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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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难搞-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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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屈贵人的关系一直也并不太好。
  故事要从十多年前说起,屈贵人以杀猪户闺女的身份,被选进宫中做活,由于她生得实在是花容月貌,就算皇上身处莺莺燕燕之中,也很难无视掉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于是有一天晚上,她还在御花园里扫落叶的时候,皇上从哪里吃了酒出来,看到这么个美人儿,顿时兴致大发,就这么幕天席地在一群宫人的见证下,啊,那什么,把屈贵人给临幸了。
  事后屈贵人也就得了个选侍的名分,安安分分地过着她选侍的日子,并且由于自己出众的美貌,在头一个月里还颇得皇上的喜欢,她被临幸了几次,就有了太子爷。
  这太子爷刚生下来的时候当然还不是太子爷,只是个平平常常的皇六子,我姑姑处事公道,为皇家诞育儿女,那是功劳,屈贵人得了贵人的名分,安安稳稳地在西六宫过着自己的日子。在那个时候,她泼辣的作风已经传遍了西六宫,一般也没有人不识趣到来找她的麻烦。
  可等到太子爷八岁的时候,事情就不大一样了。
  我姑姑一辈子没有一个亲生儿子,随侍东宫的几个妃嫔也都没有生育,几个皇子生母出身都很微贱。可国朝不能没有太子,挑来挑去,我姑姑觉得太子长得不错,脑子又很灵醒,她一高兴,就把太子收到膝下作为养子,没有多久,便定位东宫。
  从此屈贵人就不是太子的母亲,见到太子之后,也要先行国礼,再受太子爷的家礼了。
  屈贵人是个粗人,估计一辈子最大的追求,就是看着太子爷长大成人,母子俩一起就藩,在王宫中过着快乐的生活,一天烧一个肘子来吃。再亲自为太子爷纳上十房八房美妾,看着她们生上十多二十个孩子,那她这一生就堪称美满。可太子爷既然已经是太子爷,就藩的事,当然想都不可以再想,屈贵人只好退而求其次,希望太子爷能快点耕地播种,为她生出五六个孙子再说。
  说起来也真的很不好意思,屈贵人的第一个想头,是被我姑姑打灭的,第二个想头更是被我掐住了喉咙:我是我姑姑的亲侄女,名门出身的太子妃,我没有生育,宫中所有其他妃嫔的避子汤,那是绝不能断的。
  这当然也不是我本人的意思——是皇上亲自发的话。
  如果说屈贵人从前恨的是我姑姑,那么现在无疑她已经恨上了我,自从我入主东宫,就没有少吃屈贵人的排头。
  现在见到我,她也没有好脸色。
  “太子妃贵脚踏贱地,到我未央宫来做什么?”屈贵人抽出牙签,随手在袖子上抹了抹,又把它插回了头上发髻里。
  口气当然说不上好啦。
  小白莲鼓起勇气,站前一步挡到了我面前:这是个好丫鬟,她知道屈贵人气起来是会打人的。
  我漫不经心地露出一个淡笑,拨开了小白莲颤抖的肩膀。“贵人真是越发有风范了,谈吐居然也有了一丝风雅。改日有暇,世暖一定再来拜访,和贵人共赏秋色,品茗论道。”
  说实话,品茗论道这么风雅的事,我是一点都没有兴趣。
  不过我苏世暖就是这么惹人厌,皇贵妃是大家女儿出身,最讲究风雅两个字,在她跟前呢,我就最不提风雅两个字。
  所以屈贵人这样和风雅一点不沾边的粗人跟前,我就偏偏要尽量体现出我的风雅和高贵,让屈贵人知道:我和她,啊,那就不是一种人。
  屈贵人每一次都被我撩拨得很生气,这一点和皇贵妃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放你娘的屁!”她立起眉头一声断喝,当年屠夫女儿的豪迈依稀犹存,“这个时候跑到西六宫里来,不是来找我,你是来干嘛的?是小六子出了什么事,你就直说!”
