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帮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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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 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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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已进入北城中,与太极湾兵勇激战正酣的陈叫山、姚秉儒、满仓、面瓜、黑蛋等人,在持续的对射战斗中,渐渐显露出了劣势。刘大炮的人马,尽管懒散邋遢,枪栓子兴许都拉不稳当,但不惜乱打一气,慌乱躲闪,也不用考虑子弹的供给问题,可陈叫山和姚秉儒他们,一顿猛射之后,个别兄弟的枪里,已经打不出一颗子弹了……

刘大炮起先躲在兵勇身后,时而叫,时而跳,时而张牙舞爪,时而破口大骂,时而又慌乱躲闪……但见陈叫山和姚秉儒们的射击,逐渐地稀落了起来,便料想是子弹不足了,胆气顿从眉边生,欣喜更自眼中来,大手一挥,“狗日的些快没子弹了,给我冲,朝前冲……谁他娘要是落后面,老子先一枪崩了他……冲啊,快冲啊,躲什么呀?”

姚秉儒将枪在地上一磕,一拳砸在地上,转头对陈叫山说,“陈兄,咱撤退吧,再不撤,就没机会了……”

陈叫山和姚秉儒带领众兄弟,起身朝回跑,刚跑没几步,却听太极八卦阵里传来一阵枪声,一大伙的守阵人,呼啦啦全都出了阵,迎面冲来……

第140章石门

“兄弟们,散开了跑,别扎堆……”

陈叫山在奔跑疾驰中,大声喊叫着,因为他很清楚:现在子弹不多,枪在很多兄弟的手中,不过已是样子货。太极八卦阵里的守阵人,现在倾巢而动,想必他们这一伙人,要么是枪械不多,要么便是不擅于使枪,否则,起先激战正酣时,他们若是杀出阵外,岂不是大好时机?因此,兄弟们现在不是对攻对射,而是伺机迂回撤退,分散得越开,守阵人便越不容易打中兄弟们。趁着夜黑如墨,伺机冲入守阵人队伍里,夺下他们的枪,为我所用……

脚下是坑洼的土地,兄弟们听见陈叫山的喊叫,将向前冲跑的力量,忽而迅速转为朝两侧散开的身形,有兄弟便拧身之际扭了脚,甫一扑倒,守阵人的子弹,便“嗖嗖嗖”地自头顶飞过……

尽管夜黑,尽管兄弟们都跑得迅疾,但前有守阵人拦截,后又有刘大炮的兵勇追击,几位民团兄弟背部中枪,血染衣衫……

恰在此时,北城墙外,忽地飞来三颗火龙丸,“轰”地在太极湾兵勇中间爆炸,火光映照血光,尸肉乱飞……

刘大炮端着一杆长枪,跟在队伍后面,一路追赶,正在骂骂咧咧,抱怨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兵勇到了关键时刻,怎地如此腿脚笨拙,跑得不够快,追得不够狠时,三颗火龙丸忽地飞来,就在刘大炮的身前不远处爆炸了,刘大炮吓得扑倒在地,惊魂未定,暗自庆幸自己亏得跑得稍稍慢些……

这三颗火龙丸,正是一墙之隔的三旺打来的。

三旺起先在石门下进攻受阻,心急如焚,恨不得将所有火龙丸一并打出,炸开北城石门,与队长他们合兵一处,共进同退,生死一赴!可是,浪费了数颗火龙丸,大碉堡上甚至连散碎石头,都未炸下一块来……

一位泥瓦岭乡亲,在推动火龙车后撤时,被碉堡上的哨兵一枪击中胸膛,鲜血扑溅出来,洒了三旺满脸,咸咸腥腥的血,带着热气,洒在三旺脸上,使得三旺瞬间感受到了生与死之间的距离,竟是如此之近,生与死之间的转换,如此之快!三旺便由之前心急如焚,一心进攻的焦躁和冲动中激灵过来……

三旺和众兄弟一直退,完完全全退出了碉堡哨兵的射程范围。

有几位民团兄弟建议说,既然攻不开北城石门,不如想办法攀上城墙去,从城墙朝下打,便是一死,也强过守在城墙之外,听着等着自己的队长、团长、兄弟们,在城内浴血奋战,九死一生,而自己在城墙外空耗时间……

这一带的城墙,没有城楼,一并排顺过去,整齐如尺,尽管如此,三旺还是担心城墙上头埋伏着狙击手,若是贸然靠近城墙,黑咕隆咚的,便有可能再牺牲兄弟。因而,三旺试着将火龙车朝城墙方向,推近了一些,安上三颗火龙丸,先佯攻一下,探探城墙上的虚实。三颗火龙丸打出之后,在城墙上划过一道弧线,正正砸在了乘勇追击的太极湾兵勇中间!

