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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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家-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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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鬼子们都很狡猾,他们花钱从京城请了三位古玩大师来鉴定这批古董的真假,时候证明,肖紫晨的鉴定百分之一百正确。

所有古董出手之后,孙定净赚一百三十万,他自己拿了一百一十万,给了他的弟子唐杰二十万。这些内幕,肖紫晨都是不知道的。她还以为自己这次的认真工作为自己迅速的赚取了五万两的分红,殊不知,杀死李自有的匪徒,根本就是唐杰安排的,那五万两银子,几经周折之后,大部分还是重新回到了唐杰的腰包。

经此一次,孙定成对肖紫晨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这个女孩,年轻,单纯,她失去了相当多的记忆,却把承自她父亲那里的古玩鉴定之能完整的保留了下来。

如此良才美玉,绝对是雪尚方继承人的不二人选。

当初谢家在找到雪尚方为其效力时,还明确的告知了雪尚方自己要做的工作,将他纳为了自己的家臣,而如今的肖紫晨则完全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孙定成决定,将她培养成自己的专属顾问,需要时,招来用用,不需要时,挥之则去。必要时,还可以拿来做挡箭牌啊,替死鬼啊,甚至是与他人交易的筹码,用处实在良多。

这一切,都是在瞒着谢靖安的前提之下进行的。

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东窗事发的一天,终于来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码头

这一天,是三月份的第一天。金陵码头的开漕日,是码头上一年中最重要,也最热闹的日子。

每年的开槽日,是由江南漕运总督来主持,各地的漕运官员做陪,在码头上工作的各行工商,需要用到水利运输的江南商贾,以及这码头附近的居民百姓都会参加的一场盛大的典礼。

谢靖安本来是不会参加这个典礼的,漕运不归他管,他也不懂漕运,今天回来,是在去年冬季的大雪灾中,金陵的漕运司在抗灾救灾方面给了金陵官府极大的配合跟支持,要是没有漕运司良好的调度跟支配,谢靖安就是有再多的钱,也不可能将收购到的冬衣跟粮食及时的运抵金陵。

他去年的计划是让金陵百姓过一个不冻死任何一人的冬季,这个计划最终是失败了,但在北地三省受灾,南方六省都受到波及的大前提下,他将金陵冻死人的数字控制在了五十以下,已经是创造了一个奇迹。

这个成就。虽然还是不及江南总督赵鹏博那么风光,也足够让他的政绩达到优秀了,他不能每次都是最好的,不是么,偶然也要让人家展露一次头角的。为了表达对漕运码头的谢意,谢靖安决定参加今天的开槽典礼。

在典礼之后,各地的漕官肯定是要向他提出这样那样的请求的,江南漕运总督多半还会请他推行一两样新政,好让漕运行业更加的红火。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谢靖安都准备一一答应,这就是官场中互惠互利的一种形式。

当日一早,谢靖安就乘上了他知府御用的蓝呢大轿,向码头的方向缓缓的进发。这次出行,是非常正式的官场活动,配备了仪仗队陪同。走在轿子前面的是开道锣,当当当当一路敲个不停。开道锣后面是手执蟒鞭的衙役,他一路高声地吆喝,挥鞭驱赶着任何挡在路中的百姓。在衙役的后面,则是旗、锣、伞、扇、日照、顶马、官衔牌。跟随在两旁的是响班,也就是吹鼓手。笙、管、笛、箫、云锣、唢呐、铙钹、小鼓。一路上,吹吹打打,热火朝天。

码头离知府衙门的距离颇远,谢靖安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的事了,码头前的广场上,黑压压的一大片,全是摩肩接踵的百姓。在开槽活动的举办地阅江楼前,人更是多到人山人海,奇*|*书^|^网简直快到水泄不通的地步。阅江楼是码头上的第一高楼。它是一栋四层的楼阁,楼上飞檐翘脊,吻兽雕龙,十分的美观。站在楼上远眺长江,可尽收江上十里地内的万艘千帆。

阅江楼的四层楼檐上,挂着四个大灯笼串,每个灯笼串上都有八个灯笼,每个灯笼都有簸箕那么大,红通通地悬在半空中,随风轻轻地摆荡着,喜庆极了。楼前还用绸缎丝锦扎起了两个彩色的牌坊,红花彩带,随风飘舞,与那四个大灯笼串相映生辉。

