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梦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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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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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仅是……为了你。”
  他一字一句,听得奚勍感动不已,内心更加混合着酸楚与愧疚。
  而聂玉凡瞅入那表情,褐眸却闪过瞬刻冷然,继续道:“逵叔曾经追随父亲麾下,出战绝回 
谷数次,对地势了若指掌。我会让他跟着我们一并前往。”
  奚勍点头,欣慰地将脸贴靠在他胸口:“玉凡,若能度过这场浩劫,我一定会随你回来…… 
完成我们的婚事。”
  聂玉凡静静听着,神情有些麻木,稍后才微挑眉梢,答道:“好。”
  只是唇角含有的笑,已如被晚霞映得光怪陆离的云,空洞而诡谲。
  

  ☆、诱敌

  当夜;奚勍、莫逵、聂玉凡三人聚在房内分析局势。桌上纸卷铺展,莫逵以狼毫绘下绝回谷 
大致图形,雾谷左右逢山,皆壁立千仞,陡峭险曲,越往西行,越临风雪,并且山脉纵横交错, 
如果想越山攻敌,这一点就显得极其艰难,况且行时长,耗费粮草人力,绝非可行之道。但绝回 
谷就不一样了,一旦大军突破便能直抵城下,一路勇猛行进,后面几乎可称是畅通无阻。
  山谷夹在南北山之间;灌木茂遂;两边高悬岩壁;阳光很难直扎穿透,因此使得这里长年浓雾 
弥漫;迷路重重。
  奚勍在莫逵的图解分析下,了解到绝回谷深处地势复杂,临近北山岩壁的地段上竟然还形成 
一座凹形小谷,倘若不出所料,祁容率领的铁骑军应是困陷其中,而外通山路仅存一条,外受敌 
堵,即成瓮中之鳖。如果粮草足够,尚可支撑几日。现在朝廷应该收到急报,会马上派遣援军前 
来支援,但战场上万事多变,谁又能料定将来不会发生出人意料的事?
  因此时间所剩不多;从小镇出发到绝回谷,速度绝对快过朝廷派遣来的援军,奚勍他们当晚 
商量好对策,便决定翌日一早出发。
  深夜;月幽风瑟,端望天空;依稀可见花瓣飘过的碎影。聂玉凡长身倚在窗边,一双修美的手 
轻轻卷起纸条;捆绑在飞鸽腿上,之后放飞,目光一直凝滞在白影消失的方向。
  “你终于决定了。”莫逵突然出现身后。
  聂玉凡没回首,听他继续道:“时机已到,你莫在犹豫。这个女子终究是天朝中人,凭她身 
份根本难以放下。你想与她厮守一生……现在,也该是看清的时候了。”
  放不下的,究竟是她,还是自己?
  聂玉凡仰望天穹,月盘光滑如洗,逐渐形成一张熟悉的皎美容颜,却是看得他心痛,看得麻 
木,看得万念俱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后他吐字清楚而坚定,转身看向莫逵,目光黯敛,尽处隐隐闪 
烁着妖异之光。
  ********
  翌日清晨,一切准备就绪。莹怜牵着润儿站在宅门前,依依不舍地送别。
  “小姐,你们路上多保重。”莹怜眼圈有些红肿,此次出行成源也会跟随,稍后不舍地望向 
丈夫。
  润儿在奚勍怀中哭成个小泪人。奚勍连声安抚:“润儿乖,我只是出趟门,很快就回来。”
  润儿抱住她的腰,脸蛋紧紧贴过去:“夫人……润儿知道了。润儿会听娘亲跟莹姑姑的话, 
乖乖等着夫人回来……等着夫人给润儿做新衣服!”
  奚勍脸上立即浮现疼爱之情,伸手搂紧。身后,聂玉凡面无表情地看着,好像一切亲情关爱 
都已远离自己,心中酿着不可探得的思绪。待奚勍往这边走来,他才缓慢抬头,俊美非凡的面容 
浸在阳光下,散发了迷幻不真的柔和。
  “出发吧……”他与奚勍瞩目微笑,在莹怜几人的目送下登上马车。而车子行驶前,奚勍又 
掀帘望一眼门前人,以及,这个让她生活了五年的家。
  此行仅有四人,奚勍与聂玉凡歇在后厢,成源与莫逵轮流赶车,逶迤向西,从喧嚣小镇到偏 
远的山岭丛林,将近花了三日路程。
  地图上看,天朝大军被困的凹形小谷处于绝回谷最深处,直穿树林很容易引起邬军的注意, 