  我捂住嘴,一脸的惊讶,“贵人留神,我娘乃是一品诰命永嘉侯夫人,您这可是玷污我苏家的门楣。”
  就是因为屈贵人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德性,看我装得这么好,她才会更气。
  果然,屈贵人美丽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煞气,这就已经开始磨牙了。“呸!什么侯夫人一品诰命……”
  屈贵人已经开始连篇累牍地攻击起了我们苏家的门第:她也从来都是这样坦荡荡。从我姑姑把太子爷接到咸阳宫养育的那天起,提到苏家,屈贵人就从来没有一句好话。
  我由得她骂,又领着小白莲走远了几步,绕过长长的甬道,来到了一片冷落无人的宫殿群前头。
  借着和小白莲说话的机会稍微一回头,我看见屈贵人的头火速地从转角处缩了回去。
  我和小白莲一边胡说八道,一边衡量着这个位置上说的话,能不能被屈贵人听到。考虑到风向和距离,恐怕她只能听到个皮毛……
  该怎么办好呢?
  正在烦恼,小腊梅倒是为我解忧了,她往里走了几步,示意我站到宫门前的凹陷处,“娘娘,外头风大。”
  分明都快端午了,我热还来不及热呢,风大什么大。
  不过我也很快发现,在这个凹陷处的话,就更方便屈贵人偷听了,她甚至可以碎步到很近的地方,反正我们在宫门附近站着,只要不往外走,也看不到她。
  给了小腊梅一个赞赏的眼神,我就带着两个丫鬟进了凹陷。“你们看这一处如何?稍事修缮,也就是几百两银子的事,怎么看还都是省钱的。”
  小白莲和小腊梅都是聪明人,戏做到这个份上,她们也都明白了我的意思。
  小白莲先赞同,“这一处虽然好,但是离屈贵人是不是近了点。娘娘您也知道,本来那些个妃嫔美人,就不安份……”
  我掏出小镜子暗地里照了照,果然发现一根金钗从墙角支棱了出来。
  “不要紧!”故意说得大声了点,“让柳昭训陪着她们住过来,就省心得多了。最主要是以后来人求见,这些人得用自己的银子打赏宫人,别小看一个月省的这几百,一年就是几千呢!快赶上太子爷的年例了。”
  小腊梅这个人比较坏,她故意道,“要不是太子爷嫌年例不够花了,娘娘也不能这么顺,就得了太子爷的许可……说起来,娘娘还要谢贵妃娘娘玉成您的好事,从此往后,东宫就清静得多啦。”
  金钗顿时一阵摇动,我瞥了一眼,才收起小镜子,就听得身后一声断喝,屈贵人跳了出来,大喝道,“什么!你要把东宫妃嫔,全都打发到这里?”
  屈贵人虽然粗,但是一点都不笨,就凭小腊梅一句话,基本上已经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摸了个透。——这是很仁慈的一种猜测。
  更靠谱的猜测是,我表姑实在很有本事,这才几天,就已经把消息影影绰绰地传到了屈贵人耳朵里,让她心里对我的来意,多少有了个数。
  她气得满面通红,几乎又要上来打我,我赶快退了几步,拉开距离,才作出了讨人厌的娇滴滴样。
  “屈贵人说笑了,把妃嫔们打发到这里——别说还是没影子的事,就是有,那也是太子爷的意思。”
  屈贵人的脸红得几乎都要滴下血来。“呸!小狐狸精,把我的小六子迷得五迷三道的,还不是你说什么,他就是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东宫穷死,我儿子的女人也不能进西六宫来住!”
  她似乎还有千言万语要奔涌出来,我猜大意无非是指责我不贤惠,不肯花钱养太子爷的小老婆,不肯启奏皇上废掉太子让他重新做回藩王带着生母快乐地去封地生小孩,不肯……嗯,不对,总之屈贵人指责我的全部内容归结到一点,就是我不该嫁进东宫,做太子的正妃。逮着机会,她可以把这意思叨咕上千遍万遍,都不会厌倦。
  她不厌,我厌。
  我上前一步,摊开了手,干脆利落地道。
  “既然贵人不愿,那就拿钱吧。”
  屈贵人的滔滔言辞,一下就被憋到了喉咙里,她被噎得直翻白眼儿,半天才喘匀了气。
  “我可没钱!”
  屈贵人今天喷出的所有话里,就数这句话说得最理直气壮,最怒火熊熊,最有气势了。
  我也爽快地回答她。
  “那就少废话!”
  一说完,我就转过身带着两个宫人,趾高气昂地从——嗯,从屈贵人身边小心地绕了开去。
  好吧,虽然我还是有几分怕屈贵人上手打我,但这并无损于我取得的又一场胜利不是?
