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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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妃-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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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崩了!”

***

白穆的心跳被这一声叫唤惊得瞬时乱了几分,还未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被一队人拦住,“姑娘可是白芷?”

为首那人黑色劲衣,眸光犀利,看来是禁卫军或大或小的头目,打量白穆一眼便沉声问道。

白穆一身宫外的衣裳太过明显,只点头称是。

“请姑娘随卑职去一趟大和宫。”那人说着,便上前扣住白穆的手臂。

大和宫是东昭皇帝的寝宫,此刻宫外跪了大片大片的宫人,各个俯着身子低声哭泣,还有些大臣恭谨地跪在主道,白穆从他们身边走过,都未见抬头。

白穆被直接带入殿中,一入殿,便嗅到刺鼻的血腥味,抬头见殿中僵立着几人:刚刚才见过的长宁公主笔挺挺地立在明黄色的床帐前,面色苍白如雪,丹凤眼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静的冷;慕白静然立在殿下右侧,淡蓝色衣衫上血迹斑斑,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其上亦是染着血;穿着暗黄龙纹锦服的男子蹙眉凝视着二人,发上还有几点雪粒未化,想必是刚刚才赶过来;唯一跪着的,便是一名发白的太监,不停擦着眼泪。

白穆再看榻上,看不清榻上人的模样,只见一把匕首插在心口,明黄色的被褥上染满血迹。

“慕公子,你要见的人来了,你作何解释?”锦衣男子瞥过白穆一眼,率先开口。

慕白垂下眼睑,并未答话。

“父皇出事时只有你和长宁在场,即便我东昭敬你乃白子洲继任族长,但手染父皇鲜血,你竟连解释都不屑么?”那男子再次开口,诘问道。

“长宁,你说,可是他刺杀父皇?”男子手指慕白,蹙眉冷视晏长宁。

晏长宁的眼圈蓦然一红,却只是咬着唇不语。男子见状,眉头皱得更紧,“长宁,二哥知道你的心思,但,你可曾想过父皇对你的疼爱?此事不是你不说话,便能糊弄过去的!”

白穆这才听出来,这男子便是二皇子晏临。

照他所说,东昭皇帝出事时殿中只有慕白和晏长宁二人,若不是慕白,那便是晏长宁?身为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为何?

“你们若执意说是我,我也无可辩驳。”一直沉默的慕白突然徐徐开口,随即看向白穆。

白穆眉头紧皱,不解地望着他,只见他眼神一柔,便朝着她缓步过来。

“相信我,莫担心。”慕白无声地对白穆用唇语,一手将白穆的发挽在耳后,随即将一枚手感温润的玉牌塞入她手心,微微一笑,眸子里映入春@色,“我亦相信你,会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便猝然转身,道:“烦请二殿下谴人送我去天牢。”

白穆只紧紧地握着那块玉牌,她知道,上面刻有一个“白”字。她曾经从慕白身上偷下,慕白打趣说是与未婚妻子的定情信物,虽然不假,但这玉牌,更大的意义在于是白氏族长的信物。

她再回头的时候,慕白已经随着禁卫军在大雪纷飞的夜晚渐行渐远,一点点被黑暗吞噬。偌大的东昭皇宫似乎只剩下她一人面对剩下那些全然陌生的人和诡谲莫测的局势。

但她竟不觉得忐忑。

寒风扑面而入,她亦不觉得冷。

只因他那一句相信。

她曾经一遍又一遍地求着那个人相信她,一遍又一遍地对那个人诉说着对他的相信,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这群小妖精……都不给我留言!我只好再加一段,补到预定情节了~表霸王我啦~~~~~

下次更新应该是周日。

55、晋江原创网首发 。。。

皇帝突然驾崩;东昭朝廷一片混乱,大抵分为两派:一派称长幼有序;大皇子禁闭幽州,理应由二皇子继承皇位;一派称立嫡不立长;三皇子乃正宫皇后所出,理所当然的皇位继承人。

但此前宫中生出叛乱,被疑是三皇子率人所为,甚至有宫人作证;称皇帝的病实乃中毒;也是三皇子命人暗中所谓。一夜之间,泾渭分明,二皇子显胜三皇子;继位支持者众。随后国葬由二皇子全权主理;再七日,登基大典。

