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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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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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下去吧。”十三阿哥命那两人,又对十四阿哥说道:“这马颇有灵性,不该委屈了它,若是勉强与其他的马拴在一处,反而闹出事来。”
  看向楚言,眼中带了几分好笑:“那马象是找来你的?”
  楚言想了想,忙向他们几人要松子糖。十三阿哥和纳尔苏都喜欢拿松子糖喂马,今日要马出力,更是备了不少。
  楚言叮嘱那几个不许走开,不可任那马欺负她,这才捧了一大把松子糖向黑马走过去。
  黑马温驯地等着她靠近,抽了抽鼻子,就着她手中开始吧嗒吧嗒地吃糖,美得马尾巴一摇一摆,不时将头在她手背上磨蹭,一脸谄媚。
  “好了,好了。”楚言拿空出来的一只手拍拍它:“你不是汗血宝马?挺威风吗?不过几块糖,怎么就成了哈巴狗了?没志气!要吃尽有,多吃糖,吃出一口烂牙才好呢!”
  听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四阿哥正在不远处和一个蒙古人说话,一脸好笑地看过来,摇了摇头。
  黑马全不在乎,几口吃完,舔着舌头,眨巴着眼睛,意犹未尽。
  十三阿哥取了一袋松子糖递过来,笑道:“别给它喂太多,弄不好真把牙吃坏了。”
  楚言一撇嘴:“反正不是我的马,也不是十三爷的马。”
  黑马似乎知道十三阿哥对它好,把头伸过来,在他身上蹭了蹭。
  十三阿哥心中欢喜,一边拿松子糖喂它,一边抚摸它的皮毛。
  十四阿哥纳尔苏冰玉见黑马与他二人亲昵,心中羡慕,也凑过来拿着松子糖逗它。
  黑马却是认人,不肯吃他们手中的糖,也不让他们靠近,气得纳尔苏大骂:“马眼看人低!”
  周围又是一阵大笑。
  阿格策旺日朗出现,黑马立刻舍了他们两人跑过去,对主人撒娇。
  楚言撇撇嘴,拍拍手准备走开。
  “楚言。” 阿格策旺日朗唤道:“等一下比赛,你可以骑思想。思想会让你赢得第一。”
  楚言并不领情:“谢谢!不用了,我还是骑我那匹笨马。”
  “那匹马不行,赢不了。”
  “我没想赢,不掉尾就行。”
  “你不想赢?为什么?” 阿格策旺日朗大为不解。
  楚言淡淡道:“我一个月前还不会骑马呢,今天要是拿了第一,岂不是怪事一桩?”
  “不奇怪,思想是这里跑得最快的马。”
  楚言翻翻白眼:“所以,如果赢了,是它赢,不是我赢。”
  阿格策旺日朗笑了起来:“我没看错,你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想起了那个四年之约,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的脸色难看起来。
  反是楚言不甚在意,微微一笑,告了个罪走开。
  男子的赛马会参加者众多。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纳尔苏策凌铆足了劲要较个高低。四阿哥一脸淡然,似乎没有把名次放在心上。胤禩也在她“重在参与”的劝说下站在了一堆人中间,一贯的从容淡泊,远远看见她,挑眉一笑。
  楚言挥了挥手,无声地说句加油。
  胤禩抿嘴而笑,目光柔和,似在说尽力而为。
  一声口令,骑手们策马狂奔,看客们人声涌动,有人跟在后面跑了起来。
  楚言正坐在马上,伸着脖子眺望,忽然觉得身边多出一人一马。
  “你希望谁赢?” 阿格策旺日朗神情严肃。
  楚言淡淡笑道:“公平竞争,谁赢都好。”
  阿格策旺日朗沉默了一下,突然说:“我后天就要走了。”
  “哦。”楚言想了想,加了一句客套:“一路顺风。”
  阿格策旺日朗盯着她不作声。
  楚言有些局促,想法找话说:“你怎么没参加比赛?”
  “我要是参加,那些人就赢不了了!” 阿格策旺日朗一脸自负。
  “是啊,你的马跑得最快!”楚言随口说道。
  “你,讨厌我吗?因为我强迫你?”
  “不,当然不讨厌。”她微笑,只不过,也不喜欢就是:“我该谢谢你,因为你,我得到四年的自由。”
  想了想,问道:“你把和亲弄成这样的结果,回去能交差么?”
