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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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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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刚说:“这个家伙平时做事言而无信,被人报复也是活该,他还真是方姓人家的败类。血降并不是什么高深的降头术,但要是极厉害的降头师,也能把血降下得无人能解,除非他自己。”

我说:“昨天赵老板和我说过这么一句,他是从柬埔寨深山里请出来的降头师。”

“这个我要先打听。柬埔寨北部深山里有不少降头师,这帮人平时深居简出,又不用手机,很是不太好找。我先联系一下,等我消息。”没等我说完,方刚就挂断电话。

在之后的几天中,方德荣的老婆给我打了不下二十几通电话,急得直哭,我只能暂时安慰,让她等消息。又过了八九天,方刚终于回复,说托了不少人在柬埔寨偏远地区打听,有人透露在金边东北部的邦隆地区住着一位降头师,专门修柬埔寨高棉黑法,他的血降和普通降头师完全不同,不需要靠近对方,只须雇主提供对方的毛发、照片、体物(指甲、皮屑等)和贴身衣服给他,就能配制出降头水。雇主把降头水洒在对方皮肤上或者服下即可中降。无论血降、虫降甚至鬼降,效果都异常地好,而且除了他自己之外,几乎没人能解。方刚的语气中透着兴奋,似乎已经看到方老板捧着成叠的钞票递给他。

我想了想,方德荣这种人正像方刚所说的,言而无信,专坑朋友。为了拖欠钱财不给,间接害死好朋友的妻子,还不思悔改,觉得自己没错。当初就不应该把赵老板的事捅给他,现在想起来,要是赵老板因为没钱而死去,那我就是方德荣的帮凶。

于是我说:“老哥,我不想管方老板的事了。”

方刚奇怪地问:“为什么?”我没说出那件亏心事,只称方德荣这类人太讨厌,就算再有钱赚,也不想做这桩生意了。

方刚回答:“哪里来的那么多正义感?放着到嘴边的鸭子不吃,这个钱,就算你不去赚,也会有别人去。像方德荣这样的富翁顾客太难得,要是不借机会狠狠敲上一笔,那才是他妈的罪过,你要考虑清楚!”

我又思索片刻,回复他说真不想帮了。方刚不高兴地说:“好吧。你就不担心我自己去找方德荣?别忘了,你带我去过他在唐人街的金店和他的住宅。”

“我完全不担心你会这么做,否则你就不是方刚了。”我笑了。

方刚哈哈大笑:“你小子还算了解我,不过你要付给我五千泰铢。”

“五千泰铢?什么钱?我好像不欠你的钱吧?”我疑惑地问。

方刚哼了声:“怎么不欠?老子这几天托那么多人打听消息,国际长途电话费不要钱的吗?五千已经很便宜了!”我无语,只好连连答应下次见面就给。

几个小时后,方德荣的老婆又打来电话,问我到底什么时候有结果。我语气稍微犹豫了一下,被狡猾的方夫人嗅出,她问我:“你是不是已经打听出结果了?快告诉我实话!”

我只好说实话,确实已经打听到居住在柬埔寨东北部深山里的一位厉害降头师专落血降,而且没人解得了,除非他自己亲自去。方夫人连忙苦苦哀求,并开出高价。我说:“对不起,我不想接这桩生意。”

方夫人很惊讶:“为什么?嫌钱少吗?三十万泰铢也不够,那您开个价,只要我们出得起就行!”

我把心一横,索性挑明了,告诉她不是钱的事,而且我讨厌你老公方德荣,故意欠钱不还,做人没信用不说,连好朋友都坑,把朋友妻子也害死了,所以这个忙我不想帮。方夫人生气地说:“关你什么事?你做的是生意,赚的是钱,难道客户还要合你的胃口?”

第0110章婊子和牌坊

“普通情况下都不会,但也有例外”我说,“你老公就是,他做事太过分了,让我接受不了,所以我不想……”

我还没说完。方夫人打断我:“什么叫做事太过分?当初他和你谈的时候,不是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吗?也许他是拖了老赵几次钱没及时还清,可那都是有原因的啊,无缘无故谁能拖着钱不给?这世界上谁还没有个意外发生,你没有吗?”

我也很生气,说:“在你这里全都是意外,你借赵老板的钱投资做生意,到期了行情看涨,这也算意外?钱是永远赚不完的,要是行情连涨一百年,那你们是不是这辈子都不用还钱?”

