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梦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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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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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死死揪住要进入丝绸庄的她,为地,是希望自己能买一个竹篮。
  奚勍得知情况,将他跟李嫂安置在聂宅,而李嫂为人诚朴,奚勍未免她心里过意不去,待病 
情好转些,就安排一些轻微杂活给她。虽说聂宅大,但家仆并不多,而且每个人都随和亲切,正 
如这家主人一样。润儿极其喜欢奚勍,总跑到窗前看她,奚勍闲暇时会教他读书写字,时间久了 
,彼此相处得倒真跟自家人似的。
  奚勍伸手抹去他鼻尖沾的泥渍,微微笑着。润儿因幼时营养不良,身体一直显得瘦小单薄, 
扶住他的肩膀,奚勍思绪却开始飘向远方——
  时间快如白驹过隙,转眼已经五年,那个孩子,如今也得有这么高了吧……
  奚勍的眼神,渐渐变得恍惚而黯然。
  回到聂宅,莹怜最先满脸堆笑地迎来,身后跟着成源,去年春时他们已经结为夫妻。
  “莹姑姑,这是我在林子里采的!”润儿将怀里一大捧花递上。
  “嗯,真好看。”莹怜亲切夸道,抚弄一下他的头,抬眼望向奚勍,笑了笑:“夫人,公子 
今天回来了。”
  奚勍一愣,随即绕过他们往大厅走去。聂玉凡之前已换过常服,这会儿正坐在椅子上喝茶。
  看到奚勍进里来,他动作一顿,马上放回茶杯。
  眼里映入那张熟悉俊美的面庞,如有柔软絮条压满心头,奚勍微笑开口:“玉凡,你回来了 
……”然后看一眼旁边的莫逵,彼此点头示意。
  “嗯。”聂玉凡起身走近,褐瞳中正流闪着难得一见的柔光。
  “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一个时辰前。”聂玉凡将目光落在她头上,骨节修长的手指,像轻拂而来的一缕风, 
拈去黏在发丝间的花瓣。
  奚勍发现他眉梢眼角染着几分沧倦,看来这次旅途并不轻松。可他回来并没立即回房休息, 
反而坐在前厅喝茶,奚勍知道,他是在等自己。
  “听说莹怜说,今天你带润儿去林子里玩了。”聂玉凡随口问着。
  奚勍轻“嗯”,不知想起什么,脚下细微挪动一步:“你才回来,还是先休息下吧。我去… 
…换件衣服。”
  聂玉凡视线随她的背影而去,直至完全消失,才若有所思地低下头。
  过会儿莹怜领着润儿进来,看看周围,“咦,夫人呢?”
  “回房了。”聂玉凡又恢复淡淡无绪的语气,转身也准备离开。
  岂知润儿听他说完,忽然道:“公子!”
  聂玉凡侧首,目光像孤夜中的清冷星辉,洒在他身上。
  润儿不禁缩下脖子,才道:“之前回来的时候,我本想去树上摘果子,谁知道中途窜出一条 
蛇,还好我被夫人护着没事,可夫人自己却受了伤。”虽然对方说没事,但他心里还是很担心。
  聂玉凡眼中光绪似乎激荡了下,最后转头留下句:“我知道了。”
  *******
  聂宅占地较大,但园内布置朴素内敛,青灰色砖墙围隔,里面草木葱茏,相映成趣,幽径阁 
楼,错落有致,十分地清幽宁静。
  奚勍与聂玉凡住在西院,其中有多个房间,奚勍就住在双层砖漆小楼里,下是厅,上是寝居 
,平时透窗眺望,可见远处密林,视野阔亮,景致也是极好。
  至于东院便是莹怜与成源一间,莫逵一间,因为李嫂坚持,带着润儿和其他家仆住在后院。
  聂玉凡顺着旋梯走上二楼,敲响房门。
  奚勍开门一见是他,有些愣怔:“怎么了?”
