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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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请还俗-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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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掌温暖有力,将她的小手包裹在一起,细细揉捏,竟是暖和了许多。他的眉眼近在咫尺,呼吸落在耳畔,孙昭只觉手上酥麻,一颗心怦怦乱跳,方寸大乱。
  她面上生热,不由别过脸去,“大将军要如何保全我姐弟?”
  “若你是我齐骁的女人,我定会粉身碎骨以报皇恩。”齐骁的呼吸痒痒的,带着诱惑。
  孙昭不由望着他道:“尚主有什么好?”
  哪知齐骁剑眉一挑,唇角一提,“我何时说过要尚主?”
  孙昭愣了半晌,一张小脸由红变青,颜色倒是好看得很,他不想尚主!好个齐骁,居然想空手套白狼,学纨绔子弟那一套,青天白日里调戏良家子。既然没有尚主的心思,又为何日日撩拨于她,难道是要骗她委身于他!
  齐骁大胆,竟然敢算计当朝公主!
  孙昭便又笑了起来,双手用力,指尖弯曲,十点丹蔻顺着他的肌理暗自收紧,竟是要刺入肉里。
  既然你出言相逼,我就兵戈相向。
  齐骁见她睚眦必报的模样,不由笑了。他忽然反手握住她的十指,低下头,便将嘴唇凑了上去。
  孙昭彻底目瞪口呆,方才她狠狠地掐他,他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像是怕她伤了手般。濡湿的吻细细密密的,小心翼翼的,一根一根亲吻她的手指。
  他既然不想尚主,如此一来,便是要诱惑她与他苟合,其心可诛,其心可诛!
  “我知道你怕?”齐骁顺着她的手轻轻一拉,孙昭便一个不稳险些栽进他怀里。
  “你早已被陛下贬为庶人,摄政公主乃是我矫诏而为之。”齐骁盯着她的眸子,试探道:“你并不受皇家的约束。”
  此言一出,孙昭却是一怔,“如此说来,本宫想还俗就还俗,想嫁谁便嫁谁?”
  齐骁的脸上神情变幻,“不错。”
  孙昭面上一喜,顽皮道:“太子洗马呢?”
  但见齐骁唇角下垂,脸上再无笑意,口中吐出两个字,“你敢!”
  孙昭笑意更浓,近前的齐骁见她欢喜的模样,却也不恼,自怀中掏出了物件来放在她手上,道:“你最好想想,如何解释此番出宫的缘由。”
  孙昭神色收敛,这才将那物件打开来瞧,竟是以锦囊细细包裹的一根竹签。此乃她出入曲阳观之时,亲手刻下的许愿签,其上书:愿父母、小弟安平康健。
  彼时母妃还活着。
  孙昭看着看着,只觉眼前模糊的厉害。路上颠簸,马车有些摇晃,大滴大滴的泪水晃荡跌落,渗入她杏黄色的裙裾。
  齐骁一声叹息,便娶了帕子来给她拭泪。红色的缎面手帕,绣着国色牡丹,有异香萦绕其上。
  孙昭哭着哭着,一把抓过帕子来瞧,可不就是她莫名丢失的那个肚兜。瞬间犹如冬雷震震,惊得她哑然不知所措。
  齐骁亦未曾想到,此物竟然放在马车上,然而大将军是何许人也,生死皆能置之度外,岂会因一个肚兜乱了方寸。
  他镇定道:“还给我。”
  孙昭红了脸:“不给。”
  “那日在广陵殿,非我轻薄了你。”齐骁攥住她的手,一点一点将肚兜扯了出来,“你可知你那玉体横陈的模样……”
  真是奇耻大辱,见不得人!孙昭忽然别过脸,叫嚷道:“你别说了。”
  “贵妃死后,我一直没能得空进宫。”齐骁将肚兜整整齐齐地叠好,居然堂而皇之的收进了怀里,“那件事未曾拨云见日,你要处处小心。”
  大将军齐骁特权傍身,马车入了皇宫,一路未曾停下,径直往金銮殿而去。黑压压的文武众臣分列两边,但见大将军跨步下车,红袍明艳,器宇轩昂。
  忽然间,大将军半跪在地上,马车之内伸出一截杏黄色的衣袖,纤长柔软的手指轻轻搭在齐骁抬起的小臂上,接着是一袭裙摆入眼,摄政公主殿下便于众目睽睽之下从将军府的马车上下来。
  但见公主配饰繁复,姿态雍容,并不如坊间传言——公主假扮宫女,与情郎出宫相会。再看二人眼神坦荡,举止得体,似乎也并不像扭捏作态。
  孙昭跟在齐骁身侧,抬眼看他,见他收敛了马车上的无赖神情。他负手而立,一双眼睛凌厉而漆黑,细细在众臣脸上扫过。及至太仆黎参,他竟是微微点头,便又移开了眼。
  黎参乃是掌管宫中一切马车交通,马匹饲养之事,这般神情,倒像是躲闪齐骁。孙昭顺着齐骁的目光再向下望去,便看到了文臣之首的崔宴大人。
  太傅对她微微一笑,比之众臣初见她的惊艳神色,他倒是淡定自若,似乎她的出现,他并不意外。
  电光火石之间,孙昭忽然忆起出宫之时,他们遇到的唯一熟人,便是太傅崔宴。彼时孙昭只道天黑模糊,他许是未曾看清她。可观他此时的模样,孙昭心下忽然紧张,难道说崔太傅才是那个泄露她出宫机密的人?
