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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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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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言立刻明白过来,喜道:“公主肚子里有小宝宝了?什么时候生?”
  温宪缓过劲来,含羞点头:“太医说七月底八月初。”
  楚言大喜,搜肠刮肚地想着孕妇须知若干条,提醒这个提醒那个,逗得满屋子的人都笑。
  成嬷嬷怪道:“姑娘还未出阁呢,那里听来这些,太医们都没有说这么多。”
  公主忙道:“嬷嬷莫怪!楚言妹妹看了许多医书,心又细,我正想听她怎么说。”
  楚言有些不好意思:“不该跟公主说这么多的,公主最要做的就是保持心情愉快。其他的,让别人操心好了。”
  老太太点头笑道:“这话说的还有些见地。公主莫要辜负了她的好意。”
  就有人说起当初怀孕生孩子的事情,这种话题在结了婚的女人中间永远热门,生过孩子的惟恐别人不知,没生过的认真听着暗暗记在心里。公主单手轻扶腹部,含着笑,认真听着,不时点头,有时还要问上一两句。楚言也听得津津有味,拿她们的说法,和现代的医学知识比较,有时还真为母亲婴儿捏把汗。
  丫环给温宪换了杯温茶,楚言看见了,忍不住又说:“公主不可喝太多茶,嗯,要不,我让她们给公主榨杯鲜果汁?”
  “果汁?”二太太好笑道:“我的大姑娘,这季节哪有什么新鲜瓜果,有的就是苹果冻梨山楂红枣。”
  楚言便道:“那我给公主削个苹果吧。”
  春苗秋禾果真去拿了一盘苹果来,楚言慢慢削出来一个,切成小块,递给公主,又为老太太削了一个。
  大太太点头笑道:“怨不得老太太独疼她,这份孝心,谁也比不上。”
  楚言接下来就去了平郡王府和冰玉姑母家,凭着冰玉的面子,又为“云想衣裳”拉了两笔生意。
  这日,五爷请客。
  楚言和两位嫂嫂坐了一辆车,一路说说笑笑,不时张望街上景象。见到一个老大的“当”字,边上一个门,不时有人进出,不由奇道:“谁家的当铺,生意这么好,这么多人都缺钱么?”
  两位少奶奶探了探头,都笑:“除了你叔爷,还有谁家生意做得这么大?”
  看着那个当字,楚言眼珠子转了转,叔爷家的当铺么,她还正想当一两件东西换银子呢。
  怀湘看见她十分高兴。这一年多,她们不是没见过面。五阿哥是跟着太后长大的,去慈宁宫请安的次数也多,有时会带家眷,怀湘和五福晋一起也去过两次,可都不是她们说话的好时机。
  客人来了不少,自有五阿哥其他几位福晋招待,怀湘信奉的是老庄哲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府里的事情,只要不关系到她,能不管就不管,此时,扔下满堂宾客,只拉着楚言到一边说话。
  因为在五阿哥府里,边上又有诸多眼睛,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也不好象平时那样不拘小节,其他几位更是守礼,请过安,含笑点点头,问一句老太太还好,就让她去了。
  看出怀湘和五阿哥其他妻妾不和睦,估计还在怀疑怀湘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了五阿哥才得到侧福晋的位子,楚言暗地里为怀湘不平。
  怀湘拍拍她,安慰地一笑:“我很好,别瞎操心!”
  琴儿给她们端来茶水,问起采萱素儿绣绣刘禄张华的情况。
  把御花园里,她们共同的熟人谈论了一遍,趁着琴儿走开,楚言轻轻地问:“五爷对你好吧?”
  “很好!”怀湘想起什么,脸上浮起笑容:“能嫁给他,是我的福气。”
  楚言仔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放下心,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可想要五爷这么个哥哥。要不,我认你做姐姐,让五爷做我姐夫?”
  怀湘看着她笑:“我巴不得有你这么个妹妹。丑话说在前面,哪天我摆出姐姐的架子数落你,你可不许烦!”
  “这样啊?”楚言蹙眉,假做犹豫:“我好像有点吃亏,好处呢,有哪些?”
  “我看你是作生意做疯了,什么事儿都要掂掂好处坏处。”怀湘摇头笑骂。
  说话间,五阿哥走了过来,问她们在说什么。怀湘就说商量着要和楚言结拜姐妹。
  五阿哥十分好笑,打趣道:“你认怀湘做姐姐,倒不如认了我做哥哥。我看你这声五哥早晚是要叫的,倒不如今儿叫来让我先听听。”
  楚言撇撇嘴:“五爷跟怀湘学坏了!”