  阿格策旺日朗望着她,慢慢笑了起来:“你还是有些在意的。”
  楚言一愣,扭过头不再看他,也不说话。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透着坚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十四阿哥和策凌一开始就拼得太厉害,两匹马没了后劲,被十三阿哥捡了个便宜。银子成了当天的赢家。赛前有人接注博采,楚言在疾风闪电和银子身上各下了一小注,结果赚了一点零头。
  楚言自己跑了个到数十几名,勉强向太后交差。
  放下一个包袱,回京的日子也近了,楚言心情大好,这天起了个大早,跑到附近山坡上采集野花。
  草原的夏天各种野花开个不断,她隔几天会采一些回去放在小瓶中养起来。太后也很喜欢,直说看见这些新鲜花朵就觉得有精神。
  有两三种花型象麦穗,楚言突然想到,可以做成干花,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带回京城,就拿了花剪提了篮子跑来摘花。
  一阵得得的马蹄声,阿格策旺日朗从马上一跃而起,站在她面前,一言不发地望着她。
  想起今日正是他出发回准噶尔的日子,楚言脸上堆满笑容,将手中的一把野花递了过去:“保重,一路平安!”
  阿格策旺日朗接过去,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慢慢地说:“你有四年时间。如果你不想嫁给我,不想去准噶尔,就在四年里找个人嫁了。如果你找不到更好的人,四年以后,就要嫁给我。”
  “是。”
  犹豫了一下,他郑重地说道:“我会对你很好!能够为你做的事情,我都会为你做。我会尊重你。”
  她微微一呆,有些感动,笑了笑,说道:“谢谢!”他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不可否认,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也很真实。
  然而,不论他的心意如何,准噶尔并不欢迎大清的公主。这就是他为什么挑选了她拒绝皇家公主,又答应了四年的约定。这里面的曲折,她已经想通,不清楚他对她到底有多少真情,不过,她并没有损失。
  有人往这边来。阿格策旺日朗恢复了开朗的笑容:“再见。我们会再见面的。”
  “再见。阿格策旺日朗,谢谢你!”
  阿格策旺日朗突然凑过来,在她耳边问:“你是不是开始有点喜欢我了?”
  楚言干笑两声,发现四阿哥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蹙着眉,一脸不以为然。
  阿格策旺日朗哈哈大笑,对四阿哥挥了挥手,跳上马跑了。
  四阿哥慢慢走过来,神情渐渐变得温和,在她面前几步停下,深深地看着她:“你有什么打算?”
  “还没有。”她微笑。
  四阿哥叹了口气:“我常常不明白,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
  “我只有小聪明,没有大聪明。”她笑。
  “难得,自己还明白!”他也笑了起来:“四年说长也不长,你也该好好打算一下,如果——你,大概是不肯要我帮忙的。”
  “怎么会?”她一脸巴结,弄不好以后求他的地方多了。
  盯了她几眼,他笑道:“四年里,你想做什么?”
  她笑得万里无云:“四年,可能发生很多事情。”也可以做很多事情。
  ===〉第一卷 完
  
第二卷:纵情

  约会

  紫禁城,御花园。
  听见前方传来斥骂声,哀求声,拍打重物声,楚言脚下一顿,往旁一偏,准备远远绕过去。
  冷不防,一个人冲过来,趴到她面前咚咚磕了两个响头:“佟姑娘救命!”
  楚言吓了一大跳,看清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更是手足无措,连忙上前搀扶:“老人家,您这是做什么?”
  老太监执意不肯起来,开满菊花的老脸上涕泪纵横,哀求道:“佟姑娘,求求你,救救顺子吧!十爷要打死他呢。”
  “怎么回事儿?”楚言极吃惊。十阿哥是个浑人,脾气暴躁,不高兴起来打人骂人是常有的事,然而,他喜欢亲自动手动口,三下两下出了气,也就丢开了,还从来没有出过人命。顺子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有过什么交集,也不知怎么竟惹到那位魔王。
  老太监摇头哀叹:“顺子是个乖巧的孩子。今儿这事儿,真是——冤枉啊!”
  楚言不明所以,到底没法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糊里糊涂被打死。因为怕了他家里那位,这一向对十阿哥总是尽量远着,也不知出了什么情况,闹得他要杀人泄愤。真要坏了一条人命,等到冷静下来,他只怕也是要后悔的。十阿哥这样乱跳乱叫却不真咬的性子,在“主子”里面也属难得,一旦杀了一个人,以后杀人就容易多了,也非她所愿见到。
  沉吟片刻,楚言向着喧闹之处走了过去。
  十阿哥立眉瞪眼,气红了脸,正指了地上跪的小太监,狠狠地命那几个打手:“打,再打,给我狠狠地打!打不死他,我就打死你们!”
