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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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偶然-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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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我该回家了!”
  姜岚跳起来,她似乎有点着慌,经过荣钧身边时,身体还微微摇晃了一下,而荣钧始终冷着脸。
  知春本可以说几句话缓解下气氛,但不舒服的感觉再次油然而生。这两个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来的敌意太明显,带着表演般的刻意,非但不能安慰知春,反而令她迟迟无法放下戒心,尽管她也明白自己的狐疑有些荒唐,可两个女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终归是一件微妙且不乏危险的事。
  知春想起母亲的告诫,再次心烦意乱起来。
  医院打来电话通知他们,荣钧可以去装义肢了,时间定在周四上午。那天恰逢知春有个重要会议脱不开身,姜岚自告奋勇提出由她陪荣钧去医院。
  荣钧也说没问题。“到了那儿我们直接去找岑医生就是了。”
  现在知春从任何人嘴里听到岑慕彬的名字都会有种异样感,就像一件深藏在暗处的东西猛然间被曝光一样,而从荣钧嘴里说出来,尤其让她心惊肉跳,好在她如今的城府比过去深多了,内心再波澜起伏,面上也能掩饰得很好。
  知春坐在会议室里,却仅有一半心思在应付开会,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这不祥感令她心神不宁。
  原定两小时的会议,因为某位重要人物临时有事退场而缩短成了半小时,知春如释重负,算算时间还来得及,她决定跑趟医院去看看荣钧的情况。周四上午有岑慕彬的专家门诊,知春先赶到诊室,门外一排椅子上还坐着好几位候诊病人,见她号都不查就闯进房间,纷纷朝她投去不满的目光。
  荣钧不在诊室内,岑慕彬正坐在窗边给病人讲解什么,一旁有个护士在给他当副手,护士的脸很陌生,看见知春立刻问:“你几号?”
  “我是来找人的。”她把视线转向岑慕彬,“——岑医生,请问荣钧有没有来过?”
  岑慕彬扫了她一眼,神情冷淡,简直像不认识她似的,顿了有四五秒,才不情不愿地指指那护士:“问小丁。”他的态度着实让知春窝火,又没法发作,幸好护士还算合作,查了查记录说:“荣钧是吧?他是来复诊的,半小时前就检查完了,情况良好,他太太陪他去方医生那儿了,这会儿应该在装义肢了吧。”
  知春面色一变,连声音都有点扭曲:“他太太?”
  “是啊!”护士不解地看看她,又扭头瞥了岑慕彬一眼,后者若无其事,像没听见。知春狠狠瞪了岑慕彬一眼,一字一顿对那护士说:“我才是他太太!”
  在方医生的办公室,刚刚装上义肢的荣钧神情紧张,一旁的姜岚显得比他还紧张。
  方医生鼓励荣钧:“站起来,走两步试试看。”
  荣钧试着起立,单手扶墙,缓缓向前开步,但当重心全部压到左腿时,因为心里没底,他的身体忽然软了一下,随时要摔倒似的,姜岚脸色煞白地冲上去扶他。
  “不要紧,这种感觉很正常。”方医生对荣钧说,“你不用怕,大胆一点,就当是你自己的腿那样走。一开始肯定不习惯,慢慢来,有段磨合期的。”
  荣钧又试着走了几步。
  方医生问:“觉得舒不舒服?如果不舒服,我再帮你调调。”
  荣钧点头:“挺好的。”
  知春一阵风似的刮进来,气喘吁吁:“荣钧!”
  荣钧抬头看见她,欣喜而骄傲地朝她笑,身体站得笔直。
  “知春,你看我怎么样?”
  他的左腿裤管被义肢填满,终于不再空荡荡的了,站着不动时,和正常人看不出两样。
  知春心潮起伏,使劲点头:“不错,很精神!”知春和姜岚把荣钧扶上车,姜岚又问:“知春姐,真的不要我送你?”
  荣钧也说:“一块儿走吧,先送你回公司,不就多拐一个弯么!”
