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仙擒拿术- 第12部分

　　　　晚上海滩就剩下我一个，因为怕小海妖被发现，我拒绝了轮值，告诉大家我自己可以值夜，其实有什么好值的，满大海鱼苗还能被人偷了去？

　　　　我给小乌贼投食过饵料，又给它们换了新鲜的海水，终于把该忙的忙了，我惬意的捏着小面包，跑到退潮的位置踩着海水边吃边玩。

　　　　我不时抬头，下意识的在椰林寻找那个高个子，那双沉静深渊的眼睛在那里吗？我找了又找，他今夜没有出现。

　　　　但是就在我第二十次抻着脖子看向树丛时，我好像看到了绿莹莹的动物眼睛，因为离得远，听不到别的异声，不过……我敏锐的鼻子告诉我，椰林里有腥气。

　　　　阴森的眼睛有好几双，距离地面约莫有一米，是大型猛兽？狮子国王会犯这种安全隐患错误吗？荧光闪烁的几双眼睛跟我对视片刻，我无动于衷的直视回去，身后就是波浪缓缓的大海。

　　　　这群眼睛也在闪烁，我猜它们眨眼了。它们在原地停留许久，我只能奉陪着僵持，面包停在嘴边，呼出的气息激起面团里的酵母香味。

　　　　如果它们要攻过来，我就跑海里去，凭我的游泳技术，陆生猛兽肯定追不上我。

　　　　下一秒，我只是忍不住眨眨眼皮湿润了一下眼球，诡异的眼睛们消失了。

　　　　或许刚才的是我的幻觉？或许如果我毫不在意的随便走开，也没有东西会跳出丛林冲向我？我自诩纯爷们的心也禁不住有些动摇了。

　　　　从沙子里拔出脚，因为站的太久，湿沙子不情愿的啧啧出声，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腿有些哆嗦。其实哲人说过自己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本身，如果不是方才我起劲的自己吓自己，肯定不会冷汗湿透后背加上腿软无法走路。

　　　　我挪到干沙子上跪坐良久，突然心头一动，再次看向椰林，还是……没来吗？秋安元，你不是有灵异第六感吗？为什么刚才不出现，现在还不出现？

　　　　我极力劝说自己，这片海滩是那位掌控欲超强的国王陛下钦点的，所以安全性一定被事先考虑在内，不可能会有吃人猛兽存在的……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我才爬回自己的木屋去休息。

　　　　睡着了之后，虽然无梦，但是又听到了……听到了悠悠如长风的叹息声。

　　　　周六下午，我把巨乌贼崽子郑重托付给么么茶，如果有个闪失的话，以狮子国王的性格会让我做一辈子白工抵债！

　　　　王宫派了马车接我，我开始不以为意，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去向陛下作报告的人要么自己走路去，要么自己坐车去，基本没有被王室马车接来的例子。

　　　　我穿着自己一千零一套的王室制服，虽然自己从不在意外表，但是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移动，屋顶是金碧辉煌的彩绘，宅宅的窗子外是肃静的城堡广场，林立四周的骑士戴着头盔穿着半身甲，来来往往连脚步声都轻到听不见的整洁仆从们……我开始觉得自己不搭调了。

　　　　步入国王的接见室，我的局促感立刻消失。屋子里巧妙的摆着一些水镜，因为光线反射整个屋子看起来又亮堂又晶莹。

　　　　国王陛下简单问了我的工作，我自认有条理的一二三说了。后来他随口问我喜不喜欢旅行，我很坦诚的说旅行就是我的人生。他又问我提供的食物品质如何，我说吃起来不错，食材新鲜，做出来口感美妙。于是国王陛下说有空让我给他做顿饭……

　　　　这种谈话方式让我诧异，缺少压迫感，像是……像是老朋友侃大山。我们有那么熟吗？

　　　　好一会之后，国王依然有谈性，我将前世旅行所去之处约略道来，他带着很有涵养的微笑，居然一脸津津有味的听了下去。

　　　　其实我想告退了，陛下你真的很有空么？

　　　　“很少有人能直视我的眼睛说话，”过了一会，国王大约是领会到了我的停顿，他示意我在桌旁的一个小凳子上坐下——故意的，刚才干嘛不让座？

　　　　听了那句话后，我刚坐下又赶忙欠身，其实心里非常不以为然，在弄不清他的目的下陪着他绕来绕去，真心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我查到你来自异国他乡，”陛下又说，“虽然语言相同，但毕竟风俗大异，你为什么要来这么远的地方？仅仅是因为旅行？”

　　　　耸耸肩，我无所谓的回答：“是吧。”

