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帮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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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帮老大- 第4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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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尚可!

“陈先生,幸会幸会,干杯”胖子充满轻看地笑着,将高脚杯递过来,女郎也将杯子递过来……

出于礼数,主动提议干杯的一方,应将杯口放低的。而胖子和女郎,毫无此意,将酒杯平平端着,并不下移……

陈叫山只装作不懂,飞快地在那两个酒杯上一碰,迅速收回,将一大杯威士忌喝干了!

杜公馆出来的侍应生,久经酒场江湖,眼尖腿更快,见陈叫山喝尽了酒,几步跑过来,将托盘先朝陈叫山跟前一举,弯腰,低首,“陈先生,请”

陈叫山将空杯放入托盘,又端了一杯伏特加,弯腰,低首,还礼……

胖子和女郎,方才见陈叫山一口喝干了烈性伏特加,越发觉得陈叫山没有见识,乡下粗鲁之徒罢了。

而侍应生来送酒时,先请了陈叫山,没有先请胖子和女郎,却又令胖子和女郎,不禁疑惑了:杜家的人,都是很有眼色的,礼数细节,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此看来,这位姓陈的,不简单哩!

胖子心下一变,便准备主动讨好陈叫山,正欲再与陈叫山碰杯,却听一声,“叫山,热烈欢迎,来,咱干一杯!”

原来是杜先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陈叫山和杜先生身上……

杜先生将杯子伸过来,尽量地下移,要使自己的杯口低于陈叫山的杯口,陈叫山却也尽量地往下移杯……

杜先生见自己的杯口,不能低于陈叫山的杯口,便连续地下移,索性将腿一弯,一个下蹲姿势,快速地在陈叫山杯口下沿处,“咣”地一碰,一口饮尽……

杜先生下蹲碰杯?

所有人都惊呆了……

胖子脸上的肥肉,胡乱挤着,女郎唇角的红痣,连续地抖,两人皆惊得脊背发凉……

第698章斩蛇行动

晚宴结束后,杜先生将陈叫山单独叫到一间屋里,说,“叫山,木林阿三的事儿,我慢慢来办,他现在警觉得很,我不打不说,一打,必须打!至于他在原的爪牙门徒,你可以放开收拾,不必有顾忌……”

陈叫山点点头,“嗯,我晓得了……”

杜先生忽地长叹一声,“叫山,你对如今之战局,怎么看?”

“打仗的事儿,我们未穿戎装,未前线,想说也说不好……”陈叫山低头喃喃着,复又抬了头,目光坚毅起来,“我们用我们力所能及的方式,支援国家吧!我始终相信小小一个岛国,算一时张狂,也终究吞不下我大华国土,成败得失,不过瞬息虚象……”

“好,说得好!”杜先生击节叫好,“叫山啊,每一个国人都如你这般的话,国家何惧小小倭寇?”

杜先生遂即拍了巴掌,让下人送来一瓶伏特加,杜先生亲自拧开,倒下两杯,“叫山,我酒力有限,今儿与你一聊,高兴啊,来,干了!”

杜先生兀自端杯,一口气喝干了,用袖子掩了嘴巴,猛烈地咳嗽起来……

陈叫山知道杜先生的肺不好,有轻微的哮喘,连忙拍抚杜先生的背,“杜先生,何必喝这么急?”

“不用管我,不用管我,你干了,干了……”杜先生连续地咳嗽着,脸胀得通红,脸却是灿烂的笑,“千千万勇士,把血都洒干了,这一杯酒,又算什么?”

陈叫山举起酒杯,一仰脖子,一饮而尽!

杜先生又倒下两杯酒,平复了咳嗽,却又吁叹起来,“昨个夜里,范老大给我来了电话,说他征询了刘主席的意见,要脱了长衫,穿戎装,去前线杀敌了,江湖一摊事儿,恐有疏漏,要你我二人,同心携手,于后方共图大计……”

陈叫山深吸一口气,眼前仿佛出现了范老大的身影,且瞬间又变得越发高大起来!

杜先生身居江湖高位,言语总会韬晦,但陈叫山听得出来范老大穿了戎装,前线杀敌,惟恐自己在江湖有为难之处,托付杜先生照顾自己;另,其后在袍哥会,希望自己能召领兄弟们,干一番事业,不负袍哥会血性!

