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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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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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个张宜不在的地方说!”
  傅军回身看了一眼正强忍着酒精灼烧的疼痛,握着泛白的小拳头坐在床沿的张宜,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谁干的?”
  “说是一个叫吴什么倩的。”
  “吴敏倩?”
  “好像是。”
  “伤得严重吗?”
  “皮外伤。。。。。。基本都在脸上,看上去。。。。。。”
  “张宜现在在哪?”
  “华奥14层医务室。怎么,你要过来?你不是。。。。。。”
  “没你的事,一会儿最好别让我看见你!”
  傅军也不想看见齐庸正。看他那张臭到家的死人脸,上来再拿他问罪,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倒也没躲,傅军直接回办公室了,手头的事赶紧处理完,晓惠和儿子还等着他今天回去吃饭。既然在帮扶会干过,晓惠应该认识张宜,一会回去问问,张宜和齐庸正到底什么关系,貌似这关系,哎,过于复杂了。
  
  “范长江。。。。。让我过来看看。。。。。。”
  他还是抵在门边,全然没有走近的意思。话说得客气又小心,听上去完全陌生人。
  范长江,呵,她张宜遇见的男人简直一个比一个极品,且这两个极品交替折磨她,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不间断地折磨到今天此刻呈现在他面前的她,已经全然没了人形。
  “你。。。。。。”
  “看什么?好看吗?看完了吗?”
  张宜其实不想理睬他,可是嘴太快,说出来的时候大脑还没反应完,于是一说完就开始后悔——张宜你个没用的东西!谁让你说话的!装聋作哑有那么难?!
  “没事,那,就好,那,我走了。你,你自己,多保重。”
  一句话,被向来口才出众的他断成这种惨状,可见他的心,已经溃败成了个什么样!
  她脸上的伤,他看得真切,只是比那脸上更甚的她心里的伤,他实在不忍再继续看下去,不忍因为自己的出现逼着她把那见不得光的伤拿出来晒太阳。还她那片无光无采的世界吧,她一直在用冷冽无情的眼神求他。
  原来比起那提线的主人,他才是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的那个,才是她恨之入髓的那个。她宁愿继续不知疲惫地当那被~操纵的木偶,也不愿活在有他的世界里。
  他走了。转身拧开门,一阵风似的走了。她无力地倚在床沿上,刹那间眼前的一切已浮于水面。咸涩的水流喷涌太急,浅浅眼眶根本承不住,转瞬凝成连片的水珠向下飞坠。她又在为那个男人哭了吗?没有。她哭自己怎么变成这副难看的模样,她哭脸上的伤火辣辣地疼,她哭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第一天到新单位上班就被打了。。。。。。可以让她哭的理由太多太多,好在没有一个因为他。
  
