?!
——???!!!
直到尚相的老婆——某个平素端庄现在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太太追杀到皇宫诉苦,花绿芜还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
“呜呜呜皇后娘娘您一定要给我们娘俩做主啊!”老太太就差双膝跪下了:“老身四十才生下囡囡这个女儿~~爱得那是一个如宝似玉啊~~我们家囡囡多聪明伶俐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针线女红无一不工,人也长得漂亮,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但也算是书香门第,你说我们囡囡这么好,怎么嫁人就这么难呢?先前老身给她相中王尚书的大公子,都快定亲了没想到那家大公子短命……然后老身又给她……没想到……然后又……没想到……然后又……”
花绿芜都听昏了,这老太太巴拉巴拉一大堆就是介绍自己闺女定亲失败史呢。
关于这尚相女儿,花绿芜倒是听过,当年的白竺三美之一,以前自己跟罗钰闹分手的时候,还有个不长眼的想撮合给罗钰(当然没成,罗钰把说的那人给堵回去了,花绿芜知道后狠削那人一顿,秀恩爱亮瞎他的狗眼)……总之,这姑娘当年很有名,很美丽,许多青年才俊趋之若鹜,不过这姑娘也挺走霉运的,找了几个都各种不合适,结果也没结成婚,耽搁这么多年,芳龄已经二十五,成为现在典型的老姑娘了。
但这和何不求有什么关系?!
花绿芜深深好奇了,连忙止住巴拉巴拉倒苦水的老太太:“这些本宫都明白了,元夫人,您找本宫究竟是为什么?你好生说来,若有道理,本宫一定为你做主!”
元老太太一抹眼泪,语出惊人:“何不求强抢官家女,毁我女儿名誉,还请皇后娘娘让他不要再骚扰老身的女儿!”
花绿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娘娘腔什么时候这么生猛了!把老太太哄走以后马上飞速通缉何不求,一见他就握着他的双手深情说:
“师兄,你别怕,你是不是手痒偷尚相家里东西然后不小心看见人家尚小姐洗澡了?”
何不求:“……”
“没有。”
“还没有?!元太太今天都找上门了还没有,那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
何不求被喷的头发飞起,后退一步:“喂,你先别急啊?”
“我,不,急!”花绿芜尽量想淡定,但她每一根头发丝都显得抓狂。
何不求:……!!
罗钰,你坚强地活了这么多年,真是太,太……
一瞬间,花绿芜听到了却像是没有听到,那本来是理所应当的一件事,却因突然发生而让她措手不及。
“我要成亲了。”何不求弱弱地说。
“???”
“我要和尚宜兰成亲。”
尚宜兰就是老太太口中的尚囡囡,尚相家的小女儿。
“你,该不会真……”偷看她洗澡了吧?!
何不求:……!!!(╰_╯)#
何不求顿时娇羞嗔怪道:“人家怎么会~~~你把人家想的也太卑劣了吧?”
那娇滴滴的声调,花绿芜顿时汗毛直竖。好么她家师门的绝学,她总是拿这个来寒碜罗钰,何不求却能总拿这个寒碜她……你说尚宜兰脑子被门挤了和这么个娘娘腔成亲啊?
“其实开始我们只是朋友。”何不求寒碜完花绿芜,恢复正常模式,淡然的叙述中掺杂一丝甜蜜又混杂了一些忧郁:“一次她去百家书局选新书,被一个小贼盯上了,是我把她的荷包找回来的,彼此就认识了。以后偶尔会在书局见面,发现彼此的喜好挺相似的,她比较喜欢玉器古董,你知道我也最喜欢这个,然后我挺喜欢她安静的性格,她也有点儿喜欢我的性格,后来发现彼此相处越来越合拍,就像是那句话‘倾盖如故,白发如新’,虽然见面少,但渐渐地就觉得互相喜欢对方……”
花绿芜无语,指着他鼻子颤声道:“你,你瞒地也太结实了吧?”
当年她可是回到师门的第一天,师父跟何不求就全知道她喜欢罗钰了!根本毫无秘、密可言!
何不求微微一笑,没接话茬。他本来就跟花绿芜性格不同。花绿芜开朗坦率,他做事却细心缜密,心里能藏住事儿。只要没和宜兰决定成亲,他就守口如瓶,谁也别想知道他的心事。
花绿芜郁闷完,继续追问:“所以你就强抢官家女了,然后得罪了老太太,人家死活不同意?”
