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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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常难搞-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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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爹这到底是想干什么!”我来回走了几步,才注意到君太医人还跪着呢,赶快让他,“你起来说话吧!”

    君太医现在倒没有那么慌张了,他咽了几下口水,又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当时的细节。“今儿早上我上值晚了一些,才进紫禁城就瞧见马公公手底下的一个小太监,还有马公公本人和护军正在说话。一见到我,小太监就把我拉到一边,细细地说了这事儿,还说:您这是来得晚,还不快点回家?是赶着被关进东宫去呢?现在全皇宫都戒严了,出一个人都要葳蕤半天,您这是赶着往里头送呀?”

    “我看马公公和护军说得热闹,知道这是老人家心慈,给我个空儿,赶忙就退出来给您送信来了。”君太医脸上又密密地沁出了汗珠。“等走到墙根儿外头还没上车的时候,那小太监又过来了,他说今天紫禁城是许入不许出,消息管得非常严。他惯常交往的那些个兄弟都跟着去了天坛,这边也没有多少趁手的使唤人……又备细给我说了一遍里面的事……”

    马公公毕竟还是向着我们苏家的!

    平时瑞庆宫里里外外都离不开马公公的安排,说到揣摩上意的工夫,马公公认了第二,我看没有人敢认第一。

    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马公公虽然受过我姑姑的恩惠,但他们做太监的人,第一求的就是自保,苏家要倒东宫要倒,他肯定是避之唯恐不及,不会这么公开地给我们做人情。

    我心下稍安,本来还想进去和刘翡商量,不过看了君太医一眼,心里又有了新主意。

    再威猛的母老虎,到了这时候也要猫冬了,我侄儿都七八个月了,随时可能临产。最近刘翡虽然不说思维迟钝,但反应也的确没有当时那样敏捷。

    这件事要是告诉给她知道,她惊吓之下如果临产,场面反而会乱得更不可开交。

    “瑞王和福王也都跟着太子一起去天坛了吧?”我问君太医。

    一年冬至祭天,是朝廷有数的大典。除了我姑爹可以倚老卖老让太子爷代他去城外吃风之外,京城大小文武百官乃至皇亲国戚,没有谁能够临阵脱逃,除非实在老病的,一律都跟着王琅到天坛去了。要到今天向晚时分,才会回北京城来。

    “都跟着去了。”君太医怔了怔,告诉我。“都是三天前就跟过去随太子一起沐浴焚香。”

    这也是大云的惯例……要不是皇上忽然在冬至日来这一招,我还以为羊选侍的事,就算要发作也得等过了新年再说……到时候刘翡临产已毕,也能腾出身子来帮忙思忖对策。

    怎么皇上忽然间就决定向东宫发难,还把事情搞得这么风声鹤唳的,又忽然间拉扯上了苗家!

    我一向不以思维敏捷见长,现在更觉得有无数的疑团在心里滚来滚去的,觉得这件事不合情理的地方实在太多。只是锦衣卫为皇上一手把持,封锁消息是一把好手,很多事连哥哥王琅都不清楚,更不要说被认为是不堪大用的我了……

    不行,现在绝对不能乱!

    我深吸了几口气,问君太医,“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君太医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回答我,“设法去天坛报……信……”

    他的语气并不大肯定,显然是不很看好自己能把消息送到社稷坛上去。

    是啊,现在的社稷坛外头都把守了重兵,他一个小小的太医,怎么可能越过重重把守,在国家大典中将消息送到王琅、世阳手上?只怕君太医连祭天大典是怎么办的都不知道!

    不过我心头还是一暖:王琅一向不大看得起君太医,说实话,我其实也不大看得起他。我甚至还很奇怪他怎么有胆量来偷太子的女人。但是我没有想到,在要紧关头,君太医心底虽然依旧胆小,但行动上却极为胆大。明知不可为,却还想要去天坛报信,不让王琅毫无防备地回东宫去。

    这种人在战场上往往能活到最后,放对了地方,就是勇士。

    “你现在做的应该是回东宫去。”我干净利落地告诉君太医。“你是东宫的人,出了事应当要回去,否则皇上责问下来,你的下场反而更不好说。”

    君太医咽了几下,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恐惧,与一丝苦笑,“娘娘说得对,可君某要是回去,这消息……”

