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相公狐狸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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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相公狐狸妻-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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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的眸子里泛起异样的光泽,原本漂亮的金棕色渐渐加深,慢慢侵染上夜的颜色,不过眨眼间,胡四惊讶的发现,他的眼睛居然变成了纯黑色。

虚假的记忆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比夜空深邃,似星光永恒,胡四敢发誓,这是她看到的最漂亮的眼睛,只是那眼中散发的寒意让她不寒而栗,哆嗦了一下,胡四忍不住向后挪了挪。

“啊!”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胳膊已经被狠狠握住。

“为什么?”声音有些沙哑。

“什么为什么?”胡四不明白,她只是害怕,莫名的恐惧让她想离开他身边。

“为什么你不忘了他,为什么?”

“忘了谁,我不明白!”

他几乎咬牙切齿,“你这个该死的女人,过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还不能忘了他,难道你看不到我的存在吗?”

咯咯,胡四听到自己的牙齿发出轻微的撞击声,“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冷冷一笑,“不懂,今天,我会让你懂!”

洞口被冰封住,晶亮的冰块在阳光下闪烁着瑰丽奇异的光芒,还未靠近,已经感到刺骨的冰寒,胡四几乎是被生生拖到这里,住了这许多时日,她还是首次来到这儿。

一串听不懂的咒语从他的嘴里念出,每念一个字,胡四就抖一下,脑中嗡嗡作响,越来越深的恐惧占据了她的心神,拼命掰那只紧攥着她的手,嘶声大叫:“放开我,快放开我!”

见掰不开,胡四急了,低头咬在他的手上,鲜红的血流出来,手腕一轻,胡四踉跄后退,转身就跑,刚迈出两步,一股大力袭来,身子直直撞到冰壁上,五脏六腑仿佛移位,疼得她咳嗽了两声,下巴一紧,迫得她抬起头,面对那双愤怒的黑眸。

轻拍拍胡四的颊:“怎么,怕了!这可不像你,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我还没让你看,你怎么就吓跑了!”

“放了我!”胡四吓得语无伦次,泫然欲涕。

“放?”黑眸神光变幻,失声一笑,“我怎么舍得?我已经想了这么久,又怎么会放呢?”眸色转暗,头一低,柔软的唇轻触着胡四的唇,轻轻的接触,像春雨拂过大地。

胡四大骇,张口欲呼,灵活的舌尖如蛇,滑入她的嘴里,和她的舌头纠缠,呼吸渐渐困难,直至无法呼吸,就在她痛苦无比时,突然间,一幕幕影像从脑海中飞速滑过。

湿漉漉的泥地上,一只混身是泥的小狐狸孤独的蜷缩成一团,一双温暖的手抱起它,为它清洗,擦干皮毛,将冻得瑟瑟发抖的它抱在怀里,“四儿,莫怕,大哥在这儿,没有人再敢欺侮你,放心,那些欺侮你的,我会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它会安心的赖在那个温暖的怀里,安心的享受着他所给予的一切,夕阳西下,它快乐的迎接他,因为它知道,那是它所有的光与热。

快乐与痛苦并存,忍受着人们的辱骂与责打,它不怕,因为有他在。

唇颤抖,那两个字仿佛针尖,不停扎着胡四,她不敢喊,不敢叫,看着这个亲吻她的男人,一串晶莹的泪从眼角滚落。

“大哥!”

身体僵住,声音沙哑,“你想起来了?”

“大哥!”胡四只是流泪,只是颤抖,“大哥!”

手指轻轻摩挲着胡四光洁的下巴,“不要再叫了!”

“放我走!”哆嗦了半天,胡四才吐出这句话。

下巴一紧,疼得眉毛微皱,疼得她不由自主的吸了口气,“为什么?”

“放我走!”胡四哀求。

不再理睬她的哀恳,吻向下延伸,细柔的颈项,光滑胜丝的肌肤,“为什么?”他的声音几近呢喃,宛若情人的低语。

胡四闭上眼睛,咬了咬牙,猛然睁眼,一把推开他,扭头狂奔,刚跑了两步,就被轻易的扯回去,撞上他的身体,很疼,但她没有喊出声,耳边传来他冰冷的声音:“为什么?”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冰冷的声音中似乎夹杂了一丝痛楚。

泪滑过面颊,胡四几近崩溃,“快放了我,我要去找他,你放开我!”

黑瞳蓦然收缩,“你想找谁,到了此时此地,你还要找谁?”

