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易先生犯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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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易先生犯病了吗-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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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的易千森很快追了上来,并排而行,“莫医生去吃夜宵吗?怎么不带上我啊。咱们去撸串吧,加上两杯冰啤酒,这才是惬意的夏天啊。”
  心头巨石落地,易千森的成熟稳重的外皮被他毫不犹豫脱了下来,又回到了小男孩的心智。
  听到夜宵就挪不开脚。
  她口气坚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烧烤有害健康,我只是想去吃一碗简单的馄饨,你就别来凑热闹了。”
  易千森嘟囔了一句,却仍然跟着她拐出了衣香鬓影的大厅。
  “你难道是一个老古董吗?”
  熟悉的三个字击中她的心脏,脚步慢了下来,在脑海中搜寻着这种感觉的发源地。
  是了。
  她也这么说过易小四。

☆、已经没有了期待

  莫赴晚皱着眉,匆匆扫了一眼菜单,最后还是丢给了易千森。
  “你来点。”
  在她的眼中,那些烤串都裹满了致癌细胞,尽管味道被易千森大肆渲染,几乎是一种卖保险的虔诚姿态安利着。莫赴晚的心里仍然没有真正接受,以一种送死的觉悟陪他来到了这家烧烤店。
  熟练又快速地点好了菜,易千森望着她,眼神狡黠,好像一只偷吃得逞的小仓鼠,“要喝啤酒吗?”
  年轻人好像都很热衷于这种冒着泡泡的液体。到底是能带来勇气,还是喝下它就能给人一种立刻长大的错觉。
  莫赴晚心里咯噔一下,自动按下了播放键,狼狈又咬牙切齿地重温着在山庄露宿的那一幕。
  让她下意识快速拒绝了易千森玩笑的话。
  脑袋也抗拒地摇晃着,吹卷的头发就晃出了一道弧线。
  很少看到她这样用言语和肢体一起表示不喜欢的东西,易千森很好奇,“有故事?”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
  男人怂恿女人喝酒,只有一个不单纯的目的。比如易小三,用一杯酒换了一个吻。
  男孩叫女人喝酒,心思就没那么复杂了。
  易千森只是想单纯跟她分享他认定的美好夏天,空调、西瓜、wifi,或者是撸串加啤酒,这都是难舍难分的标准配置。
  她反应这么大,难免不让人多想。
  “没什么。”
  要分类的话,应该是鬼故事。
  烤串很快被送了过来,和夜风一起。
  他们坐在路边,丝毫不顾忌随时会亲吻过来得尘与灰。对面就是一串串的路灯,明晃晃地坠在头上,在地上画出一个个温柔的圈,罩住了路过的行人和车辆。
  明明能听到一切来自马路上的嘈杂声音。
  却不觉得讨厌。
  莫赴晚想,她已经舍命来吃烧烤了,其他细节也豪爽抛之脑后,当做破罐子破摔。
  这种放纵的快感,偶尔一次,真的很舒惬。
  只是她的胃吃不了太辣的东西,浅尝了几串,就收手,咬着吸管看易千森奋斗。他一人面对的是两人的分量。
  “莫医生?”
  他看起来是在中场休息了,擦了擦嘴,将扒拉下的木签归拢在一起,头是头,尾是尾,十分强迫症的模样。
  莫赴晚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嗯了一声。
  “莫医生不打算谈恋爱吗?”
