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笑道,“托你们的福,我活得很好!”
卫君细细打量她,她的脸没有因为她的话语而生起丝毫情绪,眼里也平静如水,可给人的感觉,比起曾经更像是一把剑,一把毫不犹豫就会刺向任何人的剑,“你去过王府了?”
“嗯,很让人怀念。”青歌肯定答道,语气不容置疑的真诚无比。
只是物是人非,看花已不是花,看雾也不是雾。
卫君倒是被她坦诚的回答给怔住了,没想到此去经年,她真的已不再是曾经的青歌,可现在的她却更为危险。
“既然青歌姑娘敢只身前来,想必已胸有成竹,请问我可以做些什么?”
青歌含笑朝卫君走去,身边的守卫没有卫君的命令也只能随着她的脚步而后退。
“如果卫君姑娘顾念全城几十万百姓的性命而缴械投降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卫君眼色一惊,随即用笑意掩饰,“青歌姑娘好大的口气,全城的百姓?你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
青歌见她不信,随即高高举起右手,“那便请卫君姑娘等上两分钟。”
卫君不等,眼色示意守卫动手,可其中却有十人突然掉头持刀截住卫君,“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青歌道,“我不是说了等两分钟吗?卫君姑娘何时变得这么莽撞了?”
目光淡淡扫过其他守卫,“可别乱动哦!不然你们卫将军的头可就有危险了!一军无主将可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吧!”
如约的两分钟,北城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即滚滚浓烟染透整个宜州的天空。
青歌脚下的地面也被震得晃了几晃,洛开那小子,真没说假话,此时的北区,应该已经成了灰烬吧。
四分之一的宜州城,就此毁于一旦,甚至连一声哀嚎都尚未发出。
那里,应该已经没有活着的人了。
“你们…你们…”卫君惊得说不出话来,什么时候,竟然在她的眼皮底下,做出了这样的埋伏来?而这些对自己倒戈相向的守卫,又是何时被敌人混了进来?
此时,柳三已经率军来到了城门外,第一轮的攻城已经准备好,他正挥舞旗帜发动攻城的命令,却听见了城里震天的爆炸声,随即释然一笑,看来可以免了一场血战了。
青歌所说的那支暗兵,还真是不可小觑,听闻是那个‘赛神仙’洛天的儿子,看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是无错的了。
随后,柳三令全军后退一千米,静观其变。
“卫君姑娘,这笔生意如何?”青歌走到卫君面前,微微笑着,一直的一直,她的神态没有任何变化。
卫君瘫倒在地,眼角流出清泪,“我输了。”
青歌叹道,“你没有输,你是为了黎明百姓,这座城里的所有人,都会感激你的。”
“传我的命令,悬挂白旗,打开城门,让外边的兵马进城。”卫君一边擦拭眼泪一边痛心吩咐道。
青歌冷笑一声,“命令争天骑出城,百姓征兵全部散掉,你真以为百姓能敌得过天天在刀尖上过活的战士吗?”
想引他们入城同归于尽,门都没有!
卫君的心机被看破,她站起身,冉冉笑道,“青歌姑娘果真今非昔比。”
青歌朝城楼走去,“彼此彼此!”
卫君按照青歌所言吩咐下去,也随她一起去了城楼。
宜州的城楼,的确威严英武,就像他的背影一样,青歌又想起了景晔在窗前的背影,陌生而又遥远,不知他为何,要争夺天下?也许,会是一个很辛酸痛苦的故事吧!
“青歌姑娘,你是来报仇的吗?”卫君问道,两人站在城楼上,看着那黑旗一面面换成白旗,心中各是感概万千。
“报仇?”青歌失笑出声,“我只是想见他而已。”
卫君指尖抚上护栏上的铁锈,笑道,“想见他,便要领着千军万马来吗?”
青歌拂了拂耳边松散的发髻,“我开玩笑而已!”
她的目光看向遥远的天际,丝毫不畏惧身后几名虎视眈眈的副将,她的样子肯定不是轻易能够得手的模样,否则他们又何必等待,她笑道,“卫君姑娘,报仇这两个字早已不适合我!”