  即使走了几步,就差一点被屈贵人丢来的绣花鞋砸了个正着,这也依然是一场很显赫的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上好TOT
求个评TOT
又吃太饱TOT
饱得不得了TOT
JJ不会又抽了吧TOT




10

10、才人风采 。。。 
 
 
  眼看着端午就要到了,几个美人们在大报国寺也住了有那么七八天,皇贵妃也已经颇有微词,我就找了个黄道吉日,在端午前一天,把几个美人们从大报国寺接了回来。
  在庙里祈福是件积德的事,只是饮食上清苦了一些,除了柳昭训一脸的包子样那是怎么都变不了的,其余几个美人儿都有不同程度的消瘦。来给我问安的时候,虽然不好把委屈十分使出来,但脸上或多或少,都含了一分幽怨。
  郑宝林是最直接的一个,行过礼先用一连串咳嗽当作开场白,“多日未见娘娘,心底着实挂念,见娘娘神彩非凡,贱妾心底倒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郑宝林身子弱,风吹一吹都能咳嗽上十天半个月的,虽然也有一股楚楚可怜的风韵,不过我在她跟前是从来很拘束的:我怕我随手拂一拂袖子,带起来的风就能把郑宝林吹走。
  不知太子爷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反正他和郑宝林在一起做事的时候,我看他连搁笔都要看一眼郑宝林,好像在对待一株含羞草,很怕动静大一点就又把她给闹病了。
  她身子骨这样不好,侍寝当然无从谈起,每到规定的那两天,不是正好见红,就是又犯了咳嗽,到后来索性大家都当作没这一回事。郑宝林的身子骨才慢慢地好了一点点,每个月里请上两三回太医,也就够了。
  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偏偏最爱吃肉,被我撮到庙里吃了八天斋,眼底的怨气简直都要凝成实质了。我也颇有几分歉疚:为了对付李淑媛和马才人,不得不牵连了郑宝林与姜良娣,一直让我有点过意不去。
  “宝林要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传王太医来给你扶扶脉怎么样?”
  王太医是太医院里最德高望重的医正,一向不应三品以下妃嫔们的传召,我要请他来扶脉,可以说是给足了郑宝林的面子。
  郑宝林脸上顿时跃起了两团红晕,她娇声道,“多谢娘娘体贴,不过贱妾的脉息,还是君太医最清楚,倒不必格外麻烦王太医了。”
  君太医进太医院也就两年,嘴上都还没毛,也就是郑宝林格外信赖他的医术,说他治自己的哮喘,最是受用。
  我从善如流,“好,郑宝林说谁好,咱们就请谁。”
  早就说了,即使天下人都知道我苏世暖是个什么货色,该做戏的时候,也还是要把贤惠大度这几个字体现出来才好。
  郑宝林满意地给我施了一礼,“那贱妾就先告退回房。”
  她就款款起身,一边止不住地轻咳,一边经过三个伸长了脖子的美人儿,施施然出了殿门。
  东宫里我的这五个下属,除了柳昭训,就数郑宝林的日子最好过,就因为人家根本不把太子爷放在眼里。如果一个东宫美人连太子爷都不在乎了,我这个做太子妃的,又怎么好意思为难她?
  剩下三个美人儿就不一样了,非但不敢抱怨,还要连珠炮地称赞我,“多谢娘娘宽和,让妾身有祈福的机会,都说大报国寺的香火灵验……”
  一边拉长了脖子,往东殿看。
  东殿房门紧闭:这是太子爷在东宫的信号,太子爷不在的时候,东殿的门往往是大开着,方便底下人清扫。
  很久没有人这么用心地做戏给我看了,我竟有几分感动,就一手撑着下巴,一边津津有味地观赏着这三个人的戏码,也不顾柳叶儿给了我几个白眼,让我把她们给打发回去。
  这三个人就好像三个年轻的花旦,虽然都是一流,但毕竟身段唱功,也带了浓厚的个人痕迹。姜良娣呢,不愧是江南出身,行动间柔媚可人,透了一个纯字,就是盼望着太子爷,也是一片纯情,似乎在说:我是东宫良娣,我的职责就是服侍太子爷,能见到太子爷,当然是我的福分。
  马才人就不一样了,这女人眼角眉梢的风情,真是用大禹他爹都堵不住,要不是柳昭训和我明说,我根本想不到这样一个烟视媚行的女人会是处。子。她虽然也显然正盼着太子爷现身,但其用心一望可知,并非纯粹,似乎透过她的脑壳,可以看到一个算盘正在飞快地上下拨动:时间不多了,穆阁老就要告老了,再不抓住太子,在东宫可就真没有容身之地了。
  明知道我特别不喜欢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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