  “不用,你们直接回家吧,我打个车很方便。”
  荣钧见拗不过她,只得作罢。
  知春看着姜岚的车在视野消失后,她没有去路边拦车,而是返身回了医院。
  35…羞辱十一点半,岑慕彬的门诊应该结束了,知春知道他一向守时。
  她依然选择走靠角落的安全楼梯,到了三楼,又径直往最东端的办公室走。这里安静如昔,像一块永远不会被打扰的净土。
  走到岑慕彬的办公室门口,知春抬手敲了敲门,不出所料,里面没动静,她又转动门把手,推不开,这回他上了锁。
  看来只能等了。
  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楼下种了成排香樟,枝叶茂盛,亭亭如盖,知春对着满目苍翠出神。
  舒爽的绿意缓解了她紧绷绷的神经,周遭的宁静则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茫。也许她不该来,向岑慕彬兴师问罪有什么意义呢?况且她也没刚才那么恼怒了。
  她冷静下来,决定放弃,转过身,准备走了——就在对面的走道口,岑慕彬孤独的身影正缓缓往这边走来。看见知春的刹那,岑慕彬的脚步短暂停顿了一下,之后忽然加快。
  “你来找我?”尽管他语气镇定,仍难掩一丝惊喜。
  知春点点头,脸上却毫无笑容。
  岑慕彬开了门,请她进去。
  “我以为你走了——你在这等了多久?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没多久。”
  岑慕彬随手将文件夹撂在玻璃几上,扭头问知春:“想喝什么?”
  “不用麻烦,我很快就得回公司。”知春一踏进门就有点后悔,“我,其实,我也没什么事。”
  “才来就走?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知春想了想,还是觉得无聊,摇头说:“算了。”
  但岑慕彬不放她走:“你什么意思,心里有话不敢说?”
  知春默不作声。
  岑慕彬走到她跟前,审视地盯着她:“是不是……小丁的误会让你不高兴了?”
  知春倏然抬眸,原来他心里清清楚楚,消失的愠怒陡然间又被勾起。
  “那你刚才为什么装糊涂,为什么不跟她解释清楚?”
  岑慕彬伸手捏住她下巴,轻轻摇了摇,笑:“女人果然都是小心眼。”知春蹙眉躲开:“你存心的吧,就想看我不痛快对不对?”
  岑慕彬的脸色也阴冷下来:“你为这点小事跟我翻脸难道我就痛快了?”他嘴角泛起惯有的嘲讽,“不必再对我强调你对你先生的爱有多深,我当然知道。”
  他凑近知春耳边,轻声细语:“你果然用心良苦,为了让丈夫恢复功能,不惜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来伺候他。”
  知春没料到他出言如此恶毒,一时惊怒,手足发凉:“你,你真龌龊!”
  岑慕彬直起腰,微笑着俯视她:“我当然没你纯洁。”
  这都是她自找的。知春终于尝到自取其辱的滋味。她推开岑慕彬,转身就走,快要摸到门把手时,被岑慕彬一把拽住。
  他将知春拖回来,紧紧挤在墙上,知春左右挣扎却动弹不得。
  岑慕彬终于认真了些,愠声质问:“你十五号那周出差,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原来这才是问题所在。
  知春却觉得悚然:“你怎么知道我那周出差?”
  “上次在酒店,我看过你整年的差旅行程表,我记性好,全背下来了。”
  知春一阵胆寒:“你……你真卑鄙!”
  岑慕彬依然面带微笑,但极冷:“你也没多高尚。我一直想问你,你就究竟拿我当什么?想见就见,不想见就当我不存在!”
  知春咬牙:“好!既然我们彼此都不满意,那以后别再见面了!”
  岑慕彬的笑容顿时收敛得一干二净:“你认真的?”
  知春不看他,但口气强硬:“本来就是不对的,什么时候结束都一样。”
  怒气在岑慕彬眸中成倍堆积,知春挣扎着想从他的控制中解脱出来,但他反而更用力地挤压她。他伸手,指尖从知春脸庞缓缓下移,经过脖子,没有任何征兆,忽然滑向胸前,他毫无顾忌地把手探入知春衣领,用力握住她的乳房。知春大惊失色,一边躲闪一边低声斥责:“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岑慕彬依然牢牢握着她,力气之大,让知春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这个人既没廉耻心又没道德感,在哪儿都无所谓。”
  说着,他低头,嗜血般侵占她。
  知春拼命抗拒,如同对待仇敌,好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一丝甜蜜情意。她抵抗得如此坚决,但依然不是岑慕彬对手,在宛如围猎的游戏中,只要他愿意,便可以是最冷酷无情的猎者。
  知春一败涂地,几乎被他撕碎,眼泪终于还是给逼了出来。
  她隐忍的呜咽声中含着屈辱与痛楚,还有深深的悔恨,岑慕彬都听出来了。他似乎清醒了些,缓缓顿住手,过了片刻,又颓然松开知春。
  岑慕彬怔怔地凝视啜泣不已的知春,半晌,手指移到她脸颊上,轻轻拭掉湿漉漉的泪水。
  “别哭。”他嗓音沙哑,“你为什么这么爱哭?”