　　　　“不如我聘任你做宫廷顾问，”国王把手支着下颌，因为偏着脸，眼神也有些斜睨，“每天听你说说奇风异俗，感觉很松快。”

　　　　我坐直身，诧异的说：“陛下，我不是专业小丑。”在此地呆个几年，玩够了我就走了，他的宫廷顾问听起来就很复杂的样子，肯定不适合我。

　　　　国王哈哈的笑了。狮子一直以来都是淡笑、冷笑、微笑，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笑法，即使是在最欢乐的狂欢节也没听见过。随着他的笑声，他肩膀晃动，浓密的栗色卷发轻颤，支着下颌的手随着笑声离开他的脸颊，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的去揉他的腮帮。

　　　　笑吧笑吧，想看我失态那是不可能的，我面无表情的盯着陛下，不为所动。

展开画卷　024种种不同寻常的迹象

　　　　“明天，”国王陛下搓着自己的下巴，“我的女儿将会点燃主灯塔，以前的司仪退休了，我想……或者明天你可以临时担任一下？”

　　　　司仪……我这个体瘦声弱的小身板，能胜任吗？

　　　　“给钱我就干。”我干巴巴的说。其实也无所谓，上辈子跑场的时候，多混乱的舞台我也上过，如果只是作为主持人讲两句话……感觉应该不难。

　　　　狮子收敛了笑容：“十块金币。”

　　　　神马？！

　　　　“我以前的出场费最低七百块。”我不满的说，尽管我也知道此“块”非彼“块”。

　　　　“成交。”

　　　　结果最终我也没闹明白这次谒见中国王有没有达到他的目的，就他的前后行为连贯起来分析，这个人不会浪费时间说废话、也不会做毫无用处的事。

　　　　不会真的就为了明天让我上台当个主持人吧？或者……他真动了心要我当什么宫廷顾问？我咂摸来咂摸去，至少有一点可以定论：陛下乐意跟我一起聊天讲废话。

　　　　黄昏回到海滩木屋，秋安元一直没现身。只有剖好的几枚椰子证明他来过。我特意为他省下的水果还完整的搁在食物篮子里。屋角的清水桶是满的，水面上盖着青翠的薄荷叶。

　　　　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生气。

　　　　我抱了椰子，四下无人，便将小东西叫出来，它从很远的海面飞快游来，尾巴卷着水花，每跃出海面就看着我发出脆嫩的笑声。我觉得胸口的气团松开了些，微笑着等待它靠近。

　　　　小东西吃着椰肉，一只手抓着我的头发，一只手却指向远处的海岸，在吃东西的空档嘟哝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我看了又看，也没发现它在指点什么。

　　　　小海妖一吃饱就不太粘饲主了，用力推我的怀抱，它好像又长大了一点，尾巴尖的颜色也有了变化，它轻轻的哼着我从未听过的歌，尽管还很幼小，它的歌声也已经开始让人略微失神。

　　　　小东西很轻松的挣开了我的胳膊，尾巴在海水里甩了几甩便没了踪影。

　　　　第二天早晨时，我再去叫小海妖，喊了许多声，甚至在海里游了一圈它也没出现，只在很远处传来风铃般的几个音调，很快就连这样的音调也消失了。

　　　　它也不愿意见我了？

　　　　三只巨乌贼幼崽今天看上去比昨天要好，其中一只甚至在不停的吞吐着木桶里的水，一窜一窜的，它打算逃跑吗？真有趣。

　　　　我看到那只动来动去的小乌贼半透明的身体里隐约有个非常浅色的小小珠子，因为感觉特别，我捞了它出来，单另放到了一只小木盆里。有空时去问问吞天，他催长时是不是往小不点身体里弄了什么东西？

　　　　天大亮时国王的马车来了，随车而来的还有一套漂亮的男装。用丝线层层绕秀的领口，淡绿色绸缎面的衣身，袖口的流苏又软又滑，短袍的下摆隔三指就垂下一小颗银白色珍珠。

　　　　我嘴角抽搐着，绷着脸小心的穿上了这身华服。

　　　　昨天许我的七百块金币没有到账，今天打算用这身最易损坏的衣服抵账吗，坏心眼陛下？

　　　　天空有着薄云，车轮楞楞的轧在石板路上，空气里飘着甜甜的蜜糖味道，广场上已经开始有人摆摊，通往王宫城堡的大道旁三五不时就会有一盆花草，年轻的姑娘衣襟上别着鲜花，小伙子们挥舞着缀满流苏的衣袖，到处都是喜洋洋的人群。