  视野中走进一条纤细的身影,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十阿哥的气焰立刻矮了下去,泄了劲。
  楚言来到近前,垂首躬身行礼:“奴婢给十爷请安,十爷吉祥。”
  “你不用——哎!”十阿哥有些慌张,伸手欲扶,却又缩了回去,垂头丧气地问了声:“你还好吧?”
  “奴婢很好,多谢十爷关怀。奴婢想向十爷讨个情!这个小太监曾帮过奴婢一点小忙。不知他今儿犯了什么大错,想来十爷严办也是应该的。只求十爷留他一条性命,到刑堂再按规矩定罪,也免得别人背后议论十爷的不是。”
  “他也没犯什么大错。”十阿哥支支吾吾,大声叱喝那几个还在打人的太监:“住手!都给我住手!滚!都给我滚!别在爷跟前碍眼!”
  那几个太监如蒙大赦,慌慌张张地退到一边,一下子跑了个精光。
  那个老太监过来搀起瘫在地上已经被打得认不出模样的小太监,想要上前谢恩,见楚言悄悄摆手,连忙退了下去。
  陈升知机地退到一旁。
  楚言也想离去,却被十阿哥唤住,只好在原处站定。
  “你——我——”十阿哥张口结舌,只觉得满肚子的话说不出来,紫涨着面皮挣了半天,恨恨地跺了跺脚,摔手而去。
  陈升对她躬了躬身,慌忙跟上。
  那一老一小两个太监没有走远,见十阿哥离开,又转了回来,哆哆嗦嗦地要行大礼:“多谢佟姑娘救命之恩!”
  “快别!老人家,您一再如此,是要折我的寿呢!”楚言慌忙阻止,微笑安慰道:“顺子,上回的事儿,我还没好好谢你,呆会我找人要了上好的伤药给你送去。”
  顺子嘴唇翕动,说不出话来,半天眼泪汪汪地叫了一声:“佟姑娘。”
  才到位育斋门口,一个年轻太监迎了出来,满面堆笑:“姑娘来了,您要的东西在西屋。”
  楚言有些糊涂,含糊地应了一句,按他所指进了西屋,看见小几上几本册子,正要过去看个究竟,门在身后关上,她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一双臂膀从后往前将她紧紧搂住,一个声音在她耳畔温柔轻唤:“楚言,楚言。”似叹息是满足。
  她放松地向后靠去,眉眼弯弯,嘴角扬起美好的弧度,轻笑出声:“胤禩,胤禩。”是回应是欢愉。
  转过身,双手轻轻搭上他结实的肩膀,笑颜比屋外金秋的艳阳更加令人松爽。
  他心中一荡,双臂收紧,忍不住低头细细品味这份甜美,许久发出一声喟叹:“我很想你。”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没有机会独处,他没有机会将她拥在怀里,几乎要以为草原上那些美好的记忆只是一个梦。现在,她在这里,她的笑,她的情都属于他,他便是世上最快活最幸运的男人。
  “我也很想你。”闭上眼,伏在他胸口,听着有力的心跳,抿嘴而笑。知道她记挂的人也记挂着她,她爱的人也爱着她,这样的感觉,真好!
  “你找来传话的那个太监说得不明不白。”她噘嘴抱怨,眼睛却在笑:“门口这个还说我要的东西在这屋。你可给我带什么好东西了?”
  他眉眼温润,无尽的柔情宠爱,嘴角微翘,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顽皮,以唇盖住那颗不安分的樱桃,直吻得她气息带喘方才放开,挑眉笑问:“这样可好?还要么?”
  她的脸颊飞起可疑的红晕,令他笑意更深。
  他在桌旁坐下,拉她坐在自己膝上,细细说明:“位育斋东屋收着一架佛经,按例归摛藻堂女官打理。就算有人见到你在此出入,也可以搪塞过去。是我教那两个人那么说话,就算边上有人听见,也落不到你的不是。”
  “我是不是太任性?太麻烦?”楚言喃喃道。他确实尊重她,也仔细为她考虑安排。怀湘出宫嫁人,摛藻堂只剩下采萱一人,先前给书籍打标签重新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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