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梦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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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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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跟去。”
  “师父……”
  聂玉凡俊容上微露窘意,原本还未方才的回答含有丝丝愧疚,听此言,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凡儿啊。”
  慕容缘望向爱徒,仿似想起什么一般,朗目中没入不可察觉的黯淡:“关于娴儿,你可知自 
己与她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提起师妹,聂玉凡立即抬头看去,静静等他回答。
  慕容缘一叹,语意深长地道:“是身份啊。”
  “你与她虽然同出师门,但身份有别,娴儿为靳恒之女,千金之躯,她将来走的路,必定与 
我们不同……”
  必定……不同……
  四个字,仿佛墙壁回音般,反反复复在耳边回响。
  他出身孤寒,只有待自己如亲子的师父,而她贵为名府千金,被人视若珍宝,彼此虽有师兄 
妹之缘,但身份悬殊却好比天上地下,最终等待他们的,等待他的……
  一句话,就像针刺肌肤,这般清晰清楚地让玉凡意识到,他是永远无法像现在这样,保护她 
、守在她身旁。她终究,是会被另一双尊贵如金的手,紧紧拥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吼一声:求收藏,求分分~~~~~

  ☆、回府

  红漆铜环门前,站有两名身体壮如虎的家丁,他们目不斜视,经过府前的路人被那目光扫到 
,只觉一股庄肃之气紧紧压来,都不免从旁绕出几步,以避过那视线所能触及的范围内。
  不久后,一阵马蹄声伴随铃音由远驰近,刚好停在红漆铜门前。
  两名家丁投去目光,那马匹,通体白似云雪,而马背上之人,一袭净洁素衣,青丝直泻肩后 
,装束虽是简单,却是清美至极。
  她全身散发一股凛寒气息,从远望去,宛如云雪上浮托着一株白梅,孤傲冰绝,令人难触分 
毫。
  家丁望入那双冰瞳,只感身心像坠入万丈冰渊,待寒凉遍体后,二人才猛然惊觉,目瞪口呆 
地吐字:“小,小姐……”随后意识到身份,忙垂首行礼。
  奚勍对此并未在意,从马背上翩然跃下,她望向高处,“靳府”两个字纵横在牌匾之间,胸 
臆忽卷起风吹尘扬般的凄苍,眼底并无归家应有的喜畅,然而幽郁深处,却慢慢漾起一丝激荡, 
那情感,竟是连她自己也未曾料到……
  松倦的、舒暖的,又稍稍含有期望的。
  她真可以,把这里当成她的家吗?
  错综矛盾的情绪在眼中翻涌,奚勍一扇长睫,便是轻易将它们遮住掩藏,重新抬首,眼里已 
清如冬溪,冷如寒霜,清冷得再不见一丝情绪。
  奚勍跨步迈进靳府,家丁随后忙去通报,一时间,前庭后院、花园走廊,似乎无处不见婢女 
侍从们的身影。
  小姐回来了!
  他们急着传报消息,忙着手下工活,安静的府上顿如煮开锅般,变得好不热闹。
  奚勍却是再平静不过的走在回廊上,前方不断有家仆恭敬迎上,无论那眼神中是否含有怯怕 
、惧畏、欢喜、谨慎,奚勍都以一记浅笑应之。
  她直接回到自己寝居,环视过房内摆设后,才将随身携带的雪刃轻轻放在桌上,这一放,就 
仿似卸下一身警备,换去了繁重身份,顷刻间,疲倦便如云霾般沉沉压迫了神经。
  “小姐。”
  房外响起一道急中含喜的女音,青翠衣影,像碧绿池畔轻摇的水盈青莲,扑卷一阵清爽。
  莹怜轻步上前,敛衽一礼:“小姐,衣服和热水已经备好。”这是小姐每次回府都必须准备 
好的事。
  奚勍稍后思索下,忽然道:“暂不了,我先去前堂见过爹爹娘亲。”想来这会功夫,消息已 
传到他们耳中了吧。
  莹怜应声抬起头,眼中喜悦不自发地流露出来:“小姐,此次出府这么久,夫人可是想坏您 
了。”
  奚勍闻言,眸底有片刻愣仲,尔后微笑:“那你先去通传,我随后便到。”
  “是。”莹怜喜面躬身,轻轻退了出去。
  奚勍在铜镜前简单整了下衣装,就出屋直行到前堂。
  “娴儿——”
