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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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夫计-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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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松手。”陆昭锦甩开他,扭头就走。
  “哎,你知道沉云庄怎么走吗?”叶幼清从后面追来拦住他:“南生好不容易弄来马车,就等在前面。”
  陆昭锦脚步一顿,他算计得可真是到位。
  今早刚从困境中脱困就安排了劫狱、逃亡这么多事,还能说服沈念在这里等她。
  “所以,你是料定了我会因为炼丹患病,要去沉云庄找法门疗伤?”陆昭锦扭头质问。
  又来了,还是不信他。
  叶幼清叹了一口,早把先前说的什么最后一次,一震夫纲抛到脑后。
  既然说好了要给她做主,就再让她三分吧。
  “没有。”他无奈地解释一句,“我原本是想带你去北境,用北境大捷的功绩洗清你身上的冤屈。”
  陆昭锦惊异的瞪眼,这家伙怎么……转性了?
  从前的叶幼清,可是从来都不屑解释什么。
  他专横霸道独断,不论什么事都自有一套应对之法,需要的就是她的配合,听话。
  如今,他也会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会与她分享自己的决定了吗?
  “看什么呢?”叶幼清扬眉,将黑衣斗篷再次披到她身上,催促:“走了。”
  夜幕里,一辆马车沿着光影斑驳的小路驶出京师范围。
  ……
  他们沿着大路伪装成小地主的模样走了足足三天,直奔洛阳府外围的沉云山脉,一路煞是平静,连京中的半点风声都没听到,陆昭锦也被长途马车颠的头晕脑胀,终于熬不住吐了出来。
  叶幼清二话没说,不顾陆昭锦的反对,直接住进了客栈。
  修养一日,陆昭锦精神多了。
  房间里。
  “不足一日的路程,我们这就动身吧。”她提议,叶幼清却摇了摇头,“南生刚才打听到消息了。”
  “京中的?可有陆家的消息?”她焦急道。
  劫狱,越狱,哪个不是泼天的罪名,皇帝不能明着问罪她,还不能暗地里拾掇陆家人?
  “不是京中的消息,不过你放心,昳容阁治好了不止一户官员妻女,有他们在,就是陛下也不能轻易给昳容阁扣什么帽子。”叶幼清安慰,又道:“何况既然皇帝还没有大肆追捕,你现在就应该是在牢里候审,动陆家只会显得欲盖弥彰,陛下不会这么蠢的。”
  陆昭锦虽然也知道这些,但还是担心,不过经他的口说出,竟隐约添了几分可信。
  毕竟叶幼清分析政局的本事比她到位,否则是怎么在夹缝中生存的。
  “那是什么消息?”
  “是沉云庄,”叶幼清皱眉,似乎觉得哪里不妥:“沉云庄放出消息,要招十个弟子入庄。”
  “什么?这个时候招弟子,是他们历年的惯例?”陆昭锦也是多疑多思之人,理所当然地认为太巧。
  怎么她们一赶到山脚下,沉云庄就要招弟子?
  “是惯例,只是提前了半个月。”叶幼清道:“因为有两名弟子入仕,所以要提前选拔。”
  “哦?”陆昭锦点了点头,看来真的只是巧合,“这倒是个机会。”
  叶幼清同意:“我会在山脚下给你找间客栈。”
  陆昭锦瞥他一眼,目光不言而喻。
  “沉云庄太危险,你又不通道法,不宜前去。”他解释,似乎已经习惯了解释。
  “难道你通?”陆昭锦瞥了他一眼,感觉很可能,毕竟他是至清选定的“祥瑞”,这方面天赋肯定过人。
  “不行,他们要招男弟子。”叶幼清一挑眉头,无比得意。
  女孩子咧嘴一笑:“我也可以是男人。”
  第五章 :消息
  沉云山脚下,学者士子云集,无比热闹。
  一个玉面小公子手把折扇一转,负手走入一家豪华酒楼,他背后那位高大俊朗的男人面色古怪,嘀咕了一句,也跟着进门,至于那小厮似乎很乐见这幅情景,嘿嘿笑着紧跟上前。
  “两位爷,咱们还按老规矩点吗?”小厮恭身,却是问向玉面小公子,一旁的高大男人不由挑眉。
  叶幼清是看透了,这南生如今的机灵劲儿,都跑去跟陆昭锦献媚了。
  “老规矩?”陆昭锦惊讶地看向叶幼清,也颇觉新奇。
  她毕竟是大家闺秀,也从没出过远门,这是头一次来酒楼大堂用饭,不由暗赞南生机灵,知道她不懂酒楼的规矩就这么说,顿时一拍扇子,叫道:“好,就按老规矩来。”
  南生看见自家少爷黑了的脸,垂头嘿嘿笑着,应了声:“是。”
  “这小子。”叶幼清嗤之以鼻。
  就算他再宠着陆昭锦,他还是一家之主,南生这股子谄媚绝对用错地方了。
  陆昭锦并没有发觉哪里不妥,瞧瞧张望着四处,直到酒菜上来。
  酒楼里本就坐满了读书的士子们,任何人进门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但都不会贸然上前示好或挑衅。
  原本看两人玉面纶巾卓雅不凡,但娇小的那个玉面小子明显是初出茅庐,并不以为意。
  但酒菜一上,他们顿时傻了眼。
  二主一仆,却一掷千金。
  这还不算,那桌上的主菜八品,竟有四品是他们叫不出名号的。
  人们肃容。
  因为彼时的各家都豢养私厨,大部分菜色都只有贵族子弟才能吃到并认识,他叫得出名号的菜色越多,可见其人地位越高,而如今叶幼清叫上这一套有一半他们不认识,可见他地位高了多半不止。
  “瞧这菜色,二位兄台,是京城中人?”