两个牌坊的两边,又摆下了8面大鼓,十六名鼓手们穿着白布坎肩,扎着白头巾,挥动着鼓槌,有节奏地把大鼓敲得震天价响。那鼓声忽紧忽缓。好像乐曲般也会有激昂顿挫,震得人心旌激荡,情不自禁的就兴奋起来。

谢靖安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庆典,特别容易受到这种良好气氛的感染,长时间的闷在轿子内,本来已经养出了他的瞌睡,让他的精神变得有些委顿,此刻他听了一阵擂鼓,睡衣一扫而空,整个人重新焕发出了荣光。

谢靖安是今天到场的最后一位官员,没有法子,实在是路途太远,他又没有参加这种活动的经验,才会晚来,幸好并没有迟到,所以也不会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参与开槽的主要人物都齐了,那庆典便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衙役们首先点燃了悬挂在阅江楼上的八挂千响的鞭炮,这些鞭炮都是挂在楼的左右两侧,从三楼一直垂到一楼。鞭炮炸响之后,楼下的十六面大鼓敲得更加起劲,周边乐队的吹打之声也依依呀呀响亮的奏了起来,码头上的人群听到这个信号,潮水一样地朝阅江楼涌来。

鞭炮燃尽之后,开漕仪式便就要开始了。站在阅江楼边的一位执事一只手拢在嘴边,朝着长江的方向高喊着:“开漕喽……”

这一声高喊,是执事经过几十年的功夫磨练出来的绝技,这声音发自丹田,底气十足,冲口而出的时候。犹如江上的大潮一样,士气恢宏,几乎响彻云霄。

开槽喽……开槽喽……滚滚回声,在码头上,在长江上远远的飘荡开去,久久不散。

整个码头忽然间寂静了下来,上万的百姓全都止住了喧哗,安安静静的听着这一声号子,安安静静的等着最后一次回声消失,执事又是一声呼喊,“请坝神……”

这声呼叫一落,就宣告着庆典最严肃的部分就算过去,欢庆的环节已经到来了。钟鼓手们卖力的敲打起来,衙役们又点燃了新的八挂鞭炮,,码头上的人又恢复了活力,还是鼓噪起来。在这喧嚣之后,坝神出现在阅江楼高高的顶上。这个坝神,身材魁梧,肌肉发达,他赤裸着的上身,站在楼顶上哟地一声高呼。

这一声喊虽不及执事的那么响亮绵长,仍然传到了很远的地方。人们冲着坝神欢呼起来,坝神也张开双臂向人们致意。

再往下,就是坝神的表演阶段,只见那高高的阁楼之上,又出现了两个魁梧的抗夫,这两人手执着一只装满粮食的麻包,高高的举过坝身的头顶。坝神同时伸出双臂,抓住了麻包的两角。将麻包接了过来,放到自己的左肩之上。

两个抗夫一回身又从阁楼中取了一只麻包出来,坝身又接了过来,放到右肩上。他挺直了腰杆儿,两脚分开站好,松开双手,两个麻包便稳稳当当地直立在了坝神的肩头上。阅江楼下,一片欢呼声和叫好声。

这两只麻包的重量已经超过了四百斤,足够把寻常人压趴下了,可对坝身来说,这才是他表演的开始,两个扛夫又回阁楼去了,这一次,他们一次取了两只麻包出来,坝神将双手伸过来,抓住了麻包。两个扛夫往里一送,坝身双臂一紧,那两个麻包就结结实实地夹在了坝神的腋下。肩上两个麻包,腋下两个麻包,八百斤斤的份量压在坝神身上,他却脸不红,气不喘,昂首矗立在阅江楼上上,豪气冲天。

阅江楼前顿时沸腾起来,执事见状,又高呼起来,“拜坝神……”

于是阅江楼前,全江南大大小小的百多个漕运相关的官员,在江南漕运总督的带领下,向坝身跪拜。礼毕,庆祝的第一环节就算完了。再往下,就是漕运衙门的工作汇报与展望。先是总督训话,漕运司的司长再训话,副司长最后汇报工作。这些内容,都非常的无聊,这是一种官僚上的行事,可以看做是朝廷对百姓公开内政的一种形式。

谢靖安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因为可以拿到民众跟前说的,要么就是毫无重要性可言的工作内容,要么就是完全没必要隐瞒的工作内容。漕运这块,可是大大的肥缺,真正值得关注的东西,谁会说呢。

漕运总督训完话之后便退回了台下,他见谢靖安垂着头,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便笑道,“谢大人,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谢靖安睁开眼来,对他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道,“确实,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今天本来想在路上小憩一会儿,结果仪仗队的锣声太响,实在睡不着。”

漕运总督笑了笑,说道,“谢大人日理万机,要多多保重身体啊。如今这开槽的仪式,还要进行好久呢,谢大人困倦的话,不妨到江边走走,吹吹江风醒醒神?”