  这话如果是易小三问,莫赴晚会瞬间警报大作。
  但对面是易小二,唇上不小心沾上了一颗芝麻粒的老男孩,他的目光就跟莫赴晚手中的那杯白水一样透彻。
  低头从包里翻出了小镜子,她递到了他面前,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将疑虑和沉思一同咽了下去,剖开心脏最底层,诚实摊给他看,“我……害怕谈恋爱,害怕有始无终,不想以石掷江,沉默无影。过去一个人太久,已经没有了期待。”
  当他是个好奇的小孩,莫赴晚反而语气轻快,讲述着她思考了这么多年的事。
  看惯身边人诸般滋味,那些最终落得分离的例子,就像火炬,倏忽灭在了尘世的风中。
  更浇熄了她幽微的希望。
  跟易小三因为戒指的事不欢而散之后,莫赴晚还没想好怎么拿捏好合适的表情来面对他。
  微信上很快来了通知,SPTC月初会议又要召开了。
  她有了飞回宁绘市的借口,跟乔泠然简短说明了下情况,就改了机票,在上午抵达。
  不同于夕山的晴天炽日。
  宁绘大雨肆意,整座城市被雨水晕开,模模糊糊地涌进她的眼中。
  停在机场出口,莫赴晚正打算低头点开滴滴打车。
  贺舟的电话先行一步,到达她手机里。
  “喂,师兄。”她的声音在风雨声中散开,每个气息都被冲得很远。
  “回来了吗?”他那头安静多了,温柔的声音毫无阻碍进入她的耳中。
  莫赴晚身边陆续经过了几个人,脚尖带出的积水跳上她的脚背或者小腿,她皱眉,“回来了,刚到机场。”
  “那我来接你。”
  “不用了,太麻烦……”
  “我就在F出口对面。”
  她微愣,对面缓缓驶来一辆白色小车,劈开了雨幕,停在路边,车门很快打开,贺舟穿着一成不变的衬衣和长裤,撑着一把黑色大伞,慢慢朝她走去。
  跟莫赴晚一起被困住的,还有几个女孩子。
  这么一个眉眼温和的男人,款款走来的样子,还真是一大杀器。好像他走过的不是湿淋淋的地,而是通往心的路。
  她们纷纷让开了点空隙,让这位王子能顺利找到他的公主。
  在热心围观群众的帮助下,两人终于面对面了。
  贺舟低头,看见了她沾着些许泥水的小腿,拿出了一包手帕纸,递到她手中,“擦擦……”
  即使有了伞也舍不得走的女孩子们在一旁拼命跺脚。
  这个帅哥真的太温柔了,要融化在他的眼神里了。
  他对面的女人却很冷静,接在手里,按了按,“等会出去的时候也会被溅到的。”
  “那走吧。”贺舟微微侧过身,将伞下的空间留了一大半给她。
  莫赴晚点点头,又丈量了下最安全的距离。才走到他身边。
  不过两步,贺舟就发现,她的T恤上左肩有一小半湿漉漉搭在那里,紧贴着皮肤。莫赴晚却好像无知无觉一样,往前走着。
  这个抗拒的动作有点让他分心,伞柄微微一斜,却下意识歪去了莫赴晚的那边,一阵风雨洒下,他的右肩也遭受了侵袭。
  莫赴晚察觉到头上突然扩大的阴影,在车前定住,看着他。
  贺舟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殚了殚陷下去的衬衣,“晚晚,你对我有什么异见?”
  放弃了师兄师妹的客套称呼,贺舟直视着她,神情很温柔,眼里的光却称得上固执。
  柔和,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东西。
  而温柔,却恰恰是登临至高位了,才能一日看尽长安花,将所有历经的绚烂归于平静。
  贺舟,一直就是那样很温柔的人。
  否认无疑是装傻,点头又没有退路。莫赴晚开口,声音有些闷,“到车上去说吧。”
  这已经算是她的一个退步了。
  贺舟在专心地开着车,衬衣捋到了小臂,手腕线条流畅好看,莫赴晚盯着他腕表上无疑沾上的一滴水珠,心里模模糊糊地组织着语言。
  “师兄没想过成家的事吗?”
  她选择了最稳妥的开场,丝毫不觉得自己跟那些八卦的老阿姨有什么区别,视线移了回来,盯着摆在车上的琉璃挂件。
  拴着流苏的貔貅来回摆动,她的心也不甚平静。
  摊牌、讲和这种事向来不是长项。她都习惯了站的远远的看别人的喜怒哀乐,从没想过把自己拉入哪个复杂的漩涡。
  贺舟摇摇头,“我没有去相过亲。”
  “因为不自在吗?”
  “只是不想妥协而已,这么长的一生,你想跟自己不爱的人走完吗?”
