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者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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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者长存-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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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流点点头,拉拢宗室也是坐稳储君之位的必要手段。
  
  长公主在席间装作打趣的样子,先问太女什么时候跟顾公子定下婚约。太女娇羞未答,但看样子却是早晚的事,皇帝那边只怕已经默许,只等此次风波平息下去便会下明旨。长公主再要引导话题,谁知事情偏生那样巧,长流二姑姑的小外孙女儿适时插了一句:“那太女殿下将来的孩子是不是姓顾?现在就可以取名字了。我的名字爹爹想了三年才有,那时候我都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太女殿下可要早做准备。爹爹教过的,那叫雨什么水。”
  
  随波不好同一个稚儿计较,因此当时还是娇羞未答。在场诸人虽当众喜笑颜开,散席之后却都在私下议论,太女殿□为储君,却未有储君的自觉,将来她的孩子自然得冠上国姓,怎可如一般女子那样随父亲的姓。倘若她日后登基,顾家又重兵在握,她压服不住,可怎生是好?届时,他们这些皇族又当如何自处?
  
  长流听长公主叙述罢酒宴的经过,笑道:“多谢皇姑姑替侄女儿出气。”她虽然已经决定逼宫,靠的是硬碰硬的实力,但如果能得到宗室一干皇族的支持,事后在舆论上就更加名正言顺,少些阻碍。何况长流本就想替长公主废去她名存实亡的那桩乌龙婚事,趁着姑姑还不老,让她早早改嫁。以此作为交换条件,实在是皆大欢喜。不过长公主并不知道长流的打算,只以为长流想在宗亲面前提一提这桩丑事,下一下随波的面子便罢。
  
  长流再三保证一定会在远嫁玳国之前,求皇上允许长公主另行婚嫁。送走了长公主,她回到书房,不禁陷入了沉思。眼下最重要的无非就是说服顾涛了,只是,该怎样措辞才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猫从来没有说过长流做的都是对的,跟主角作对的都是坏人。这个文里没有好人坏人,只有各自的立场和选择,这种选择有时候也没有对错之分。猫始终认为一个好作者最终要写出的是人性的多面性,所以我在刻画人物的时候尽量抽离主角立场,站在客观角度阐述每一件事,然后让读者自己判断。长流的目标是皇帝,要站上这个位置,她不可能以成为一个善良无害的女性来束缚要求自己,政治斗争是最血腥的,这个文已经够风和日丽了。殿下对自己的不择手段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她站在自己的立场做出了选择。
铺垫差不多了,下几章要开始动真章了。




☆、最新更新

  顾涛进了和记一间单独雅轩;看到长流端坐主位,不由吃了一惊。
  
  长流忙起身道:“顾将军请坐。”
  
  顾涛行礼道:“参见殿下。”而后又狐疑地看了一眼顾非。后者却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替二人关上了门。
  
  顾涛见了这等架势,心中已然隐隐有数。
  
  长流亲自替顾涛斟了一杯茶;道:“顾伯伯不怪长流唐突吧?长流经营此处多时;还是第一次请顾伯伯来。”
  
  顾涛只能明知故问:“未知殿下召见有何吩咐?”原来这是她的地方;难怪。
  
  长流不答;只轻声道:“本王听说父皇单独召见过顾将军。”
  
  “殿下好耳目。”
  
  顾涛这话说得异常平淡;也不知是在讽刺长流在宫中安插耳目呢;还是单纯赞她一声消息灵通。
  
  长流却丝毫不以为忤;忽道:“不知顾将军对顾家的未来有何打算?”
  
  这话却戳到了顾涛的痛处。庆帝的意思很明白;欲成全顾轩跟太女这对小儿女;让顾涛好好在军中栽培顾轩。只是皇上却不知道,如今顾轩在军中根本毫无威信可言,只怕就是硬将他扶上去,也不能服众。让一个不能服众的人领兵,乃是兵家大忌。而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顾轩的擅自悔婚,和眼前少女当着京营全体将士的那句“你顾轩不配做我君长流的丈夫。”如今看来,她当日所为未必只为出一口恶气。
  
  事到如今,顾涛心中也很矛盾,他虽然因为孟晓冬的话对顾轩的身世起了疑心,但一来这只是一家之言;二来,顾轩毕竟是他从小看大的孩子。偏偏顾轩长相性子都偏着孟颜秋些,根本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父皇想必已经对顾伯伯做出承诺,将来会由顾轩领兵。只是顾伯伯您想过没有,这个朝堂不止有父皇,还有文官。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顾轩一旦同太女成婚,文官必然会不断以此向父皇施压。而半年后本王就要远嫁玳国,届时父皇一定会将顾凯从嘉陵关调回。一旦边境战事止歇,加上文官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试问顾家的兵权还能保住几分?顾伯伯,您就甘心将您经营大半生的顾家军拱手让人,为他人做嫁?再让无数人戳着您的脊梁骨,说顾家如今只能靠裙带关系维系吗?”
  
