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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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魔-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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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在一个恶梦中,明知毒蛇猛兽向自己扑杀攫抓,却一点招架的能力也没有。

    魔眼紧攫着他的身心。

    甚乎她的灵魂。

    她想呕吐。

    终于体会到为什么田木正宗、夏能等手下能人,一一败亡惨死。

    这不是人能抵抗的邪恶势力。

    手一松,配枪当一声掉在地上。

    手枪触地的声音是那样遥远和不真实。

    地转天旋。

    绝望充斥在胸前。

    耳中传来凌渡宇第二声暴喝:“格沙堡!”

    卓楚媛耳际风生,一支箭在她耳际外寸许处掠空而过。

    大厅中的人东倒西歪,仿似突然发生了十级地震,没有一个人能保持平衡,纷纷在天旋地转中倒在地上。

    红狐邪恶的精神力量,骚扰了每一个人的神经平衡系统,再没有一个人有反抗的能力。

    除了凌渡宇,累年的瑜珈苦行使他的精神和意志刚如岩石,可以能够对抗红狐发出的精神力量。

    红狐象一个磁场风暴的中心,凌渡宇在逆流中奋力挣扎。

    凌渡宇扑入东倒西跌的记者群内时,卓楚媛的手枪刚坠跌地上。

    一个肩膊雄伟的男子,背向凌渡宇,使他看不到男子的手部动作。

    马修明跪在地上,象是要从一个恶梦中挣扎醒来。

    这是个集体的可怖梦靥。

    凌渡宇虽然看不到男子的行动,直觉感到他是要向卓楚媛旋毒手,适时喝出红狐的真名格沙堡。

    这有两种作用。

    从种种资料看来,红狐有很大的可能被某一种超乎理解的异力控制了心灵,这种控制还未到绝对完成的地步,所以红狐有时会回复神智,他劲喝红狐的真我格沙堡,会有震撼冲击红狐本性的作用,象当头的棒喝。

    其次,他这喝叫是密宗一种禅喝的无上法斗,随着他这声暴喝,他把自己的精神贯进去,希望能起着“驱邪”的作用。这接近印度宗教中专事唱经的教派,认为声音有神圣的力量。

    红狐应声一震,射出的箭矢失去了准头,在卓楚媛耳旁掠过,真是毫厘之差,险到极点。

    红狐转过来。

    凌渡宇终于和红狐照面。

    红狐凝立不动。

    他身材高大,面容俊伟。

    双目却是一片茫然。

    茫然忽然转变为凶厉的电芒。

    眼睛射出两道黄光。

    刹那清醒后,回复先前凶狠绝毒的眼神。

    那不是人类的神采。

    凌渡宇前冲变为踉跄前跌。

    他心头闷压,手足发软。眼皮如千斤重坠。只想躺下来睡觉。

    红狐眼中的两团黄芒,拥有形如实质的精神魔力。

    换了别人,早便倒跌在地。

    凌渡宇知道自己目下是唯一有能力抗红狐的人,怪叫一声,奋起意志,一脚向红狐踢去。

    他离红狐还有丈许的距离,当然不是想踢中红狐。这一脚别有文章,在脚上的皮鞋脱脚而出,拍一声直击在红狐的眉心处。

    红狐大叫一声,双手本能掩上双目。

    黄芒倏地消去。

    凌渡宇全身一松,回复了一点力量。同时,知道自己估计正确,红狐的邪力全在双目。那是邪恶力量输出的孔道。

    是红狐最强大的地方。

    一刻的缓冲,凌渡宇扑到红狐左侧,趁他双掌捧脸的良机,整个人弹起,右膝全力重在他小腹丹田的气海。这乃是人身重穴,没有人能在一下重击下有继续活动的能力。

    红狐应退了两步,双手离开脸庞,双拳同时撞在凌渡宇左右肩膊。

    凌渡宇惨叫一声,踉跄倒退。

    红狐这两拳使他痛入心脾,肩骨几乎要碎裂。

    红狐眼中黄芒复盛。

    凌渡宇顺势退后。

    红狐比他更快,冲上一脚撑在他小腹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凌渡宇比之红狐的捱打能力大大不如,整个人凌空向后倒翻而去,背脊着地时去势未止,骨碌碌在地上翻滚。

    邪恶的力量,把红狐身体的庞大潜能发挥出来!象中国神打清神的异术,使人拳脚难伤,刀枪不入。

    凌渡宇口鼻鲜血溢出,痛得几欲晕厥。那将会是他的未日。

    情况恶劣还不止此,邪民的魔力,从红狐的眼睛放射出来,凌渡宇身中血液乱流,浑身针刺般麻木刺痛。

    他紧闭双目,不敢接触到红狐双眼亮比明月的异目。

    红狐大步向他走来,面上神色狰狞可怖,散发着强烈的仇恨。

    满地尽是呻吟的人,没有人可施予凌渡宇半点助力。

    高大的红狐,象尊不倒的魔神。

    这究竟是什么力量,将一个人变成孔武有力的邪魔?