  五阿哥与怀湘相视一笑,多少情意皆在这不言之中。
  小媒婆楚言看得心花怒放,五阿哥温柔敦厚,待人以诚,怀湘宽容体贴,善解人意,果然是天作之合!下面该push哪一对?
  当下,诚心诚意地唤了一声“五哥”。
  五阿哥十分欢喜,直说:“今儿大喜,得了个好妹妹。”
  怀湘不依,笑道:“说好了的,楚言是我的妹妹,怎么就被爷斜地里抢过去了?”
  五阿哥笑道:“嫁鸡随鸡,她是我的妹子,自然就是你的妹子,有什么好争的?”一边叫人拿酒来,他要同妹子干上几杯。
  那边几位阿哥遥遥听见,问有什么好事儿要喝酒庆祝。
  五阿哥笑说他与怀湘抢楚言作妹子,他抢赢了,故而要喝酒。
  众人一片哄笑,都说该喝,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更是趁机起哄,忙忙地恭喜五阿哥,拉着他灌酒。
  五阿哥酒量一般,几杯下肚,就有了醉意,招手把怀湘和楚言叫过去:“我不行了!让我媳妇儿和我妹子替我喝。”
  他其他几位媳妇儿听了,脸上都微微变色。
  怀湘忙吩咐琴儿:“爷醉了,快去拿醒酒汤来。”
  楚言狠狠瞪了那三个人一眼,十四阿哥吐吐舌头作了个鬼脸,十三阿哥讪笑两声自罚一杯,只有十阿哥还扯着嗓子喊:“五哥,大老爷们哪能躲到女人后面去?难得见你这么高兴,弟弟我再敬你两杯。”
  楚言笑嘻嘻地说:“十爷,这两杯我替五爷喝了。”
  五阿哥偏偏没漏这一句,伸出一个指头点着她,纠正:“是五哥。”
  楚言忙道:“是,五哥,我替五哥把酒喝了。”
  十阿哥挠挠头,不解道:“我叫五哥,你也叫五哥,咱俩该怎么称呼?”
  楚言趁机把他递过来的酒杯塞回他手里,劝道:“十爷喝了这杯酒,慢慢想。”
  十阿哥糊里糊涂地,当真把那杯酒喝进了肚子里。十四阿哥笑得趴在桌上直嚷肚子疼,十三阿哥一边拍着他一边自己笑得不行,十二阿哥目瞪口呆,九阿哥是一脸莫奈何,八阿哥含笑看向楚言轻轻摇了摇头,四阿哥一脸好笑,三阿哥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大阿哥叹息地问:“这丫头是不是总爱作弄老十?”
  喝了几杯酒,再被屋里的热气人气一薰,就觉得有点头昏,想出去透透气,出了门,想起怀湘方才说旁边的院子里有几株梅花开得正好,抽了抽鼻子,似乎有梅花的暗香,索性寻香而去。
  园子里仍是一片萧条,除了梅花也没什么好看的,转了一圈,怕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又要找,慢慢地往回走。
  迎面来了主仆三人,到了近前,那个贵妇突然停下脚步,直愣愣地看着她。
  楚言不想给怀湘惹事儿,连忙又往旁边让了让,此处甚为宽敞,她们再没有过不去的理儿。
  那女人仍是直直望着她,半天,幽幽叹道:“为何他们都对你好?”
  楚言大吃一惊,这才知道眼前的人竟是绿珠。她也不过十七八岁,不过生了一个孩子,满脸憔悴,堆了许多粉,化了浓妆,显得很老气,掩盖不住的是无神的眼睛里那股迷茫无措疲惫厌世。
  楚言惊疑不定,更兼踌躇不安,不肯开口。这位学会讲理了么?眼下不是在宫里,是五贝勒府,一样是客,她是无爵皇子的侧福晋,自己是太后的女官,单论品级身份,还不需要对她行礼。就算闹将起来,也未必会吃亏,可是,五阿哥的面子怎么办?怀湘以后怎么在这府里做人?
  绿珠等了一会儿,见她咬着唇发呆不说话,竟似有几分失望,怏怏地从她身边走过。
  她脸上的失落触动了楚言,想起她失去的孩子,颇有几分不忍。给她几句建议又有什么损失?在她身后,轻轻说道:“人自重,才能令别人尊重。女人善待自己,才能得到男人善待。”
  绿珠好似十分意外,怔怔地愣在哪里,像是还想问什么。
  楚言望着她,叹了口气,沿着来路往回走。道理已经告诉她,能不能觉悟,端看她的造化了,人生的路是各人自己的,没有人能替她走。
  “你等等——”绿珠在身后叫唤。
  琴儿出现在路的那一头,跺着脚嗔道:“哎呀,姑娘,你怎么跑出来了?五爷正找你呢。”
  楚言迎着琴儿走去,一块儿走了一段,挑眉笑问:“当真是五爷找我?”