身后兵马阵阵,宜州城的四万守军已经悉数听令出城,即使看到那城楼上的白旗也没有乱了方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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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96 如果有来生,请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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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城内,慕容芳已经与洛开的人马汇合,在西区的战役中,我方牺牲两千,敌方五千,而北区的五千敌军则因为爆炸全数丢命,为此,宜州城里我方兵马共一万八,加上柳三的人马六万,依然将近八万的兵力,兵力是敌方的两倍,何况城里又埋伏有炸弹,卫君的投降是最明智的举动。
城门外,浩浩荡荡十万人马,放眼望去都是黑漆漆一片。
卫君听完她的回答忽而大笑,“难不成你要告诉我你也想争夺天下?”
青歌转头看了她一眼,曾经还要稍微昂着视线看她,如今是再也不用了,自己的模样,不知不觉中已经蜕变成为了十足的现代的自己,连身高也是,“卫君姑娘,咱们下去走走如何?”
卫君收住笑,点头答应,待青歌转身时,她却撑住护栏从城楼上跳了下去,一抹紫色飘散在空气里,如烟雾一般轻撩。
一边是百姓,一边是景晔,百姓没有少清能活,可少清不能没有百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再简单不过的道理。
为了百姓她不得不投降,所以少清,她愿意用她的生命来告诫这座城里所有的百姓、所有的将士,她是为了他们而死,今日的仇恨,需要铭记在心。
当然,她是含着私心的,一如那日的悬崖。其实她向着青歌伸出去的那只手,是故意的,而摔下去,也是故意的,她想知道,在生死的边缘,少清会选择谁。
当少清松开青歌的手,将她拉上去的时候,她的心里,百花齐放,感觉自己的人生里似乎只剩下了春天。可当她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散开,少清他却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朝着那个叫青歌的女子追去,你是想要与她一起同生共死么?
少清啊少清,这比你不救我还要令我伤心哪!
事后,她昏迷几天,你便陪她几天,夜夜拥着她,暖着她,可我的心,已是冰天雪地,你却连问也不问一声,以为你选择了救我,我便会高兴吗?
我不高兴,一点也不高兴,我宁愿那个掉下去的人是我!如果那个掉下去的人是我,你也会义无反顾的追下去吗?
卫君闭上眼,嘴角泛起绝美的笑容来,青歌啊青歌,虽然少清爱的人是你,可是当他知道你将我逼死之后,你们之间便再没有可能。
因为,我是他最为疼爱与珍惜的妹妹,我是卫君,我是一个默默陪伴了他八年时光的人。
这样,便能稍微的弥补我此生的遗憾了。
少清,永别了。
如果有来生,请你爱上我。
当卫君跃过护栏坠下时,城外所有迎面站着的士兵都发出一声惊呼。
而当那抹紫色坠落时,一抹青色的身影也随之跃下,稳稳的朝那抹紫色抓去,士兵们又发出一声惊呼,十万人的目光都被这两抹颜色的壮丽吸引住了,屏气凝神像是升旗仪式一般,默默看着她们下坠。
卫君,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青歌着了戎装,自然比卫君要重,只是眨眼间的事,卫君已经被她一手搂住,待落地时,下面已经有几十人组成的肉墙接住了她们。
“少主,你干什么蠢事!”洛开恼火的将她丢在地上,一跤跌得青歌屁股生疼。
卫君则有些不知所措的被慕容芳以及手下制住,她的目光茫然看着青歌,一时间脑海里空白一片。
青歌满脸阴郁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捂着屁股一边向正欲逃跑的洛开发起了河东狮吼,“臭小子,你给我滚过来!”
当着十万人的面,将她堂堂一军的主帅摔到地上,他这个没名没份的小兵还想不想活了?
洛开一听自然是拔腿就跑,青歌咬咬牙,稳住屁股的疼痛,身形几闪几闪,便将洛开踩在脚下,正是落入了争天骑的阵仗中。
青歌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势头,洛开只有挥舞着手脚挣扎的份,他一边嚎叫一边假哭,把周遭争天骑的士兵们都给逗乐了。
一阵阵爽朗的大笑传进卫君的耳中,她忽而惊觉,原来,他们也会笑得这么开心啊!每日严苦的训练已经将他们的脸雕刻成了冰山冷俊的模样,她便以为他们生来就是这样。
“笑什么!”卫君身边的一个副将举起刀大喝一声,士兵们这才惊觉失错,立马闭嘴。
青歌提着洛开的衣领,将他顺着地面拖了回来。
卫君恢复心神,目光灼灼问道,“你早就看透我了?”