方夫人比我还生气:“这叫什么话?做生意碰到行情看涨多不容易!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一下别人,非死缠着要钱不可?”

“赵老板妻子白血病都快死了。你们也不还钱?你的行情比人命还重要?”我简直气得不行。

方夫人哼了声:“那件事只能怪老赵他自己,谁让他平时总找出各种借口来催债?今天这个病了、明天那个出事了,狼来了喊得太多,谁也不会相信。”

我对方德荣和他老婆已经彻底无语,也不想再多废话,就直接挂断电话。方夫人立刻再打过来。我刚接起。她就开始破口大骂,我只好再次挂断。之后的几个小时内,她给我打了不下一百个电话,我都没接,她又换了号码,我一听是她的声音就挂掉。

到了晚上,方德荣给我发来短信,在短信中,他极尽谦卑之所能,好话说了无数。并且保证价钱好商量,决不拖欠,当场就给。

其实说实话,我也有点儿后悔,放着好几万块人民币不赚,难道脑袋被门挤了?哪个做生意的不希望有大活送上门。我给方刚打去电话,说出我内心的纠结,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把这笔钱赚到,又让我觉得并没有再次帮方德荣。

方刚问:“你想当婊子。还是想立牌坊?”

我没听懂,方刚哼了声:“想当婊子就去救方德荣,想立牌坊就不管到底。无论哪一种都对,但老子最讨厌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家伙。你小子千万不要变成这种人,否则我这辈子都瞧不起你!”

我开始思索,赵老板给我二十万泰铢的事,方刚并不知情。我心想已经收了赵先生的钱,人家还一心当我是好人,怎么说也不能再帮方德荣了。于是我叹口气:“做两年生意,不应该拿的钱也拿过好多次,婊子早就当过了,这次我还是立一回牌坊吧。”方刚哈哈大笑。

又过了十来天,我忽然收到方德荣手机发来的短信,内容是:“我老公去世了,算是被你给害的。我不会放过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很惊讶,没想到方德荣的血降这么厉害,才不到十天,他居然死了。我回短信说:“我只不过没帮你而已,要说杀人凶手,你和你老公才是,你们害死赵老板的妻子,怎么不说?”

从此以后,方夫人再没回短信给我,也没打过电话。我以为她不过是在气头上说说而已,以后不会再找我的麻烦,可没想到后来又节外生了枝,当然那是后话。方德荣这件事,也是我佛牌生涯中为数不多、放着大利润不赚的生意之一。

对于信誉这个事,中国人似乎越来越不重视了,小到随口承诺,大到合同发誓,都可以当成放屁耳边风。如果某人平时很诚实守信,甚至会被别人看成异类或脑子有毛病。都说中国人聪明,我们这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

生意做久了,我越发觉得自己越来越贪财,而且怀疑是不是接触阴物太多,也被那些阴牌阴料给影响了。我给方刚发短信提出疑惑,方刚的回答居然是肯定的:“成天接触阴牌阴物和小鬼,当然会有影响。你要是觉得自己的变化太大,有时间我带你去泰北找苦行僧,你可以跟着他们修行几十天。他们有特殊的修行法门,能驱除恶念,但要受不少罪,估计你抗不下来。”

我最怕吃苦受罪了,就表示以后再说。可又一想,方刚做这行时间比我长得多,可他做事却极有原则?恐怕只能说人和人不一样了,有人天生内向,有人就外向。有人爱吃肉,有人就喜欢吃素。方刚是典型的性情中人,但有时心肠太硬;我经常心软,但做事容易受诱惑。说起来,我和方刚还真是两种完全相反的性格。居然也能成为好朋友,还真是奇迹。

过了几天,晚上正准备要睡觉的时候,有短信来了,是那个从我手里请过第一条佛牌的初中女同学吕雯发来的。说下周有个小规模的同学聚会,要我一定参加,有个同学有重要的事找我。我说那我得从泰国回沈阳的,半个月后我爸妈结婚纪念日,那时候行吗?吕雯说没问题,让我提前两天通知她。

半个月后我回到沈阳,次日晚上在某饭店聚会,包间里只开了一桌,七八个人而已。席间我问吕雯谁找我有事,吕雯指了指对面,是一个叫韩玲的女同学,她性格内向,上学的时候就和我不太熟,近几年同学聚会,我和她也很少说话。吕雯说:“韩玲,你把那事和田七说说吧。”