  初冬,天明显黑得早了。干燥冷冽的空气里,少了飞蛾为伴的路灯落寞地点点亮起。赶着填饱肚子的行人缩起脖子,两只胳膊紧贴在身侧用力走着,走过华奥楼下这个举止怪异的高个子男人身边,看这个男人凛在寒风里,如同刚学会数数的孩子一样认真而仔细地从下往上数着,一,二,三,不敢眨眼,不敢分神,一直数到十四;再从左往右数着,一,二,三,然后他的目光停在某个只有火柴盒大小的白色方框里,仰望,那不过十四层却有如古巴比伦通天巨塔的高度,在这个被施了黑魔法的欲~望之都,惴惴遥不可及。
  “让她带薪休假吧,等伤好了再来上班。”
  他缓缓垂下高昂的头颅,掏出手机给傅军发完这条短信后转身打给邱添:吃了吗?事情刚办完,恩,好,一会见。
  雷鸣费尽周折,终于在一周前委托中介租下了邱添隔壁的公寓房。在那个摄像监控无死角的高档公寓楼里,不想落下个入室盗窃的罪名,当个安分守己的租户,或许更符合常理。
  “实在不好意思。”
  见齐庸正走进旋转餐厅,邱添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浅笑着看他,说:“饿了吧,菜马上就来。”
  自他入主翰能,他们一起吃午饭已经有段时间了,晚饭,倒还是头一次。白日里,众目睽睽下,吵杂喧闹的大食堂,不时有人过来和齐庸正咬耳寒暄的用餐环境变成了此时此刻,暧昧的夜,面对面的两人,世贸楼顶的法式旋转餐厅,鲜花;烛台;空中夜景。
  且,这是他快速处理完手头的事主动约得她。
  邱添挥散着浓浓的女人味,食指划过自己饱满的唇瓣,落在他的手边,说:“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他不说,在她的意料之中,若他当真说出来,她反倒要怀疑孰真孰假。
  “对了,你还有一件外套在我办公室放着呢,总说给你送过去,总忘。”
  “什么外套?”
  齐庸正确定自己从没落下过衣服在邱添那里,之前一直意兴阑珊的眼蓦地机警起来。
  “浅灰色的羊绒西服,上次你去开能源经济会的时候一个叫张宜的女孩给你送来的。见你没在,就放我那了。”
  芦笋沙拉,法式鹅肝,鲜焗扇贝。。。。。。服务员微微欠身,摆盘精致有如艺术品的菜点整齐地轻落在长条餐桌上,矮脚玻璃杯里的白兰地自齐庸正手中晃出迴旋的弧度,冰块在那晃动中撞出清脆的声响,邱添的眼从他青筋微凸的手背移到脸上,比起那几欲捏碎酒杯的力度,他脸上的表情看似柔和多了,他微微翘着嘴角,嗤笑了一声说,处理了吧,不用给我。
  “洗得很干净。”
  “是我没说明白吗?”
  他脸上那抹嘲弄的笑收得太快,眨眼功夫已换上满脸的不耐和阴鸷。邱添无声应着,心下对自己这一轮的试探结果十分满意,面上却低勉而卑微,怯声道:“明白了。”
  四处是餐盘刀叉撞击的叮咚声,人们压低了声音交谈时聚在中低频间的嗡嗡声。齐庸正烦躁地喝干了杯里的白兰地,抽起餐巾抿了抿嘴,用了些力气把那团餐巾掷在桌上,站起身说:“走,我送你回去。”
  邱添惊讶地抬眼看他,不敢相信他刚刚竟然说,要送她回去。
  她以为走到那一步,至少是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以后的事。“不用。”她说,“我可以自己回去。”
  “邱添。”他回身淡淡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说‘不用’的意思通常都是好的。。。。。。”他顿了顿,俯身凑上她耳边接着说:“你说‘不要’的意思通常都是,我想要。。。。。。”
  温热的气流自她耳畔窜入耳道,带着一路酥酥麻麻穿过耳膜,撼动着她的脑神经,她向来不露悲喜的脸刷得红到耳朵根,他看着她殷红欲滴的耳垂直起身,转身走向电梯。
  幸好,她只能跟着他的宽阔背影,幸好,她无法察觉他脸上令人生畏的冷酷绝情。
  观光电梯自69层的高度飞速下坠,轻微的失重下她试探着握住了他的手,无比恳切地说:“口是心非不过因为爱,庸正,其实我哪都没去,我一直站在原点等你。”
  他没有回答,眼神看过去的方向是玻璃幕墙外不远处的华奥,穿着瑰绚的霓虹灯裳,与世贸隔逶迤立交车河相望,笔直地戳出城市天际线的两个顶点,高不胜寒。
  