新皇登基,举国大赦,因此有弑君之罪的慕白,自然要在这七日内处理掉。

白穆一直被扣在宫中,避居偏殿,冷眼旁观宫内宫外的纷纷扰扰,每日好生吃饭,睡觉,殿内没有暖炉,她便多半时候窝在被子里以免生病,殿内也没有她平日爱看的闲书,她便多了许多时间处理脑子里的信息。

这日日头刚过落下,她便召来殿外的小宫娥,“我想见长宁公主。”

小宫娥显然很为难。

“你去延庆宫说一声便可,或许她也愿意见我呢?”白穆随意道。

小宫娥行过一礼便退下。

晏长宁过来的时候,天已全黑。僻静的宫殿内只点了一盏小灯,光线暗淡,冬日天冷,殿内既无暖炉,处地又较阴凉,竟比外头还冷上几分。

晏长宁刚刚推门进去,便有一股寒气,夹杂着杀气,从背后袭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她身形速动,擒住后面的人,手上微微用力,匕首落地。

“你……”晏长宁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好见白穆凉凉地望着她。

“你是谁?”白穆挣开她的手,冷声道。

晏长宁眉眼一弯,“还有些本事,竟被你发现了。”

白穆一声嗤笑:“我倒是不曾想过,白子洲还会出你这样的叛徒。”

白子洲小小一个岛,连“国”都称不上,却处处受人敬畏,可怕之处便在于学艺精进的族人,擅毒,会医,武功高强,还擅仿擅易容,若有心,想要无声无息地取代一个人几乎不是难事。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尽管有三十余名族人被捉,总归有人透漏白子洲的所在,才会让莲玥轻易找到,那个人是谁?慕白对外人向来漠然,连话都不肯多说半句,为何东昭皇帝遇刺这样的大事他竟毫不辩驳?晏长宁若真想打听慕白“未婚妻”的消息,白伶日日随他入宫,何以在一月之后特地找她入宫来问那些问题?她相信慕白不是杀死东昭皇帝的凶手,那便只剩晏长宁,她身为公主,完全没有动机!

倘若是被捉的三十余名族人里有人透露了白子洲的所在,慕白和白伶不会只字不曾提起。倘若晏长宁是白子洲的人,慕白为她掩护,还有几分可信度。而她召她入宫,可能已经怀疑到她的身份,想找些破绽?

无论如何,刚刚那一番试探,证实了她的猜测,养在深宫的公主,怎么可能会武?

“没办法,谁让你抢去了本宫爱慕的少主,求爱不成,只有由爱生恨了。”晏长宁随意找了个太师椅坐下,“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不怕承认。我和白芷一道跟了少主十年,你是不是她,我清楚得很。少主最在意族人的性命,我也清楚得很。”

“你是安乐?”白穆略有诧异。

从前慕白身边还有一名婢女,她曾听白芷无意间提及,却并未放在心上。毕竟成年之后出岛的成年人不计其数。

“真是安乐的荣幸,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人记得我。”晏长宁又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上的戒指。

白穆默默踱步到桌边,一面倒着茶水,一面淡淡道:“你父母在岛上等你多年。”

晏长宁显然一愣。

白穆继续道:“你多了名妹妹,唤杏儿,今年四岁,生在杏花开放的季节,长得也如杏花般娇嫩。”

白穆说着,便微微笑了起来,“自她会说话,每年生辰的愿望都是安乐姐姐今年可以回岛看看她。”

噼啪——

“闭嘴!”晏长宁突然推翻了手边的花瓶,低喝道,“若非你,我何至于有家不能归?何至于出卖家人出卖白子洲?何至于扮作晏长宁困在这皇宫三年之久!”

白穆微微蹙眉。

“若非你,少主何至于始终不肯接受我的爱意?何至于让我离岛说什么想清楚再回去?”晏长宁眸露寒光,对白穆的恨意尽显无疑。

白穆捧着茶杯暖手,缓缓道:“你可曾想过白子洲一旦被人发现,接下来会是怎样的浩劫?慕白倘若就此丧命,你这辈子可还有颜面再回去面对父母族人?慕白始终为你留有余地,事到如今都不曾提及你的背叛,亦不愿抖出你刺杀东昭皇帝的事情,你为何一定将自己逼上绝路?”

“若非如此,少主怎会看我一眼……”

“安乐姑娘!”白穆高声打断晏长宁的话,静静地望着她,“你的生命里是否只有‘情爱’二字?为了一个男子忽略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族人,钻在他为何不爱你,他如何才能爱你的死角里一步步走错下去?”