未免打草惊蛇,他们从北山往上攀沿,因为临谷坡地看似悬崖峭壁,实际却有一条窄小险陡的小 
路,被草木覆盖得十分隐秘,顺它而行,是通往凹形小谷最快捷的道路。当年莫逵追随聂渝筠左 
右,是对方手下的得力将领,此处正是他们在谷中作战时无意发现,可惜山路太过窄险,无法带 
领众军通行,所以成为二人当时才知的秘密。后来聂渝筠全家惨遭诛杀,莫逵作为生死效忠的将 
领,痛心疾首下,毅然弃权远走。
  一路前行,周围嶙峋的山石渐渐转为葱郁苍莽的树林,虽值晌午,但越往里走光线越发微弱 
,不知何时起,奚勍发觉周身缭绕起白色轻纱似的雾岚,景物开始朦胧不清,而头顶阳光只能透 
过比较稀疏的树叶缝隙,撒下几缕浅浅光线。
  莫逵领路,三人默默跟随,约莫走了两个时辰,聂玉凡回身拉起奚勍的手,此刻已到谷中深 
处,树林里悄然无声,周围皆是白白茫茫的烟雾,奚勍视线绕过他,觉得莫逵的身影都有些模糊 
不清,经过的地方再回首,也是被罩在朦浓的白雾里,感受四处都是一个样,难以辩别方向。因 
此这种环境,如果攻方不熟悉地势,硬拼死闯,恐怕只会沦为一败涂地的下场。
  想到祁容那边的情况,奚勍胸口犹如被重雾压着般憋闷,双手情不自禁拢紧,掌心都渗出薄 
汗。
  聂玉凡感觉到她的反应,眼尾悄然往后扫,一道冷光闪逝,同样雾笼云绕。
  行进一段时间后,忽然,四人的脚步几乎同时停止,前方隐隐约约传来细微声响,像是风吹 
草叶的声音,但奚勍侧耳凝听,却听出那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沉稳有力,至少几十人!
  当即,四人互视一眼,迅速分散躲避,聂玉凡他们各自隐在树后,而奚勍纤影飘盈,琼花飞 
雪一样跃上树梢,取出弓弩,将背后竹筒上的箭置于弦上,泛闪寒光的箭尖直指某个方向,亦如 
眼中的凛冽雪华。
  几人提功聚神,呼吸消融在瑟瑟风中,奚勍的睫毛被拂颤动,目光一瞬不瞬盯向白雾处。
  荆草被什么拨弄得沙沙作响,几道身影从朦胧中渐渐显现,奚勍拉紧弦,蓄势待发,然当瞅 
清领前的高挺人影时,漆瞳扩张,竟豁然一惊——
  “池晔!”
  池晔顿时抬头,裙裾胜雪,飞影如魅,树上一人倾身直掠,足尖点地,半空飘散的青丝缓缓 
垂于肩头,一眼望去,竟疑似凌云仙子从天而降一般!
  当她出现眼前,池晔简直看呆看傻,整个人浑然变成个石头!
  “娘、娘娘……”他不敢置信地念出声,一时间激喜难抑,跨步上前,但随即又意识到什么 
,跪地行礼。
  身后几名兵士听他一喊,纷纷惊愕无措。见统领如此,也迅速放下手中长枪,跪地不起。
  “池晔,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奚勍原以为是邬国精兵,但此刻一瞧是他,声音里也难掩激 
动。
  池晔一身黑色铠甲,脸上蒙着少许灰尘,经过连日来的久战,眉宇间有着清晰可见的疲惫, 
然而现在看着奚勍,双眼却是说不出的炯亮。
  他显然也欲问什么,但听奚勍先言,赶紧道:“之前皇上率领大军攻入山谷,结果意外陷入 
一个凹谷里,进退不得,邬军更在外紧逼,连续几日我们都在维持抵抗。”
  “那你现在……”
  池晔明白她心中疑问,却是皱眉道:“说来奇怪。从昨夜开始,攻守的邬军就突然撤退,一 
直不见动静。我疑他们从中设下埋伏,便带领部分禁军在周围巡查。”
  想到他们暂且无事,奚勍面色不显,心中却一阵轻喟。而她刚一沉默,池晔马上道:“娘娘 
又怎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听到消息,为了皇上才……”
  奚勍被他问得眉梢一跳,目光不禁往身后某人扫去,随即道:“你先别问这么多,现在要紧 
的是离开绝回谷。邬军不见动静,或许是一时的调整喘息,所以要在他们重新整装待发前,尽快 
离开这里。”
  池晔点头,但又有顾虑:“邬军对这地势极为熟悉,只怕赶不及……”
  “无事。”奚勍开口道,“我带来一个朋友,他会带你们出谷。”
  池晔闻言一惊,顺她视线望向后方的莫逵,以及,聂玉凡。
  他有些面露犹豫,奚勍明意道:“池晔,你放心好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池晔赶忙解释:“娘娘误会。他们既是娘娘的朋友,属下……还有皇上,也自然是相信的。 