  他何以如此?
  宫鼓阵阵,皇帝上朝,孙昭则远离大殿,坐在屏风之后。但见明黄的身影在董禄的搀扶下,缓缓向这边而来。
  路过屏风之时,孙昭缓缓跪在地上,道:“罪臣孙昭,见过陛下。”
  她本就是被废黜的公主,哪还有什么资格自称公主?
  那人忽然停顿,孙昭斜眼去瞧屏风上的影子,见他身体颤抖,哑声道:“昭儿……你且起来。”
  

☆、朝堂之议(二)

  孙昭心上一怔,红了眼眶。母妃在世的时候,天天唤她昭儿、昭儿,可父皇对于诸位公主,从来都只称封号,并未唤过她的名字。
  一想到母妃,她便抑制不住的落了泪,鼻涕也一同滚滚而下。好在还有屏风的遮挡,并无人看到她的窘态,孙昭当即自袖中取了帕子擦鼻涕。
  皇帝隐约看到,那孩子隔着屏风,肩膀颤抖得厉害。当年的是非因果他不想再提,然而她是他的小公主,却因他当年的一句话,孤苦伶仃,七载未见。
  他时常梦到贤妃,她说此去无牵无挂,唯独放心不下昭儿、昱儿。时间越久,他便越觉得噩梦缠身,夜夜难眠。不料这回中毒数日,一觉醒来贵妃便也饮鸩而亡。
  昨夜皇后将前因后果这么一说,皇帝亦觉得贵妃该死,如此一来,也算了却他这么多年的愧疚。
  满朝文武跪拜圣上,山呼万岁。皇帝的目光落在下首的三公身上,道:“自冬狩以来,朕龙体欠安,三公辅政,领朕欣慰。”
  “此乃臣等分内之事。”太傅崔宴道:“多亏摄政公主当机立断,稳固时局。”
  皇帝面色动容,“太傅言之有理。传朕之意,加封吾儿孙昭镇国公主,宗正寺、太常寺择日举行加封大殿。”
  宗政燕与师庆连忙出列领命。
  犹如晴天霹雳,孙昭只得跪地谢恩。半个时辰前,她与齐骁同乘而来,还洋洋得意地想,自己不过是一介庶人,倒是重回曲阳观也不是不可。谁料圣心难测,怎么突然间就一跃成为了镇国公主?
  朝下还站着个镇国大将军,这下倒好,阴阳制衡,镇国安民。
  正在此时,齐骁的声音朗朗而起,气势雄浑,“陛下,下臣已查明冬狩一事,并在远郊找寻到太子下落,请陛下明察。”
  齐骁今日竟要禀报此事,方才居然一句也未向她提起。
  “太子如何?”皇帝身体前倾,骤然提高声音。
  “太子虽然有伤在身,近日已无大碍,可徐徐回宫。”齐骁道。
  “樊佐,你亲自带羽林军前去,护送太子回京。”皇帝转而望向卫尉寺卿。
  卫尉寺卿樊佐,当即奉命出宫。
  将一干人等安排妥当,皇帝忽然把手上的折子“啪”地一声掷在案上,唇须微动,“太傅崔宴。”
  “臣在。”
  “齐骁参你联合北齐谋逆,冬狩之时犯上作乱,你可承认?”
  孙昭心上骤然收紧,崔宴?一个朝政无争的文臣欲杀皇帝!怎么可能?
  崔宴跪在大殿中央,道:“陛下圣明,下臣不过是一介文臣,哪里比得上齐将军功高震主,私藏北齐外臣于府上!”