    凌渡宇幼年受的严格体能锻炼,重点在以精神控制物质,他睡钉床、倒吊整日、在冰天雪地里赤身裸体,能人所不能。这苦行修为,是他借以支持下去的本钱。

    他左胁又一阵剧痛,红狐一脚把他踢得身体离地飞起,又滚远了丈许。

    凌渡宇睁开双目,恰好见到红狐狂嗥中,整个身体向他压下。

    如果给他全力压击,肠脏也会给他从口鼻挤出来。

    这是野兽的打斗方式。 

    在这千钧一发里,凌渡宇死命滚避一旁。

    蓬的一声巨响,红狐炮弹般压在凌渡宇适才的位置上。

    凌渡宇深吸一口气,发挥了身体最大的能力,腰劲一运,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

    恰好红狐也若无其事站了起来。

    凌渡宇闪电转向红狐后背。

    他知道若让红狐转过头来全力对付自己,会把自己活生生撕开两半。

    凌渡宇怪叫一声,奋力跃起,弹起双飞脚踢向红狐的面门。

    红狐刚转身,凌渡宇一脚踢中他的鼻梁,另一脚踢正他的右眼。

    眼眶爆裂,血光并现。

    红狐惨嚎,一拳打在凌渡宇左肩。

    凌渡宇应拳远跌。

    红狐掩上右眼,跄踉退后。

    红狐威力最强的地方,也同时是最脆弱的部位。

    凌渡宇在地上翻滚,红狐这一拳如山洪爆发,如果打中他的胸膛,保证能活生生把他击毙。幸而是左肩,加上他当时跃起半空,化去了不少力度。

    凌渡宇爬起身来,眼角看到红狐退出门外。

    他叫一声侥幸,全身乏力,终于晕了过去。

    昏去前,他的脑海闪过卓楚媛。第七章 地狱恶魔

    凌渡宇逐渐回复知觉。灵智好象从意识最深的海床下,向上飞快浮起,一到水面时,便清醒过来。

    长时期的心灵锻炼,使他自然而然进入深长的呼吸,大量氧气扯入肺部,再由肺部的血细胞吸入,输往身体各部,力量迅速回复。

    凌渡宇手脚一挣,缚住他在床上的布带全部撕断。象他这类自幼开始练气功和武功的人,身体的潜能发挥得比一般人高出不知多少倍。他十七岁时便以手指刺穿木板,不过今次遇到的红狐,比他又不知厉害多少。

    人类虽然不断增进对物质世界的认识,但对自己本身,仍是幼稚园的小学生。有人打了个比喻,指出人便象一人拥有一座美丽城堡的大富翁,大厅、偏厅、餐房、桌球室、游泳池无所不有,可惜他却把自己关在阴暗冰冷、积满污水的地牢内,整天抱怨自己居住的环境恶劣。究竟何时他才懂走出地牢,享受自己拥有的一切和城堡外那美丽无尽的天地。

    凌渡宇张开眼睛,入目尽白色。

    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被铺。左边是个大窗,窗外阳光漫天,窗前有张沙发,一位俏丽的佳人,挨在沙发上海棠春睡,胸脯轻轻起伏。

    卓楚媛。

    由第一天看到这倔强智慧的女孩子,凌渡宇便给她那种英气勃勃中带有无限妩媚的独特气质吸引,可惜他们一直在对抗的关系上。

    卓楚媛动了一动,微睁秀目,呵一声站了起来,道:“你醒了!”满面喜容走到他床边。

    凌渡宇挪开了点空位。

    卓楚媛很自然地坐下,臀腿轻贴着凌渡宇的腰侧,不过她似乎一点也不觉。

    凌渡宇举起双手,被他挣断了的布带,还有一截缚在手上。凌渡宇道:“怕我飞了吗?”