  奚勍淡淡一笑,转身走到莫逵跟前:“逵叔,一切就拜托你了。”
  莫逵点头。
  “娘娘……”见奚勍没有跟随的意思,池晔心急追问,“娘娘不跟我们一起吗?皇上他…… 
其实一直……”话到后面,竟是欲言又止。
  奚勍的身影半隐云雾中,沉默一阵儿,才微侧头:“我与他,终是不见地好。”
  “娘娘。”池晔挽留不住,只能怔怔瞧着那道纤影消失在白雾中。
  留下莫逵,奚勍与聂玉凡、成源又沿原路留下的记号折回。
  站在一角崖边,可从下眺望到天朝铁骑最后离开绝回谷的情景。奚勍俯视着茂密丛林,衣袂 
飒然而扬,像是即将乘风而去的轻云。
  聂玉凡从后静静注视,她的思绪给了远方,而他却将自己的全部给了她,只是这个人,她肯 
要吗?
  “很着急?”聂玉凡偏头问。
  奚勍睫颤回神,才发现他竟离得自己这么近。
  “已经……过去两个多时辰了。”算算时间,再加有莫逵领路,也不该耽搁这么久。
  聂玉凡唇角倏地划开一丝嘲讽:“也许,是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
  他突然迸出这句,尖刺似的直戳奚勍心口。意外?难道撤离途中,遇到邬军的攻袭?
  奚勍思付后心慌,抬头时,却被那一双散发幽怨光芒的眸慑住!
  聂玉凡正死死盯着她,目光宛若刀刃一样从玉颜肌肤上慢慢往下拖:“怎么,你很担心?如 
果他出事,要立即折回救他么?”
  奚勍只觉那语中无处不是讥诮讽刺,好像不小心流淌出的毒水,滚痛全身。望入瞳仁中闪烁 
着久违的狰狂光绪。内心徒然充满不祥之感!
  

  ☆、陷阱

  见奚勍呆怔不答,聂玉凡眸光睨向她耳侧碎散的青丝,似乎总在不经意漫溢牵魂的香。轻轻 
抬起修长完美的手指,触碰,自顾自地揉捻垂下。
  “少帅!”过会儿成源不知收到什么信号;上前禀道;“他们来了!”
  聂玉凡一听;这才收手负于身后。而奚勍绷紧神经,见他唇边噙一丝冷笑地转过头,不远处 
,几十名身穿铁甲劲装的士兵正趋步临近,最后在他跟前齐唰唰跪下——
  “禀少帅。风翎精锐四万;已破凹谷山口,将天朝铁骑军围困!”
  聂玉凡满意颔首;问向领头人:“皇帝呢?”
  “跟随容帝的五千铁骑被莫副将引出谷;听从少帅指令,现已突袭成功。”
  聂玉凡眸中乍现兴奋狂然的光:“很、好。”
  一旁的奚勍听完,神情蓦呈僵滞,短短几句,却几乎炸裂她的五脏六腑,耳边轰鸣巨响,难 
以承受的事实忽如汹涌大浪一样铺天盖地而来。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聂玉凡侧身看去,她面色已惨白一片;仿佛即将碎化的冰璃,让人触目惊心。
  许久;一双眼才慢慢聚起些光,奚勍艰难地抬头与他对视,唇半启半阖,像是痛得发不出声 
音。
  “为什么……”又过许久;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然而痛心乱绪下,只能汇聚成这三个字 

  聂玉凡扬高下颚,笑得不深不浅:“我爹曾为邬国大将军,手握兵权,履立战绩,对他誓死 
效忠的人不计其数,莫逵是,现任大统领贺蒙也是。我为聂家之后,他们自然臣服于我!”
  奚勍双瞳一睁,才知那个一直暗地支持他的人,原来是邬国握重兵权的名将!这几年他们秘 
密联络,对方明面效忠邬王,暗中奉他为主。邬国大部分兵权,实际早掌控在聂玉凡手中。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又一次利用她,借池晔对自己的信任,引天朝铁骑出谷,邬军之前故意 
撤退不见动静,是因聂玉凡早有调度,四周设下埋伏,等到莫逵引军出来再进行突围,如今皇帝 
被擒,陷在凹谷里的铁骑军自然也被轻而易举的围攻。
  这是一个早就事先准备好的陷阱,让她,让祁容,让天朝千万兵马一起跌了下去。
  奚勍呆呆凝视地面,眼中荡着恍然惊醒的碎芒,内心遭受揉绞,最后撕裂一般的痛不可遏— 

  “原来,你一直都在处心积虑的想置他于死地。”
  奚勍声虚无力,浑身颤栗好似冷得不行。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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