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梦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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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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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获得公子青睐,想必对方,定是位才华横溢的绝色佳人了。”兰玖容看向对方表情,便 
知道那愁,是为情而愁。
  窗外天色渐隐,阴霾云层如铺展的厚卷,缓慢延伸到苍穹尽头。
  几滴雨珠悄然无声地落在窗纸上,形成玉珠样大小的形状。
  隐隐中,一阵凉风夹卷着幽冷梅香,从外扑袭漫散,擦过鼻尖,犹如清冽甘泉流泻而过,令 
人头脑为之一清。
  兰玖容不由敛了神思,侧眸睨向那半敞窗扇,瞧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雅致眉间仍是一派淡然 
祥静。
  而冯衍只心事重重的低头不语,不时还发出小声叹息。
  下刻兰玖容手离了杯,杯中茶已凉,人也该归去,他起身,这才惊醒一直怔神的冯衍。
  意识到方才失礼,冯衍赶忙赔礼道歉:“兰公子这可是要走了,在下刚刚心有所思,竟一时 
怠慢了,还望公子莫怪。”
  冰白精致的脸容上浅绽薄雾般捉摸不透的笑,兰玖容却朝他语意深长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既然有客来访,倒是玖容该先行离去了。”
  “有客?”冯衍一皱眉头,疑惑间,细细丝竹声起,再一回神,那雪白飘然的身影已消失在 
视线中。
  阴云天空划过一道煞白光条,轰隆隆的雷声如在人耳膜深处滚荡,顿生出满身心的闷燥。
  细雨如丝,丝成线,形成雨帘密密交错在半空,街道路人脚步急赶,周旁小贩们则忙着收摊 
回家。
  酒楼门前处,静静停驻着一辆洁白马车,不久后,楼内便走出一位翩雅若仙的白衣公子,外 
披雪绒狐裘,玉冠下的长长墨发垂落肩侧,尽显一股冰清玉洁之风华,纵是急着赶路的行人,见 
一眼那不似凡间应有的冰雪绝容,也不由窒息顿步,一时竟忘记时间的存在。
  侍从匆匆进了车厢,取出一把竹柄青油伞,随后撑开,那人才轻踏出石阶。
  “临春真是多雨时节啊。”
  兰玖容稍抬眸,望向伞檐外的天空,悠叹一声,却比簌簌落下的雨音还要灵美净澈。
  想起那幽冷的梅香,想起那血染白衣的丽影,他心下突兀浮起一个声音:
  靳府千金,会是她?
  他一指伸出伞外,任天雨滋润肌肤。
  “风凉气寒,落雨佳人……若此不顾,可怎生是好。”
  随后他瞥眼撑伞的侍从,曼然开口:“池染,你知该怎么做吧?”
  对方点点头。
  ********
  在煞眼白光破开云层的同时,坐在位上的冯衍正被轰鸣雷声惊得一个颤栗,他起身欲合窗门 
,岂料电闪雷鸣间,竟有一道白影从窗外折身而入。
  密雨如细帘倾泻直下,冰凉的水帘前就立有一位冰凉如月的女子,她风姿绰约,乌发似云, 
颗颗透明的水珠像珍珠缀在上面,衬得那皎白玉颜有如云破月出般惊艳照人。
  冯衍望向女子,一时还以为是从九天飘落来的仙子,可再定睛一瞧,如此容颜,不正是自己 
日思夜想的人儿吗?
  “你……”冯衍手指向她,惊喜中带着不敢置信,目光由上往下细细打量,却见那素白长衣 
下,一柄雪刃被她执在手中,刃尖点地,泛过令人心悸的寒光。
  看到那柄雪刃,冯衍几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再一抬首,只听清越的声音响起:
  “冯公子……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一双冰眸半眯半合,她发出略带慵懒的问候声,遥遥向他走来。
  那身影明明美如梦幻,却又带出一股叫人无法喘息的端凝之气。此时冯衍目光只牢牢锁在那 
柄雪刃上,着实意识到危险,浑身恐惧加剧心脏跳动,不由脱口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奚勍脚步一顿,好似真被他问到某种难题般,低眉细想,手中刃物无意间一 
抬,却吓得对方犹如惊弓之鸟,桌上茶盏被广袖慌乱拂过,应声落地,他几个跌撞地奔向房间出 
口。
  奚勍盯着那背影,微微一笑,顷刻长刃脱手,甩出一道银白直弧,十分犀利地擦过对方鬓发 
,就见半截剑身飞快射入门旁的墙壁中。
  那像带有她最后一丝警告,使得冯衍立即停下来,手抚一侧脸颊,魂失觫然下,丽影已经弹 
近身前。
作者有话要说:  

  ☆、怜香

  “怎么,冯公子不愿见到沐娴吗,为何这样急于离开?”