青歌自嘲道,“我还没有那猜心的本事。”
说完指了指洛开和慕容芳等人,“我只是相信这些家伙罢了!我相信,如果我有难,他们一定会拼了全力来救我!”
卫君整个身子一怔,她举目望向旁边的几位副将,又望向那浩浩四万争天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他们刚好在城楼下。”青歌又补充一句,随即想起什么似的,冷眼看向慕容芳和洛开二人,“不是让你们在城里守着吗?怎么跑出来了?”
洛开低头道歉,“对不起,我想看看十万人的热闹场面。芳姐姐是被我拖来的,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慕容芳面有愧色,也跟着垂头道歉,“对不起。”
两人笔直着身子,只将脑袋微微低下,卫君看进眼里是一阵嘲笑,“你这个主帅做的可真失败,下属居然连敬语也不用,也不用行礼的么?”
“是吗?”青歌轻笑,忽而道,“卫君姑娘,请你对争天骑所有将士施令,我便会告诉你我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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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97 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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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君对副将递了个眼色,副将赶紧上前喝令,争天骑四万将士齐齐跪下,伏首听令。
“芳儿,去通知柳先生。”青歌吩咐道,慕容芳策马朝着对面的洛陵军奔去。
不一会,洛陵军全体上前,离争天骑只有百米之距,青歌打了个手势,柳三开始发号施令。
六万洛陵军齐刷刷站得笔直整齐,抬头挺胸,器宇轩昂,口中呼号呐喊,气势震天,结束时还举起右手敬了个现代的军礼。
低首伏地的争天骑和抬头挺胸的洛陵军,刹那间高低立现。
四万争天骑,个个瞠目结舌,他们低微的跪在地上,而对面的洛陵军则傲然挺立,一时间,难以名状的情绪激荡在胸口,好像他们这边的天空硬是矮了别人一截,空气都似乎不够用了。
慕容芳领着几名手下一起走向争天骑,“我是青云骑的慕容芳,我们曾经一起浴血奋战,也曾一起喝酒谈笑,但是,我慕容芳以及青云骑下两万将士全部都归降于洛陵王,还帮助他们一起打进宜州城,成为你们的敌人,你们一定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吧?”
慕容芳字字铿锵有力,有如铁块一般敲击着很多人的心,她的目光一一扫向跪在地上的争天骑,“因为洛陵王这样告诉我,她说,人与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不是生下来就要做丫鬟仆人,也不是生下来就要俯首下跪,面对喜欢的人可以大声说喜欢,面对讨厌的人可以掉头就走,不为权贵而低头,不为欺压而屈服,自己做自己的主人,自己统治自己!”
她顿了一顿,目光再次扫过一张张讶色的脸庞,像是在等待众人消化一般,过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即使你是我的下属,但并不代表你比我低贱,我是你的将领,也并不代表我比你高贵,我们只是职位不同而已,家庭有富贵之分,生命没有贵贱之别。我们谁都是父母生父母养,同样要吃喝拉撒,同样要生老病死,为何我们要生活在别人的鼻尖之下?为何我们要对别人俯首下跪?”
慕容芳说得激动处,不由得声高八倍,一只拳头高举过头顶,“同样都是驰骋沙场的战士,别人可以抬头挺胸昂首阔步,难道你们宁愿趴在地上鼻尖点地吗?”
“不愿意!”人群中不知有谁叫了出来,随即有三三两两的附和声,随即附和的人越来越多,附和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慕容芳见势喊道,“为自由而战!”
身后的六万洛陵军齐声应答,“为自由而战!”
对面的争天骑也受了感染,相继附和起这场声势盛大的宣誓声。
“为自由而战!为自由而战!……”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声音从十万人口中传了出来,驱散了上空密布的层云,露出碧蓝碧蓝的天空,崭新崭新的,一望无垠。
青歌含笑望着慕容芳,眼里心里全是赞赏,芳儿真是一个人才,想不到她还拥有如此的口才以及魄力,将拉拢的目标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