  士子中为首的白衣青年身边有一士子走到她们桌子一侧,笑道:“巧了我们也是京中子弟。”
  陆昭锦心里咯噔一下。
  京城中人,京城中的贵族子弟有哪个不识小霸王的春风面?
  何况这沉云山脚下的酒楼如此豪华,能上得了京中菜肴,可见这酒楼士子之首,绝非等闲之辈。
  她紧张地看向叶幼清,只见垂头饮酒的小霸王也是小指一抖。
  他终于知道作恶多端的下场了。
  这简直是自曝身份。
  若是被一旁那个白衣青年认出来,耽误上沉云庄事小,暴露身份事大。
  女孩子责备地盯着叶幼清,都是你惹的祸。
  叶幼清撇了撇嘴,见酒盏放下,突然急中生智,催促陆昭锦:“嘿,我爷爷在晋王府中的时候就擅做这道炙白鱼,小弟快尝尝。”又见他受宠若惊似地起身对来人施礼:“兄台有礼,兄台有礼。”
  陆昭锦在一旁险些笑出声来,那上前的士子已经面如猪肝。
  他竟然主动和一个厨子后人搭讪!
  白衣青年四周的人也纷纷轻笑出声,这位士子更是一脸吃了****似得晦气样,拂袖就走。
  “哎?兄台!”叶幼清一脸迷茫地呼唤一声。
  陆昭锦看得不得不低头饮酒,才能藏住笑意:“咳,咳咳。”酒楼的酒过于辛辣,她被呛得咳了两声。
  叶幼清抬手倒了碗茶递给她。
  那边士子突然哼一声:“下****籍,还想求入沉云庄,真是痴心妄想,趁早回家杀鸡宰羊去吧。”
  叶幼清修长的凤眼一挑,陆昭锦赶忙抓住他的手。
  那白衣青年的注意力刚从她们身上挪开,现在可不是生事的时候,
  男人的眉头更是扬得没边儿了。
  “嘿,嘿嘿,小爷这就想回去杀鸡宰羊。”他不知廉耻地将另一只手放到了陆昭锦手背上。
  温热的掌心辣辣的,陆昭锦触电似地将手抽了回来,低喝:“吃饭!”
  叶幼清也不恼,反而心情大好地饮尽杯中酒,啧了啧嘴:“好酒!”
  “粗野村夫。”那士子不屑地鄙视道。
  白衣青年也皱了皱眉头,深觉叶幼清啧嘴失礼,却摆手悠哉道:“太子殿下大婚,就是粗野之人,也该称庆。”
  陆昭锦的筷子停在了唇边,太子大婚?
  叶幼清也沉了眼色,静候这几个士子的下文。
  他们现在,急需知道京中的消息
  “殿下的大婚,不是定在两个月后吗?”果然,有人问出了和陆昭锦心中一样的问题。
  “听说是太后娘娘突然病重,殿下才急于完婚,以了太后心事。”那一桌上的另一个稍有地位的青冠士子道。
  太后病重,是因为在此失去了女儿的消息了吗?
  陆昭锦心中一颤。
  山阳公主是她的母亲,那太后就是她的外祖母,是她如今少有的血亲之一。
  可因为她突然失踪,思女成狂的太后被气急入病,还连累方七匆忙成婚,她实在心中不安。
  叶幼清仰头饮尽杯中酒,又嘭地一声落到桌上。
  皇祖母竟然因此病到催促太子成婚的地步,难道陆昭锦真的知道什么致命的秘密?