  她这番话,虽然不至于疾言厉色,但可说是句句紧逼毫不客气。
  
  一顿,长流又道:“顾伯伯领兵多年,同玳国打过大小战役不下十余次。您真的相信,凭我一个和亲公主,玳国会就此善罢甘休吗?和亲只怕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障眼法罢了。届时,顾家军权旁落,玳国举兵南下,大禹又何以抗衡?”
  
  该说的都说了,长流索性静待顾涛的反应。
  
  半晌,顾涛才道:“殿下对顾家的未来又有何谋划?”
  
  长流仰头一笑:“顾非。”一顿,她再次以极肯定的语气道:“顾将军没有位列国公,顾非未必就没有这个机会。”
  
  顾涛忽然叹了口气,道:“臣只求殿下答应一件事,看在臣的面子上,留下顾轩一条性命。”顾非这孩子确实是可造之材。顾轩却是可惜了。
  
  长流按耐住心中喷薄而出的兴奋之情,握杯的手却有些隐隐发颤,口中郑重道:“顾伯伯放心,无论如何,顾轩同长流儿时的情分仍在。长流对他心中无怨。便是我想做出伤害他的事,母后也是断然不许的。”从前顾轩进宫来,都是柳思萦看着她与顾轩一同玩耍嬉戏。而且长流起码有九成的把握,顾涛既然答应就说明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然他最多一口拒绝,应当不至于对她虚与委蛇。
  
  顾涛想起柳思萦不免一时感慨,诚恳道:“是臣没有把顾轩教好。”他听如此长流自称,却又有些替面前的少女感到心酸,她都快及笄了,皇帝都还没有给她取过字,因而只能以名字自称。如果思萦还在,这孩子如何会受这般委屈。
  
  顾涛敛去心中涩意,肃然问道:“殿下,江侍卫……”如果九门提督江正澜站在齐王这边,再加上他自己手中的三万兵力,此事只要秘密进行,应当有七成胜算。反之则只有五五之数,九门一旦关闭,皇城就易守难攻。如果皇城久攻不下,万一有地方上的势力以勤王保驾为名趁机浑水摸鱼,事态就会失去控制。
  
  长流自然明白顾涛的意思,亦肃然点头。
  
  顾涛见长流十分肯定,心下不免有些激动。毕竟,撇开私心不论,齐王确实是比太女更合适的皇位继承人。如果此次能一举拿下禁宫,让齐王取太女而代之,也算是对得起先帝爷的重托,报答他的知遇之恩。
  
  顾涛遂大礼参拜,算是上了长流这个乱臣贼子的贼船。长流忙将他扶起。二人共襄大举的协议正式达成。
  
  今日游说成功,长流并未打算同顾涛商讨细节,毕竟她自己不懂用兵,到时候还需统筹规划全盘考虑。只是要将这几人聚在一道,又不能引人注意,却是一大难题。
  
  顾涛同顾非父子二人先行离去。
  
  江淮得了令,这才推门而入。他已经在外头侯了多时,无奈长流平日就极少喜动颜色,一时之间倒让他难以判断,心中却早已急得抓耳挠腮。见长流微微点头,江淮顿时松了一口气,道:“太好了!”
  
  长流问道:“莫行柯那边怎么说?”
  
