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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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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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中规中矩的表现,何以伤她至此?
  车里暖风开到最大,他在这呼呼风声中不知打电话给谁,近乎用哀求的口吻让那人赶紧找“林大夫”。
  她横卧在后座上,明明暖风从空调口一阵阵喷来,全身仍是不受控制地打抖。身下的痛感似有似无,温热粘湿的血一股一股,染红了羊毛座垫。
  “怎么回事?”
  林华赶得着急,热得脱了夹袄,利落地套上白大褂,一边洗手戴口罩手套,一边皱眉问站在急救床边的齐庸正。
  在这个国内首屈一指的妇产科权威面前,齐庸正不敢撒谎,黑着脸说,不知道,行完房事就这样了。
  林华打开医用射灯,照出张宜脖颈手腕处斑斑点点的青紫瘀痕,她微微向门外抬了抬下巴——你先出去。
  “把门关上!”
  齐庸正应声关上门,候在急诊外的长廊上,坐一会,站起来,蹲下,又站起来,几秒几分,对他而言如几个世纪那样漫长难耐。
  林华见齐庸正出去了,重又换了个语调低声问张宜,怎么回事?
  不知道。
  张宜说。
  林华拉下灯头仔细朝里看了看,撕裂了,外延成锯齿状裂开一个伤口,一直裂到里面,撑破了内壁的毛细血管,导致流血不止。
  “第一次?”
  林华问。
  “恩。”
  “不疼吗?”
  “疼。”
  “疼为什么不说。疼你还由着他?!”
  “。。。。。。”
  林华穿好羊肠线,开始分三层缝伤口,每缝一针下去都如同把订书针订到肉里,绞痛。
  “你还真挺能忍。”
  虽然打了麻药,但药劲上来没那么快,待到她感觉不到疼的时候,林华已经缝完了第二层。
  张宜没吭声,比起之前那只禽兽硬生生顶进去时的疼,打了麻药缝这几针还真不算什么。
  “平时月事正常吗?”
  “正常。”
  “一般几号完事?”
  “24号。”
  “恩。近两个礼拜不能行房事。一周后来复查。我给你开些外敷的药,每天早晚抹两次,自己看不见让他帮个忙,一定要把伤口里外都抹上,以防发炎。”
  林华缝完伤口上了点消炎药,坐到桌前开始打印药单,不一会拿着药单出去了,把张宜一个人关在了急诊室里。
  她缓缓睁开眼,伤口在麻药的作用下已经失去感觉,羞辱和憎恶很快代替了先前的疼痛,迅速侵占了她可以思考的全部。她若是告他强~奸,需要准备什么材料?今晚的诊断证明可不可以?
  急诊室门外,齐庸正亦步亦趋地跟着林华走向长廊尽头,接过她递来的药单,听她说:“想当爸爸想疯了吧?!”
  “她。。。。。。”
  “阴~道中度撕裂。”
  “。。。。。。”
  “人家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给你整个撕裂出血,保不齐不会有阴影,我见过很多性冷淡的病人,都是因为经历了痛不欲生的房事之后,发誓一辈子再不让男人近身。。。。。。”
  什么?齐庸正避重就轻,听见她刚刚说。。。。。。这是她的第一次?
  他不可置信的眼神让林华哭笑不得:“你不知道?”
  齐庸正木然地摇了摇头,任是再高明的大夫,也开不出后悔药。林华两手抄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叹了口气说:“别愣着了,赶紧开了药带回去好好养养,尽量让她卧床,减少下地走动,伤口每天早晚两遍,她自己看不见,要你帮忙抹药,消炎药可能会杀得疼,下手尽量轻点,这两个礼拜你就忍忍,一个星期后来复查,我看她伤口复原的情况再告诉你什么时候可以行房事。”
  “会。。。。。。影响怀孕吗?”
  “那倒不会。我刚问了她,时间和上次算的差不多,你注意观察,两周后如果没来事,应该有戏。”
  “如果来了呢?”
  “你说呢?!”
  林华白他一眼,回身走进了急诊室。
  齐庸正赶紧跑去交钱取药,脑袋里乱哄哄的,一直到他把她从急诊室抱回到自己的大床上,还是没理出个一二三来。
  张宜躺在他的床上,不经意瞥见床头柜上那本大概也是出自马继飞之手的相册,翻在一张活动时他站在她身后,隔过重重人群看着她的照片上。这张照片她的那本相册里没有,她是前景,却是虚的,他是远景,却是实的。抓拍瞬间他眼里的痴恋一丝不拉地定格住,锁进照片里,时刻证明他曾经爱过。
  “喝点水吧。”
  齐庸正从客厅走进来,手里端着杯温水,见张宜没应,他轻轻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不动声色地收起那本相册。
  “林大夫说你要卧床静养,这段时间,你。。。。。就住这吧。。。。。”
  “。。。。。。”
  “疼吗?”
  “。。。。。。”
  “对不起。。。。。。”
  “。。。。。。”
  “那你早点休息,我出去了。”
  “。。。。。”
  她现在下不了地,麻药的药效逐渐减弱,伤口的疼痛感一分一秒逐渐递增。暂且熬过这一晚,她是这么想的,明天若是能下地,她一定要找到自己的病历,去医院补一份诊断证明,拿着证明回自己家,告他?还是不告?
  只有这一个问题,她还没想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超辛苦,冒着被砖头拍死的风险。手下留情啊,亲亲亲亲亲。。。。。。