火龙丸打碉堡不行,打石门不行,但打血肉之躯,自是威力无限,只消三颗,便将十几个太极湾兵勇炸得死的死,伤的伤,之前的追击之勇,瞬间冰冷下来,魂飞魄散……

隔着高高的城墙,刘大炮不知道城墙外到底有多少人,仓皇失措,从地上爬起来,便朝回跑,太极湾兵勇见刘大炮朝回跑,谁还愿意再朝前去送死?便也纷纷朝回跑了……

鹏云将之前过水虬船浮桥时所用的绳子拿出来,在绳头上拴上一柄长刀,反复缠绕着,使其绑缚得结结实实!鹏飞和几位泥瓦岭乡亲,也如法炮制,纷纷用绳子缠上刀,同鹏云一起,朝城墙下跑去。

鹏云擅使飞爪,取湫经过五门堰时,若不是鹏云的飞爪和黑蛋的弹弓相助,陈叫山也不可能轻松地将手执盒子炮的田老爷制服!

鹏云将缠着绳子的长刀放到脚底下,两只脚踩住刀尖和刀柄,双手拽紧绳子,身子斜斜朝后靠,使劲地拉,测试绳子是否足够结实,以防在攀爬城墙时,产生绳断人坠的危险。

鹏云确认绳子结实,拴缚牢固后,左手捏着绳尾,右手捏着刀柄与绳子联结处,不断调整抛甩的“转绳”长度,并不时地伸出左手手掌,对着城墙比划着距离与高度所呈的夹角、比例等……

“呼嗖嗖嗖……呼嗖嗖……”“嗡”……

鹏云单手一抛,长刀破风而出,直飞城墙垛口,在空中抖闪几下,“咣啷”一声,卡夹在两个城墙垛口之间……

鹏云弓步侧身,使劲拉拽绳子,使得长刀在城墙上卡得更紧一些……

不断向前跑,双手不断在绳上转换移动,鹏云几步跑过,用力一拉,身子一缩,凌空起来,双脚便蹬到了城墙上,身子近于垂直状,两手频频转换握绳之高度,一步一步,攀上了城墙。

混天王自恃北城有太极八卦阵、北城石门、碉堡、虚水河、摩天岭,几处险关要隘之守护,并未安排兵勇上城墙防守。鹏云一个人攀上城墙后,猫腰走了好一段,未发现一个人,便回到卡长刀的垛口处,拽着绳子摇了三下……

鹏飞站在城墙下,见绳子抖了三下,便晓得城墙上无人防守,便半蹲在地,冲身后的泥瓦岭乡亲们一挥手,示意大家可以大胆攀城墙了……

“呼嗖嗖嗖……呼嗖嗖……嗖嗖……”“嗡”……“嗡嗡……”

鹏飞和几位泥瓦岭乡亲也攀上了城墙。

按照事先之约定,三旺和几位火炮手,继续朝北城内发射火龙丸,以示“乱攻”,实则佯攻;鹏云、鹏飞和几位泥瓦岭乡亲,则趁火龙丸之掩护,悄悄朝石门摸去,伺机打开石门;而民团的兄弟们,则分成两队,沿城墙根,一左一右,潜行至石门两侧,随时做好门开攻城之准备……

鹏云猫腰跑在最前面,跑到石门附近时,俯下身子,从垛口朝下一看,石门之内,竟把守着一大群太极湾兵勇……

第141章暗袭

鹏云俯身看向石门,见其守备森严,便退了回来,对鹏天说,“哥,人太多了……不能硬来啊!”鹏天一脚踢在城墙上,将背上的枪拔出,朝下一蹲,低声说,“云,你去守那边的斜梯,我在这儿守着,不能让那些狗日的上来了!”又转过头,压低嗓音,对几位泥瓦岭乡亲说,“你们几个,把绳子垂下去,让民团兄弟再多上来些,人凑差不多,不行就开打!”

城墙上的人按照计划行动着,城墙外的三旺、大头、二虎,以及众位火炮手们,猛插火龙车摇把,不断将一颗颗火龙丸,射进北城之中,炮火动闪,炮声隆隆……

凶猛的火力,持续的轰炸,尽管隔着城墙,没有目标所指,只是佯攻乱炸,很多的火龙丸都在空地上炸裂,饶是如此,也令逃回信鸽房的刘大炮惊恐不安……

混天王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两把随身手枪,别在腰间,似乎并不十分关心外面的战局,捧着一只洁白如雪的信鸽,嘴里“啧啧啧啧”地逗着信鸽,瘦如竹节的手指,一下下从信鸽的脖颈上滑过,随手从衣兜里摸出一团枣糕,在掌心搓碎,吹着口哨,去喂信鸽吃……

“干爹,外面打得太凶了……”刘大炮气呼呼地跑进来,抓过大茶壶,放到嘴边欲饮,却又发现里面没水,“咣”地朝桌子上一墩,“干爹,咱把石门打开,大炮弄出来,狗日的我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土炮厉害,还是我的洋炮攒劲……”