晏长宁显然没想到白穆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愣住,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

“我不知你受何人指使冒充晏长宁刺杀皇帝,也不知你为何会听任他的安排,慕白不拆穿你,我亦不会。今日让你过来,只是为了证实心中猜测,并不在意你们到底有何计划。言尽于此,你可以走了。”

慕白虽没有直接将罪责推在晏长宁身上,但他定不会轻易送死,白穆清楚,设计这一切的晏长宁应该更清楚,那接下来,他们打算怎么做?

白穆始终觉得,东昭皇帝的死,不过是事情的开端而已。那位二皇子胜出得未免太过容易。这场皇位之争,恐怕远远还未结束。

然而,白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两日后,被推出来真正定罪的弑君者,竟是莲玥。

***

阮及莲,莲玥。

白穆始终想不明白,莲玥在商洛、在东昭,到底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为何这件事情最后会扯到她头上去。

宫中传闻称她去商洛十年,实则被商洛皇帝收买,返回东昭做了卧底,趁着长宁公主与慕公子在殿外商议病情时刺杀皇上。

这传闻漏洞百出,莲玥虽有武艺傍身,却已经眼盲,如何众目睽睽之下隐匿在大和宫?既为刺客,行刺成功,为何还留在奕家等着被捕定罪?长宁公主与慕白商议病情,寒冬腊月,为何要跑到殿外去商议?

商洛宫中三年,莲玥话虽少,待白穆却并非不上心,乍一听见这个消息,白穆除了不解,心下还是略有些难过。

她去天牢接慕白出狱那日,天色放晴,莹白色的雪光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白穆就站在天牢门口,几乎与正要进去的莲玥迎面撞上。

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你是……”莲玥消瘦许多,声音略有沙哑。

白穆忙用白芷的声音唤道:“莲夫人。”

莲玥微微一怔,却拉着白穆的手不曾放开。

“阮及莲,该进去了!”一旁的禁卫军冷喝道。

莲玥放开手,面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径直入了天牢。

白穆本打算与慕白当日便离开皇宫,但慕白称还未联系到白伶,只得等到明日一早再走。

“那日到底发生何事?”

慕白刚刚净身换衣,发上还有未干的湿气,垂眸道:“给那皇帝的药,每次用过便会昏睡半个时辰。她缠着我问了许久你的问题,我不欲搭理,便避出了外间,哪知再回去,她已经动手,我也救不过来。”

白穆只想着果然不是莲玥。

“白伶见事有异变,便默默退下,若他们再不放我出去,白伶便会召人劫狱。”慕白继续道。

白穆颔首,此前发现白伶不见了便已经猜想到。

“为何……会是莲玥?”白穆低声道。

“他们不愿得罪白子洲,长宁公主的生母又出自三大世家之一的余家,为何会是莲玥,便看是谁想拉拢余家了。”慕白徐徐道。

晏长宁是假,他们知道,那些个皇子们却未必知道。白穆没有再问,皇室纷争,若非必要,她不愿多想。

然而,傍晚时分,一名宫娥颤颤巍巍地找到了她,跪地道:“白姑娘,莲……莲夫人想见您。”

白穆还未问话,那宫娥便继续道:“莲夫人明日便要被处以极刑,白姑娘行行好,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白穆只问道:“她在狱中,你如何替她传话?”

宫娥答道:“是……刚刚奕公子出宫前……如此吩咐。”

白穆微微蹙眉,正在犹疑是否要去,抬头见慕白立在殿门口,该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若想去,也是无碍。

白穆琢磨着,莲玥突然要见她,莫不是刚刚被她认出来?毕竟她在她身边服侍了整整两年。

这是白穆第二次踏足天牢。东昭的天牢与商洛颇为相似,除了布局面积不同,都是一样昏暗的灯光,一样浑浊的空气,还有各式的叫喊呻@吟。

应该是那名叫奕秦的男子、莲玥如今的夫君打点过,她入天牢并没人阻拦,还有一名狱卒亲自将她带到了莲玥的牢房前。

莲玥被单独关着,四下安静,左右无人,与之前那个满是叫喊呻@吟的天牢仿佛是两片天地。狱卒离去的脚步刚刚消失,莲玥便唤道:“娘娘?”

她迷蒙地睁着双眼,面色略有憔悴,坐在牢房里抱着双膝,望向白穆所在的地方。

白穆并没有马上回答。莲玥微微一笑,“肉眼迷人心智,果真不错。娘娘曾经站在我面前,我没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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