　　　　这片群岛的人们还真是平安喜乐，很容易摆脱各种烦恼、活的颇愉快呢。

　　　　今天就是狂欢节月的尾声了，再过一会公主会登上最高悬崖那座灯塔，亲手点燃塔上的巨灯，作为一年一度的美神，按习俗来说在下一年的狂欢节来临之前，需掌管岛内的祈愿、相亲活动和组织舞会。

　　　　听起来就是娱乐女王的样子，没意思。

　　　　仪式很快就从港口广场开始，我拿着国王陛下的文书写好的羊皮纸流程，照本宣科的念了，再一次疑惑为什么今天会让我这个丝毫不亮眼的家伙来当司仪。

　　　　公主挽着国王，我略微靠后，其次就是海军卫队的提米，而后是长长的游行队伍，我没看到美貌的海盗捷德，公主不允许他出席正式场合吗？

　　　　属于我的台词只有寥寥几句，我殷切的盼望仪式赶紧结束，好去广场上已经摆满的摊位转一转，没有钱我可以揪下衣服上的珍珠抵账嘛。

　　　　说到这个港口广场，其实是可以容纳数千人的大广场，上次舞会时觉得人就蜂拥，今天游艺活动更是人挤人。我看到了好些个服色迥异于本地人的男子，也看到贩卖可怕的爬虫动物的小贩，还有自深深的海底打捞上来的沉船遗物——卖这些东西人一脸“我是走私贩”味儿。

　　　　游行队伍顺着峭壁的山路徐徐登顶，洁白的灯塔像一根巨大的桅杆，插在更加广大的群岛大船上，这是一座造型匀称中规中矩的灯塔，塔下常年有卫兵巡逻。只有寥寥几个人可以进入塔里。

　　　　其中就有着我。当国王在公主和提米舰长步入塔里后，他居然亲自拉住了我的胳膊，在我想出办法之前，厚厚的塔门已被封锁，我除了跟着一行数人努力爬台阶之外，只有耐心等着不知所谓的国王放开我、让我回到小人物该去的地方。

　　　　到了塔顶我才察觉出一丝异样：这座灯塔虽然也有着透明护臂遮盖的硕大灯火，但那像炮管一样粗细，指向八个方位的粗长钢筒，是怎么回事？

　　　　国王陛下紧紧拉着我，我能感到他散发着热量的手指弄皱了我的袖子，老虎钳一样的力道让我有一些不适。干嘛？怕我跑？我一个小小司仪值得陛下这么重视么？

　　　　不同寻常处不止这一点，在公主点燃灯火的前一刻，天空忽然黯淡，我以为是起了乌云——毕竟海上的天气说变就变，昨天是大晴天今天就大鱼瓢泼也是寻常。

　　　　但遮盖天空的不是无生命的云，是许许多多无穷无尽从远处涌来的，长着巨大的肉色翅膀和强壮到畸形的四肢的生物。虽然看不到它们的脸，但那如芒在背的视线是怎么回事？

　　　　伴随着呼啸的拍翅声，它们近了，近了。

展开画卷　025我是海盗之王？

　　　　黑压压的飞行生物正在迅速接近，与此同时海面上涌出了数百艘挂着骷髅旗帜的的黑色大船。

　　　　公主举着透镜引燃了灯塔的火，三米方圆的火焰自透明罩中冲天而起，我这才发现她所拿的是一枚打磨的十分精致，镶嵌着镂金花纹，只有掌心大小如同装饰品的水晶放大镜。

　　　　其实自来到这个世界，我就发现虽然人们会使用水晶制品，包括碎水晶窗格和凹凸镜，但没有能力大规模制作玻璃，公主所持有的这枚透镜工艺水平很高，显然非比寻常。

　　　　国王凝视着从远而近的海盗船只，突然转头对我笑了笑：“看，等到了吧。”

　　　　他的笑有些突兀，我心头闪过一念，大吃一惊：“陛下，难道你认为我……”

　　　　我没来得及说完，自海滩……我的海滩方向，冒出来一只迅速长大到十层楼那么高，全身冒出肉瘤的怪物，它巨大的半透明身体里有一颗浅色的圆珠子。

　　　　那不是小乌贼苗么？刚分开还没俩小时它怎么长这么大了？吞天的催长异能还能缓释给药？！

　　　　全身肉瘤的怪物挥舞着长长的肢体，它已经突破的水生软体动物的极限，像蜘蛛一样往内陆爬去，移动时横扫一切障碍，树木大片大片的倒下，木屋一下就被拍扁，细小如同蚂蚁般的人类来不及逃脱便被它压在身下。它向王宫的方向行去。

　　　　国王陛下在我看得目瞪口呆之际，俯身凑近我耳语：“你能说这跟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