那个名字在胡四的舌尖上,颤抖着,她就要说出来,他用唇将那个名字堵了回去,不再温柔,不再体贴,他的力量几乎撕碎了她。

胡四脑袋昏乱,几乎语无伦次,“我是你的妹妹,我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么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与此同时,另一张脸浮现在脑海。活泼,快乐,贪财,有点坏,有点可爱,生病的时候会撒娇,逗弄她时会笑得开心,会温柔的抱着她,也会对她生气,但是他从来都会保护她,在他身边的日子,是胡四过得最快乐的时光。

“妹妹?!”他突然放声大笑,“妹妹?!真是滑稽,真他妈的太滑稽了!”把胡四扯起来,冷笑道:“你,你真的以为是我的妹妹吗?”

不容分说,咒语再度出口,又急又快,雪白的雾气从洞口散出,飘渺、冰冷的雾气直向着他们飘来,很快包围住他们,只一瞬,就来到了洞中。

与洞外的纯白不同,乌黑如夜幕的洞壁上镶嵌着金刚石,璀璨华美,置身其中,宛如置身在星河下,就连脚下的路也是如此,一条由金刚石铺就的路组成了银河,胡四被硬拖着向洞中走去,越走越害怕,一股说不出来的恐惧,仿佛在洞中有上古的恶兽。

感到了胡四的抗拒,大哥回头一笑,“不要怕,一会儿,只要一会儿,你就再也不会害怕。”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洞的尽头,一具黑沉沉的棺木横在那儿,棺木前的供桌上摆着一个小小的黑匣。

胡四哭道:“大哥,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只是吓我,对不对,你只是吓我!”

“大哥!多可笑,我真的成了你的大哥吗?看来,你实在是被封得太久了,”抚摸胡四的脸,轻拍了拍,“不要怕,很快,你就知道一切了。”

“不,我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想离开这儿,求求你,让我离开这儿,我不想再待下去!”尖叫着,胡四奋力挣脱他的束缚,尖利的指甲抓破了他的手背,眼神一黯,怒火渐炽,只几下就将胡四压在洞壁上,轻咬着她的耳垂,“四儿,你实在不乖,我本来不想用这个法子,可是你逼我,这是你逼我的,我没有办法!”

胡四不明白,明明是他将她逼到几欲疯狂,可是说出这句话的偏偏是他,只是他眼中的疯狂与绝望,爱恋与狂热,像水,慢慢没过她的头顶,像火,烧灼着她的身心。

一只手轻轻覆在胡四脸上,不理她的挣扎,一道强光透过头,强行注入她的身体,拼命挣扎的胡四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很快,我的四儿,你就明白了。”

风吹在洞中,发出沉闷单调的声音,空寂的石洞内,光亮华美的星河上,一个白衣少女斜倚在洞壁上,过了很久,雾蒙蒙的眼珠才转了一下,若非那一下,几疑她是个死人。

突然,清脆的笑声逸出,宛如银铃相撞,悦耳明快,越笑声音越大,直到笑得双肩颤抖。

“你笑什么?”

抬手拭去笑出的眼泪,咯咯笑道:“原来,原来一切不过是一个笑话。”

眉头略皱,“为什么这么说?”

秀眉微挑,眼珠轻转,“难道不是吗?”扶着岩壁,慢慢站起身,瞟了他一眼,笑意更深,“原来我是这个世上最大的笑话。”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怎么,你生气了?呵呵,真是难得啊!你不许我说,我偏要说,什么阿爸,什么阿妈,什么哥哥嫂嫂,都是你来骗我的!都是你骗我的!”她几乎用尽全力才吼出声,眼泪再浮现,却没有掉下,“骗我很开心吗,拿我当傻瓜吗?”

双手抱头,忍了又忍,却最终忍耐不住,压抑的哭声逸出,“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我的记忆不是你的玩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她哭得肝肠寸断,不是因为自己的记忆是假的,而是因为这些记忆而带来的快乐永远离她而去,原本清晰的人影变得模糊、苍白,她的记忆,只剩茫茫一片。

眼圈有些红,走上前,抱住她,双手轻抚着她瘦弱的双肩,“我不想,可这是唯一的法子,我只能用这种方法保护你,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法子,只有这样,才能让你远离伤害。”

依在他的怀里,现在的她,安静如水,空朦的眸子费力的转动,咧嘴一笑,比哭还难看,“你还在骗我。”

“不,我没有,相信我,我不想伤害你,在这世上,你是我唯一不会伤害的人。”他的声音轻如夜风,柔柔的吹在她的耳边,宛如风铃,催眠着她的意志。

抬起手,看着莹白润泽的手腕,上面开始浮现出一层淡淡的死灰色,“是吗?为什么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我还是想相信你,相信你,这次,不会骗我。”