  她才到门前,就见从内走出一位绝美妇人,长发高髻,华服庄雅,步行举止间流溢出万千风 
韵,看到奚勍前来,一双眸骤然粲亮动人。
  她立即上前握住奚勍的手,温暖流窜,像旭日熏暖着纤美冰玉。
  瞳孔某一点剧烈地震颤下,一个触碰,一个刹那,却是勾起许久许久前的画面——
  “滚开!以后都不要再来缠着我!”
  “你如果受不了,就撞墙死掉算了啊!”
  奚勍双手被她紧紧握在手中,紧到心跟着揪疼,跟着哀涩,她垂下眼帘,声音有些低迷暗哑 
,带着不知方向的彷徨:
  “娘亲,娴儿……回来了。”
  ********
  “我的娴儿可是回来了。”
  见到爱女,靳夫人深蹙的双眉终于舒展开,拉她慢走进堂内坐下。
  “来,快让娘好好瞧瞧,我的娴儿是不是又瘦了。”靳夫人边说边盯着她的脸细细端详。
  以前她虽时常出府,但隔个四五日便会回来,可这次离开两月之久,为人子母的,有哪个不 
担心自己的孩儿?无论发生何事,只要看到他们平安归来,便是最好。见了面,所关心的问题也 
无非是与以前相比,是不是又瘦了。
  奚勍乖乖低下头,任她看着抚着脸颊,心中如月暇影映的湖面,一片静谧。
  然而接下来的脚步声,却将这份静谧打破,靳夫人听见了,更是握紧奚勍的手,隐隐透视出 
她的紧张。
  奚勍侧耳细听那声音,脚步快急而沉重,恨不得如脱弦之箭冲到对岸,可就在临到门前时却 
骤然止步,随后才慢条斯理地跨步进来。
  靳恒的目光就仿若随意一扫,便扫见了静坐位上的奚勍,这位向来不善言笑的靳府大人,此 
刻却微微笑了,只是那笑容,热中带冷,似讥似嘲——
  “哎呀,我还当是自己老眼昏花,这座上的,可真真是位稀客哪!”
  靳夫人闻言,艳容上有些失色,忐忑地看奚勍一眼,暗中示意她多说些好话。
  奚勍起身,好整以暇道:“娴儿见过爹爹。”
  靳恒顿敛了笑容,经过她身旁时才收回目光,踱步坐到上首位置。
  他轩眉一扬,已是不怒自威,此刻毫无笑意地夸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在外游玩闯荡 
够了,今日终于舍得回来。不然,我当你早忘记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爷……”靳夫人知他口不对心,本想劝说一句,岂料被靳恒一双怒眼瞪怕。
  奚勍仅仅垂目,不紧不慢道:“是娴儿不孝,出外数日才归,让爹跟娘亲担心了……”
  “是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靳夫人忙在旁缓和气氛。
  靳恒却双眼紧瞪奚勍,胸口仿佛有气流窜动,直待要喷发。
  每每她回来,都是这番不吵不闹地认错,一副甘愿受罚的模样,叫他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最后只憋满腹怒气在心中。
  一瞬间,靳恒又回想起四年前她温顺乖巧的摸样,本以为她能懂事听话,怎奈啊,劣根就是 
劣根,终究是直不了。
  但他靳恒,今生只得这么一个孩儿,无论如何也是自己的心头肉,狠不下心来打骂呀。
  见她平安无恙,一直藏在靳恒心中的担忧才隐去,明面却在冷笑:“说得真是好,旁人若听 
了,都以为我靳恒生了个好女儿吧?”
  奚勍低眸,很是真诚地讲:“这些乃娴儿心底话,此次离府两月之久,心中无刻不想念惦记 
着爹爹娘亲,只是爹爹……”
  她平静地把头抬起,认真往靳恒两鬓瞧了瞧,忽然一脸忧心对靳夫人道:“娘亲,爹爹的白 
头发怎又多了几根?”
  话音落后,靳恒眼角猛一抽搐,端在手中的茶盏险些掉到地上,脸色整片青黑。
  “娴,娴儿……”
  靳夫人也一脸为难,显然之前对她的暗示没起作用,双眸在那两人之间游走,暗想这对父女 
,每次见面就不能和和气气点吗?
  奚勍对此不以为意,见靳恒脸色不好,语气平和温顺道:“爹爹整日为国事操劳,也难为如 
此,还请爹爹多注意身体,娴儿就先行退下不再打扰了……”
  说罢,她转身正欲退下,岂料被靳恒一声喊住——
  “站住!”
  奚勍回过头去。
  靳恒深深吸气,想来她这一走,指不定几天后又没了踪影,喝口茶,运气消散:“这两月之 
久,你究竟去了哪里?”
  奚勍有些诧异地挑眉,没料到此次靳恒竟破天荒的没对她发怒,思绪小许道:“听闻明城物 
多人广,热闹非凡,便去走了一遭。”随后又补充句,“不过请爹爹放心,娴儿始终谨记自己身 
份,除却师父与玉凡师兄,并无他人知晓。”言下之意,便是她再怎么玩闹,也没丢失他们靳府 
的颜面。
  “明城?”靳夫人听完急忙发话,“那里人多复杂,你一个女孩子家,若是出了什么事…… 