    “消息我亲自送过去。”我斩钉截铁地说。“这件事让别人来办,我不放心。也只有我才能办好。”

    当年我哥哥没有挨得过我的撒娇,曾经将扮成男孩儿的我,带进祭天大典去闹王琅。对于天坛的布置,我还是很熟悉的。

    能将重担卸下,君太医显然放松了一点,可是想到要回紫禁城去被关,他脸上又出现了几分惧意。我看在眼里,对他的心情也有几分了解:对于王琅来说,这一次多半还是有惊无险,但在底下人,每一次有惊无险,都可能有几条性命遭殃。君太医做了出头的椽子,当然会对自身安全有所担心。

    才要说几句话来宽慰君太医,他已经站起身来向我告别,“娘娘说得是,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君某这就进宫了。”

    他又自失地一笑,“恐怕锦衣卫来拿人的大汉将军,已经到了某的下处吧!”

    他按理应该进宫当值,却在进宫后回身脱逃,这件事肯定是瞒不过锦衣卫的,出来送个消息这点时辰一过,想要继续走避,也都很难有地方容得下他了。

    “我当然还有别的吩咐了。”我赶快说。“君太医知不知道有些药材,在喝下之后,身体会特别渥热,脉象也比较快,摸起来,很像是发了高热的样子?”

    君太医的眼神就慢慢地亮了起来。

    他又和我说了几句话,便回身告辞,颇有几分慨然。“娘娘说的事,就包在君某身上!”

    我等他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叫住他。

    “君太医。”我说,“今次事了之后,你和郑宝林的事,就包在本宫身上了。”

    君太医回头看了我一眼,突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好像他等这句话,倒是等了有一阵了。

    “娘娘一诺千金!”他握住嘴做葫芦状,又有了几分为我把脉时的风趣。

    我一下明白过来,不禁失笑——好个君太医,他胆子大着呢!




81出人意表

    送走了君太医,我想了想,还是翻身进去见刘翡,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将这件事说了一遍,并没有告诉她经手封闭东宫的人其实是皇贵妃,而并非皇上。

    这件事没有牵扯到皇贵妃的话,看起来就像是皇上似乎决定把王琅打压得更灰溜溜一点——其实要不是皇贵妃插手,我也是这样想的。以皇上的作风,他如果要动王琅的位置,君太医第一个不能跑出来报信不说,我们苏家这边也根本不会这么冷清,恐怕老早就被重兵包围。我哥哥也不可能陪着王琅出城去了——他带回来的两千亲卫队,可还驻扎在城外等着封赏呢。

    “虽然不是什么大事。”我又说,“但也还是要告诉王琅一声,免得他一无所知,一时间慌了手脚那就麻烦了。”

    刘翡眉宇间颇有些不以为然,看来并不以为王琅会随随便便就慌了手脚,“行,那我让你哥哥的亲兵过去传信……看看能不能在回城路上截住你哥哥。”

    “场面在那里,哥哥未必能拦得住王琅的御辇说话。”我站起身说,“我人头熟……还是让我去吧!”

    “你去?这么大冷的天,打马在外头飞跑,你仔细着凉啊!”刘翡话说到一半,忽然间又顿住了,她上上下下地看了我几眼,面上浮现出了打趣的笑,“死丫头,你这是唱哪一出?是王二姐思夫啊,还是西园记?你这才归宁不到半个月,就想着要飞马去见他了?”

    刘翡的误会倒是正中我的下怀,我跺了跺脚,驾轻就熟地使起性子,“嫂嫂!在你是不到半个月,在我……在我是都要半个月了!”

    直到话出口,我才发觉我的确也很思念王琅——我都有快半个月没看到他的人,没听到他的声音了。

    刘翡被我逗得直笑,她挥了挥手,“去吧去吧,哎,女大不中留。从前闹着不嫁给他的时候,你想得到今天?”

    说完她就捧着肚子要去打盹,我也顾不得和她斗嘴,只是勉强一笑,便返身跑出屋子,找人去城外的庄子,“把养娘和柳叶儿接回来!”

    小白莲和小腊梅已经练就了一身乔装打扮的好功夫,不过一盏茶时分,就将我武装进了一件合身的波浪纹绒袍里——却是小太监们冬天最爱穿的满地金小袍子。

    小白莲的笑容里隐含忧色,“一直都当娘娘这一次又要出门玩耍,私底下就要了这件干净的衣服进来,按着您的身形改过了的……”

    小腊梅又给我披上大氅,安顿小白莲,“我这里服侍娘娘,你也去换衣裳吧!”