谢靖安笑道,“这就不必了,半途离席,会招人非议。”

漕运总督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边上,道,“谢大人多虑了,你看看这周围,有几个是在睁着眼睛听的?”

谢靖安左右环顾了一下,果然发现许多官员都在假寐。漕运总督又道,“谢大人你看到了吧,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谁也没有当真。我看大人还是先去醒醒神吧,呆会儿仪式结束之后,还有许多有趣的活动,等着大人参加呢。”

他所谓有趣的活动,不过是一帮官员聚在一起举办的酒会一类,那种地方,才适合聊聊公事,谈谈利益。至于细节,这要以后再说了。谢靖安想了想,觉得他的话颇有道理,反正他只是一个难得来一次的客人,出去散散步,没啥大不了的。

那漕运总督也是个官场中的老手,他见谢靖安动心了,立刻找来两个衙役,低声命令道,“谢大人身体略有不适,你们陪他出去江边散散心。”

两名衙役当即领命,谢靖安见状也就不再推辞,弯着腰低调的离席而去了。金陵的码头是全江南最大的码头,是江南漕运业的枢纽,整个码头的长度超过了五里,除去阅江楼这一块的主码头,还有大段空旷的河堤,可以供人散步。谢靖安站在那河堤上,一路慢慢走着,观摩着江中大大小小的船只,心中感慨万千。

他从前以为码头是一个非常单调的所在,不过就是些装满货物的船只,与来来来往往满身臭气的抗夫,今天亲来,才发现原来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就拿这江里的大小船只来说,就有许许多多不同的样式与品种。小到在江边有天然小湾的地段游弋着的小舢板,全身漆黑,乌篷,拖着一张大网的乌篷,大到可以载重数万斤货物的楼船,以及秦淮河边最常见的画舫,这里都不缺少。

谢靖安本以为码头附近是没有这种船的,只有那些结构单调毫无美感可言的货船,没有想到品种竟是这样丰富。走着走着,一只格外豪华的楼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只楼船是由退伍的战舰改装的,船头,船尾均镶嵌了坚固的钢板,舰身高大威武,气势不凡。像这样的船只,整个天朝也不超过五艘,试问没有几分本事的人,谁敢去收购天朝海军的旧船,又有谁敢把这船拿去改装了,当做游船来用呢。

谢靖安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孙定成的大船,是他最心爱的坐驾。自从年后那次会晤以后,谢靖安就再没有见过孙定成,他一点都不想见他,也预备好了许多借口来推拖孙定成的邀请,没有想到,孙定成竟然一次都没有来请他,这样最好了,那个老家伙在见了肖紫晨之后,就对她很有兴趣,可是,若是通不过他这一关,孙定成休想将肖紫晨拉到谢家的阵营里来。

这个念头才刚刚想过,谢靖安就在那楼船的甲板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拿楼船与岸边相隔甚远,虽然他根本就无法看清那个身影的任何细节,但是,那是他熟悉到再不能熟悉的人,他只需要一个轮廓就可以确定她的身份。

她为什么会在那艘船上呢?在这个问题划过谢靖安脑海的瞬间,他明白了,孙定成为什么没来找他。

那甲板上的紫衣女子,正是肖紫晨,在他的身边,孙定成正在江上指点着什么,嘴里絮絮叨叨的不停的在述说。两人的交谈似乎非常的愉快,时不时的,肖紫晨还会问他些什么,孙定成便一一作答,一直说到肖紫晨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才会停下。

这一幕看得谢靖安咬牙切齿。可恨,真是可恨!可恨的孙定成,他竟然敢背着他私自联络肖紫晨,看他们俩交谈的神态,显然已经非常熟识了,而他,竟然对这个情况完全不知!

为什么会这样?

谢靖安立刻又想到了唐杰,这个狗东西最近乖得要死,不嫖不赌,不娱不乐,除了必要的外出之外,他几乎都窝在衙门里研究公事。谢靖安还以为他是在中年之后忽然领悟了什么东西,想要在官场中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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