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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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师-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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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丑门海泪水纵横。
  贴在背脊上的雪白麒麟皮似乎在她身上划出无数伤痕。
  瞳雪衔住她的唇,把舌探入牙关温柔舔舐。
  “这是对我过错的报复,你该快意地推波助澜,直到我们两不相欠。”瞳雪低喃,楔入她颤抖的躯体,攥着她的手腕覆在胸口。
  “然后呢?”丑门海听到自己问。
  “然后,”瞳雪低柔喘息道:“我把愧疚的那部分微小心思拿出来,放在你身上。”
  “我不需要。”丑门海抱住瞳雪的肩膀,在他肩上啃了一口:“把那部分心思放在青山公司怎么扩大规模上吧,我受够和成功人士打交道的痛苦了。”
  “没用的。”瞳雪用手背拭去怀中人脸上的泪水:“那些人的想法太玄幻了,我和你都无法理解的。”
  天色暗了又明,清晨终于到来了。
  “这……”一个守夜的人睁开眼睛,对所见的景物满脸愕然,仓促把斜倒在身边的同伴摇醒,对方也是不可置信。尽管一部分人负责值夜,可到了最后,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一觉醒来之后,之前的泥淖沼泽全部消失了。
  他们回到了看似正常的南山的环抱。一条新的通路悠长曲折通入山坳间。
  丑门海从帐中出来,廖千秋已经侯在外面多时了。
  “睡得好吗?”廖千秋饶有兴味地问。
  “声音有点大。”丑门海说。
  弦索胡琴的声音彻夜未停,一出又一处的戏轮番上演。
  真的看不到吗?
  即便是……他?
  丑门海的目光越过廖千秋的肩膀,犹疑地看了一眼营地中央。
  那里有一个戏台,一直都有。
  上面彻夜演着才子佳人,相思入骨。
  正如戏台上写着的名字:相思楼。
  所谓相思,回肠缠绵,似乎燃尽一生,可心境终于无了它时,它又回到来时的路了。
  这时节戏台上刚刚曲终人散,只剩下鲜红的戏毯。那些戏子卸了妆,脸上只剩着一层厚厚的纸壳,看不清眉目,兀自有一股凄凉鬼气。
  整夜台上的人数,也与碗筷一样多。
  “可怜万缕相思苦,却换白骨无处觅。”丑门海轻声道。
  南山郁郁葱葱。仿佛时光静好,岁月无惊。
  然而在丑门海眼中,所有树木的位置都是狰狞白骨,一具具用空洞眼眶看着一行人。
  她在唇间呓语:“木皇,来得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在这里透露一下某些安排。
  当年超级温柔悲情的师傅出场之后,有人说,傅瑾作为男二号出现的太晚了。于是便当里还带着好人卡的傅瑾成了隐藏最深的男配。
  然而,傅瑾露面的时间真的晚吗?
  海老板打油诗里说“白麒挂角碧落中,异凤安眠黄泉里。”作为一名合格的但不太专业的打油诗爱好者,白麒麟和青凤为什么要并列对仗呢?仅仅是词态相同吗?
  海老板不做那么没有意义的事——她的精力,只留着做更加没有意义的事情。
  所以,作为侵蚀了凤千久躯体的荒泯,与白麒麟总该有些可比性,或者说是关联的。
  是怎样的关联呢?弯弯绕绕,总该有个交代了。
  小白鞠躬。


☆、荣枯(1)

  第二十九章荣枯(1)
  就像潮水褪去后裸呈的礁石;昨日还被泥沼汪洋包围的营地不再形同泽国孤岛;而是被一片葱郁的山谷围环抱在最低坳。除了搭建帐篷的空地依旧如昔;营地周围已是一片茂密林海。
  磅礴的生命迹象带来大量的热气和水汽;林中叶片潮湿带露,褐色斑驳的树皮上覆着厚厚的绿苔;树杈上也挂满了盛开零丁小花的藤类植物,好像一张巨大的五彩蛛网;显得斑斓而又诡异。
  以目测判断,绿草和灌木的高度已经过膝。
  明明比泥沼和漆黑骨架要静谧安全的场景,却带给人阴森不定的感觉。无有日月星辰;光线灰蒙,满目翠绿被淡淡的雾气遮掩;如同一个个站在瘴气里的山鬼。由于营地的四面都是森林,旺盛的生命力在空气中燃烧却带着磷火般的死气,那种生死枯荣间震撼的感觉,让文明中瘪瘦的形容词再也华丽神气不起来。莫说是一座瑟瑟秋山,盛夏的南山也出现不了现在的场景。
  人们忽然觉得自己成了闯入巨人国的不速之客,站在茂密得过剩的巨大森林中,有一种被围困的感觉。
  “我们又进入新的空间了?”努努好奇。面对参天巨树,他用吃奶的力气仰起头,试着去看最高树木的冠顶,脖子几乎扭伤也没有成功。
  “这次没有。”瞳雪说着,抬指示意努努注意一株树木的根部:“看这里。”
  不过是你来我往说了两句话的时间,这棵树已经拔高了半尺有余,茂密的绿叶和新的枝桠不断从树干上冒出。
  由于这棵速生的树木离两人较近,努努可以清楚看到树根处还覆着一层浅浅的泥浆,因为内部的水分被根系吸收了,泥浆色泽渐浅,化为薄薄的泥灰,最后消散在厚厚的青苔里。
  努努一惊,昨日的污泥并没有消失,而是被植被遮盖吸收了。整座山谷周围新生的山脉,竟然是被一重重拔地而起的草木硬生生拱起的岩层。
  四周的山体还在不断增高,无数枝桠藤蔓破土而出,就像一只从地底挣扎着脱出泥土表面的巨兽。
  “天,这些植物长得真快。”努努看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抽气道:“被困在里面没关系吗?”