  奚勍不紧不慢地拔出利刃,侧眸微微而笑。
  此刻,冯衍再也不觉那笑有多么勾魂心魄,有多么倾国倾城,她每向前靠近一步,他便一连 
向后倒退四五步,直到腿下碰到椅角,硬是被她逼坐在红木椅上。
  奚勍一脚蹬着椅棱,一手持刃架横于他脖颈前,四目相对,容颜逼近,整个动作干脆利索, 
全无不雅之态。
  奚勍望着对方一脸惊恐,忽地笑吟吟道:“冯公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沐娴有张见不得人的 
脸,令公子怕到骨子去了?”
  冯衍深深一吸气,终于能吐出声道:“你,你怎么会……你不是身体病……”
  都说靳府有个疾病缠身的千金,莫非是假的?
  “哦……”奚勍看入他的眼,将其中疑问一点一点念出:“冯公子在奇怪,为何病弱的沐娴 
,却是懂武功之人呢?”
  雪刃稍逼脖颈,令对方顿时僵直了身子,她继勾唇角道:“恐怕冯公子不知,沐娴儿时确实 
身染怪病,而为了抑制这病,才特意求师学了武功……”
  冯衍瞪大眼,表情上既有了然,又有诧异。
  “冯公子现在清楚了?”奚勍偏头对上他的眼,眸中寒光似如刃般,刺得冯衍双眼生痛。
  奚勍见他点头,启唇吐字道,“既然冯公子对沐娴有意,那也该清楚我是怎样地女子……”
  “我呀……”她压低声,几乎很是魅惑地一笑,“最讨厌那种沾花惹草的多情男。”
  岂料冯衍听完,这刻声音竟破喉而出:“我,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对她们……”
  但当他碰上那双冷若寒星的眸,只觉有隆冬刺骨凉意渗进骨里,身体一阵浑噩。
  奚勍脸上已无笑意,稍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药丸,递到冯衍面前。
  “这,这是什么?”他盯向那颗散发奇异味道的药丸,心中蓦然腾升起不详之感。
  墨黑药丸被奚勍托在指尖,稍是一弹,便像弹珠在半空上下闪动,但最后都稳稳落在那白皙 
细长的玉指上。
  她手中动作不停,看向冯衍,眸中透着一丝玩味:“发誓就不用了,既然公子真心想娶沐娴 
,就将这药丸吃下吧?”
  话毕,黑墨圆点一下被抛出老高,随后达到顶点飞快坠下,而她玉臂伸扬,如一道半空截来 
的逆风飞驰,又将药物牢牢握在掌心中,而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冯衍脸上。
  奇特怪异的味道扑鼻而来,令冯衍下意识地紧阖住嘴,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
  “吃了它,以后公子就不会再为那些庸脂俗粉迷了心窍。”她笑着补充,“什么都闻不到, 
便是最好。”
  “不……”一字刚从冯衍口中溢出,却赶忙用手捂住,生怕一步留神,那小小的药丸就会溜 
进自己嘴中。
  奚勍从上由下将他审视一遍,最后定在那对因恐惧而睁大的俊眼上,忽地啧啧称赞道:“哎 
呀,就是这对要命的桃花眼,才酿出不少风流之事吧?既然如此,就干脆挖掉吧!”
  这般血腥残忍的言语从她口中说出,却仿佛在说笑玩闹一样。
  冯衍忙又一手捂眼,呜囔颤抖的声音从指缝间传出:“不要……我不要……”
  奚勍看向那双保养甚好的手,是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才打造出来的,不禁磨着牙讪笑: 
“还有这双手呀,常常拥得美人入怀、共度春宵,终是惹事的祸端,不如连这手也一并砍了吧! 

  冯衍听完,全身一阵痉挛抽搐,几乎昏死过去。
  “哼……”
  见他三言两语就怕成这样,奚勍几不可察地冷哼一声,已无心在此多耗下去,细指一弹,将 
药丸掷入窗外朦迷的密雨中,而她移身至门外,最后冷冷丢下一句——
  “冯公子若要娶我,那可真得想好了!”
  窗外电闪雷鸣,震得冯衍大脑一片白茫,许久后,他慢慢移了手,望向空荡的房间,除他自 
己,哪里还有别人?
