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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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大娘子-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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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岳母的忌日当时是情势不允许没办法了,等过几天到了娘娘忌日,可不能再马虎过去。

我想好了,那日悄悄带你去元洲祭拜,然后也在庙里做个大大道场,请一大帮和尚念经超度好不好?”

这话说到了谭雅心里,快到四月底了,去年那日正是她有记忆的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阮小七如此体贴,能为自己想到这些,谭雅是真心感激。

他真是自己能遇到的待自己最好最体贴的郎君了,这么一想,谭雅柔情满得都快从心中溢出来。

她看着他那带笑的浓眉细眼,轻轻靠进他怀中,低下头脸颊软软蹭着他的胸口,搂住他宽厚的背,感觉自己就像靠的是一座大山。

这座山顶天立地,遮天蔽日,被他护着,就是天崩地裂在自己面前,她也不怕。

☆、第79章

扶余国的皇上死的突然;虽然缠绵病榻许久;大家也预料出他活不久远。

但既然能熬过了春天;眼瞅着病病歪歪地好像也能过夏,一下子没了;这还是超出众人预料;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陵寝后事早是准备多时,倒也不算仓促。但别的也就罢了;这圣上连谁继位都没交代就咽了气;留下这个烂摊子,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崔皇后自打被申斥过后小心谨慎;轻易不再露面;没想这次圣上没了,她成了这宫中地位最高之人。

手下运作起来,直接宣布她亲儿子九皇子继位。

又是宫禁又是调兵的,本以为许得经过一场血雨腥风才能顺利登基,哪里想到废太子在闻得圣上驾崩一事已先离开京城,被人护着往河州去了。

如果圣上还活着,这两个兄弟就是心中恨得要撕碎了对方,见面说话也要装作和气友爱的好兄弟模样。

如今圣上没了,两兄弟也不再做那弟友兄恭的表面文章,都有了借口:一个说废太子乃是河州反叛的背后主谋,要讨伐叛军,一个说自己手中握有先皇密旨,指责九皇子继位不正;崔太后牝鸡司晨,暗害皇嗣。

总之,两人代表的都是正义之师,都是天命所归。

得了圣上驾崩的传书,通河王吴魁也知道,自己再不抉择的话,只怕是两头都不讨好。

他细细思量,又着人打听,几个兄弟聚在一起研究,现在的情势是河州义军势如破竹,南部那头已经背地里经营十余载,除了河曲府十之*已经落入废太子手里;

但现在又是初夏之际,万物复苏,今年雨水丰沛,好多起义的农民见状又都回家种地了,想来不会如去年那般凄凉年景;

虽外有北胡犯关,各地依旧有些游寇流民,但扶余国毕竟有着十几代的基业,朝廷也算能倒出手来收拾河州义军了。

以前一个是因为内忧外患导致无粮无人,更重要的是,圣上虽知道那河州义军其实就是废太子的手下,不知为何却总是留有一线不肯杀绝。

这不但让废太子破了相后争皇位的野心依然不死,也让九皇子对父皇的无边纵容,使废太子的河州叛军做大而耿耿于怀。

现在九皇子继了位,自然不肯再放过河州义军,难道等他攻到京城再收拾不成?立刻将别地零散叛军能招安的招安,不能招安的先放到一边,专门调兵遣将往河曲府这里来。

最终吴魁与阮小七几人议定:这皇家之人薄情寡义,弹尽弓藏兔死狐烹之事可没少做,如今之计,受朝廷招安更为妥当,但不能真听其命令将河州义军杀绝。

杀个一半,留下一半闹事,到时候自己坐拥河曲府这一重镇,替扶余国守着南方门户,自当个悠哉的南部幽州王。

至于阮小七念念不忘的岳家灭门之仇,吴魁表示不解的同时也愿意成全,反正就是跟河州义军打仗呗,总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要把自家通河军立起来才是正经。

阮小七明白,在吴魁那般做大事的人心中,自己为岳家报仇的心思是极其不明智的,让他做到这份上已是极限,遂也感谢他不解之余依然肯鼎力相助。

不提吴魁那些男人的心思,只说自打圣上驾崩九皇子继位,谭雅心心念念地就是谭玉能从流放之地回来。

好在阮小七体贴她为父担忧的心情,早求了吴魁找人去问,果真,九皇子才登基不久,就以谭侍郎之案当时证据不足给他翻了案,况且废太子又是反贼,如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自当召回来为朝廷效命,早就官复原职了。