  问题又被贺舟轻巧踢了回来。
  莫赴晚神经绷得很紧,这种大学四年就在学生会里混得游刃有余的男人,一直对她照顾有加。
  跟花匠一样,遮风挡雨,施舍光露。
  她不信他只是想享受下培育的乐趣,而不想采撷一二。
  “算了晚晚,先去开会了。”
  贺舟侧头,眼神淡淡,就像看小孩子那样纵容,“我不想逼你,不代表你能一直逃避。”
  会议是江碧来的五个专家和贺舟一起主持,地位最高的是一位年过五十的女教授。
  她坐在正中央,头发整齐,穿着暗紫色唐装,脸上没有任何那个年龄之人该有的倦怠和老相,就像是被岁月之手漏过的宠儿。
  莫赴晚捏着钢笔,躲在她的前辈身后,思考着怎么面对有向她敞开心怀趋势的贺舟。
  “这次的会议主要是讨论下贺院长提出的逆人格的手术提案可行性……”
  “现在的病例大多使用的是暗示催眠和药物控制并行,贺舟院长提出的复原病人所需要的人格,是使用反刺激的作用,使用的药物为……”
  她听进去了一点。
  贺舟是想把已经被变相杀死的人格重新找回,占据主人格的记忆,变为真正的主人格。
  这和现行疗法违背太多,听起来很剑走偏锋。
  但他显然想了很久,准备的资料和试验病例一应俱全,一人在台上款款而谈,还是那副熟悉的面孔,却挺直如山。
  莫赴晚低头,在笔记本上画着正字。
  探索前路不是她这种小医生擅长的,科学的拓展总是由在世俗眼光之外的勇者去攀登,她光是抬头仰望下他们留下的脚步,都觉得脖子好疼。
  星期六的凌晨,易千森才从夕山市回来。
  莫赴晚那个时候已经接近熟睡,无知无觉,轻轻在床上翻了个身。
  一夜安眠。
  张臻的电话却在早上七点就夺命call了过来,一连拨了六通,她懵懂接起来,听到那段的她喘着气,语调拔高了许多度,好像心有余悸,“卧槽!晚晚,今天医院来人闹事了,是一个四十多的阿姨,说什么要找小三算账,从包里掏出了一把刀,就捅向了丁纷纷……”
  听到那个人名,她瞬间清醒了,天灵盖好似被一盆凉水当头泼下,“丁纷纷有事吗?”
  翻身下床,她打开了免提,脱下了睡衣去拿衣服。
  “她受伤了,一刀入肚,还好没进去多少,现在那个女人被警察控制了,医院全乱套了……”
  “然后她说……她说她认识你,是你的……母亲……”
  摸向拉链的手顿住,莫赴晚顺畅地拉上了裙子,“你等我,我马上到。”
  她刷了牙,简单洗了把脸,水都没擦干,就匆匆出了门。
  徐琢的那两个字,像是在她心里点燃了一把火,需要将她一起焚烧殆尽才能甘心熄灭。
  心里越是情绪跌宕,脸上反而越冷。
  司机一路频频看她,还以为自己大清早做错了什么。
  走到三楼,莫赴晚看到了走廊上挤满的围观人员,有病人,有医生,有护士,还有忙着拉警戒线的公安人员。
  地上点点血迹被人们踩散,晕出了腻人的形状。
  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莫赴晚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张臻看到了远处的她,拨开了面前的人群走到她面前,“晚晚!”
  “丁纷纷在做手术?”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洗脸时残留的水珠,就像是一直没滴落的眼泪。
  “对。”
  她松开了拳头,放过了被指甲割得发红的掌心,“徐琢呢?”
  “在最里面的办公室……”
  莫赴晚点点头,将手提包扔到张臻手中,“我过去一下。”
  报出自己的名字后,忙着维持秩序的警察用一种这么迟才到的眼光盯着她,才语带抱怨地放她进去,“原来是你啊,还是医生,都不知道管好自己家里人……”
  莫赴晚瞟了她一眼,神情淡然,脚下步伐快了些。
  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徐琢正被三位警察围坐着,手背有几点血迹,看见莫赴晚的瞬间,她想站起来,被又被摁下,只能伸长了手,胡乱地挣扎着,平日里拼命维护的形象都像尘埃落地,头发或许因为和警察对峙散落了一大片,看起来像个在街口骂人的疯婆子,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莫赴晚你这个贱人!!!你跟那个小婊子是同学吧?联合起来把你爸弄下了监狱,她还妄图治好病,哈哈哈哈活该她变成一个哑巴,以为张开腿就能勾引到自己的老师……”
  控制徐琢的警察因为她难听的话纷纷皱起眉头,却仍然尽职尽责地不离左右。
  莫赴晚的右手被等在一边的贺舟拉住。
  他清楚看见了她通红的眼,没有丝毫泪光,像熊熊燃烧的碳火,以生命为代价,不顾一切的灼热。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目前拟好的每个章节大纲都写完了。。。
目前处于卡顿状态 明天刚好要出去一天 断更一天
我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把剩下的大纲整理好 故事马上进入第二个大篇章了
嗯 关于易千森的四个人格 我想解释下 好像出场顺序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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