  “没事,总有些过程是必经的。”瞳雪回了句让努努摸不着头脑的话,便不再开口了。
  廖千秋隐约感到一丝危机。刚才听到丑门海似乎说了“木皇”二字。他忧心忡忡望着反常的景象:该是怎样的草木力量,能让这些郁郁葱葱的花木直接从污泥底部冒出,甚至有力推起穹窿山体一般的岩石泥土?
  花木越来越繁盛,原本的通路转瞬就被树木的海洋淹没了。
  这里虽然安逸,却不宜久留,男人得到这样的结论。
  “我们能不能在林中穿行?”廖千秋问丑门海。
  丑门海摇摇头,从地上拾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抛入林木中。
  一颗不断生长的树藤像有生命般攫住石块,盘卷勒紧坚硬的岩石,轻易地将石头勒碎了。
  她说:“木皇荣枯比逆月还要暴戾,他带入夜终南的就是以无数生命力制作的肥沃养料,”
  “丑门先生,那我们岂不是要耗死在这里?”庆绝问。大家再看那些艳丽的花草,和刚才的感觉天差地别。下垂的树藤一个个都如同埋伏的野兽般,纹丝不动,却又蠢蠢欲动。而那些瑰丽的花朵看似娇艳欲滴,实际期待着血肉横流,残酷无比。
  “木皇虽然能摧天掣地,但他也是有弱点的,那就是草木不可能永远华盛。”丑门海对众人说:“我们等等看吧。”
  廖千秋点头,事到如今只得如此。
  好在有一点是确定的——营地里暂时是安全的。最好的证明就是,营地区域没有被繁茂到妖异的树林吞没,营地所在的土壤也没用被雨后春笋般的新生植物拱起。植被逼近,慢慢笼罩营地的边缘却无法再进一步,植被的高度和密度均已超过了正常范围,再加上缭乱的色彩,看起来非常压抑。
  有了过去的教训,廖千秋的属下不敢再把目光放在这些妖态的物事上,该休息的休息,该养护设备武器的也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丑门海只在外围稍作停留了片刻,便悠然踱步回桌子边,端坐着执起筷子。
  桌上有油条豆浆油饼烧饼米粥包子等等香气扑鼻的食物。她欣然夹起一根油条,要往嘴里塞。
  “小海……你来看看……”就在这时,努努忽然招呼丑门海帮忙,声音中满满透着无奈。
  丑门海的进食被打断,她恋恋不舍看了早点一眼,走向仍站在边角位置的少年。
  “你看看吧……”努努叹气,他怀里的懒懒大张着嘴,嘴角淌出涎液,正痴迷地看着一棵生长到三米多高的木天蓼。
  “谁来告诉我,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奇幻的植物呢……”懒懒迷醉地□,爪垫绷紧又放松,完全失去了理智。
  “那植物太危险了,回来耐心等吧。”丑门海劝道。
  “为了它死几次又何妨……”懒懒执迷不悔。
  既然懒懒不走,丑门海只得陪努努继续伫立在林木交界处,无言地向森林深处望了一会儿。在她眼中,木天蓼的果实慢慢化作一个个夹着浓汤牛肉的烧饼,在风中摇曳……
  “算了,你继续看吧……”丑门海妥协,留懒懒陶醉在参天的猫毒品里,反正注视着巨大的木天蓼和猫薄荷对植物猫没什么危害。于是,继蹭过一顿晚餐后,她开始坦然地蹭早餐。
  由于密度过大,外面的植物开始互相残杀。当着一行人的面,几棵树把一棵较粗的树木撕裂了,立刻侵占了那棵巨木原有的空间。而丑门海则一边观看,一边咬开油条的两端,把油条当做吸管,呼噜呼噜吸豆浆。
  瞳雪也不再理会忧心忡忡的队伍,径直坐在一旁给她布菜,顺便掰了油条蘸豆浆吃。
  营地外的空间已经饱和,因为过度的密集显得万分阴暗惨淡,可仍有无数新枝不断从地面冒出,推挤增高山岩的位置,以争取更多生存的空间。浓密的林中接二连三响起树枝塌裂撕扯的声音,比深夜的野兽吼叫更加让人胆寒。