谭玉能翻案,最高兴的除了谭雅姐弟,恐怕就要数三娘子了。

自打九皇子登了基,为谭玉平反,她们三姐妹再不是罪臣之女见不得光的人了,立刻被人从庄子上接回了京城的谭府。

三娘子在庄子上的这些日子,因姐妹们没少受李瑾的照顾,原本因为李瑾成亲而冷下去的心又悄悄热乎起来。

你想,她在那乡下,也没见过几个像样的人,再加上本就心情愁苦,有个这般优秀温和的人照顾,便是以前没心思也能动心了,更何况这么一个正在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她也知道李瑾不可能休妻另娶,但即使为他做妾她都愿意。等得知谭玉官复原职,正往京城回来的途中,几乎一刻都等不及,就要找人去与李家说和。

可惜三娘子从来有些个草包,更可能是心里明知道不可嫩但装作视而不见,其实,这给李瑾做妾是怎么都不能成的。

如果她是罪臣之女,李家自然不肯要她这种身份的妾;现在谭玉官复原职,以后恐怕还要再高一级,那就更不可能了,李家又是什么身份能让一个三品大员的嫡女做妾。

可惜这话任谁劝三娘子,她也不肯听。便是崔氏从尚书府回来,苦口婆心地将道理拆开揉碎说了一万遍,那三娘子竟像是没听到一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气得崔氏抬手要打她,偏她眼睛一瞪,一脸倔强,大声喊道:“现在给我装起阿娘的样子来,当初骗我回来接我,结果一走就不见了影子。

你在尚书府里享福,就没想到女儿还在庄子上受苦?要不是李瑾歌常去,女儿活不活的出来还不一定呢。

现在阿爹就要回来了,你又在我面充阿娘样子了。哼,我才不会再傻的去听你一句话。”

这番连呛带刺的诛心之语气得崔氏两眼发黑,难道她不想救回自己的儿女?

自己一辈子就生了这一对宝贝,为他俩将心挖出来都行,可是,那时候,甭说救回他们,就是自己过得连下人婆子都不如。

自打知道了自己无用,尚书夫人再没露脸,这府上惯爱踩低捧高,姨娘又是个尴尬人,真是举步维艰。

要不是惦记着谭玉和这双儿女,她真是死了的心都有了,还是姨娘整日劝着,才硬挺了过来。

如今真挨到了谭玉起复,一家团聚之际,结果女儿却与自己生分了。崔氏擦擦泪,见三娘子连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更别提听自己的劝了,叹口气转身离去。

此时她还不知道谭家大哥已在去流放路上没了的消息,只道反正女儿留不住,早晚要嫁人,怨自己就让她怨吧,为今之计还是等着谭家大哥回来。

崔家也没料到谭玉还有起复的一天,但就是他再高升他们也不怕,如今崔家是太后母族,正是烈火烹油,一团锦簇之时。

崔和崔老尚书抱着自己新得的美娇娘,捋着稀稀拉拉的白胡子,十分自得,这历经三朝不倒的尚书府,在哪个年代都少见吧。

现下崔家的打算不过是将崔八娘推到后位,如此一来,就是再换两朝,崔家也能屹立不倒,百年世家可不都是这么来的?

只是。。。崔和捋着白胡子的手顿在那里,紧皱眉头,另一只抓在美娇娘胸上、老藤一般的枯手突然用力,疼的那美人娇哼一声,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抱怨,默默咬唇忍住。

想了想,崔和又叫人找了儿子崔尚书说话。

以前只觉得那九皇子有些惫懒调皮,书本一般,一向在吃喝上面用心,但倒也算听话;

如今被自家帮着才登了基当了皇帝,正是国库空虚、人心不稳的时候,竟有些不大顺从的意思了。

崔家提了几次让崔八娘入宫为后的话头,都被他带过去了,死活不肯接这个话茬。

如果被崔太后(崔皇后升格了)逼得实在躲不过,圣上就以崔八娘年纪太小与自己不相当为由,反正无论如何不肯答应此事。

难不成,他又有了别的人选?还是打算再扶持别家上位与崔家抗衡?