  “他倒是个爽快人,只说有一个难处,漕军的船离岸靠岸都有各码头登记在册,要从水路分批进来这么多人,又得掩人耳目,恐怕……”
  
  长流点头道:“要不这样,让他手下一部分人趁着运粮之便提前五天分批入城,其余人借用漕帮的船。”
  
  江淮沉吟片刻道:“此法可行。瞒着漕帮,只说船只短缺就是了。”
  
  “切忌走漏风声。”
  
  “卑职明白。”
  
  长流又问道:“皇后那边最近还有动静吗?”柳思岚给江淮说亲的事,原先只是拖着,后来江淮跟着长流南下治水,又给搪塞了过去,如今只怕会旧事重提。
  
  江淮忽然从怀中摸出一张大红请柬来,笑道:“卑职请殿下三日后务必大驾光临。”
  
  长流一边翻开请柬,一边讶异道:“存瓒要成亲了,恭喜!”此事她倒是略有耳闻,江淮之前也提过几句,哪知道这么快。新娘是江淮的表妹,两人也算青梅竹马,门当户对。皇后那边也有了应对。确实是一件大喜事。
  
  长流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江正澜的意思。他终究还是怕江淮跟着长流时间久了生出别的心思,便做主给定了下来。
  
  长流又将江淮打趣了一番。如此一来,距顾家父子二人离开大约已经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长流见时辰差不多了,便起身跟江淮一起从后门出去。
  
  三日后。
  
  江家宾客盈门,红绸扎满了树梢,一派喜庆。
  
  长流亲自带着楚玉凤前去道贺,不想却被迎宾的下人给带到了专门宴请女眷的花厅。她这才想到自己穿了一身女装,又不曾给礼单,也没带请柬,谁知道她是哪个,也怪不得别人。只是坐在一干女眷中终究无趣。
  
  楚玉凤见长流一副走错了门的窘态,遂笑道:“属下这就去找江侍卫。”按酒宴的流程,新郎此刻应当是在男客间敬酒。
  
  长流方要说不必如此麻烦,自己同她一道去。楚玉凤却已经一闪身没了人影。
  
  楚玉凤一路循着人声来到前厅。因她是个女子,突然闯进一帮男客间,立时赚足了眼球。她自己不以为羞,反以为荣,越发抬头挺胸径自走到正被林飞飞抓住灌酒的江淮面前。
  
  众人见她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貌,年纪虽大了点,但面容姣好,只以为是江淮惹的风流债上门来哭陈世美,一时都怀着看好戏的心思。谁知新郎官见了这个来闹事的“秦香莲”,非但没有矮一截,反而双眼发亮道:“殿下也来了?”
  
  楚玉凤笑道:“殿下今日穿了女装,被领到女眷堆里头去了。正无趣得紧呢。”
  
  “我去迎她。”
  
  人声嘈杂,大部分人离得远,并未将二人对话听真切,只见新郎官跟一个女郎走了,不禁一片哗然。
  
  只林飞飞和顾非二人听清了楚玉凤和江淮的对话,知道长流来了,亦跟了出来。
  
  才走到半道,几人就见到长流穿过院子寻了过来。
  
  江淮忙行礼道:“下人不懂规矩,怠慢了殿下。”
  
  长流忙扶他起来,笑道:“新郎官可以免跪。”又转头对林飞飞道:“你们将来也是一样的。成亲那日见了本王都可以免礼。”
  
  林飞飞立即似捡了天大的便宜,笑道:“先谢过殿下恩典。卑职这样的歪瓜裂枣没人要,只等殿下给指一门好亲。”他又一把扯过顾非,道:“还有这一个,可全指望殿下了。”
  
  江淮不禁暗自好笑,林飞飞说话处处一语双关,这小子越发溜滑了,敢当面打趣殿下,做殿下的主。
  
  长流却不以为意,只爽快道:“放心吧,将来少不了你一个媳妇。”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进了正厅。
  
  众人见新郎官片刻即返,却紧跟在一个贵气逼人的少女身后。不光是江淮,他身旁之人对那名少女都是众星捧月一般。当下便有不少人猜出了长流的身份。
  
  江正澜刚同管家交代完琐事,回到正厅,抬眼便见到长流被众人簇拥而来,忙迎上前跪倒。
  
  他这一跪,自然就叫出了长流的名号。众人顿时跪了一地。江家请的男客,倒有大部分是京营的将兵,还有江正澜的一干亲信手下。这齐刷刷的参见之声,就连隔壁院子的女客都给惊动了。
  
  长流忙道:“各位请起。本王不过来凑个热闹,扰了诸位的兴致反倒是罪过了。”
  
  江淮当下心思一动,不禁笑道:“既如此,殿下不若露一手,也好给大家助兴。”他这话对一般良家女子说是极为失礼的,不过阅兵之后众人皆知长流的手段,早就不把齐王当做普通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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