  就在丑门海终于把手伸向甜沫的时候,努努经过一番好说歹说,终于让懒懒明白了那些巨大的植株是它可望不可及的。在和懒懒讲道理的过程中,他胸口的衣服碎成了一条一条的。幸好懒懒扭头不再正视外围的森林,算是放弃沉湎在巨大的植物上了——虽然前胸火辣辣地痛,努努还是感到一丝宽慰。
  他不经意低头一看,懒懒正抱着一面小镜子,看着背后反射的影像哗哗流口水。
  好吧,永远不要期待能说服猫。
  努努叹息。过度的焦虑让他感到太阳穴一阵刺痛。
  刚才没注意,现在宿醉的头痛姗姗而来。
  努努隐约记得,昨夜自己醉酒后,眼前好像蒙了一层白翳。而他透过厚厚的雾气,似乎看到一座楼台伫立在营帐中央,上面悬过重重锦绣,白缎玄纱;演过青衣流水,风月相思;奏过锦瑟丝弦,书写怨慕泣诉,悲欢离合。
  早上醒来,营地中心空空如也,这让努努不得不判定昨夜的景象只是醉后的幻觉。
  努努虽然是圣医,自小却喜欢唱歌跳舞,同时也是个戏迷,可是黎归村很少搭戏台,只有在逢年过节时跑到临近的村镇看戏。临村的文化娱乐活动的格调很高,有旱船,秧歌,大高跷等等,都在戏台旁边同时上演,百花齐放;久而久之,努努一看到别人唱戏就想扭大秧歌,也许已经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了。
  昨夜,他似乎在古戏台下扭得很尽兴……幸好是个梦,否则太出丑了。
  刚这么庆幸着,那戏台又出现了!
  一阵恍惚后,努努又看到一群脸上糊着纸壳、穿着浓艳戏衣的幽魂若隐若现,正里里外外围在丑门海和瞳雪身边。虽然看不到表情,那模样分明是一个个都直勾勾盯着两人吃早饭。
  努努揉揉眼睛,诡异的情景虽然朦胧,却未消失。昨夜恍惚间看到的戏台也安安稳稳伫立在营地中央。
  “这这这……”努努一吓,语无伦次。
  丑门海会意一笑。她放下汤匙,对努努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估计是不想让努努吓到别人。
  看来丑门海分明是看得到的,居然还能吃这么心安理得,努努打心底佩服起她来。
  再想到昨夜自己的表现,努努脸色火辣辣的,可胸口的爪痕连成一大片地痛。
  吃罢早饭,营地已经是黑不隆冬一片了。
  狄磊和雇佣军守在一个外侧的角落,如果有任何异变,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
  也许,这是他们一生中第一次听到树木互相猎杀撕咬的声音。
  这些男人们垂着头,摩挲着惯用的武器,胸膛起伏,喘着粗气却不说话。相挨靠的肩踵给彼此带来少许安慰。作为队伍中最底层的力量,没有廖千秋的命令,他们不会发表自己的任何建议,也不会表达自己的看法。
  然而从这些沉重紊乱的呼吸声中,还是能看出这些人心里状态已经紧绷到了临界点。
  不论什么人在一团漆黑的环境中都会感到不安,更何况大家都知道夜终南是个怎样的地方。
  “我们需要灯。”丑门海见状皱眉说。
  “敌明我暗,太蠢了。”陈灵嗤道。
  “即便是敌明我暗。”丑门海重复。
  “自己想办法吧。”廖千秋无奈,这几日没有见到日光,所有照明设施都没办法补充能量,即便想满足她的要求,也是有心无力。
  “好吧,只要肯让我用,我就找一盏灯。”丑门海点头,她伸手进袖子袖子里翻找,要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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