  聂玉凡也不吭声,目光往里扫,她的房间向来干净整洁,所以正摆在妆台上的金创药很快落 
入眼中。
  奚勍顺他视线一瞧,心中顿时明白:“听润儿说的吧?只是小伤,微不足道。”
  “我看看。”岂料脚下一空,身子竟被他打横抱起,直接往床边走去。
  奚勍怔怔看着那俊秀侧面,仿佛融玉浸了水,散发柔润光泽,一时间眼睫掩落,宛若低垂的 
叶尖,被风拂得颤动。
  “在腿上吗?”聂玉凡将她放置床上,动作实在太轻,就好像现在的她遍体鳞伤,哪里都不 
敢乱碰。
  鞋子被脱去,奚勍心中悸紧,抿动唇:“玉凡,我自己来吧。”
  “左腿吗?”聂玉凡抬头与她目光接触,其中绽放的柔和与担忧,如水一般流泻入眼。
  奚勍瞧他坚持,最后有些无奈地应道:“嗯……”
  聂玉凡一点点把裙子往上卷,当露出那优美纤长的小腿,脸上绷紧的线条都柔缓许多,冰肌 
若脂,玉洁剔透,因此上面的两个血色小孔,显得格外清晰。
  “没毒的。”对方检查的仔细,奚勍笑他小题大做,“这点伤,真的无碍。”
  “那么当时……你在想些什么?连一条普通的蛇都能伤着你。”聂玉凡忽然一语问到重点。
  奚勍怔然。蛇要伤的人是润儿,或许只要她轻轻一挥手,就能解除一切危险,可当时也不怎 
的,她眼中所注意到的不是蛇,而是对方瘦瘦小小的身影,几乎出于一种本能反应,让她以自己 
的身体来保护对方。
  奚勍默不作声,聂玉凡则小心翼翼为她上药,稍后,头也不抬道:“是不是润儿的存在,让 
你想起什么,又或者,替代成了谁呢?”
  这句话简直像利刺一样,毫无预兆地戳进胸口,奚勍身体禁不住一震。
  “别动。”聂玉凡的注意力却集中在腿上的伤,神情专注,似乎早忘记刚才都说了什么。
  等上完药,聂玉凡才坐在床边看着奚勍,想要看清那张玉容,伸手捋过耳侧长发,并顺着发 
丝流滑到腰际。
  “小勍。”他启唇轻轻唤着,声音飘出别人从未感受过的温柔,“你喜欢这里吗?”眸底氤 
氲起一层深色雾气,浓迷而压隐,仿佛伸手一触就会褪散,可偏偏又难以触近,反而将人缠绕其 
中。
  奚勍有些神迷,对视回答:“喜欢。”
  “可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笑?”他紧接着问,声音转成低沉,眸色也越发深黯。
  奚勍被那呼出的气息逼得窒息下,忽然把脸一偏,结果,反倒扑哧笑出来。
  这回换聂玉凡愣住,疑惑。
  “聂玉凡,你平时不笑就算了,干嘛还要扯上我。现在、刚才,我不是都在笑吗。”奚勍捂 
嘴,斜眼睨他。
  聂玉凡被这么一闹,神情略显不自在,低头道:“我不是指这个。”
  奚勍微微一怔,既然不是指表面,那就是指心里了。下瞬覆上他的手,含笑而肯定道:“当 
然是真的。”
  目前他们所居住的这个小镇,位于天朝与邬国的交界处,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镇子虽然 
不大,但人口流动较多,有来自各处的客旅商贩,所以街市上总显得十分热闹。
  五年前他们来到这里,所需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同时奚勍也发现,聂玉凡身上最不缺的就是 
钱,不久还在镇上开了丝绸庄给她经营,至于钱的来源,他不说,奚勍也不问。
  而彼此既然住在一起,未免外面闲言碎语,他们便伪装成夫妻,住在西院分房而睡。
  其实这些事,都是聂玉凡主动提出,奚勍随着他的意答应,日子一直过得平平淡淡,后来住 
进润儿,宅子才开始热闹起来。
  此时她的一言一语都如细细夹暖的风,吹进心田,聂玉凡不禁反扣住那只手。
  奚勍任他握着,随即叹气:“不过你这次出行一个月,确实久了点,而且只让逵叔跟随,别 
说是成源跟莹怜了,我都有些不放心。”
  奚勍知道他私下有自己的事,平时都是通过飞鸽跟对方联络,五年里一共出行过三次,前两 
次都不超半个月,可这回,却足足一个月。
  听到奚勍这样说,聂玉凡双瞳里忽然迸发出异样的光彩,就仿佛宝石脱离开尘埃,受到洗涤 
,攥紧她的手在掌心中摩挲,可声音依然是刻意压抑出的沉稳:“下次,不会了。”
  奚勍笑起来,眼光一直瞩目在他唇角浅扬的弧线上。窗外刮进小风,吹得肌肤又暖又痒。
  你在这里,所以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出事。
  聂玉凡低头,在心底这样告诉着她。

  ☆、花火

  晚上;奚勍与聂玉凡一起用膳,莹怜从旁伺候,屋外不时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润儿已经用 
完饭,这会儿正跟成源在院子里玩,莫逵双手环胸,站在树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西院里种的花多;从春天开始就满园飘香;沁人心脾;润儿常喜欢拉着莹怜他们在这儿做游戏 
。至于聂玉凡,只要奚勍没觉不便,他就不管,掺和不到一块就回自己房间,里面有多阁室,隔 
帐垂幔,外面的嬉闹声完全传不进来,而他的房门前,只种着一株白梅树。
  奚勍听屋外玩得热闹,不时透窗望去,嘴角缀起浅笑,就像白色梨花飘卷在云朵下,淡淡的 
温软与恬静。
  聂玉凡注视;不动声色地夹了鲜菜到她碗里;之后又闷不吭声地低头吃饭。
  很快,一双红箸也伸到碗沿,他抬眼对上奚勍冰澈含笑的眼,如饮甘露一般,让人清醒后, 
又欲醉其中。
  “你也多吃些。”奚勍同样夹菜到他碗中,关切道。
  聂玉凡半垂浓睫;眼神里有轻柔的波动。
  二人每次用膳时都极其沉默,偶尔小聊几句;再互替对方夹菜。一旁的莹怜看在眼里,表面 
不显;心里却是愁极,他们这样都保持五年了,怎么一点进度也没有!虽说是伪夫妻,但聂玉凡 
对奚勍的心意她可是心如明镜,或许从当年朔王攻城那夜,她就已经看清看明了,所以才放开去 
接受另一份情感。现在成源待她可说无微不至,小两口过得十分甜蜜。莹怜希望他们能跟自己一 
样幸福。
  莹怜清下嗓子,忽然笑着开口:“夫人,公子这次回来的巧,后日就是烟火节,咱们一起去 
吧?”