声音渐低,雪白的纱衣渐渐被鲜血浸红,手臂缓缓垂下,眼睛轻闭,她唇角的笑容甜美而从容,一如生时。

潘玉的迷惘

夜,无月,有星。

浓重的雾气笼在山林中,幽暗的密林深处,似一个远古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静等猎物送上门来大快朵颐。

时值盛夏,草丛中小虫鸣得正欢,空中浮着点点莹光,互相追逐嬉戏,其中一只似乎落了单,想参与,却又心生惧意,只是在狂欢的外围落寞的飞舞。

潘玉抬起手指,那只小小的萤火虫慢慢飞近,它似乎太累了,轻轻扑着小翅膀,缓缓落在潘玉的指尖上,尾端一明一灭,只是越来越弱,潘玉皱眉,一点力量透过指尖输入萤火虫的体内,不过片刻,小东西就恢复了精神,欢快的飞入队伍。

万千萤火虫飞舞着,湖水清幽,晚风吹皱湖面,水流缓慢冲刷着湖岸,仰面躺下,天上繁星闪烁,像极了人的眼睛,谁的眼睛?那么熟悉。潘玉觉得头又开始疼,每当他想到这里,或是看到类似的事物,头就针扎般的疼,如果他还要继续想,就会更加疼,直到疼得晕过去,看过大夫,但也说不出所以然,只能熬些滋补的汤药,吃不了几副,就会烦得想吐。

一个月前,潘玉突然发现自己站在家门外,怎么回到家,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潘老爷和潘夫人对于他的归来自然喜出望外,回到家,潘玉足足睡了三天三夜,差点吓坏爹娘。好在醒来后,体力迅速恢复,归家途中的事,也记得分明,只是向人述说的时候,总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原因,仿佛,他丢了什么,是什么呢,潘玉不知道,那是一个禁忌,一碰就痛不欲生的禁忌。

无数次从梦中惊醒,每当他触到那梦中人的时候,总是精确无比的醒来,留给清醒的他满怀的惆怅。

惆怅?多么可笑的词,想他潘玉从来都是挥洒自如,何曾有过如此婆妈的感觉,这种事如果被他的朋友知道,只怕他就会成为洛阳、甚至于江湖上的大笑话,到那时,丢脸事小,没有人找他捉鬼收妖,兜儿里的银子少了可是头等大事,丢人可以,丢钱不行,这是他潘玉活了这么多年的人生信条,除了吃饭睡觉一天都不会忘的信条。

一巴掌拍死一只吃得脑满肠肥满肚子血的蚊子,潘玉冷笑一声,“想喝我的血,还早着呢,下辈子吧!”抬手刚要把死蚊子擦去,突然怔了下,“我刚刚说了什么?”瞪着掌中的那点血红,忍不住抚上胸口,似乎那之间有什么联系,灵光一闪即灭,他依然想不起来,自嘲的笑了笑,“难道还真有东西敢吸我的血?”

当然不会有,放眼天下,敢吸他潘玉血的,除了蚊子,但凡有脑子的妖物,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如果他真这么好摆弄,只怕已经不知投胎多少次了。

湖水很凉,虽是夏夜,却有着别样的冰寒,手乍一接触,冰得潘玉打了个哆嗦,目光微黯,略顿了顿,手指反而向湖水探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细不可闻,却又刺耳欲聋的声音从水中传来,一缕暗红的液体缓缓漾开,随着湖水的荡漾,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撩着湖水,把手擦洗干净,抻出一条纯白丝帕擦手,甚至连指甲缝都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蓬,一束蓝焰把整条丝帕点燃,不过瞬间,灰飞烟灭。

“可惜啊可惜!”清朗明快的声音从密林入口处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潘玉一点也不意外,转过身,眼睛快笑成弯月,“不过是条丝帕,值得什么!只要再有几桩这样的生意,我天天毁都无妨。”

噗哧,来人忍不住笑道:“还以为你改了脾气,没想到,不过一晚,你就原形毕露!”边说边摇头,一脸的无奈,身材修长挺拔,面容俊俏,乌黑的眸子里总是流露出顽皮的笑意。

搔搔头,潘玉一脸笑意,桃花眼波光欲流,“知道的明白你的意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心疼那几条帕子。”说着从怀里抽出一个木盒,雕工精细,极尽精致,扔到他怀里,“给,这还有好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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