  可最后那一句冰冷无情的警告,却犹鬼咒一般于耳畔回响,冯衍愣愣靠在椅背上,回忆方才 
一幕,只觉身处在最可怕的梦魇中。‘
  大雨稠密地下着,街道青砖被冲刷得光亮如盘,倒映着匆忙赶路的各色行人,雨水飞溅地面 
,瞬刻幻化成弥蒙水汽,像隔有一层厚厚纱雾,让周围景物都渐淡渐隐了。
  远远望去,朦白一方,依稀浮现一抹纤瘦的人形轮廓,正缓步前行,直到拨开那层纱雾,她 
的身影及脸容才逐渐清晰了。
  走出酒楼,奚勍选了一条少见行人的道路,从天而降的雨水正肆意袭打在她浑身各处,曾经 
顺扬的青丝已一绺一绺垂贴在脸颊和肩后,裸露在外的肌肤也被雨点狠狠敲砸,竟是能感到一股 
生痛。
  她没有伞,几乎有些漫无目的地行走,这样孑然一身,简直像个怅然若失的孤魂,游荡在这 
白茫混沌的世界中,透出无边萧索。
  纵使她有着深厚内力,但身体也禁不住寒雨这般侵打。
  浑身荡起一阵轻颤的同时,奚勍定了脚步,望向地面自己清亮的身影,默不作声。
  簌簌雨音侧响耳边,晶莹水珠将那细长睫毛一再坠弯,她头顶上的灰蒙天色变成一片青空, 
像座青色小亭为她遮去所有风雨。
  手中的雪刃不由握紧,奚勍偏首,看向旁边为她撑伞的少年。
  ********
  细碎雨珠落黏在脸颊,吻过白皙晶腻的脖颈延滑到衣襟深处,这叫人颤栗的寒意,亦如此刻 
对上那双清冽无华的瞳眸。
  “是你……”
  奚勍低低发出一声,毫无起伏的声音,却在风雨交织中回响得格外清晰,她盯向那张斯文淡 
静的脸庞,眉角稍稍扬了弧度。
  眼前少年,身形若削竹瘦长,面上五官可说生得极为雅致,若水一样带给人纯净无害的感觉 
,同时又有股女子的阴柔之美。
  但奚勍很清楚,此人绝非表面看去那样简单,他身具武功,而且内功深厚,应属当世一流高 
手。
  虽说彼此仅见过两次面,可这张脸孔却令奚勍记忆深刻,也或者说,是因那嵌有‘兰’字的 
白银三菱花而深刻。
  池染为她撑着青色油伞,眉色下的眼神淡淡似水,仿佛前方即使有狂风巨浪来袭,也无法将 
那神态间的静然打乱半分。
  他微躬了身子,甚为有礼道:“这会儿雨大,姑娘没有打伞,我家公子担心姑娘途中感染风 
寒,特请到马车中暂避一下。”
  “你家公子……”奚勍冷喃一念,侧眸瞥向水线连成雾纱的前方,尽管景物朦胧一片,但那 
清冷的目光却像正牢牢锁住某物一般,一瞬不瞬的看着,似乎隔过千峰万壑也要将它看个尽透。
  记得在无华客栈,她短暂一瞥,却瞥见那面纱遮容的雪白身影,毫无缘由的,那一刹,竟让 
她内心无端生出一股理不清的异样情怀。
  而林中相遇,她手执雪刃,血染白衣,对方却在车中隔帘将她静静视望,将那展露尘世的容 
颜望去,可她,只能认出那辆马车。
  想到这里,奚勍掀唇一笑,似乎当时也是没有理由的,让她认定车厢中的主人,即是他。
  而刚刚奚勍潜伏在三楼房檐上,隐约听得屋内人谈话,当最后听到他的自称时,心头着实一 
惊,那么现在……
  是要准备与她正面相见吗?
  “好。”
  奚勍收回眼,眸中划过一丝兴味,最后极干脆地答应。
  “马车即在前方,请姑娘随我前来。”
  待奚勍取过伞,池染径自撑开另一把油伞,领路上前。
  奚勍跟在他身后,纤丽身影行至雨中,像在逐一破开层层轻薄纱帘,又像融进朦幻无边的虚 
境中。
  前方,一驾洁白豪华马车逐渐映入眼帘,宛若一座藏在水雾缭绕中的小小宫殿,奚勍收伞进 
了车厢前阁,即见池染朝她递来一件白色裘衣。
  “不必了。”奚勍淡淡拒绝,既然不是温室花朵,又何需显得这般娇贵?
  池染依旧温文有礼道:“姑娘淋了雨,还是穿上些的好,这是我家公子特意吩咐的。”
  又是你家公子……
  奚勍喉中咔着冷笑,一想此刻是在对方车上,也不再多讲,接过那裘衣反披在身上。
  这车厢约莫半人高,一小间房间大,前阁与内阁皆以纱帘遮垂,眸光稍往里探去,就隐约瞧 
见一抹飘然身影。
  “暖茶糕点都已备好,还请姑娘内阁一坐。”池染从旁说道。
  奚勍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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