43

43、43 。。。 
 
 
  夜里,齐庸正几次推门进来,张宜都知道。
  月光如同探照灯,自远空向屋里投进幽暗的蓝光,隐隐绰绰勾勒出静物的轮廓线条。他坐在床边,把她搁在外面的手塞进被子里,他的呼吸声浅浅,但存在感强烈。张宜阖上的眼皮微微颤动着。他想她大概是因为疼,睡不踏实,于是不自觉地把手伸进被子,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她微微翻了个身,借机挣脱了。一声微弱的叹息后,他从被子里抽出手,轻轻走了出去。
  
  一早,齐庸正给雷鸣去了电话——近两周他都会在家办公,一切公务通过电话或电邮处理。必须当面汇报或需他亲自签署的文件,每天下午两点由雷鸣来他公寓报备,只给一个小时——他想,这段时间张宜应该在午睡。
  “什么时候开庭?”
  “今天上午9点。”
  “你务必到场。下午两点来我这。”
  “好的。”
  
  张宜早起睁开眼,屋里并没有人。她想下床上厕所,稍微一动便拉扯到了伤口,隐隐作痛。
  她咬牙硬撑着走下床,艰难地朝卧室里的洗手间蹭出几小步,听见屋外隐约有人说话,是齐庸正和徐晓慧的声音。
  “买的S号,应该合适,你让她试试看,不行我拿去换。”
  “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那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有些话,你要是觉得说不出口,我来说,有些事,你不方便做,我或许还方便一些。”
  “知道了。”
  待到屋外的关门声响完,齐庸正拎着几个大袋子推门走进来时,张宜刚刚蹭到床头柜旁。
  “怎么自己起来了?”
  手里的袋子“咚”得齐刷刷掉在地板上,齐庸正慌慌张张地跑过去一把抱起她,抱回床上。她费了半天劲才迈出的这几小步,瞬时前功尽弃。
  张宜憋得难受,看他又没有走的意思,用比刚刚下地还要艰难的状态对他说:“我要上厕所。”
  声音不大,冷冷清清的。眼睛盯着面前床单上的素色方格,没有距焦。
  她愿意开口对他说话,已让齐庸正惊喜莫名。他默不作声地抱起她,走进洗手间。
  张宜穿着齐庸正的睡衣,虽然裤脚袖口被他挽了厚厚的几道边,仍像个大口袋似的罩在她身上。见她低头摸索着,齐庸正想上前帮忙,给她伸手一拦——出去。
  他触电一般缩回手,看都不敢再看她一眼,赶紧走出洗手间带上门,等了一阵冲门里不确定地喊,好了吗?
  话音刚落,张宜已经推门出来,僵硬地迈着两条腿走着。他皱着眉头,拉过她的手臂绕到肩上,半蹲着把她抱起来,重又放回床上。
  给她盖好被子,齐庸正转身走了出去,却又在很短的时间推门进来,端着一碗冒热气的白粥。
  “吃点吧,”他说:“我喂你。”
  她隔着他端过来的粥问:“你不上班?”
  齐庸正听得出她想干什么——他去上班,她自己回家。
  “不上。”他淡淡应着:“最近都不上。”
  真遗憾,照进现实的梦想扭曲了,张宜恁也没想到他这段时间会寸步不离呆在家里,只要他在,她便走不成。但她不死心,于是用毫无商量的口吻对他说:
  “我要回家。现在,马上。”
  “医生说了,这段时间你要卧床静养,住在这,有个照应。”
  “不需要。”
  “听医生的话。”
  他明明在对她提要求,却用着卑微请恳的语调,脾气好得让她厌烦。她挥手要掀被子下床,手腕一抬,不偏不倚撞上他手里的热粥。
  粘稠的白米粒涨鼓鼓的,裹在米汤里瞬时溢出碗口,和着热气洒在他的手背和大腿上,碗底被她向上一顶,“咕咚”一声跌落在地,碎了。
  两人看着这片狼藉,皆是无言。
  齐庸正顾不上手上身上的热粥,赶紧弯腰捡那瓷碗的碎片,张宜一低头,看见了他红肿的手背上鼓起的水泡,冷冷别开眼,看向窗外。
  雪后艳阳,明亮刺眼。
  他很快收拾妥当,重又端了碗粥进来,这一次,他没再坚持喂她,只是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又指着地上的几大袋衣服说:“晓惠拿来的,你将就穿,一会我来给你上药。”
  见他要走,张宜叫住他:“等一下。”
  他惊诧地回过头,眼里湿漉漉的。
  “让晓惠来,”她说:“上药,让晓惠来。”
  卧室门关上,临走前,他微微点了点头。
  
