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重生- 第753部分

　　风子岳的声音虽低，但仍然把那小姑娘吓了一跳，她紧张地左右回了回头，看到不少人疑惑的目光，更是心惊胆战，连说话都开始颤抖。

　　“我……我是入……入微学派的林思瑶，奉……奉我老师……聂大先生之命，想请……想请风公子过去一聚……”

　　结结巴巴，她总算是把话给说完了。

　　风子岳皱了皱眉头，入微学派之人，要找他作甚？

　　他缓缓地合上书本，忽然身子一震，狐疑地抬起头来，惊喜问道：“林姑娘，你说的那位聂大先生，是不是聂云骢聂先生？”

　　林思瑶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风……风公子，你也知道我老师的名字？”

　　入微学派新晋总是聂大先生聂云骢，这人的名头着实响亮。

　　或者说，他是这朱雀书院之中，宝贝级别的存在。

　　虽然聂云骢并不是武道高手，武功只能算是平平，但是在入微学派上的造诣，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这就是标准的理论派。

　　据说他幼时曾经潜心习武，可惜资质平庸，花了数百年功夫，才踏入破虚境界，自觉难有寸进，有一日无意中看到一部入微学派的经典著作，深深为之着迷，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开始研究着入微学派的武道理论。

　　当时他已经三百余岁，平日的学术功底，也是极为普通，天数之学的水平，更是不堪入目。

　　他的朋友们都表示不解，虽然说武者寿命绵长，但他实力难有寸进的话，那个年纪，也算是人过中年了，能够从头开始，实在是极为不容易。

　　而且聂云骢还给他做成功了！

　　他从人到中年开始啃天数之学，几乎可以说是从最基础的数学开始，学到了最最艰深的数学工具。

　　入微之学，理论推导和计算的东西太多，若没有扎实的天数之学作为基础，其他都是空中楼阁。

　　聂云骢精研入微学派武道理论，成功地证明了几处入微学派与天地学派冲突之处的瑕疵，几乎是将这武道理论彻底完善。

　　他在北星河之中的地位，都是极为崇高，在这朱雀星宿之中，虽然没有影响整个大局的实力，但是没人会不敬他三分。

　　聂云骢如今已经是半隐居的状态，在朱雀书院之中养老，风子岳都没有听说他带学生。

　　这林思瑶莫非就是他的嫡传弟子？

　　可是这位聂大先生，召见自己，又有什么事呢？

　　风子岳心中怀疑，不过，聂大先生之名，扬名于星河之中，风子岳倒是有兴趣见见。

　　“既……既然如此……那……那就随我来吧……”

　　林思瑶定了定神，也不过周边那些师兄弟们古怪的目光，对着风子岳做了一个手势，带着他离开了图书馆，往书院西面的教师住所而去。

　　“林师妹，不知这位聂老师，是什么样的脾气？”

　　在见面之前，风子岳还是打算询问一下。

　　“聂大先生？”

　　林思瑶低下了头，“老师他老人家，最是温厚不过了，对我一直都很好，风公子你去，只要和他有缘，老师一定也会勤加照拂。”

　　风子岳苦笑一声，问此人也是白问。

　　聂大先生，再怎么孤僻冷漠，到底是自己的弟子，自然不同。

　　但自己这个毫无关系的外人走到他面前，却不知道聂大先生会如何反应。

　　前方不远处，就已经是聂大先生的居所！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剑一动，敌已伤，无尽无量之理！

　　风子岳还没走进入微学派聂云骢的宅邸，就听到里面纵论之声，似乎是在争论不休。

　　“天底之下，最快的速度，莫过于目光，一目望去，千里万里河山，尽收眼底，这是当代武学理论的根基，你若说神识的速度，要比目光更快，那要如何证明？”