    卓楚媛悠悠道:“你有痛脚在我手上,我何惧之有。”

    凌渡宇心中记恨,哂道:“卓主任这么忙,不去捉多两个藏械的凶徒,却在这里等犯人回醒后录口供,耐性令人钦佩之至。”

    卓楚媛笑意盈盈道:“你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些许耐性,我不是有的。”

    一股怒火直冲上顶,凌渡宇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大动肝火,冷笑道:“如果为了救命之恩,卓小姐这倦委屈自己,大可不必。”跟着加重语气道:“在那个情形下,即管是我的分人,又或阿猫阿狗,我也会救他。”

    卓楚媛道:“是吗!你是否有个不良习惯,救完那只阿猫阿狗后,在昏迷期间,都不断呼唤那只猫狗的名字?”她故意板起脸孔来说,眼中却有说不尽的柔情。这女子在爱情无可抗拒的力量下,越过边境,走出她倔强好胜的自我王国。

    这回轮到凌渡宇破天荒第一次面红起来,咄咄道:“那以后我不要你睡在我身边了。”

    红霞爬上卓楚媛幼滑如花的俏脸,嗔道:“你……”

    凌渡宇哈的一声,笑声忽然中断,全身一阵剧痛。

    卓楚媛焦急地双手按着他宽阔的肩膊,关切地道:“唉,你不应该动的,医生说你内部几处地方受伤出血,幸好没有骨折,你复原的速度比常人快五、六倍,不过也真叫我担心。”

    凌渡宇吁了一口气,道:“我昏迷了多久?”

    卓楚媛答道:“足有三天了”

    凌渡宇一呆道:“三天?”

    卓楚媛肯定道:“三天,你是非常幸运的,与红狐生死搏斗,居然没有重伤。有两个警员被他逃走时碰撞了一下,一个断了七条肋骨,另一个更惨,脊骨也给撞断了。”面上现出惊恐的神情,红狐不止具有庞大的精神力量,还有惊人的体力和攻击力。

    凌渡宇道:“还有呢?”

    卓楚媛玉容暗淡,凄然道:“一保记者给误中副车,中了毒箭,送到医院已死了。现场留下一个弩弓,每闪可以发射两支毒箭,形状很象南美洲土人用的武器。”跟着幽幽地说:“谢谢你救了我。”然后把俏脸贴在凌渡宇的胸膛上。

    凌渡宇把大手梳入卓楚媛的秀发里,温柔地来回抚弄,诚恳地道:“对其他人来说,爱侣的死亡,是最残忍的事;但对我来说,只代表一件事,就是自己的死亡。”轻轻吸了一口气,低头对住伏在胸前的脸蛋道:“所以不用谢我,凌渡宇怎可不救自己。”

    卓楚媛仰起俏脸,一张薄唇象磁石那般把凌渡宇的嘴紧摄在一起。

    紧紧相缠。

    病房一时春光盈盈。

    凌渡宇离开了娇喘的红唇。

    凌渡宇道:“知道当日红狐怎样混进来吗?”

    卓楚媛茫然摇头,道:“不有肯定。不过事后守门的警员,和在四周监视的警员,都报告说在红狐出现前,有数十秒的晕眩,什么也看不见,可惜他们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不妥,所以并没有联想到是红狐的邪力。”

    凌渡宇苦苦沉思,忽地叫道:“楚媛,有一点你是否想到,当日飞机失事,明显地是红狐在远距离控制了机师的心灵,使他干出灭绝人性的罪行。既然他能够控制机师,照理他可以在灵堂外某外的地方,把你的心灵控制,或者要你自杀,何需这倦费功夫,亲自进来,用毒箭刺杀你。”

    卓楚媛霍地坐直身躯,眼中射出凝重的神色,她已想到凌渡宇的推想。

    凌渡宇兴奋地道:“你说红狐向女公爵说过:只有在新月时,又适值杀人后,他才有一段时间的清明。除非他有异样的思想,否则‘它们’不会‘干涉’他。”

    卓楚媛不住点头道:“飞机撞毁前,机师说过:当我有足够的力量时,便会回来。”

    凌渡宇道:“让我将整个假想整理一次。红狐启动了‘幻石’,由那刻开始,‘它们’便控制了红狐,通过某一个方法,吸取……吸取月光的能量;但这力量仍未足够,而且象世界上所有能源一样,会有消耗的情形,所以在新月‘月能’减少时,又或杀人时损耗了大量月能,‘它们’便需收敛活动和储能,非到迫不得已,不再动用。”

    卓楚媛这时完全明白凌渡宇的推论,接住道:“那次飞机堕毁,因为距离太远,耗用了大量的月能,所以到想杀死我时,只可以用原始地弩弓。为什么他不用枪械?”

    两人同时叫起来道:“因为‘它们’不懂现代武器。”

    一股战意在两人心中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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