  齐庸正离开帮扶会前,发函征求了所有副会长的意见后,任命徐晓惠为帮扶会副会长,主持工作。这段时间,徐晓惠从最初的忙乱无措中逐渐步上正轨,好在有王耀南的倾力协助,过渡适应期并不算太长。
  早晨给张宜送完衣服后,徐晓惠直接开去了中兴。早高峰恰逢交通管制,好好的路堵成了停车场,她刚开到兴中楼下,手机响了。
  是齐庸正。
  接完电话,赶忙掉头,又原路返回。
  给张宜上药?
  这事,她哪会呢?
  
  齐庸正的卧室里,加湿器突突冒着水汽。他在水里加了白醋,满屋子酸酸的。徐晓惠闻着这醋酸味推门进来,看见了倚着床板半坐在那愣神的张宜。
  “有日子没见了。”晓惠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怜恤地说:“瞧你,瘦得。”
  “徐晓惠,”以往在帮扶会,张宜一直管她叫“晓惠姐”,这样直呼其名,还是第一次。“那天我喝多了,是谁送我回去的?”
  有些话,他不好说,她来说——她很想听听,晓惠做代言,要替齐庸正说什么。
  好吧,时光逆流,从她们最后那次见面开始。
  徐晓惠没想到张宜突然问她这个问题,指指手上的药说,我先帮你上药吧。
  “我自己可以。”她说,“你不会以为,我真是让你来帮我上药的吧?”
  眼前这个张宜,疏冷而陌生,徐晓惠把心一横,说:“齐会长。”
  “那天在帮扶会王耀南分明和我说齐庸正不会再见我,你和王耀南,谁在撒谎?”
  她出言太过咄咄,徐晓惠的心跳不由地快了半拍,
  “张宜”,她说:“我和耀南都听谁的,你应该知道。”
  “听他的话,然后合起伙来,骗我?”
  “。。。。。。”
  “我是瘦了,怎么说也有你这个帮凶的功劳。”
  “张宜,”徐晓惠并非经不住她的冷嘲热讽,确实是心里梗得难受,替齐庸正梗得难受,一时没忍住,也觉得没必要再忍下去,冷声道:“你当真以为被中纪委立案调查渎职受贿100万,撤职辞退就算完事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救你,条件是和你分开,否则,只能眼睁睁地看你被判刑——如果是你,你怎么选?”
  “轰”的一声,张宜的脑袋好像被劈成了两半,嗖嗖凉风直往里灌,徐晓惠大概觉得不过瘾,又往这凉风里呼扇了几下——
  “还有一个条件,离开他挚爱的帮扶会,执掌翰能。”
  门外,齐庸正的手机一个接一个的响,讲完一个电话歇不到五分钟,又有电话进来。徐晓惠瞟了眼卧室关着的纯白色木门,接着说:“给他出这个难题的人是他父亲,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救你出来的人也只有他的父亲,为了能和你在一起,他表面应下,却对他的父亲撒了谎——他告诉他,你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恩,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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