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汉争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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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争鼎- 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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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韩信浅浅一揖,说道:“楚王果然是信义之士,寡人甚感欣慰。”
  项庄微微一笑,拱手说道:“齐王果然是风采过人,无愧兵家之仙美誉。”
  “兵家之仙?楚王过誉了。”韩信淡然笑笑,又道:“如果有可能,寡人倒真想与楚王你成为莫逆之交,可惜造化弄人,让你我于战场上刀兵相见,至感遗憾。”只这一句交谈,韩信便已经发现,项庄绝非龙且那样有勇无谋的莽汉。
  看来要想在潍水重演水淹楚军的好戏,难度不小。
  “齐王,其实我们完全有机会成为真正的莫逆之交。”项庄的眼神犀利如刀,直直地望着韩信双眸,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齐王抛下昔日恩怨,将齐地十郡并入大楚,则寡人可以保证与你共享天下,从此项韩两姓轮流为王,永为兄弟。”
  韩信脸上霎时浮起了一丝怒色,不过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至此,韩信已经基本可以肯定,项庄是个智勇兼备的难缠对手!
  “人说楚王不仅武艺卓绝,口才更是了得,寡人今日算是领教了。”韩信哂然一笑,针锋相对地反击道:“这句话,也正是寡人想要对你说的,若楚王你能将巴蜀、荆襄以及江东并入大齐,则寡人可与你一起面南称孤。”
  “哈哈。”项庄仰天打了个哈哈,又道:“齐王,这里风景不错。”
  “风景不错?”韩信眸子里有寒光一闪而过,语气也在不禁意间冷冽了许多:“寡人却只看到城池被毁,良田被践踏,无辜百姓流离失所,何来风景不错之说?”
  “寡人似乎也看到赵地狼烟四起、百姓颠沛流离呢?”项庄反唇相饥道:“齐王,你我二人所行所为大致不差,就不必互相攻讦了,这叫大哥别说二哥。”
  韩信闻言微微一窒,遂即又哂然一笑,说道:“好吧,这些就不提了,现在寡人已经撤兵回国,贵军是不是也可以离开齐国了呢?只要楚王你肯退兵,寡人绝不为难,除了沿途关卡一律放行外,还额外奉送大军所需粮草!”
  韩信并不认为项庄会接受自己的好意,不过,若是项庄能够接受,那就最好不过了。
  韩信很清楚,从这一刻开始,他跟项庄之间的殊死较量就已经开始了,他绝不会让侵入齐地的楚军逃走,更不会让项庄活着返回江东!
  “呵呵,齐王的好意寡人心领了。”项庄微微一笑,又道:“此来齐地,寡人已经打搅良多,实在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了,不过,若是贵军能够后退十里,允许我军在黄龙荡架设浮桥,以便大军渡河南返,则不胜感激。”
  此时,楚军正跟齐军隔淄水对峙,东渡潍水、胶水,再由胶东、琅邪退回淮南的行军路线是早就确定的,项庄之所以跟韩信说要在黄龙荡架桥,无非是为了混淆韩信的视听,以造成声东击西之效,为楚军东渡潍水创造机会,赢得时间。
  “好说。”韩信满脸微笑,心里却是冷笑,在黄龙荡架桥渡河?区区声东击西的雕虫小技,也敢在寡人面前出乖露丑?
  ……
  项庄与韩信言谈甚欢,他的数百亲骑则静静地守候在百步开外。
  人群中,由渊左手紧握七石硬弓,右手攥紧狼牙重箭,掌心里已经沁出了冷汗。
  由渊从五岁起开始在阿母的督促下练习箭术,十三岁独自一人进深山狩猎,十五岁猎杀第一头猛虎,十七岁完成百步穿杨的壮举,其箭术之精绝可谓天下无双,否则,九原大校时他也不可能在箭术上压过高初。
  但是现在,由渊却的确有些紧张。
  因为这次,他要射杀的不是狼,也不是老虎,而是当世大兵家韩信!一想到韩信很可能会在今天死在自己箭下,由渊便感到无比的兴奋,可是,万一要是失手,那么他由渊就将成为千夫所指,这可是一次极佳的猎杀韩信的机会,很可能也是唯一的机会。
  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由渊竭力让自己的心跳恢复平静,同时暗示自己,他由渊的箭术天下无双,韩信,死定了!