  “出事?”靳恒顿感好笑,“是该担心招惹她的人会不会出事吧?”说罢深深看奚勍一眼。
  父女俩一对视,彼此都是皮笑肉不笑。
  “这次准备什么时候走?”靳恒慢抿口茶,心知留不住她,索性也直接问起。
  岂料奚勍语调颇显委屈道:“本无这个打算……但爹爹问此,是不愿见着孩儿吗?”
  靳恒双手顿时颤了颤,眼中闪过一道惊喜。
  “老爷!”
  靳夫人忍不住了,生怕他又说出什么冷言冷语把爱女逼走,握紧奚勍的手抢先道:“娴儿, 
陪娘回房间,娘有些话要对你讲……”
  奚勍点头应过,被靳夫人挽着手走出大堂,临前只听靳恒简短留下句:“这几日,你先好好 
呆在府上。”
  陪靳夫人回到房间,少不了一顿嘘寒问暖,奚勍边喝暖汤边思索起靳恒方才留下的话,总觉 
其中有些古怪,便试探性地问向靳夫人:“娘,爹爹叫我这几日留在府上,是不是……有何事? 

  以前靳恒自知留不住她,所以从不讲那些浪费口舌的话,为何今日……
作者有话要说:  

  ☆、婚嫁

  靳夫人知女儿心思剔透,凡事都瞒不过她,故语重心长道:“娴儿,娘知道你性子刚烈,不 
容人欺,更不喜那些繁文缛节,外加上你一身武艺,自然总想着出外闯荡。”这些年她的晕眩病 
没有再犯,所以当初让女儿学习武功的事,让靳人夫觉得终究是对的。
  她轻抚爱女的面颊,如此容貌犹胜自己当年,越见越是喜爱。
  “只是娴儿,你爹贵为朝廷重臣,膝下唯独你这么个女儿,当初若不是太知你禀性,恐怕早 
就……”提到这里,靳夫人反倒顿声没再说下去。
  奚勍心中却清楚的很。
  恐怕,早就送她进宫了吧?
  皇宫,那个波谲云诡,暗无天日的地方吗?
  奚勍嘴角衔起冷笑,心底的回答已很肯定——
  就因不要去,她才会在四年前做出如此改变。
  靳夫人握紧奚勍的手,声音中带有低低哄劝:“娴儿,如今你已年满十七,爹娘不容你再这 
般四处闯荡了,外人都以为我们靳府有个疾病缠身的千金,实则不然,日后,你也终要有个归宿 
……”
  奚勍长睫一颤,听到此,心中已完全明了。
  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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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勍侧身坐过,垂散乌丝遮住半边脸颊,更衬肌肤似初晨莹珠般剔透,嗓音轻和得叫人听不 
出情绪:“看来,爹跟娘亲已为娴儿做好打算。”
  靳夫人见她这般反应,也不知她是喜是怒,早早准备好的一番说辞现在反倒无从提起,最后 
却是奚勍先开了口。
  “只不过这个人,是谁呢?”
  她扯动下唇角,一派温驯平静地问。
  靳夫人诧愕一瞬后,忙喜颜笑道:“后日冯大人将来府上作客,届时冯家的二公子也会一并 
前往。”一句话便把心中所意表述出来。
  “冯家二公子……”
  奚勍低喃念着。那口中的冯大人必定是指与靳恒同属顾命大臣的冯仪,如今他们四人之中, 
属靳恒与冯仪的交情最好,而沈居之一向安守本分,只专心辅佐皇上处理朝政。倒是高景颐因女 
儿被皇上封为贵妃,又独受圣眷,一跃成为国丈后,掌控权势明显高于其他三人,平日更是盛气 
凌人,直叫靳恒暗地里恨得牙痒痒。所以与冯仪商讨,若是两家能结为姻亲之好,那在朝中权势 
便能巩固,同时也能压制住高景颐一方。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纵使她躲过了那重重宫阙,却终究躲不过这具身躯,这个身份所要面对的命运。
  只是为何,在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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