“没。”何不求说:“死活不同意倒是真的。元太太给宜兰又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那时我和宜兰彼此喜欢,却还没捅破窗户纸。我也没想到她竟暗地派人找我,跟我深谈了整整一个时辰。她说她不想嫁给那人,想要嫁给我。但是如果我不喜欢她也不要勉强为难,她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回,如果我不同意,她也不会寻死令家人为难,而会顺从嫁给那人。”
“我仔细思考了很久,觉得我也很喜欢她,于是就和她约定好上门提亲。没想到元太太监视她监视地很严,半道上找到我们。元太太很希望宜兰嫁给那个门当户对的青年,觉得我配不上他们家的门第,又怕我是你师兄借势欺人,所以赶来头里来先给你告状,让你不好意思帮我。”
花绿芜听得这叫一个感慨万千,元太太推算的没错,她这么连哭带闹,毕竟又是人家姑娘的亲妈,花绿芜还真不好意思插手。
可何不求跟尚宜兰怎么办呢?两人都是大龄,好容易遇到喜欢的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拆散吧?而且不是花绿芜偏向自己师兄,何不求虽然懒懒散散,却是个心地纯良的男人,性情随和,多才多艺很有情趣。如果尚姑娘喜欢他的性格,跟他过日子绝对会很轻松快活。何不求还是居家好男人,有老婆绝对不变心的,也绝不会娶小妾。至于那个门当户对的公子,要是尚姑娘不喜欢他,纵使外表再体面,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那才是最让人难受的事情。
“那你们可怎么办啊?”花绿芜着急啦。
何不求看着她,柔和的目光带着一丝坚定:“没什么好办法。那是宜兰的娘,我们都不打算气死她。我只能尽力表达自己的诚意,尽力叫她满意一些。不过我一定会娶宜兰的,难得有个姑娘这么喜欢我,我也一样喜欢她。这种事要是错过,会后悔一辈子的。”
懒懒散散的何不求竟能这么坚定,花绿芜顿时就放心了,拍他肩:“师兄!你说的很对,一定要尽全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我会全力支持你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何不求开始艰难的求亲路,令花绿芜等一干人看得提心吊胆。
元太太看来气狠了,明明答应花绿芜至少见何不求一面,看看再做决断。可当何不求提着礼品诚心诚意地去了以后,却严令仆人闭门不开。
花绿芜为师兄抱不平,何不求劝她:“老人家本来就在气头上,倒也能理解。她不见就不见,等明儿我再去,也许去的次数多了,她见我有诚意就感动了,那时见面不是更好吗?”
花绿芜只好由他去。何不求也真耐心,无论吃多少次闭门羹,也若无其事地回来,第二天再接着去,在门外大槐树底下一站就是一整天。
这样一站就站了二十一天,日晒雨淋也毫不退缩。花绿芜虽说不好多干涉这件事,但心里能不惦记吗,时不时地也偷偷躲在尚相府邸门外,看在那儿孤伶伶挺立着的何不求,心里跟他一样焦急难受,做梦都盼着元太太松口,奈何却只能看到大门紧锁。
花绿芜也曾想另辟蹊径,尚姑娘的婚事除了她娘能做主,不还有个爹吗?这事儿罗钰也知道了,直接摇头说:“尚相从来不管家事,他为人也比较清高孤僻,我觉得你师兄找他没用。”
花绿芜跺脚道:“这可该怎么办呢,何不求都快在门外头站死了!!……诶?对了,倒不如你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差事,干脆让他先干着?元太太不就是嫌他是个白身,配不上尚小姐吗?先试试这个看管不管用。”
罗钰说:“这倒可以一试。你师兄没有经过科举,对别的差事也没有经验,不如我先调他为一等侍卫,先历练一段时间,再看情况放官。”
也只能这样曲线救国了,花绿芜连连点头,罗钰又提醒道:“你先问问你师兄,他闲云野鹤惯了,怕再不喜欢当侍卫的拘束。”
“哎,我这就去问他!”
站一天回来的何不求坐在椅子上慢慢揉腿,听花绿芜说完来意,略沉吟了一番,就说:“谢你们的好意。这差事我干,有什么做不好的烦你们多担待。”
花绿芜瞬时放下心,拍着胸口道:“你愿意就行,我晓得你是不喜欢干这个活儿的,不过是为了元太太满意罢了。”
何不求笑一笑,忽然说:“人非经事不知难。想当初你喜欢罗钰,我跟师父没少拆散你们,这回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难受。对不起啦小师妹,那时候叫你为难了。”
花绿芜一怔,洒然一笑擂他一拳,笑道:“那你经历这事儿,看来是老天替我出气呢。算了,我原谅你了,不过你一定要挺住,把喜欢的人娶到手啊。”
“一定!”何不求重重点头。
什么叫打脸啊!
本来他们以为何不求当了侍卫,情况恐怕会变得好一点儿,因此还隐隐抱了些期待。何不求当侍卫以后,轮值的时候不能来,怕元太太误会他放弃,还提前跟看门的仆人说了——罚站这么多天,他们早就混熟了。
等下午休憩(罗钰特别照顾,每日上午或下午,总会给他半天休班),何不求便穿着侍卫服,又站在尚相门外的大槐树下。
花绿芜觉得今天也许会有突破,偷偷地也尾随过来,躲在附近一辆马车上。
何不求笔直地站在大槐树下,跟罚站的小孩子一样,站得很认真很认真,花绿芜又觉得好笑,又感到一点心酸。
等了约半个时辰以后,尚相家的大门忽然开了!
多难的啊!
隔那么老远,花绿芜也看到何不求脊背一挺,她心里也是一跳!
接着,仆人众星捧月一样簇拥着一个相貌姣好,衣着华贵的青年公子从门内出来。花绿芜眼尖,看离公子最近,笑得跟朵花儿热情不得了的那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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