  ……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韩信跟项庄都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项庄首先拱手作揖,对韩信说道:“齐王,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
  “也罢,那就改日再叙。”韩信微微一笑,人却没动,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等项庄转身过后,他再转身不迟,需知项庄可是世之猛将,万一他身上带了什么暗器,保不准就能射穿三十丈宽的河面,对他构成威胁。
  项庄焉能不知韩信心中所想,当下勒马转身。
  看到项庄勒马转身,韩信这才放下心来,也跟着勒马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个时候,项庄忽然扬起右手,张开的五指猛然握紧成拳。
  ……
  百步开外,看到项庄手势,挡在最前面的晋襄、呼延狠狠一勒马缰,胯下坐骑顿时向着左右两侧让开,几乎是在两人勒马侧身让开的同时,由渊早已经在马背上人立而起,吐气开声中,足可七石挽力的硬弓应声而开。
  淄水西岸,距离韩信同样也在百步开外的曹窋霎时两眼圆睁,无比惊恐地大叫起来:“当心,大王当心……”
  话音方落,由渊已经猛然松手。
  只听嗡的一声闷响,扣于弦上的狼牙重箭便已经疾如流星般射了出去,七石硬弓射出的狼牙重箭,射速之快简直超乎想象,几乎是瞬息之间,狼牙重箭便已经飞越了一百五十多步远的距离,射中了韩信的背心要害。
  项庄甚至都来不及扭头往回看,只是眼角余光看到有寒光一闪,河对岸的韩信便已经闷哼一声,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来。
  “大王!”
  “有刺客!”
  “保护大王!”
  “跟这些奶奶的楚蛮子拼了!”
  看到韩信坠马,百步开外的齐军禁卫霎时间炸了锅,一部分禁卫军挽弓搭箭朝着淄水东岸的项庄胡乱放箭,更多的人却疯了似的打马抢上前来,试图救起韩信,宿卫郎将曹窋一边飞马上前,一边连连挽弓放箭,箭箭不离项庄周身要害。
  项庄扬起双肘,以套在手腕上的铁护肘连连格挡曹窋射来的箭矢,一边却兴奋不已地扭头大吼:“由渊快,快再补几箭,射杀韩信,射杀韩信……”
  这一刻,项庄真想纵马过河,然后亲手拧断韩信的脖子。
  不过项庄也就是脑子里想想,淄水宽逾三十丈,他若真敢纵马过河,只怕最后肯定会落入河中,然后被蜂拥而至的齐军禁卫射成刺猬。
  不用项庄提醒,由渊也已经再次挽开了硬弓。
  喘口气的功夫,由渊又向着对岸已经倒地的韩信射出了两箭,由渊的箭术真是不是吹出来的,一百五十多步的距离,连续三箭全部命中目标,不过由于韩信倒地,而且恰好脚对着东岸,因此后续两箭只是射中了韩信的大腿。
  射完三箭,由渊的右手便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七石硬弓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放眼天下,能够挽开七石硬弓的绝不会超过两手之数,纵然由渊膂力过人,射完三箭之后也是吃不消了,这个时候,他的右手恐怕连一枚鸡蛋都握不住了,而且至少半个月内,是绝对无法挽弓了。


第378章 随时可能宾天?
  早已过了半夜子时,韩信的王帐里却仍是灯火通明。
  帐门外,程黑、赵夕、许章、吕卿等几十员齐军大将尽皆神情焦躁,一个个手按剑把正在来回踱步,娄敬脸上也充满了忧虑之色,几个太医在大帐里忙碌了快两个时辰了,却始终不见人出来,难不成大王这次真的挺不过去了?
  杂乱的脚步声忽然从远处传来,众人急回头看时,只见公子韩阖已经在大群禁卫的簇拥下往这边匆匆走了过来,在韩阖的身后还跟一个少年,少年大约十五六岁,长得与韩阖有几分神似,不过看上去显得有些木讷。
  娄敬以及程黑诸将赶紧拱手作揖:“臣等参见两位公子。”
  敢情那少年便是韩信的长子韩阚,面对娄敬及程黑诸将,韩阚赶紧回礼,韩阖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喝道:“让开,本公子要见父王!”
  “公子不可。”娄敬急道:“太医正在救治大王,此时不宜打扰。”
  韩阖虽然年幼却极有主见,当下皱了皱眉头,不耐烦道:“亚相,同样的话本公子不想再说第二遍,现在请您让开!”