哼,毛还没长全就打算不听话了,崔和打量儿子应该快到了,将怀里的美人一把推开,那美人也不敢言语,赶紧整理好衣衫,低头恭敬地退下。

父子俩细细商议如何能逼得皇上就范,如果实在不愿意,那只能换个女娘,但皇后必须是崔家所出。

皇上初登基之时没将他把住,那待以后他坐稳了皇位,恐怕崔家打算再有个两朝的滔天富贵就难说了。

但父子俩说来说去,都以为皇上是嫌弃的是崔八娘面貌普通,以为年轻男子都是慕色,要不就是防着外戚干政,根本没想到皇上是因为崔家淡漠薄情而嫌弃起来。

这皇上自己寡情薄意觉得挺好,就该如此,但别人要是这样,他就认为此人不够可靠,人品不行了。

崔和父子俩哪想到这一层,想来想去,都认为只要崔太后活着,自家就无事;如今重要的是将皇后这位子把在自家手里。

这两人就商量着打算在崔家女娘里面选出一个貌美如花的,挑来选去,将嫡女一个个巴拉一遍,也没选出个好看拿得出手的,更不要提什么貌美如花了。

这崔家的水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养出来的嫡出女娘都是那般普通长相,有些个粗糙不说,身条也不够柔软细挑,崔八娘在其中这还算好的了。

如果非得要找出个美貌的,还得好看到能让见惯美色的皇上眼前一亮,那只能用庶女充作嫡女。

父子俩对视一眼,不到万不得已,任谁也不敢拿这种事情冒险,一旦被人挑出来,这欺君之罪可是抄家灭门的大罪,便是崔皇后也护不住他们。

☆、第80章

阮小七果真实践自己的诺言;真个给谭雅挣回个凤冠霞帔来。

吴魁领着众人接旨受了朝廷的招安,领头的吴魁被封为通河将军;阮小七身为其左膀右臂被封了个急先锋,其他众人也高低有个官衔;令他们接旨两日内立即启程;讨伐河州叛军。

阮小七回家心里不痛快,脸上也没了往常的笑模样。

谭雅以为他是觉得官衔太小,心里不自在;便开解道:“当初吴大哥自立为王,你们是自家兄弟;当然是随手就能封你作将军;

但这在朝廷里做官,一切须要有例可循的才行;位置都是可丁可卯的;哪能随意就封将军的,就是封了你,只怕底下众人也不服气;

再说,你这已经是很好了,多少人熬白了头发也不能够的。”

阮小七却不见开颜,依旧唉声叹气,喏喏不语。

自从受到招安接了旨,谭雅心里就一直为阮小七悬心,闻得两日内就要启程,实在也没心思再坐下来慢慢劝慰他,只忙着打点行囊,唯恐他路上因缺医少药耽搁了大事。

阮小七没说的是,他接旨之后被人介绍才知道,宣旨的天使竟就是李五郎李瑾,此次讨伐圣上封了他为安抚使。两人对视一眼,均在心中估量对方本事几何。

虽然已经知道谭雅对那李瑾没什么意思,只是那小子自己自作多情,但这个恋慕自家娘子的情敌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还算是自己的上峰,最重要的是李瑾与阮小七想象中的小白脸截然不同。

他虽也打听过李瑾为人,知道他人才出众,相貌堂堂,是京城出名的美男子;却一直把他当成面貌姣好,性格温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

结果李瑾站在他面前,就是同为男子也要赞声好一个玉面儿郎,真是英俊洒脱,皎皎如玉,性格确实温和,但却丝毫没有柔弱书生之相,行动举止颇有仙人之姿,令人自惭形秽。

就连阮小七这么惫懒光棍的人都不自觉地平整衣服,注意起仪容仪表来,就连行为举止也收敛了许多,唯恐在他面前漏了怯,让他看低了去。

谭雅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阮小七就靠在床头,目不转睛地打量她。

就是这么着急,谭雅行动起来依然从容优雅,虽然手快脚快的忙乎,但一点儿不显得粗鄙慌乱。

移动之间裙角摆起来,像是飞舞的落花围在她脚边,真是好看。

便是吩咐琉璃她们拿取东西,也是言语柔和,斯文有理,从没有唐氏那种颐使气指的傲慢也不像阮夫人那样唯唯诺诺的懦弱。

收拾整理的差不多了,又端坐在桌前提笔写下要买的东西。

她左手轻轻扶住右侧衣袖,露出半个雪白的腕子,细瓷般的小手拿起毛笔,头稍微侧过,眉头微蹙,抿嘴的同时小巧的下巴也翘起来,头上的坠饰在额间颤颤滑过。

那姿态,那神情,阮小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觉得自家娘子好看极了,真是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人。

阮小七起身过去看她写的字,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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