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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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初-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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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长江霎时被戳到痛点,伸手就是一拳,直直挥向齐庸正面门。
  却被他反应甚快地一躲,打偏了,擦过小半边侧脸。
  正愁找不到人打架撒气的齐庸正被这一拳挥出了劲,照着范长江英挺的鼻梁就是一记重拳。
  这一拳,直接把范长江打出了局。他看着他跌坐在地擦拭鼻血的愤然之色,冷冷关上门。谁才是那个不速之客,总该见得分晓。
  
  齐庸正走得时候天刚蒙蒙亮。老爷子今天从苏丹回来,据说事情处理得还算圆满,据说期间邱添立了大功。
  他如即将披挂上阵英勇搏杀的将帅,依依不舍地吻别仍在睡梦中的爱人,走得悄无声息。
  张宜是被电话吵醒的,九点四十的时候,赵昭锲而不舍地打到她接为止,问她在哪,让她速去单位。
  宿醉的代价是惨痛的,张宜压根记不起喝完那瓶粉象后发生过什么,谁送她回来,谁帮她脱得只剩内衣内裤,谁冲了一杯蜂蜜水放在床头柜上,谁叫了永和早点的外卖,头疼欲裂的她一概不知。
  她昏沉沉的对上镜子里惨淡不堪的脸,顶着铸铁的脑袋洗漱完毕,一路瞄虚着酸涩无光的眼开到单位。推门走进会议室时,吕其亮正代表机关组织处宣读新上任一把手的个人履历,见她在后排默默坐下后,吕其亮定了定神,开始通报对刘振忠和张宜同志的处分决定:
  “鉴于此次刘振忠股权受贿事件性质严重,反响恶劣,经中纪委审查后已移交司法机关进行审判处理,结果另行通报。张宜同志作为项目负责人失职失察,在整个项目运作过程中没有对领导的违法行为提出异议,且以团队代持名义签订股份协议,造成恶劣影响。经机关组织处研究决定,给予张宜撤职辞退处理。”
  会议室里静得让人心慌,除了张宜,所有人都在用眼神交流着:眨一下,挤一下,皱一下,眯一下。。。。。。
  短短两天,接连被扫地出门两次,她曾经的最快个人辞退纪录又被无情打破。
  她其实已经想过,经过这次中纪委调查风波,自己很难在单位继续干下去,即便人家不辞她,她也会主动请辞,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她一腔热血吃苦卖命了这些年的地方还不如帮扶会,临了连个纸箱子都没人给预备。也是,那东西在这里大概和骨灰盒一样晦气,避之唯恐不及,谁愿意沾?
  她走出早已空无一人的会议室,下楼取了昨天用过的纸箱,五年来积攒起的零七八碎很快埋起马继飞寄来的包裹。当她在赵昭拍过来的交接清单上签完字,搬着这一箱重物离开时,竟是连个送的人都没有——
  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敲键盘打字,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敲键盘打字,昔日热络成一团的同事都摆出了十二分的热情工作着,没人抽得出闲空来和她道一句别。
  她这是碍谁的眼讨谁的无趣呢,还不赶紧识相走人!!
  她晃晃悠悠走到车边,抬头看了眼灰白色墙砖铺就的机关大楼,许是这两天哭狠了,挤都挤不出一滴眼泪来。初秋的风一路从楼顶吹过她的发梢,蓝天仍是那样又高又远。对面老年大学里学古筝的老奶奶们把渔舟唱晚拨成渔舟唱衰,提早放学的孩子坐在妈妈的电动车后座上,自她身边划过时吧唧着嘴里的棒棒糖。街边,下棋的还在下棋,看报的仍在看报,市井生活一如往昔,辘辘车辙的徐缓向前从不曾因谁的离去踟蹰或放停。
  她木讷地打开车门放进纸箱,不经意发现车座后排地上躺着个白色的垃圾袋,刚要凑近,一股发酵的酒味扑鼻而来。她捏着鼻子打开垃圾袋,昔日穿在齐庸正身上板正笔挺的西服外套,此刻揉成团烂咸菜浸在她的呕吐物里。她怅惘在那,开始勾画他抱她上楼帮她脱衣给她冲蜂蜜水点外卖的模样,心里一时升腾出万丈霞光,驱散了沟沟角角的阴暗灰霾,她恍惚间听说,昨天晚上她喝醉以后,也许爱情回来过。
  她来了点精神,很快迈进一家干洗店,铺摊开那件惨不忍睹的西服,对皱眉嫌恶的小妹说,不好意思,脏了点,麻烦您了。最快什么时候能来取?要三天?好吧。那我三天后来取。
  之后她绕了点路,去张根生最爱的老字号卤菜店里买了几样下酒菜,一口气开到了胜利农场。
  “领导抽风让补休年假,想你了回来蹭吃蹭住几天,怎么样,还是女儿好吧。。。。。。”
  正在大棚里沤肥的张根生挺直了腰,问,男朋友呢?
  出差了。
  哦。。。。。。出差多久了?
  恩?
  相思苦吧,瞧把这小脸熬得瘦的!回来也好,爸给你好吃好喝地补补,补得白白胖胖的回去见他!
  。。。。。。
   