  话一出口,众皆哗然,难道冬狩之时犯上作乱的,乃是恶人先告状的大将军齐骁?他本就是个手握重兵目中无人的,太傅此言不无道理。
  “齐骁,你又有何话说。”皇帝面上波澜不惊,只是他前些日子中毒不浅,此时虽是性命无虞,仍然脸色乌黑。
  “陛下耳聪目明,定然知道崔太傅血口喷人。”齐骁斜眼瞧了崔宴一眼,语带轻蔑。
  如此一来,二人相互指责对方谋逆,文臣武将又各自划分阵营,一时间乌烟瘴气,唯有卫则尹立在殿下默不作声。
  孙昭心中暗想,原来她的父皇,大梁皇帝陛下,是个这般喜欢看朝臣掐架的。
  卫则尹抬头看了一眼天子,见他双目微阖,面如尘土,对这众臣的争执也不闻不问,于是咳了一声,道:“陛下,北齐太子还在外朝候着。”
  皇帝指向齐骁、崔宴二人,沉声道:“你二人朝议后到书房来见。”
  “是”齐骁与崔宴领命退下。但见殿门大开,一人身形颇为高大,昂首阔步间进了内殿。他弯了弯腰,朗声笑道:“北齐迟苏,见过大梁皇帝陛下。”
  皇帝点头道:“赐坐。”
  如此一来,迟苏便坐在离孙昭咫尺的地方,孙昭不由微微侧脸去瞧,但见那人也正对着她笑,可不就是昨夜的晋之。
  外史来朝,乃是大鸿胪鲁桓负责接待,鲁桓年近五十,观北齐皇子一表人才,昂首道:“春狩之前,陛下与北齐商议联姻之事……”
  皇帝这才忆起,南楚来犯,北方戎族蠢蠢欲动,恰逢北齐派来使者,提出联姻之计,共御外辱。北齐与梁国本无交情,甚至常常势同水火,然而北齐兵强马壮,族人善战,若是兵刃相向势必吃亏,因而此时此刻,不宜与北齐起了战事。
  彼时玄音尚在曲阳冠,拟定的和亲人选,正是早已过了出阁年纪的玄清公主。
  皇帝尚在思量,却见迟苏抱拳道:“屏风之后的佳人,可是玄音公主殿下。”
  孙昭心上一紧,这个迟苏做事毫无章法,不知他又在耍什么花样。她强压情绪,只听屏风后的女声柔媚道:“正是本宫。”
  “晋之听闻,公主昨夜在曲阳冠,怎么一早便回来了?”迟苏缓缓道来,仿佛是他听来了坊间消息,便随口这么一问,“恐是外面的流言。”
  如此一来,倒是连北齐皇子都知道公主夜不归宿。她究竟该如何作答,既能巧妙地躲过迟苏的质问,又可以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开?
  她今日一早从齐骁马车上下来,已经铁打的事实,此时辩解无用。孙昭想了想,疑惑道:
  “本宫去曲阳冠还愿,此事仅有大将军一人知晓。”说到此处,孙昭话锋一转,“大将军难道和太子殿下熟识?”
  “晋之也曾亲率部队抗击戎人,对齐将军十分敬仰。”迟苏说罢,远远对着齐骁抱拳。
  齐骁便也回礼,二人坦坦荡荡,众臣这才看明白,倒似是二人互相仰慕,惺惺相惜之状。
  “真是蹊跷,殿下怎么连本宫离宫这般隐秘之事都探得?”屏风后的女子似是娇嗔。
  齐骁不由低下头,唇角一弯,这小女子的回答倒也机警。
  她既承认了昨日出宫,也澄清了今日为何与他同车而来,更证明了她出宫的目的,乃是去曲阳观还愿,甚至连北齐太子都知晓此事。如此一来,摄政公主趁夜爬了太子洗马车驾一事,便是有人造谣生事。
  再者,她一口一个隐秘之事,更是暗指北齐在大梁京都安插了暗线。如方才所见,迟苏与齐骁素不相识,可见朝中有人暗通北齐,且此人恐怕就是昨夜造谣之人。但凡有头脑之人稍稍推敲,便可知道平日里能知晓公主行踪的,首推三公。
  不是大将军,也不像是卫相,最有可能的,却是太傅大人?
  皇帝却并未继续问,反而道:“吾儿去还了什么愿?”
  无人看到屏风后的孙昭咧嘴一笑,心道齐骁果然对老皇帝的脾气了若指掌,便对着董禄招招手,将一个锦囊交予他手上。
  董禄便又恭恭敬敬将锦囊呈给圣上。皇帝打开来瞧,竹签泛黄,字迹模糊,隐约可见“愿父母、小弟安平康健”几个字。
  人一上了年纪,便容易想起些陈年旧事,皇帝思及他与贤妃相识之时,她不过是十几岁的明媚少女,出身商贾的阮氏聪颖活泼,令他眼前一亮。一转眼……她的孩儿都这样大了。
  董禄远远看到陛下神色动容,双手微微颤抖。
  倒是大学士楚天白开了口:“公主殿下孝心可表,乃是陛下之福。”
  皇帝这才回神,说到公主,数月前他曾与北齐太后书信往来,北齐希望能从梁国迎娶一位公主。皇帝犯了难,“朕有两位公主,太子倒是说说,你喜欢哪一位?”
  “这……”迟苏的眼神在殿上一闪而过,见大将军目光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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