    这两个小丫鬟都不会骑马,要陪我去纯属误事,我不免又少费唇舌,这才将两人安抚住了,自己跑到马厩牵了一匹没有苏家标记的大青马。让马倌儿上好缰绳马鞍,翻身上马,就挥鞭奔出了家。

    天坛大祭自然有一定的规矩,我心中早已经有了行事腹案——天坛虽然在城外,但当然也不是什么荒郊野地。骑马狂奔过去也就是不到一个时辰的脚程,不过在城内马速始终放不太开,我掀起帽子溜溜达达地走了一会,东拐西绕,运用当年少年浪荡的时候和哥哥捉迷藏的精神,倒是摸清楚了:苏家外头根本都没有锦衣卫留守,是彻底的外松内也松,我这么打眼的一个人出了苏家,都没有一个人上前盯梢。

    眼看着出了内城,我放开马速纵马行了一段,忽然发觉背后有骑士跟上,不由得夹住马腹回首看去。那人一缩头却没有藏住——居然是刘翡身边的那个小丫鬟!

    说起来这十几天,那小丫鬟倒是没有在府中现身,我倒也没有过问。此时见她现身此地,自然顿时疑窦重重,忙回马过去问,“是家里出事了?”

    那小丫头摇了摇头,一脸无辜地道,“奴婢在近郊玩耍,忽然间见到姑奶奶出来,恐怕家里有事,忙借了同乡的马,意欲相机为姑奶奶出头。”

    这话破绽处处,实在可疑。我心里又有事,一时间自然烦躁起来,正要喝问,细看之下忽然发觉她长相和刘翡有相似之处。再一想到刘翡给京城亲戚送的年礼里指定了刘翠的礼物。我一下气乐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这小丫头也实在是太大胆了,把个太子妃当做傻瓜一样,还真以为我苏世暖没有在江湖上打过滚?

    “这件事和你没有太大的关系。”我懒得和她绕圈圈,干脆直言说,“虽然不大,却也是宫里的事儿。翠妹子,我看你还是打马回去,别给我添乱了!”

    小丫头脸一红,却没有走,反而坚持道,“我看看我能帮得上什么忙——您要就这么闯进去,那肯定得被拦下来。”

    祭天大典非同小可,禁卫军与大汉将军们左右扈从那是少不了的,我也的确并不熟悉这一批外廷的汉子,不过要是连这一关都过不去,我还算是当年浪荡九城的小魔星么?

    才想要再说什么,看了刘翠一眼,又改了主意:和这种小丫头说什么军国大事,只会更激发她的兴趣。正是少年郎当不懂事的时候,出身又高贵,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事都恨不得掺和进去胡闹一番……和她说理,倒不如对牛弹琴。

    我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因为懂事之前的苏世暖,就是这种少年纨绔之中的佼佼者!

    “你要跟着来也随你。”我拨转了马头,“一会儿出了什么事,你就找你堂姐夫帮忙。”

    反正有我哥哥在,刘翠就算被拦下来,也吃不了多大的苦头。她做了一身男装打扮,穿着富丽不说,胯下马儿一望也不是凡品。说不定还有大将军府的烙印,有这些蛛丝马迹在,她吃不了多大苦头的。

    这小丫头要比我当年乖巧得多,应了一声之后,便还是遥遥地缀在我身后,并没有和一个小太监并马而行的意思。

    我们顺着祈年大道跑了不一会儿,已经可以看到远远的天边有了一线青烟,紧接着就是鼓乐声大作:祭天大典已经到了尾声,不到半个时辰,王琅就要上辇还朝了。

    这时候祈年大道两边已经站出了两行禁卫军,我摆出倨傲的脸色,将腰杆挺得笔直,这些兵士们虽然以狐疑的目光打量着我,但也都没有上来拦阻:禁卫军和中人们彼此不和,这是紫禁城人尽皆知的事。虽然对于底层太监,禁卫军们可以任意欺辱,但如我这样衣饰华贵神态傲慢的红小太监,往往背后都有禁卫军们惹不起的靠山,他们才不会上来自找麻烦呢。

    倒是刘翠就没那么顺利了,她做的是一般富家公子的打扮,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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