　　一个略带骄傲而故作收敛的年轻声音，正在大声地指斥。

　　风子岳不由放慢了脚步，这几日他勤习武学理论，这目光最快之论，倒是最为熟悉。

　　天下之快，莫过于光。

　　光之速，一息之间，六十万里。

　　以此为基础，可以推出当代最主流的武学理论。

　　风子岳虽然不能尽数领悟，但是他自身武学高明，又兼至尊无上剑魂，看到此说之后，心中若有所知，这几日之间，也一直是思索之中。

　　以前他懵懵懂懂，只觉得一望之下，便即看见，就像是目光所及，不需时间一样。

　　但这是在小世界之中的感觉，等将目光投向整个星河世界，就会发现，光一样是有速度的。

　　当他在书中读到，远处星辰所放光芒，落入自己的眼底，已经是数年甚至数百年之后的事情，心中震撼，真是不能用言语来形容。

　　那无尽璀璨星空之中，无论是炽热或者寒冷的光芒，无论是新生抑或毁灭，当被人所看到的时候，已经是过去之事。

　　今日所见那一点星光，可能早就在数百年乃至数千年前，就已经消失无踪。

　　这光的速度，已经有武学大师证实过了。

　　在相隔遥远的两处星辰，来回放光，等对面看到之时，已经是过了不少时间，因为光速不变，倒是成了测试两地距离的最好方式。

　　这一点，乃是现代武学理论的根基。

　　然而，入微学派，却一直在挑战着这个铁则。

　　光的速度，真的无法超过么？

　　有人认为，神识的速度，可以超过光速。

　　但这一点，却是无法测试。

　　神识笼罩之处，任何一个地方稍有一点变化，就能感应得到，但即使是最强的高手，神识笼罩的范围，也不过就是那么一点，根本无法作为如此巨大数量级的测试标准。

　　而且，还要加上人自身的反应时间，这一个误差，就足以谬以千里。

　　除非是有人的神识笼罩，能够超出数十万里的范围，到时候如果能在一息之间，有所反应，才能证明超过光的速度。

　　可惜，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即使大部分学者，都还是认为，神识的速度，不过与光速相等。

　　即使是入微学派之中，也只是将这个作为参考，无法证实。

　　想不到，今日聂云骢大师的家宴之中，居然有人在争论如此高深的问题。

　　“侯兄不必激动……”

　　屋内又传来一个从容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解释着，甚至有一点点结巴，“这……这只是小弟的一点假……假说，未经……未经证实，不过我想，日后必然能有绝世武者，将神……神识笼罩星辰之间，来证明……证明在下的理论……”

　　“白日做梦！”

　　第一个声音嗤了一声，甚是不屑。

　　风子岳若有所思，林思瑶见他的脚步慢了，转头看了他一眼，羞涩笑道：“这一位口气凶横的，是我大师兄侯方回，他一向骄横自大惯了，柳师兄素来多有创见，颇得老师喜爱，只可惜表述不清，大师兄经常拿此事来取笑他，只怕也是对他多怀不满……”

　　她虽然是个羞涩的小女子，倒是看得清楚。

　　侯方回虽然言辞滔滔，但未免有色厉内荏之感，另一位柳亦夫，乃是从偏僻乡下来的平民子弟，天生口吃，但思维敏捷，多有创见，风子岳虽然只是听了他片言只语，不由也是颇有所悟。

　　“我听说朱雀书院后院的那个剑痴，手上有薛定人大宗师所传无量玄机剑谱，其中就涉及无量无距的论述，可惜此人敝帚自珍，未能得一见，否则的话，倒说不定能解我等之惑……”

　　又有人开口如此说，风子岳不由心中一动，与剑谱之中所得，印证起来。

　　无量玄机剑谱之中的巅峰境界，他未能体悟，似乎是意至剑至，虽千万里，瞬间而及，剑一动，敌已伤，他原本以为的，是形容剑招极快之理，若是能够到达光之速，自然是无人能够抵挡——但这也是完全不可能之事，即使是聚天巅峰的高手，也无非只能做到三分之一光速，已是极限，尚未人能超过此速度。

　　——而且这也是完全忽略了攻击，一味求快的结果，真正实战，根本不可能施展这样的武功。

　　但如今听那柳亦夫所说，风子岳突然觉得武学道路面前又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小径。

　　无量玄机剑谱之中的剑一动，敌已伤，并不是说快。

　　——或者说，并不能用速度快来形容。

　　这是真正的做到，同步，超越距离的限制而作用，这才是无量玄机剑谱的真正奥义。

　　无尽无量，超越极限！

　　“阴阳！吾名之为阴阳！”