混天王将信鸽放回笼子里,拍拍手掌上残留的枣糕碎屑,二郎腿架起,“让他们打嘛,慌个球?吩咐兄弟们,停止射击,全都各就各位,老老实实待着,我倒想瞧瞧,陈叫山和姚秉儒,他娘的到底能吃几碗干饭……”

信鸽房忽然变得一片静寂,太极八卦阵的守阵人们,架不住陈叫山和姚秉儒们的还击,也缩回了阵中……陈叫山和姚秉儒站直身子,四下看看,陈叫山挠挠耳朵,无限唏嘘地说,“遗憾三旺他们的火龙车啊,隔着城墙打,隔靴搔痒嘛……要是火龙车能进北城,我看他混天王和刘大炮,还敢不敢这么有恃无恐,稳坐泰山……”

姚秉儒将手指向西南方,对陈叫山说,“陈兄,看见没,那里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枪械库,里面称手的好家伙多得很!可惜……最西面的碉堡,守住了枪械库,难办啊……”

陈叫山忽然说,“要不,我一个人过去,想办法把那碉堡给干了?”

“你一个人?”姚秉儒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陈兄,就你一个人去?恐怕不行……”

陈叫山随手揪了一截枯草,咬在嘴角,眼睛看向西南方向,舌头在口腔里左顶右顶,“有疮就挑疮,有脓包就刺脓包,碉堡不解决了,就凭咱现在这几个人,在北城里闹腾一晚上,连混天王的屁腚也够不着……人去多了,容易暴露,兄弟间还要相互照应,太危险了……”

陈叫山将嘴里的枯草,使劲咬断,“呸”地吐出一截,“兄弟,你们就在这儿守着,小心点儿,我去去就回……”

姚秉儒抿着嘴巴,并未说话,拍拍陈叫山的脊背,点了点头……

陈叫山猫着腰,慢慢朝前走,走到离信鸽房十来丈的地方时,俯爬在地,仔细观察着绕过信鸽房的路线……

看来看去,陈叫山决定选择最危险的线路,从信鸽房的屋顶上过去。s。好看在线》亲亲

在陈叫山以为:看似最安全的路线,往往充满凶险,常规上最危险的地方,却往往最安全……

陈叫山慢慢朝前爬行,爬到离信鸽房五丈左右的距离时,又仔细观察了一遍,再次确认了自己的感觉!

陈叫山爬到了信鸽房的后边,一大片的竹林出现在眼前,竹子皆细如手指,亭亭直直,密密而立,地下是厚厚的竹叶,陈叫山光脚走在其上,秋露凉凉,略略湿滑,正因如此,行走起来悄无声息……

陈叫山正寻着上房的路线,忽然见前方的竹子“哗啦啦”抖了几下,连忙一跃,闪到了一块光溜溜的大石头后面,暗暗从后腰摸出匕首,略略欠身向前,伸着脖子,朝那边观察……

原来是两个太极湾兵勇,要在信鸽房背后尿尿。

一阵的解裤带声……

哗哗哗的尿尿声……

“哎哟,我肚子胀,我得拉泡屎……”

“先人哎,这节骨眼上你拉屎?等一下要是再打,你把屎糊裤裆里跑啊?忍忍吧,老头那脾气可怪得很,别一泡屎,把自己拉到阎王殿去了……”

“没事儿,打啥打?你没看出来么,姚团长他们没吃没喝的,子弹也不多了,老头在耗他们呢,等到天亮了,估计才会打哩……你就在这儿陪我待着……”

“我没屎啊,拉啥?”

“有屎没屎蹲着呗,憋呀……”

两个兵勇朝前走了几步,离陈叫山又近了些,褪了裤子,蹲了下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谝传,一个说他想那事了,媳妇正怀着娃呢,还老发脾气,碰都不让碰。另一个说他也想那事了:上回在后山湾,给混天王抢皙气女女时,想在那女女家的碾坊里,把那女女给办了,女女不从,还把他小指头咬断了,他就一狠心,把那女女掐死在了碾盘上……

“哎呀,这他娘的拉屎跟打哈欠差不多,传染哩,你的屎一出来,我的也出来了……”

陈叫山等得有些心焦:真如那位兵勇所说,待到天亮,混天王发动总攻,那真就凶多吉少了……

陈叫山左右前后一模,摸到了一颗小石子,从两位兵勇的头顶扔了过去,“啪”地砸在一棵竹子上,竹子微微晃抖了一下……

“啥东西?”

“老鼠跑哩……”

趁着两个兵勇的注意力都在前方,陈叫山单手在大石头上一按,腾空跃去,在两位兵勇的头顶上方,双腿朝内一夹,将两个兵勇的脑袋撞在了一起,蜷腿一绞缠,将两人的脖子缠住,落地一瞬,将两人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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