  每年四月初十,镇上人们会以放烟花的形式来喜迎春天,晚上主街连接河边巷道,灯火通天 
,夜市人盛,吃的玩的应有尽有,可谓热闹非凡。
  但这种热闹奚勍从来不凑,连过新年也是一直呆在宅子里。聂玉凡更别提,基本用完膳就直 
接回房,偶尔见他跟莫逵一起,也不知在商讨些什么。
  莹怜故意扯着嗓子问,目光往窗外瞄去。果然,润儿从院内跑到窗边,满脸兴奋地问:“咦 
,夫人也跟我们一起去吗?”润儿知道奚勍喜欢清静,所以像这种热闹节庆从来没硬缠着她去, 
结果刚才一时听差,以为这次不同以往。
  奚勍被问愣住,莹怜赶紧顺他话道:“是呀夫人,跟我们一起去吧。李嫂的病现在养得差不 
多,这回也答应陪润儿去呢。如果夫人也来,润儿他得多高兴。”
  奚勍听完,瞧见润儿扒在窗边,正用一双充满期盼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一时心里微动,实在 
不忍他失望,点点头。
  莹怜暗自心喜,既然奚勍同意,边上那位也就差不多了,开始朝润儿身旁的成源挤眉弄眼。
  成源傻愣看着,半晌才会意,却是开口结巴:“夫、夫人去的话……那公子,要不也,也一 
起……”最后意思可算表达出来,然而他刚抬头,就遭莹怜一记白眼:又不是让你杀鸡,紧张什 
么!
  聂玉凡瞧向奚勍,彼此目光触碰,似乎都有诉不出的沉重汇聚一起,形成无尽长河。聂玉凡 
不咸不淡抛下句:“那就去吧。”,便低头继续吃饭。
  莹怜险些高兴得叫出来,而润儿像只小兔子在外面欢快蹦跶。如今他们都同意,到时候,便 
见机行事好了。
  ********
  四月初十,小镇上人流如织,车马缓簇。不少人围聚在桥边河畔放烟花,各色各样,绚烂夺 
目,比谁放的高,放的响,整个夜空一下子被装扮得华彩斑斓,亮辉不断,恍若白昼。
  奚勍站在桥央,眼前一条延绵小河倒映天倒映两畔,仿佛撒入无数染料所形成的色彩缤纷, 
看得人目眩神迷,竟有种天地颠倒的错觉。
  润儿被李嫂牵着手,和莹怜成源他们并排站在奚勍右边,此时全被天上的烟花吸引,仰首而 
望。只有莫逵跟在聂玉凡身后,不时警惕着流动人群。
  聂玉凡微微侧头,身旁人的目光正随河水流淌而视向天际,眼神里透出与世相反的清冷与寂 
静,一片斑斓光影中,那张绝色丽颜仿佛被雾遮的冰月,总有淡淡不褪的哀伤,所有情绪并没沉 
浸在那盛放一瞬的绚烂中,而是陷入烟火绽败后所剩的一片凄凉里。
  可现在的她,仍同当年一样,美得让他难以移目,总要借着灯火明灭间,悄悄将她窥视。一 
直到那清眸投视过来,才垂首黯然。
  “夫人,过桥右拐的那条街,全是小吃呢。”莹怜开始向奚勍介绍地方。
  奚勍点头,而润儿收到莹怜眼神示意,忽然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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