陈叫山一口将酒喝干,杜先生也遂即一口喝干……

杜先生猛烈地咳嗽着,陈叫山为其找来干净毛巾,并拍抚其背,杜先生终于止了咳嗽,却又苍然地苦笑着,“可叹我喝杯酒都咳嗽,算我了战场,非但不能杀敌,反给将士们添了乱,哈哈哈……”

陈叫山心十分难受杜先生倾其财力,为前线将士募集粮食、被服、药品、军火,尚嫌不够,又凭自己的声望及面子,号召更多名流朋友,为国募捐……

是的,国难当头,山河破碎,将士流血,同胞罹难,杜先生一腔热血,恨不能持枪阵,痛杀日寇,以为快意,以抱国仇!

有些话,无须说。

聆听,便是最好的尊敬!

杜先生再去抓酒瓶倒酒时,陈叫山一把将其手握住了,“杜先生,情在酒,恨在酒,我替你喝了……”

陈叫山倒下两杯酒,先端起杜先生的酒杯,一饮而尽,遂即又端起自己的酒杯,干了……

杜先生哈哈大笑,末了,正色,眼睛透出冷冷之光,眉峰堆聚,牙根恨咬,抓过喝干的空酒瓶,猛然掷地,玻璃飞溅,“小小日本,狼子野心,割不下你狼头,我誓不罢休!”

门外的杜公馆保镖们,闻听房内有酒瓶碎裂之声,猛然拔枪,开门而入……

杜先生看见八个保镖,皆持枪入内,有些生气,仿佛这样的行为,是对他与陈叫山兄弟情深的不信任,又或者,是搅扰了他掷砸酒瓶,怒骂日寇的淋漓之快意……

但杜先生终究是杜先生,他自己说过“一等人有本事,没脾气,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气,末等人没本事,大脾气”,心虽生气,却是呵呵一笑,将椅子一挪,与陈叫山并排而坐,胳膊搭着陈叫山的肩膀,“陈先生,我的好兄弟,你们认清了?”

陈叫山明白杜先生此话之意从此之后,无论何时何地,青帮的兄弟们,必须时时处处地保护我陈叫山了……

“先生请放心,我们明白了!”

八个保镖异口同声,齐齐朝陈叫山一躬身,后退着出门,最后一人,又一躬身,低首,将房门轻轻关了……

“叫山,此番来海,募捐的事儿,已经摆平,下一步,你还有些什么事要处理?”杜先生问。

杜先生的意思很明显你如果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陈叫山笑着,先道了声谢,末了,又说,“我自知力弱,一般说来,是杜先生帮我,我帮不杜先生什么的……不过,若有杜先生不想做,不宜做,不方便做的事儿,给兄弟开个口……”

杜先生大笑,“好好好,叫山总是不一般的,当真自家铁心好兄弟啊!”

略一思忖,杜先生又说,“嗯,目前来说,对付那个木林阿三,我管住蛇头,让他动弹不得,不敢乱咬人!你呢,专注收拾蛇身子,蛇尾巴……他在原、西北林林总总的门徒势力,但凡有与他翻脸作对,弃暗投明的,便拉为我们自家兄弟!若是痴迷不悟,死不悔改,铁了心要当汉奸的,杀!”

夜已深,陈叫山出了金莱尔酒店,暗黑,陈叫山看见身后总是远远跟着几个人,陈叫山不禁在心底感慨杜先生的手下,这般专业,又这般敬业,形影不离地保护我,寸步不离!

唉,此番又落下杜先生的大人情了,不晓得何时才能还……

陈叫山走进一投币电话亭,投了币,抓起电话,一阵拨盘,待电话接通以后,便说,“虾米庸碌辈,泥鳅不窜,豪情壮志望青天,摇鳍摆尾借势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大哥,我是周永!”

第699章属下家事

“兄弟,桑庄县最近有什么异常没?”

陈叫山将手掌掩在嘴边,环视着周遭,见不远处有好多暗影在围着电话亭,便将手掌放了下来……

“大哥,按照你的方法,我让几个堂口的兄弟,日夜监守着山龙镇哩,他们就是打个喷嚏,或是外头飞进去只蚊子,我们都晓得……”周永的声音,充满了乐呵,“到现在,他们兴许还认为硬头狼去了上海,挣大钱去了呢……”

陈叫山握着话筒,感到一种欣慰……

“大哥,上海那边情况咋样?”周永说,“这都几天了,兄弟们都惦记着你……”

“姓张的自己屁股都坐不稳了,他以为有日本人庇护,可以只手遮天,殊不知,对付他的力量多得很,他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陈叫山说,“杜先生一直在寻机会,不打不说,一打就必打中,送姓张的上西天!”