  娄敬面露为难之色,韩阚却上前劝韩阖道:“二弟,我们还是听亚相的吧。”
  “闭嘴!”韩阖却老实不客气地训斥韩阚道:“你懂个啥?搞不好这就是你我兄弟跟父王的最后一面,进去迟了那就见不着了。”
  韩阚面露羞愧之色,再不敢多说什么了。
  正争执不下时,宿卫郎将曹窋忽然掀帘而出,沉声道:“大王已经醒了,亚相、四位将军还有两位公子请随末将进帐吧。”
  “大王已经醒了?”
  “天可怜见,大王终于醒了!”
  “我早说过,大王肯定不会有事。”
  众人闻言顿时宽心大放,韩阖却早已经掀帘进了大帐,韩阚、娄敬以及程黑四将便也纷纷掀帘走进了大帐。
  韩信这会正靠在软垫上养神,他人虽然醒了,脸色却还是一片惨白,而且惨白中隐隐透出一丝青色,娄敬也算略通医道,见此情形顿时心头微沉,大王脸色白中泛青,这显然不是什么好现象,这说明箭上的剧毒已经浸入内腑了。
  “父王!”韩阖悲号一声,仆地跪倒在了韩信榻前,韩阚愣了愣,也跟着跪倒在了韩信榻前,不过他并没有像韩阖那样失声痛哭,但是从他的眼神里,还是清晰地流露出对韩信的崇拜,还有为人子对父亲的那种孺慕之情。
  “阖儿不哭,快起来吧。”韩信冲韩阖勉力露出一丝笑容,又对韩阚道:“还有阚儿,你也起来吧,别跪着了。”
  韩阚喏了一声果然起身。
  韩阖却没有起身,依旧跪着又扭头问几个太医中年纪最长的那个道:“老公羊,父王的伤势如何?”
  娄敬以及程黑诸将也是面露关切之色,这也是他们急切想知道的。
  复姓公羊的老太医略略沉吟片刻,道:“大王的伤势有三处,背心、左胯以及左腿,先说左胯以及左腿的伤势,刺客所使的硬弓劲道极大,大王左大腿的大骨已经被整个切断,左胯胯骨也被击碎,所以,可能,也许……”
  “老公羊。”韩信皱了皱眉,不耐烦道:“但说无妨。”
  公羊太医叹了口气,低声道:“也就是说,既便大王你能够保住性命,从此之后也是不可能再站起来了,而且,每逢天阴下雨,伤处还会痛苦不堪。”
  韩信默然不语,韩阖却急切地问道:“那么父王能否保住性命?”
  公羊太医默然不语,韩阚、韩阖、娄敬以及程黑四将顿时间变了脸色。
  韩信却是神色如恒,淡然道:“老公羊,寡人戎马一生,早就见惯了生死,所以,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寡人承受得起,更不会怪罪于你。”
  “如此,老臣便直说了。”公羊太医点点头,又道:“大王左腿的大骨以及左胯骨已被箭头所击碎,骨髓已经渗入血液,而且箭头上涂有剧毒,现在毒性也同样渗入了血液之中,并且已经扩散到了五脏内腑之中。”
  顿了顿,公羊太医又道:“箭头上涂的剧毒虽然烈,老臣却有法可治,但是渗入血液的骨髓老臣却无法可治,所以只能听天由命,在接下来的七天之内,大王若是不发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发热,那么老臣也就束手无策了。”
  韩信道:“也就是说,寡人活命的机会还有一半?”
  公羊太医不敢正视韩信的目光,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韩信嘴角便绽起了一丝微笑,环顾众人说道:“项庄小儿如此处心积虑意图致寡人于死地,寡人还能有一半的活命机会,已经是邀天这幸了,呵呵。”
  公羊太医点了点头,低声道:“大王,刚才剜肉取箭还有刮骨清毒的时候,你已经流了很多血,这会身体虚弱,不宜说话太多,还是睡一会吧。”
  “唔,寡人也的确有些乏了。”韩信轻轻颔首,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公羊太医向娄敬以及程黑四将使了个眼色,娄敬等人便跟着公羊太医出了大帐,韩阚以及韩阖两位公子却没有跟出来,依然陪伺在韩信榻前。
  出得王帐,娄敬便将公羊太医拉到了僻静处,程黑四将也跟了上来。
  娄敬环顾左右,发现除了自己和程黑四将外已经再没有别人,才道:“公羊太医,你是不是还有未尽之言?”
  公羊太医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黯然说道:“亚相,若只是左腿以及左胯的箭伤,则大王活命的机会尚有一半多,但是请恕老夫直言,相比背心所中的那一箭,大王左腿以及左胯上的那两箭就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了。”
  娄敬脸色微变,急道:“老公羊,你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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