  出了医院,知春仍然魂游物外,恍惚中,时光倒流,她好像又回到了荣钧住院的那段日子。
  这错觉让她忘记去拦出租车,而是走向医院右边的公交站台,以前她总是在那里乘车回家。她走得有点慢,身上的几个部位还残留着岑慕彬施加给她的疼痛,提醒她刚才所受的屈辱。
  她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越想越后怕。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她将万劫不复。
  她对自己摇了摇头,像要从某张网中挣脱出来。依稀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她,连着好几声。
  知春迷茫地回头,视野里,一张脸由陌生渐渐转为熟悉。
  周广志匆匆向她走来,走路的姿势有点怪,脸上挂着一丝焦急的神色,似乎有事要对知春说。
  知春心里咯噔了一下,迅速清醒过来,第一反应是躲开,然而脚下却挪不开步——她忘不了自己在公司里对周广志说话时的傲然,她不想在公司以外的地方表现出害怕他的样子,再说,这儿是繁华的商业区,人潮如涌,他能对自己怎么样。
  周广志终于走到知春跟前,他张了张嘴,像在措词,但有点结结巴巴。
  “谢知春……好巧啊……你……”
  知春蹙眉,费劲地等他下文,而他却忽然从裤兜里拔出一把水果刀,朝她刺过来。
  知春穿着卡其布外套,面料很牢,一刀下去没能扎破衣服,两人四目相对,知春连害怕都忘了,满眼都是错愕,周广志则心慌意乱,握刀的手迅速缩回,又在知春转身欲逃的瞬间再次捅过去——这一回他成功了。知春感觉腰间一阵刺痛,身子陡然间绵软,无力地倒了下去。
  周遭的一切在她眼里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在这错乱的画面中,她看见周广志的身影正疯了似的越跑越远……醒来时,知春人已在病房,姚天若坐在她床边,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妈……你干什么呢!”
  见女儿终于醒来,姚天若哭得更伤心了:“知春,你吓死妈妈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我不是好好的。”她虚弱地安慰母亲,随即发现自己讲话很累,像浑身的力气被抽掉了一半。
  病房门吱呀一声,护士小周风风火火闯进来:“哎呀!知春你终于醒了!”
  知春刚倒地时脑子还算清醒,她用手机给小周打了求救电话,不过即使不通知小周也没事,好几个热心路人朝她跑来,还有打110的,也有奔着周广志追上去的。
  “站台上那么多人,他哪儿跑得了啊!你前脚进手术室,后脚他就被逮起来了!”小周叽叽呱呱说着,又庆幸,“幸亏刀子扎偏了,没碰到胰腺,否则后果就难讲啦!知春,你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姚天若一听,又忍不住哭起来。小周才走,姜岚又扶着荣钧进了病房。
  姚天若抬头看看他们,一下子止住抽泣。
  “知春!”荣钧双眉拧紧,像从心底痛上来一样,他快步走向知春,但因为刚刚装上假肢,走路一点不稳当,摇摇晃晃看着让人心惊。
  知春挣扎着想起来,被姚天若一把按住:“你别动啊!小心伤口!”
  知春只得看着荣钧说:“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姜岚插嘴解释:“一接到阿姨电话他就急着要来。”
  知春嗔责地扫了母亲一眼,怪她多嘴。
  姚天若嘟哝:“我等你做完手术才打的电话,这么大的事,总得跟荣钧说一声吧。”
  荣钧终于走到知春身边,姚天若拖了张木凳给他坐,又招呼姜岚:“小姜,咱们到外头等吧,让他们夫妻俩在这说说话。”
  姜岚看看知春和荣钧,乖顺地跟在姚天若身后出去了。
  “你的腿还适应吗?”知春问荣钧,他脸色苍白,神情颓废。
  荣钧摇头不想作答,劈头就问:“是你开除的那个人干的?”
  “……嗯。”
  荣钧一把抓住知春的手,神色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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