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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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难为-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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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彩凤听在耳中,心中却是大为得意,更加招摇的挺了挺胸,直把同屋的那人气得扭头不看这才觉得解气了些。 
  
    
    第59章 兴趣

  自从那日,裕王就觉得那个端茶的宫人时不时的会在裕王面前晃荡。
  裕王原本是没打算理会的,依着他温和的性子,往日里遇上了这般的事至多只是开口轻轻敲打一二。只是李清漪的情况越来越差,李时珍又私下和他说了几句“妇人产后多会有些抑郁,尤其王妃遭遇大变,倘若不及时梳理,怕是有碍玉体。”
  裕王心里惦念着李清漪又不知该从何处劝起,一想起来便觉得头疼兼心疼。再者,他为着贝贝的事几次三番去西苑求见,皇帝都以闭关为借口挡下来——皇帝拖得起,可贝贝的丧仪实在是拖不起啊……
  如此这般,千般万般的事情压在心头,裕王夜里都睡不着,不过是几日功夫面色怕是比李清漪都要来得差,心情更是郁郁。所以,看着李彩凤这么个人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裕王心里也颇是不高兴——他又不是傻的,第一次还是意外,后面几次怎么可能都是意外?
  倘若是喜欢的人,这种事不过是小情趣,可换了是李彩凤这种印象平平的,裕王实在受不了。
  所以,在李彩凤又一次“不小心”弄翻了笔筒,裕王一张脸也沉了下去,语声轻轻淡淡却极有威仪:“你在宫里难不成也是这么做事的?”他似是勾了勾唇,露出些许讥诮之色,“还是说,我这王府实在不得你眼?”
  李彩凤闻言,吓得脸都白了——她是个难得的美人,就算是白了脸也显得我见犹怜。
  只见她惶恐的跪在地上,垂了头,乌发遮了半边的脸,温柔缱绻的模样,小声的道:“奴婢……”贝齿轻轻咬住粉色的樱唇,她干脆狠了心直话直说,“奴婢心慕殿下已久,心如鹿撞,实难自持。”
  她跪在地上,说到“心慕”二字时仿若不经意的扬起一张脸,双目盈盈的望着裕王。那一双动人的黑眸好似染了窗外阳光,熠熠生辉,亮得出奇,使得她本就美丽的脸庞更加惹人怜爱。
  裕王却怔了怔,不知想起了什么,甚至没有去看李彩凤一眼,而是直接道:“你出去吧,今日的话我只当没听见。迟些时候,会让人把你调出去。”
  李彩凤吃了一惊,一张脸全都白了。她本以为,裕王就算要拒绝也不会这样直接拒绝。毕竟,男人对于倾慕自己的女人总是会有些心软。可是裕王的面容上毫无半点动容之色,甚至不曾看她一眼,显是不曾将她或是她的告白放在眼里。
  李彩凤的眼眶立时就红了,泪盈于睫,抹了抹眼泪,楚楚可怜。
  裕王心中燥气又起,再没有半点好脾气,再一次指了指门外,冷声道:“出去!本王不想再说第三遍。”
  李彩凤被他忽然抬高的声音吓得一哆嗦,眼泪都顾不得去擦,只得忍下屈辱和惊惶,跌跌撞撞的出了房门,很是小心的替裕王把门合上。她知道,自己这下怕是是完了:她这几日言行越矩,已是招了旁人的眼,得罪了不少人,不过是因为她在裕王跟前伺候才叫那些人忍下了口气。倘若现在再被裕王调出去,墙倒众人推,日后怕是……
  李彩凤能从一个泥瓦匠的女儿走到如今,原本也有些小聪明,之前不过是被所谓的荣华富贵和锦绣前途给糊了眼这才做了这些事,现今一惊之下便清醒了许多。她站在门口越想越怕,望了眼远处的正房,终于咬了牙想出来个不是主意的主意——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现在也只有这么办了。
  李彩凤动作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重新起身去边上泡了一壶茶,用木盘端着往后院走去。因她是给裕王泡茶的宫人,在府中多少也算是台面上的人,或多或少总有几个人是认得她的模样。李彩凤手上端着茶,摆出一副端庄温文、恭敬有礼的模样,一路上遇上了人也只不过解释一句“王爷让我给王妃送盏茶去”——这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裕王是个吃块点心觉得好便要送去给自家王妃的人,送茶送点心都是常有的事,众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就这样,李彩凤竟也顺风顺水的到了后院正房门口。不过因着如英和如玉几个正守在正房门外,她也只得顿住了步子。