  “明晚七点在港漓,老爷子请你吃饭,下班和我一起走。”
  他送她到公寓楼下,交代完这么一句,回身走向车边时,她陡声在身后叫住他:“要不要。。。。。。上去坐坐?”
  她看着他被路灯勾勒出的雕塑一般的侧脸很快转过来,连带着整个人步步逼近,直逼到足够近的时候,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俯身吻下。
  她饥渴等待了太久,毫不扭捏做作地回吻过去。
  那情景如同丈夫自战场生还归来,妻子一扑而上的夸张做戏,只要导演不喊“咔”,估计两人会一直吻到断气。
  她过于沉沦在这违睽多年却仍旧熟稔的吻里,无暇分析他啃噬她的动机和诱因,呼着粗气任他吻到4楼,她打开房门,他摸索开灯。
  大衣,毛衣,衬衣,他拨笋般一层层果断干脆,“等等。”她攥住他冰冷的手掌说:“你那该死的洁癖。。。。。。”
  “没改。”他狠狠掐了一下她的丰臀说:“洗去。洗干净了。”
  她莞尔,指着吧台说,喝水自己倒。
  知道了,快去。他的眸子喷射着迫不及待的亮光。
  花洒的水流声很快盖过了屋外的翻箱倒柜。雷鸣说时有时无的手机信号来自房间东南角,循着这个方向,他在她那犹如化妆品展柜的梳妆台上找到了一部贴满水钻的手机,刚点开机,浴室里花洒的水流声突然关停。
  他把手机装进口袋,几步走到浴室门口,背靠着门问:“可以进来吗?”
  “稍等。。。。。。”
  时隔多年,她以为温热的清水,丰沛的泡沫,诱人的香氛可以冲盖住自己曾经造下的重重罪孽,她从一个男人的床换到另一个男人的床,最后为的,只不过可以永远呆在门外这个男人的床上。她长年健身,近乎疯狂地追求着美容养颜的科技成果和偏方怪招,洁身自好了整三年,不过为了这一天当他终于愿意扒光她的衣服时,再一次为她完美无瑕的婀娜身段倾倒折服。
  他冷静迅速地掏出镶钻的手机拨给雷鸣,按断。不过两秒,蓝牙黑客软件的下载地址已经发到她手机上,他点击下载页面,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下载进度格的缓慢递增,仿佛一生中从没经历过这样紧张焦灼的时刻,5%,10%。。。。。。30%,一分一秒屏息难捱,当那下载进度长格即将走到90%时,浴室门突然自里向外推开,他下意识地抵住门沿,正遇上邱添探出的脑袋:“进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打坏蛋,四四出卖色相了,表拍我,呜呜呜~~~




40

40、40 。。。 
 
 
  “等我回个电话。” 
  说着他“啪”地把她关进去,低头看向手里的屏幕,显示信息:安装已完成。
  长舒一口气,他冲进卧室将手机放回原处,待她再次开门的时候他已站在浴室门口,目无表情地说:“北美总部有点急事等着处理,先走了。”
  “用我和你去吗?”
  回答她的只有关门声。她被这一声震得,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裹上浴巾急急忙忙在屋里冲闯了一圈,各归各位,如同不曾有谁来过。
  是她多心了。齐庸正,他。。。。。。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
  熬完一个通宵,邱添私人手机里的所有文件已被下载至雷鸣的电脑上。
  分门别类。齐庸正和雷鸣将这些文件整理出几个文件夹:邱添和陆涛的通话记录。非洲绑架事件的录音文件。邱添多次托人举报张宜的短信。
  步步为营,谨小慎微,信不过陆涛的结果是她把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记录在案,铸成牢固的镣铐,送她进监——
  
  邱添:“刘振忠和张宜被中纪委调查了。”
  陆涛;“还我的钱呢?”
  邱添:“钱一直都在我们手上,他们见到的不过一纸股权而已。再等一周,查完他们自然项目解体,到时候500万,噢,瞧我,差点给忘了,应该是450万,对吧陆总,450万一分不少还你。”
  陆涛:“呵呵!怎么不对!非洲的事还要多多仰仗邱小姐相助!”
  。。。。。。
  邱添:“怎么出了人命!你不是保证过绝对安全的吗?!”
  陆涛:“你以为苏丹反政府武装听得懂什么叫绝对安全吗?”
  邱添:“现在怎么办?”
  陆涛:“赎金减半,不会再伤及无辜。算我用那条人命换来的交易底线。”
  邱添:“赎金最多500万美金,多一分没有。谈崩了对谁都没好处。”
  陆涛:“。。。。。。威胁我?”
  邱添:“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说不上谁威胁谁。”
  陆涛:“。。。。。。”
  。。。。。。
  邱添:“钱债两清了,陆总,咱们就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吧。”
  陆涛:“不过约你吃个饭,何必那么紧张。”
  邱添:“你的死对头已经如你所愿归隐了,我劝你以后别再打翰能的主意。”
  陆涛:“你看我像是愿意听人劝的吗?”
  邱添:“你要试,我奉陪到底,回头抖露出什么不光彩的,不过鱼死网破。”
  陆涛:“那又是何必,我倒等着看你们这夫妻店能开多久。。。。。。”
  。。。。。。
  
  日光,仿佛这个城市里久违的日光徐徐东升,拉开了白昼的大幕,齐庸正布满血丝的眼紧盯着电脑屏幕,很快拷贝出两份文件,由雷鸣交一份给律师,自己攥着一份匆匆奔向齐宅。
  齐建华倒是常年早起,在前院刚要比划两下太极,见儿子大步流星从门外走来。
  “爸!”
  “这么早?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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