“大哥,范老大给传来消息了,他要带兄弟们上战场,一日不打退日本人,一日不返乡……”周永顿了顿,“范老大交代了,从现在起,大哥你就是袍哥会一层帮首大哥……”

陈叫山点点头,并未说话,电话那头的周永,自然看不到陈叫山此刻皱眉的严肃表情……

这一刻起,陈叫山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

“兄弟,上海这边的事情,有我和杜先生控制!你们现在配辅行动,来一个恶人先告状……”陈叫山说,“我回头打电话回汉口,让航会派一些兄弟过去,让他们去寻桑庄驻防军的郑团长,就说硬头狼背叛了张先生,把粮食私自吞了,让郑团长派人去白府彻查同党奸细……你就负责暗中配合,明白吗?”

“明白,大哥,这就叫坐山观虎斗,让汉奸们来个狗咬狗,一嘴毛……”周永信心满满地说。。。

“但凡有可能泄露机密的人,一概杀,一个不留,决不手软!”陈叫山手里攥着,牙根狠咬,目光若剑,“但有些戏,要明着唱,有些要暗唱,不要演砸了!姓张的在中原的门徒爪牙,我们要逐个地杀,各个击破,不要贪功,不要着急!”

“斩断了蛇尾蛇身,蛇头就没有蹦哒的劲儿了,我与杜先生再伺机一击……”

“大哥你放心,小弟明白!”

周永在挂电话之前,说,“大哥,你在外也多多保重……”

陈叫山将电话挂断,点了一根雪茄,咬在嘴里,又拨着号盘,过了好长时间,听筒里传来曹保仁迷怔声音,兴许是从睡梦中醒了,先打了个哈欠,方才“喂”了一声……

“大哥,我是叫山,你派一些可靠兄弟,去一趟桑庄县……”

陈叫山回到酒店时,邱大为和满仓他们几个老兄弟都还没有睡,邱大为一见到陈叫山,叹了口气,抬腕看了看手表,抱怨着,“会长,这么晚了,你一直不回来,兄弟们都急得不行,又没法找你……”

陈叫山走到窗前,撩开窗帷,见酒店门前停了两辆汽车,便回过身来,在身上摸索一阵,而后,指着窗下,对邱大为说,“大为,你包几个红包,招呼一下底下那几个兄弟,大半夜的,也够辛苦的了……”

是日中午,陈叫山和邱大为,来到了两江航会在上海的分埠仓库。

分埠的兄弟们,见到陈叫山和邱大为,都十分高兴,围在陈、邱二人身边,问长问短,倒茶递烟……

陈叫山环视四遭,便问,“孙伯呢?”

孙伯是上海分埠的负责人,上海本地人,是两江航会创立初识的元老级人物。

兄弟们你看我,我看你,稍顷,一位兄弟才说,“孙伯他……被家里两个活宝给气病了……”

原来,孙伯早年丧妻,他又当爹,又当娘,一手将女儿翠珠拉扯大。

翠珠长大后,觉着孙伯这么些年一个人孤孤单单,也怪不容易的,便给街坊邻居放出话去,要老街坊们帮着留个意,给孙伯寻个老伴,待她有一天嫁人走了,孙伯也有个伴儿,不寂寞……

街坊邻居都觉着孙伯人好,自然乐意帮忙牵线搭桥,四处为孙伯寻老伴。

可是,老街坊们介绍了一大帮人,老的,少的,俊的,丑的,胖的,瘦的,要么是孙伯瞧不上,觉着某些女人世故,尖酸刻薄,将来非但对他不好,也对翠珠不好!要么,就是翠珠觉着不当,认为好些女人,是看重了孙家的钱财,看重孙伯是两江航会上海分埠负责人的身份,而不是那种踏踏实实,一心扑在孙家过日子的……

几年前,一位从苏北来的女子,名叫敏敏,经人牵线,认识了孙伯。

这个敏敏,年纪只比翠珠大一岁,照常理,这么大的年龄差距,许是多有不妥的。

但不知咋地,孙伯和翠珠见了,都喜欢,一眼便感觉敏敏像是孙家的人……

敏敏是从苏北逃难来的上海,老家亲人全已亡故,一入孙家,便将孙伯和翠珠,当作了最最亲近的人,在家里极为勤快,什么活都干!

每天不见亮,敏敏就早起了,在弄堂里劈柴,生炉子,为父女二人做早点,洗衣服……街坊邻居见了,都夸赞敏敏,也颇为孙伯找了个好老婆,翠珠找了个好后娘,而感到欣慰……

可是,一转眼几年了,敏敏也没有为孙家生个一儿半女的,街坊邻居们的闲话就出来了,有的说是孙伯年纪大了,那方面不行了,也有的说是敏敏肚子不行,压根就怀不了孕……

闲言碎语多了,敏敏和孙伯的关系,也随之慢慢地不好了,孙伯常就住在分埠仓库里,连着几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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