  如英和如玉见了李彩凤这张生面孔倒是有些疑虑。
  李彩凤含笑行了个礼,轻轻道:“西苑里赐了些茶叶,王爷今日尝了口,觉得味道不错,茶香也很好。故而特意令我端来一盏,请王妃品一品。”
  如英和如玉闻言微微颔首,对她和气一笑,口上道:“给我们就行了。”
  李彩凤就站在台阶下面,眼见着裕王妃所住正院离自己不过几步之遥,心口砰砰的跳着,端着木盘的手都渗出了湿腻腻的汗水。她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进去和裕王妃说上话,自然不会就此退去。故而,李彩凤轻轻仰起头,对着如英和如玉微微一笑。她人生得美,笑起来时仿若雨后玉兰,清新隽永,叫人看了格外有好感。她轻轻应声道:“王爷有几句话让我转达王妃,不知两位姐姐可能给个方便……”
  如英和如玉听了这话倒是有些迟疑——王妃和王爷闹翻的事情,她们自然也是知道的,虽说王妃整日里闷声不吭,可她们做奴婢的心里也盼着这两人能够赶紧和好。看眼前这奉茶宫女的模样,倒好像是有些重要话要说。
  如英和如玉对视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如英细声道:“你随我进来吧。”
  李彩凤吊在胸口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一半,小心翼翼的端着茶盘随着如英入门。
  因着怕王妃受寒,屋内烧着银丝炭,明明是秋日却也依旧犹如春日般的温暖。不远处的花梨木架上摆了几盘花,玛瑙宝石做的花盆,遥遥看去珠光宝气,花枝花叶更显娇嫩鲜妍。因着屋内热气,本就清淡的花香被捂得更加暖了,香暖香暖,香远益清,似是浮在空中的暗流,包围着所有人。
  李彩凤脚下踩着柔软的地毯,小心的走着。她眼睛余光瞥见博古架上形形色色的各类宝物,眼底不自觉的烧起了火,心中那点儿的不甘和嫉妒也跟着冒出了头。可她到底知道好歹和分寸,见到如英在前掀开一角玉珠串成的珠帘,终于还是定了定心,垂首站好。一副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珠帘后的木榻上才传来淡淡的、好似玉石山涧一般的女声:“你说,裕王有话托你来说?”
  听到这声音,李彩凤紧张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顾不上其他,直接便跪了下来,带着哭腔求恳道:“娘娘,求您救奴婢一命。”不等李清漪回话,李彩凤便很快就不要命的跪着磕起头来。
  她这回是下了决心的,磕起头来格外的有力气,一下一个印子。她知道,现下能救自己的只有裕王妃一人。只要裕王妃开了口,不说其他人,便是裕王说不得也不会把她调开。再者,她也曾听人说过,裕王妃甚是心善。
  无论是李清漪还是如英,这时候倒是生了几分诧异。如英吓了一跳,立时觉出自己的失察之处,连忙道:“娘娘,是我失察了,我这就把她拉出去。”
  “不必了。”李清漪靠坐在榻上,乌发垂落,更显得她肌肤如玉一般的苍白。她的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她目光仿佛落在跪在外面的李彩凤身上又仿佛落在虚空处,道,“你都做了什么?要我救你性命?”
  李彩凤咬住唇,不敢耽搁也不敢隐瞒,直接道:“是奴婢不知天高地厚,有意于王爷,做了许多错事……”她顶着如英针刺一般的目光,小声道,“还望娘娘怜我一片真心,看在我年纪轻,糊涂不懂事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
  如英简直要气死了:虽说王爷和王妃现今确实闹得有些僵,但是这些见缝插针的人也太可恶了。现在居然还有脸来娘娘这里诉苦求情!
  李清漪倒还是很冷静,反倒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李彩凤咬咬牙,心下一狠,很快便报了名字:“李彩凤。”
  李清漪本还只是随便问问,听到这里却是微微吃了一惊——历史上,这可以是替裕王生了两个儿子的强人,有本事、有运气。这般一想,她心里忽然觉出几分复杂来,摆摆手道:“把她带下去吧。”
  李彩凤闻言大惊,不顾上前来要拉她的如英,连连磕头:“娘娘,求您发发慈悲,救奴婢一命。”
  李清漪见她这般形态,少见的有了点兴致,垂眼看她,笑道:“你既是做了那些事,会有什么后果大概心里想必也清楚得很。既如此,何必求我?”