  他不由想起送到手里的那封密信。
  到底是谁给他的密信,对方让自己率先抢出陆昭锦,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真的担心陆昭锦会在进宫面见皇帝太后前被暗杀,还是为了掩盖陆昭锦要说的这件事?
  “哪有那么简单,听说啊……”那士子压低了声音,陆昭锦就听不太清楚了,倒是叶幼清闻之攥紧了茶碗。
  “他说什么?”陆昭锦推了推叶幼清,小声催促。
  叶幼清不应,陆昭锦气得咬牙切齿,她总算知道习武之人的好处了。
  “邓毅母子被抓了。”他压低声音道。
  陆昭锦皱眉,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什么罪名?”
  “没有罪名。”他冷冷道。
  就因为没有罪名,所以才会引来非议,闹得人尽皆知。
  陆昭锦知道,这是暗示,也是警告。
  如今已经是八月底,北境游牧民族在九月十月时战马最肥,决战,必定就在近前。
  皇帝这是在告诉她,北境若败,那么邓家在前,她的陆家,就在其后。
  陆昭锦腾地站起来,她不能让邓毅母子为她顶罪。
  叶幼清难得没有及时拦住她,陆昭锦已经跑出酒楼。
  因为他还在消化另外一个消息。
  士子们适才低声说的太后病重的原因。
  是京中有了山阴公主的谣言。
  他望向女孩子的背影,眉峰紧蹙,她为什么和山阴公主有关系?
  第六章 :徒儿
  山阴公主死于二十三年前,当时皇帝还是太子,所以她至今都是公主封号,并没有加封长公主。
  但京中权贵对于山阴公主在出嫁前毒害过山阳公主的事都略有耳闻,所以叶幼清也知道此事,只是装傻充愣罢了。
  反正人已故去,叶幼清并不在意这些事,可就是这种连他都只有耳闻的人竟然会与陆昭锦有关系。
  陆昭锦的年岁,可比他小的多。
  只是,若说知道,陆昭锦除非是知道山阴公主的下落,否则,他很难想象还有别的什么事,能让太后出面保住陆昭锦了。
  他攥紧了拳头,叶幼清相信,这件事绝不会是空穴来风,山阴公主……
  “二爷?”南生讶然地看着叶幼清,怎么二爷还不去追?他可都数到五了。
  叶幼清腾地窜了起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追了出去。
  白衣青年盯着他的背影面露疑色。
  他总觉的这个人的声音背影有些熟悉,适才未曾细看的容貌也有些眼熟。
  “文兄,您的四叔如今是太子门下最受宠的侍读,怎么也和我们一样,来沉云庄求学?留在京中不是更好。”
  白衣青年的目光收了回来,谦逊道:“我四叔早有教导,学无止境,不能局限……”
  士子们笑谈一片,酒楼前台的掌柜眼皮子请抬,瞅了白衣青年一眼,默默上了楼。
  楼上一个阴暗阁楼中,立着一块木雕屏风隔断,里面没有一根烛火,掌柜在阴影外恭身行礼,禀报了一番。
  “文士轻?”屏风内传来一声沙哑的嗤笑:“雕虫小技。”
  “老堂主,是不是太子识破了我们和五殿下的关系?派文家的人来查?”掌柜担忧道。
  屏风后不屑地笑道:“凭一个连叶幼清都认不出的肤浅士子?”
  掌柜一愣,顿时心安。
  看来那个白衣青年,不足为虑。
  “那这一届的人选?”
  “当然是不落痕迹地,把我的乖徒儿选进来。”声音突然从掌柜身后传来。
  掌柜的猛地一惊,转身大喝:“什么人!”
  一个道士模样的老者长须冉冉,走了进来。
  “至清道长?”掌柜顿时收起敌意,他深知这位道长的本事,除了自家老堂主,整个沉云庄无人能敌。
  “你下去吧,就按道长说的。”沙哑声音的主人摆了摆手,掌柜恭身告退。
  至清走了进来,依旧言笑和蔼:“老友啊,你可是给我一个滔天的惊喜。”
  “我若不来,只怕明日,我那乖徒儿就成了你沉云庄的人了,嗯?”
  沙哑声音的主人从屏风后走出,竟是一个黑发魁梧的中年男人,他道:“你我相交数十年,竟还信不过我?”
  “数十年的情意,数十年的谋划,如今大功近在眼前,贫道只是担心老友,”至清呵笑一声:“忘了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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