作者有话要说:被刘振忠这样的老板摧残还要勤奋更文的孩纸伤不起,对不住筒子们,更晚了。含泪求原谅~~




32

32、32 。。。 
 
 
  齐建华一行风尘仆仆从机场直奔翰能,所有大小股东接到通知早已到齐,在各种不安揣测和应对分析中等待召开这个关系到自身利益和翰能发展前景的重要会议。他们已经听说了齐家大少入主翰能的传闻,而一天来搬家工人们不断向总裁室卸下的一箱箱行李很好的应证了这个传闻。
  所以当齐建华领着齐庸正步入会场时,他们纷纷起身致以热烈的掌声。尽管这巴掌有人拍得虚,有人拍得实,有人拍得听不出虚实。
  齐建华示意大家坐下后没有任何铺垫,上来便神情严肃地向各位股东通报本次苏丹绑架事件的处理结果:“翰能向绑匪总共支付了500万美元赎金。43名被绑工人里除一人被绑匪杀害,其他42人已安全回国。遇害者遗体已由专机运抵国内,翰能将一次性向遇难者家属支付80万元抚恤金。鉴于非洲地区近期接连发生针对外国人的绑架事件,考虑到安全因素,翰能在非洲的所有在建项目暂时停工,工人全部撤离。何时开工没有明确时间表。据粗略估算,本次绑架事件给翰能带来的直接经济损失约为3亿元人民币,相当于集团今年前两个季度的净利润总值。”
  意思很明显,辛苦了半年,大家都白干了。
  “另外,由于本人身体抱恙难当重任,且医生多次建议我退休静养,我已将个人所持翰能的52%股份尽数转至齐庸正名下,在此向各位请辞。如果在座的各位股东没有异议,那么从今天起,齐庸正将接替我担任翰能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非常感谢在座各位多年来对齐某人的支持和包容,我在此向各位鞠躬了!”
  齐建华说完起身,长时间的面向会场深鞠一躬,台下掌声响得十分煽情,场面有些动容。
  毕竟,毫不夸张地说,齐建华的隐退标志着翰能乃至国家清洁能源产业一个时代的结束。
  而下一个时代的开启意味着什么,是走康庄大道还是荆棘丛林,是固步自封还是求新求变,就要看齐建华钦点的接班人的了。
  掌声持续了约莫半分钟,期间没有任何人提出疑义。在座的股东们算是用这掌声接受了齐建华的请辞,也接受了齐庸正入主翰能的事实。
  “趁着今天翰能各位元老前辈都在,庸正你也讲两句吧。”
  齐建华坐下后看着儿子说。
  齐庸正点点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诚惶诚恐,”他说;“临危受命,深感责任重大。至今我犹记得小时候父亲做课题搞科研的艰辛,风餐露宿,夙夜不解,始终与时间赛跑,为了我国清洁能源的开发与应用,倾注了大半生的心血。而翰能集团正是他呕心沥血的结晶。在此我要向在座的各位前辈和导师表示感谢,正是你们不懈的努力和鼎力支持,为翰能的起步奠定了扎实厚重的基础,为翰能的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力,为翰能的飞腾创造了无限辉煌的可能。任重而道远,庸正定当不辱使命,不负重托,育翰能之树长青,耀翰能之光长明!”
  说完他欠身鞠下一躬,登时博得在座不少股东的好感。
  邱添站在门边,怀着澎湃而激动的心情看着意中人英姿勃发的样子,脸上挂上了志得意满的笑容。这次随齐建华从非洲回来的专机上,齐老爷子看似寻常地问起她有没有男朋友,对庸正的印象如何,牵线的意思明显。当她紧握时机含蓄地向齐建华表达了自己对齐庸正的钦慕之意后,齐建华甚为满意地说:好!好!回去找机会约庸正一起吃个饭,这事你不好说,我来说!
  如今,近水楼台终于从张宜那搬回了她这,又有齐建华帮她撑腰,事态的后续发展还不够明朗么!
  