  李彩凤睁大了一双眼睛去看李清漪——她本以为,裕王妃就算是为了自己大度宽容的名声也会饶了自己这一次,哪里知道她竟是这般拈酸吃醋的妒妇!
  因着心中不甘和嫉妒,李彩凤一双眼睛都快要冒了火。
  李清漪越发觉得有趣——这双眼睛,倒是和江念柔颇似;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充满了野心,一样的令人厌恶。她沉吟片刻,忽然弯了弯唇,轻轻一笑。
  那笑容极清、极淡、极冷,宛若冰雪消融,在那一片白茫中带出一段寒香,清冷中含着艳色,令人魂销神迷。
  李清漪看着李彩凤那双令她觉得好笑的眼睛,轻轻开口道:“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想要些什么。我给你指条明路,如何?”
  李彩凤半跪在地上,手指紧紧抓着底下的地毯,被迫仰头去望着哪个端坐榻上、居高临下的李清漪……

    第60章 和乐

  晚上用过了晚膳,裕王便来了。
  说实话,裕王每天晚间都会来正房和李清漪说会儿话,无论李清漪理不理他,至少他见了人心里才能觉得安心。
  大概是因为出了李彩凤的事情,晚上裕王来时,李清漪少见的提起了一些兴趣。她随手拾起裕王特意折来插在花囊中的一枝桂花,放在手上把玩,看着上面的未干的露珠,似是心情不错:“听说殿下身边有个姓李的宫人,颇是美貌动人?”
  裕王想起午间李彩凤的告白,心虚的很,不由的低头摸了摸鼻子:“我已经准备把她调出去了。”
  李清漪这才徐徐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道:“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她眸光一动,略一顿,轻轻的道,“似她这般的,倘若去了景王府,怕是另有造化呢。”
  裕王倒不曾想到李清漪竟是怀了这样的心思,他微微一顿,很快便应道:“你既然已经打算好了,自然依你便是。”
  李清漪到不想他能应的如此很快,这可是历史上他看中的,而且还生了儿子的女人。而且,她要把人送去景王府,怀的是什么心思,难道裕王看不透?
  裕王见她神色不定,不由抿唇笑了笑,伸手去握李清漪的手:“清漪,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贝贝的事,是我没用。”他红了眼睛,轻轻道,“倘若我能护住你们,也不至于令你早产,更不至于害得贝贝那样早就走了……”
  裕王这些日子一直都不太敢在李清漪面前提起“贝贝”,他不提,李清漪自然也不会说。自贝贝早夭,她便一个人呆在房中,大半天能一句话都不说,连哭也不哭,一张冷脸更是叫人望而生畏。
  今日听裕王提起贝贝,李清漪的神色微微一冷,僵硬的道:“我从未怪过你。”
  “我知道,”裕王握紧了她那要挣扎的手,抬目看她,轻轻道,“你怪的是你自己。你觉得是你决心早产,这才害得贝贝生而有疾。你觉得……”
  “别说了!”李清漪甩开他的手,厉声打断了裕王的话。
  裕王抿唇笑了一下,眼眶微红,眼睛里隐约能见着浅浅的泪光,依旧是定定的看着床上的李清漪,哽咽的、认真的和她说话:“清漪,你曾说过的那些话,我一直都记在心里,从未忘过。你还记得吗?”  
  洞房里,她举酒杯,亲自许诺:“君不负我,我不负君”。
  城门外,她在前去白云观时,执手相应:“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杜康妃离世后,她匆匆赶回王府,抱着他说:“三郎,你我今世有缘为夫妻,自当白首偕老,一生不离,一世不弃”。
  白云观里,她握着他的手,笑语:“殿下赤子之心,殊为难得。我爱之甚,何谈笑话”。
  西苑路上,她含泪:“我自以为冷静清醒,不想却负殿下良多”。
  贝贝出世,她附耳含笑:“你和‘贝贝’一样,都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
  这些话、这些感情,又怎么能够用一句“我以为,你爱贝贝,我以为,你爱我……”或是“贝贝死了,你是不是觉得终于轻松了,不用再担心克亲一说”来抵消的?
  裕王抬目看着榻上的李清漪,目光勾勒着她近乎无瑕的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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