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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吧……”程启轩默认一般垂下了头。当他再次抬起那张犹如天使般温暖俊美的脸庞时，紫媛已经开始在手机通讯录中翻查联系人，投入其中的紫媛目光一直凝聚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丝毫没有在意身边这个一直惦念着想要告诉她那个有关家族秘密的未来老公。
程启轩只好默默的看着她顾自忙着手头的工作，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虽然自己其实应该庆幸欧紫媛是这样一个冷感淡漠的女人。但是却仍然心有不甘。自己肯定无法从父亲那里得到自己不能跟面前这个女人共度一生的真实原因，如果能从紫媛这里打听到一星半点消息。甚至只是猜测出一个端倪也好，至少能在短时间内敷衍告慰自己强烈的好奇心。
没想到，欧紫媛竟然跟父亲一样油盐不进……
欧紫媛已经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笔俯身在便签纸上一一抄录下几个电话号码。这几位都是国内最顶尖的外科专家，笔尖犹豫着在其中一个号码后面画了个圆圈。这一位正是紫媛的博士生导师，对于其他几位自己都可以假借学术讨论的借口与他们开诚布公的研究关于含铅弹道枪伤伤口的处理方式，以及铅毒残留的适应症和临床反应的相关问题及解决办法，唯有面对自己的老师……
他实在太了解自己素来坚持的学术范围和研究倾向，也确实非常清楚自己目前正在进行的研究课题。如果贸贸然向他请教其他论证方向的话题，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和警觉，还极有可能会反过来先拷问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关注这方面的细节问题。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万一暴露了哥哥身受枪伤，重伤不治的消息，而引发了老师的怀疑或兴趣，最后不得不交代哥哥行踪的风险性，紫媛心中自然有分寸。只是老师在学术界的泰斗地位和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战地医疗队的实战操作经验使他能更有效、更直接的指导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挽救哥哥的身体和意识。
两相比较，左右为难，紫媛瞬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之中。她下意识的在导师的电话号码之后画了一长串问号，直到便签纸尽头再也画不下了，才蓦然惊觉自己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优柔寡断，拿不定主意。
欧紫媛之前的人生一直是当机立断、游刃有余的，她遗传了父亲的勇猛坚毅，又耳濡目染了他的雷厉风行、杀伐决断，只是这样的人生本不应该属于一个骨子里娇娇柔柔的女孩子。紫媛清楚地记得，自己六岁那年，为了庆祝父亲的生日，放学后偷偷跑到军区大院门口，想等到父亲下班出来时，第一时间给他一个最惊喜、最热烈的拥抱和最甜蜜、最先到的祝福。
等待的过程中，紫媛还跑到院门外的花坛里挑选了两朵开的最娇媚、最艳丽的金*的菊花。
可是那天紫媛并没有如愿等到父亲，他那天一早就去基层团部开会，下班时赶不回来，直到天都黑了才被团部派的车直接送回了家属院。
紫媛一直在军区大院门口走来走去，不时伸长了脖子眺望着父亲工作的办公大楼的方向，直到最后累的实在撑不住了，才在院门口花坛的路牙石台尽头偎着墙角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紫媛望着四处幽幽暗暗、影影绰绰的树影，和数米之外才竖列着的昏黄路灯，突然怕的不敢做出任何举动，只是蜷缩成一团，嘤嘤的哭了起来。
最后还是哥哥找到了自己，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的拉着自己的手，在耳边安慰自己说：“别怕，哥哥在这儿保护你！”
父亲却截然不同，紫媛跟着哥哥回到家里以后，他先是一言不发，怒气冲冲的盯着紫媛瞪了半天，然后就迁怒于哥哥，将他拽倒一边，脱了裤子，抓起藤条，狠狠的打了他屁股一顿。父亲那时盛怒的表情和激烈的举动再次吓到了紫媛，她什么都不敢问，什么都不敢说，眼睁睁的看着哥哥挨揍，瞬间哭成了一个小泪人。
后来紫媛才知道，那天父亲忙碌了一天，回到家时看不到自己，就质问哥哥为什么没有照顾好自己，放学时怎么没带自己一块儿回家。哥哥却只担心自己是不是迷了路，还是不知道跑到哪里玩去了，他一句话都没回给父亲就擅自跑出了家门，到外面寻找自己的影踪。他去了学校教室，还去了自己最要好的同学家，最后找到了军区大院门口，向值班的哨兵打听有没有一个小女孩曾经来过……
他总会为了自己忘记被藤条抽打的痛，这么多年过去，每当自己念起哥哥对自己的万般好总会唏嘘不已，但是父亲却总说那是因为自己有情有义、心地善良，却从来不曾提及哥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紫媛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装作看不到，哥哥与父亲之间似乎总是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一直到哥哥高中毕业，考上公安大学，一个人离开家，搬去学校宿舍，再然后是警队宿舍，最后一直搬到公安局宿舍区，始终没有再回到有自己、有父亲的这个家。
也正是从哥哥离开家以后，紫媛才变得越来越，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勇敢，越来越坚强……她学会了在父亲和哥哥之间周旋，想方设法拢合他们之间的裂痕，维护这个家表面的和谐与圆满。