  中午股东聚餐,算是欢送齐建华归隐,喜迎齐庸正履新。“叫上邱添一起。庸正,你去叫!”
  从会议室走去餐厅的路上,齐建华看着不远处邱添的背影对齐庸正说。
  “好。”
  齐庸正痛快应下,紧走两步到邱添身边:如果没约人,中午聚餐一起吧。他说。
  不了,都是董事会的人,我去不合适。
  我是董事长,我看挺合适。
  邱添没再推辞,不动声色地按捺住了眼里的喜悦,随他一起走向湖心亭。
  
  湖心亭——孑立于翰能总部人工湖的湖心小岛上,是齐建华款待考察交流团的私人餐厅。人工湖里喂养着上千条齐建华甚为宝贝的名贵锦鲤,每当有人沿铺于水面的透明长廊走去,锦鲤便寻人声纷纷聚拢在脚下,远看如一条流动的橙黄丝带铺就的水路,十分壮观。
  因翰能外事接待较多,考虑到老外分餐制的喜好,餐厅里摆放着一张约三十米的长条餐桌,几十把巴洛克风格的胡桃木扶手椅分置餐桌两边,所有餐品都由服务员提前分好,餐桌上除了每人面前不停端上又撤下的盘子,看不见一个菜。
  齐建华坐在正中,把邱添安排在了齐庸正的左手边,眼尖的股东们见状笑而不语,暗想齐庸正最近可谓双喜临门。
  “庸正,这次突发事件能够处理到这个程度,邱添功不可没啊!别的不说,光赎金这块就为集团减少了两千多万元美金的损失!和我们一同前去营救的谈判专家都对她赞不绝口!怎么样,你帮爸爸敬邱添一杯?”
  “那是自然!”
  齐庸正说着端起酒杯,略显感激地对身侧的邱添说:“来,邱小姐,我敬您!”
  “叫我邱添就行。。。。。”
  她莞尔一笑,托起面前的酒杯,大气淡定地目视前方,徐徐一口咽下。
  上好的拉菲此刻在二人喝来,口感之别犹如地狱天堂。
  
  因为餐桌太长隔得远,坐在后面的想推杯换盏一次甚是不方便,菜还没吃几口,餐厅里便开始乱哄哄的一片。齐庸正坐在位上应接不暇,到后来直接站起来举杯相迎。
  年轻有为啊!
  宏图无量啊!
  翰能就靠你小子啦!
  我可是看着你小子长大的啊!
  有你的啊!庸正!
  以后还请齐董多多关照啊!
  。。。。。。
  说一句,干一杯,开吃还不到15分钟,齐庸正已经至少喝了两瓶拉菲下肚。
  昨晚基本没睡,菜也没吃两口,这样喝急酒,齐庸正直觉有点发晕。
  西服兜里打上震动的手机一直响着,他连丁点感觉都没有,短信嘀嘀发了好几条,可在这样吵杂的环境里,他根本什么也听不见。
  好不容易送走第一拨,齐庸正刚想坐下吃两口菜,第二拨又紧接着跟了上来。“齐会长!还记得我吧!”
  “范伯伯!当然记得!”
  范自新端着一满杯白酒,哈哈笑着说,一直也没机会好好感谢你这个证婚人!长江虽与你年龄相近,但见识谈吐比起您来可是差远了,如果齐会长不嫌弃,下次有机会我带他过来见见您,您可得好好给他上上课!
  是得好好上上课!齐庸正心里接下,嘴上却说:范伯伯哪里的话,庸正不敢当!
  范自新平白无故说这一大段话其实是用了心思的,眼见儿子成了家,又快当爸爸了,早该好好琢磨琢磨如何立业了。头些年,范长江依仗范自新的关系,也在大大小小的皮包公司干过,销售总监,总经理,却都没什么长性,做不久就闹着要炒老板鱿鱼。如今他自己找了个叫大成的投资公司,成天干些不着调的活,终究成不了大器。范自新眼见着齐建华这么一退,自己离开翰能的日子怕是也近了,如果能借这个机会把范长江引荐给齐庸正,在他初上任根基不稳之时效忠于他,做他的左膀右臂,以后的日子,范自新也就踏实了。
  齐建华坐在一旁应酬着,耳朵捎带听见了范自新的话。这个老部下跟着他忠心耿耿地摸爬滚打近十五年,他岂会摸不透他的小心思,于是插话道:“庸正,你范伯伯就要当爷爷了!他儿子的事,你就上点心!让你范伯伯踏踏实实地回家抱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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