  琴儿笑道:“是福晋找你。爷和福晋,有什么区别?”
  “好丫头,告诉我,五爷和怀湘在一起,两人都快活么?”
  “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惜,鸳鸯边上一堆老鸹,怪烦的。”
  “琴儿越发长进了!看来五爷府里养人,我有空得多来串串门,受些熏陶。”
  “应该的。姑娘是爷认的妹子,又是福晋要认的妹子,怎么算都是府里的姑奶奶,金贵着呢。”
  “鬼丫头,正经多跟我说说你们爷和福晋的事儿。”
  “琴儿不敢在背后嚼主子的舌根。那些事儿,赶明儿,姑娘成亲了自然明白。前儿,爷还说起——”她二人一路走,一路你一句我一句聊个不停。
  看见她们嘻嘻哈哈地进屋,怀湘吁了口气。
  琴儿卖乖说:“幸而我到得及时,弄不好,姑娘又得在十爷那位手里吃亏。”
  楚言一脸疑惑,作势掏掏耳朵,怪道:“怀湘,你带出宫的,到底是琴儿还是素儿?瞧这张嘴,没完没了。”
  把在园中和绿珠相遇的情形略略提了一下,沉吟片刻,央求道:“怀湘,求你帮我办件事儿。”
  怀湘愣了一下,会意,摇头笑道:“别的还罢了,这件,我不帮,那人是好相与的么?”
  “我看她如今怪可怜的,也没了以往的气焰。你是五爷在意的人,正经妯娌,她没道理为难你。她是宜主子娘家人,你照看她一点,也是好事儿。好姐姐,好嫂子,帮帮我么!”
  怀湘被她缠得无法,摇头叹息:“想不到,你竟是个好了疤忘了疼的脾气,也不想想,当初,她如何待你?”
  “我虽可怜她,却不会为了她来求你。”楚言正经起来:“我是希望一个人的日子稍微好过一些。”
  她也许迟钝,却不麻木。那么个人,由着她调侃开涮,遇到点事,言听计从,他那点心思,她又怎会笨得看不出来?可她心里只当他一般朋友,一腔柔情都送给了另一个人,他又娶了个让她发怵的女人,眼见着做朋友都难,只能躲着,暗地里为他祝福。谁知,他在婚事上竟没有傻福!但愿怀湘能帮绿珠开点窍,至少给他一个贤淑一些的妻子。
  怀湘点点头:“十阿哥糊涂莽撞,可只招人喜欢,看他跟着受罪,也让人心疼。”
  见她答应了,楚言十分欢喜,连忙从手袋中翻出银票,数了数,还有近百两,都塞进怀湘手中:“你先拿着,哪天得空,先带些人参燕窝去看看她,好么?”
  怀湘讶道:“让我去做好人,倒要你掏钱?在你眼里,五爷府就这么穷?”
  “不是这话,你不是不管事么?要从官中用钱,怕不要闹起来,让五爷为难?要用你的私蓄,我过意不去。我平日里也花不了什么钱,过一阵,兴许宜主子或者五爷知道了,愿意出这份银子呢?”
  知道她说的在理,也知道她其实有钱,怀湘也不推托,命琴儿收了起来。
  楚言想了想,又说:“你可别提我的名字,一点儿也不能露,我怕那位受不了,要闹起来大家没脸。”
  “是,就你聪明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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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量

  楚言稳稳当当地坐在嵌云纹大理石的乌木椅子上,端起杯子,优雅地吹了吹,浅浅抿了一口,笑道:“好香甜的八宝茶。秋禾,你也尝尝。”
  伙计点头哈腰地陪着笑脸。
  秋禾跟着老太太,什么世面没见过,谢了一声,果然端起另一杯喝了起来,心中疑惑,不明白柜台里的朝奉在搞什么名堂。不就是当一样东西嘛,就是她也看得出来,姑娘要当的那个板指玉质极好,是难得的珍品,姑娘只要了五百两,算件好买卖,有什么可为难的?
  姑娘进宫前,她就服侍过,知道是个闲不住的,三天没弄出点事儿,怕不就是病了。去宫里呆了一年多,性子倒是沉稳多了,行事越发让人摸不着头脑。就说今儿,打扮得整整齐齐,难得一戴的值钱首饰也上了身,原以为要去哪个要紧的府里,谁知却是来当东西,还是叔老爷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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