韩玲点点头,说:“田七,不好意思把你约出来。是这样,我老姨是做保姆的,一直在上海打工,去年她给一个有钱人当保姆,那有钱人的房子是解放前的老洋房,听说很值钱。后来那有钱人在今年年初全家移民加拿大,但在上海的洋房又不想卖,就让她看房子,一个月给一千五百块钱。我老姨白天给另一家人做三顿饭,每月一千,晚上回老洋房睡觉,这样一个月就有两份收入。”

有同学插嘴问:“那不错啊,一个月有两千五百块钱呢。”

韩玲说:“是啊,但最近我老姨给我打电话,说……说那个洋房不干净,她都想辞职不干了。可我老姨快五十的人,挣钱不容易,也舍不得那份工钱。那家有钱人知道洋房不干净的事之后,也都发愁呢。田七,你在泰国专门做佛牌生意,能不能帮我老姨请一条能辟邪保平安的佛牌?”

我笑了:“哪那么多不干净的房子,很多时候都是心理作用。就算有也没事,正牌都能辟邪,让你老姨请一条崇迪吧,两三千块钱就够,我家里有现货。”

“行啊,要不我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老姨,让她给你打电话细谈,你看方便吗?”韩玲问。我说当然行,随时恭候。

吃完饭后,乘出租车回家的路上,我接到一个上海打来的号码,原来就是韩玲的老姨。她把韩玲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说洋房闹鬼,她很害怕之类的话。我酒劲上涌,不想多费话,直接告诉她请一条佛牌,三千块钱。她说要向东家请示,明天给我回复。

第二天早晨,我刚吃过早饭,韩玲的老姨就打进电话来,说东家对泰国佛牌不了解,觉得还是想找出原因,是真闹鬼还是虚惊一场,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听韩玲说我不光在泰国做佛牌生意,还专门帮人联系趋吉驱邪的事,就问能不能先来看看。最后还说:“听韩玲说你是她的初中同学,说实话,外人咱也不敢信,我已经和东家说了,说你认识泰国的高僧法师。要是方便的话,大侄子你看能不能来趟上海,到我这儿看看。路费由东家出,你看行不?”

第0111章老洋房

下午,韩玲的老姨又打来电话,说东已经家同意给我两千块辛苦费,不管成与不成都给,路费也报销,但只能报火车票。

我最讨厌对方讲价。当时就拒绝了,说最近有事很忙,以后再说。挂断电话后不久,韩玲打来电话给我,说了些好话。她性格内向,说话不太善于客套,甚至还有些磕磕绊绊。我觉得让她做说客太难为人了,看在老同学的面子上,就同意了。

第二天中午,我乘卧铺火车前往上海,路上无话,次日早晨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地方。这是我第一次来上海,按韩玲给的地址,我到了杨浦区那栋洋房门口。这条胡同环境幽雅,路两旁栽的全是法国梧桐,据说只有旧社会的租界才有这个资格。洋房共有三层,半掩在几株参天大树之中。正面有个小院。还有铁栅栏门。洋房的左侧是某局档案馆,右面是长长的围墙,不知道是什么单位。洋房外表是浅灰色砖,配绿色铁制窗框,三楼的两间卧室窗外还修着拱形铁栅栏露台,东面墙上有半墙爬山虎。整栋洋房虽然半新不旧,但看起来很有气场,一看当年就是有身份地位者的住所。

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妇女站在铁栅栏门外焦急地张望,看到我下车走过来,连忙迎上去问我是不是田七。我点点头,她欣喜地说:“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我是韩玲的老姨,姓罗,快进屋说话!”

进了前院,我用手拍拍洋房墙壁的砖,非常结实,低头一看,在靠近地面不到二十公分的位置开有小窗,说明这栋洋房其实是四层。地面三层,地下还有一层,相当讲究。我天性好奇,就弯腰朝小窗户里仔细看了看,其实外亮内暗,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正在我把腰直起来的时候,似乎看到小窗里有什么东西闪过,我心想可能是猫吧,也就没在意。

坐在洋房一楼客厅的大沙发上,罗姨给我冲了咖啡,是现磨的咖啡豆,满屋飘香。她和韩玲一样皮肤白,虽然已是中年,但风韵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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