　　“虽……虽千万里之外，阴一动，阳则动，阳一动，阴则动，阴阳平衡，变化无穷，这就是无量阴阳，超越距离作用的无量之理！”

　　柳亦夫说到自己的得意之处，不由得口齿都清晰了许多。

　　“这才是神识传递之法，天……天地之间，这才是最……最快的！”

　　无论相隔多远，阴阳两物，同时作用，阴发生变化，则阳也发生变化，这并不受距离的限制，比之光速还要快上许多！

　　“好！好一个无量之理！”

　　风子岳心中豁然开朗，无量玄机剑谱之中最大的一个难题，竟是迎刃而解，虽然他未必能够做到如此境界——只怕是创出这剑谱的薛定人，自己也未必能够达到如此境界，若他能如此出剑，他就是星河第一高手！

　　但风子岳谜题得解，未来武道之路显现眼前，忍不住大声叫好！

　　他这一喝彩，顿时惹怒了房中的大师兄侯方回，他铁青着脸，高声大喝。

　　“外面是什么人，怎么这等不懂礼数？”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文武之别！

　　聂云骢是入微学派的耆宿，他在朱雀书院之中的宅邸，也是一处学术胜地，等闲之辈，根本没有资格登堂入室。

　　平时聂大师在室中论学，经常有人在外肃立旁听，不敢越雷池一步，也屏息敛气，连咳嗽都不敢发出一声。

　　侯方回听到有人喝彩，不由恼怒，忍不住高声指斥。

　　“大师兄，是我……”

　　林思瑶吐了吐舌头，怯生生地将风子岳带了进去。

　　她素来有些畏惧侯方回，风子岳出声之后，她吓了一大跳，只好硬着头皮开口。

　　侯方回见是她，脸色一滞，不得已收敛了几分怒气，不过刚才开口之人是个男子，显然就是与林思瑶同行之人，不由面沉如水。

　　“小师妹，你现在怎么结交这种朋友，这样不懂礼貌，可知尊重老师么？”

　　他不认得风子岳，但风子岳身上有朱雀书院的标志，既然是朱雀书院之人，他就不会在意。

　　侯方回乃是聂云骢的首席大弟子，就算是书院之中的教习和导师，也要对他客客气气的，何况是个普通的学生。

　　风子岳微微一笑，“刚才听柳先生讲述入微精义，阴阳变幻，心有所感，倒是失礼了，请诸位见谅。”

　　他也不以为意，这种嚣张少年，他见得多了，没必要生这种闲气，倒是对着大厅正中的聂云骢大师拱了拱手。

　　聂云骢须发斑白，脸上满是皱纹，对于武功平平的他来说，此时已经进入了风烛残年，虽然是一代理论大家，但是却也受制于寿命的限制，年老体衰，如今端坐在正中，却是沉默不发一言，只是对着风子岳微微点了点头。

　　他原本就是如此顿讷之人，素来不多话，临到老时，更是沉静，所以才任得一众弟子在堂上高谈阔论，他倒是并不发表意见。

　　侯方回冷哼了一声，风子岳的态度，更是让他感觉到不满。

　　“哼，你到底是何人？结交小师妹有何用意？想要混入我老师门下，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的话越发不客气，林思瑶连忙解释，“大师兄，你不要误会，这位风子岳风公子，是老师要我请他来的……”

　　“哦？”

　　林思瑶一介绍风子岳的身份，大厅之中，立刻就热闹了起来，一起议论纷纷。

　　“这就是那个一界真龙，听说在百商龙柱之巅，斩杀了北天一族的执事北天光？”

　　“何止如此，听说他还孤身赴三百年天劫，据说破开了远古世界之谜，就连那朱雀剑圣座下青鹤童子，都铩羽而归……”

　　“此人武功实在了得，上学第一天，就半招胜了那后院的剑痴，据说被女神童白芷薇视为这一次年终大比的劲敌。”

　　“没错，那白芷薇的拥趸，这几日一直在校务执事处闹闹嚷嚷，想要取消他参加年终大比的资格……”

　　“这一介武夫，来这里干什么？”

　　朱雀书院之中，文武殊途，这一点倒是和哪里都是一样，虽说如今文武两科的学生，没有一个不学武功的，但下功夫在哪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