第一百九十九章 统一目标
文钺挂断电话，步履匆匆赶回超市。想趁着还没有引起岚的怀疑之前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她面前，只可惜天总是不如人愿，服装区的三个试衣间房门都是开着的，岚也并没有徘徊在自己周围。
文钺暗自干咽了口唾沫，这就是作死的节奏吧？！岚总不至于傻到直接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撂倒自己，但是一旦两人回到车上，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寄存在脖颈上就很难说了，文钺站在超市中段十字路口谨慎的举目四望向超市各方，妄想趁着岚不在自己视线范围内，撒丫子溜走得了。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能是想想而已。文钺现在跟岚已经有了同样的目标，都得先想办法把乔妆救回来，带她去大夫那里，看能不能救醒欧阳，再请大夫帮忙试试能不能通过医疗技术手段救岚一命。
她体内剧毒发作的样子自己已经不止一次领教了，上一次在阿弗萝蒂，她用冰凉的水把自己冲刷的那么狼狈；这一次显然比上一次发作时更难控制，她在地上揉搓压撵着自己身体的状态更让人不忍侧目。
文钺突然想到了此刻她会去哪里，他径自走向不远处的服务员身边，礼貌的问道：“你好，麻烦您一下，咱们超市里有卖汽车用品的地方吗？”
“没有，”服务员摇了摇头，“我们这儿是个小型日用品超市，品类没有大超市那么多，您想买什么，我可以帮您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代用品。”
“刚才是不是也有位女士来问汽车用品的？”文钺笑笑，“我们是一起的，我专门进来找她。”
“哦，你是想找刚才那个美女啊，”服务员手指向右前方一指。“前面走到锅碗瓢盆那一排右转，到清洁用品那边应该就能看见她了，她说想买车上用的泡沫清洁剂。”
“好的，谢谢！”文钺照着服务员指引的方向向前跑去，自己果然没有猜错，岚的确很介意她弄脏了自己新车的真皮座椅，所以才会第一时间跑来买清洁用品想把后座清理干净。
文娱脸上漾起了笑意，她几乎要了自己的小命的时候都不曾这么羞涩，这算是女人的怪癖吗？可以毫不在乎地杀戮无数条人命，手上沾满了鲜血都能保持无动于衷的“女魔头”却如此在意自己生理期时偶尔犯下的一点小错误？！
其实她应该明白自己并不在意这些。莫说当时她是因为毒性发作，难以自制，就算是一个正正常常的女人。量多的那几天发生点侧漏、后漏的小纰漏也是常有的事，完全可以理解。尤其自己作为一个医生，对于女性的生理构造了若指掌，又怎么会跟她计较这点小事情。
想到这儿，文钺停住了脚步。既然她也不想让自己看到她尴尬狼狈的一幕。自己干嘛要上赶着过去揭穿人家的羞涩呢？！
文钺默默退出超市，回到了车上。静静的等着，静静的体会着一个普通的男人，或者说一个稍有点大男子主义倾向的丈夫，停车在超市门口，等着自己的女人进去大宗购物的心情。
他有可能打开收音机听听路况信息或者新闻。也有可能趁女人不在身边唠唠叨叨，抓紧时间偷偷的点上一根烟……
“想什么呢？想的这么投入。”岚的出现打断了文钺的白日梦，她穿着新买的白色连衣裙。其实那只是一件普通的飞袖蕾丝边睡衣。这样的小型日用品超市，自然提供不了什么合适的衣服给岚穿。但是文钺却觉得无论什么衣服，只要穿到岚身上，就会平白无故增添一种莫名的气质，使得这件睡衣似乎一时间也突然变得优雅起来。
岚看文钺一直没有反应。只好伸手敲了敲车窗，举着手中的大塑料袋向文钺示意着。要他赶快解锁车门。
要是每天都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该多好啊，一回到家，穿着睡衣或者家居服的岚就会迎上来，帮自己脱下西装外套，适时给自己递上拖鞋……文钺怀着无限憧憬按下了解锁键。可惜现在还不是自己可以放松心情的时候，看着岚闪身上了车，文钺将自己的另一部智能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向岚交代道：“现在开始，我们得抓紧时间，同心协力把乔妆带回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得先答应我。”
岚没有回应，挑着一边眉毛直盯着文钺的眼睛，示意他可以说下去，但是却不一定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我这里有他们现在行踪位置，我们绝对能顺利找到他们，但是……”文钺不自觉的捏起了拳头，“乔妆得先跟我回去救一个人，你认识的——欧阳。也算是为你自己赎罪，之后我会给你介绍一个跨界医学专家，看他能不能想办法救你。”
“欧阳？！”岚的表情显然很吃惊，似乎不能接受一个下腹中了达姆弹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幸活在这个世界上，“难道……？！你们从哪里弄到了疻毒？！”
“疻毒？”文钺第一次听说这种毒剂，却立刻意识到岚一定就是中了这种毒，深受其害的人才会如此惊惧，完全忘了自己曾经遮遮掩掩、回避事实的图谋，“他跟你不一样，他似乎感觉不到痒。”
“那是因为他还没有苏醒吧？！”岚深陷其中、感同身受，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只是文钺设下的一个陷阱，“一旦他还原了意识，有了情绪波动，心态起伏越大就会越要命。如果他现在还有机会选择，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救醒他。因为你自以为是的救赎，恰恰就是将他推进鬼门关的催命符！”
“他醒了才有机会重新行使选择权，不是吗？”文钺摇了摇手中的智能手机，“你到底选择接受还是就此跟我分道扬镳？”
这就要下逐客令吗？！岚瞄了文钺一眼，接着垂下了眼帘。虽然现在自己体内的疻毒已经暂时被降压药的药力控制住了，但是随着自己体内加速奔涌而出的经血，它依然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击倒自己。与其现在就把自己扔进孤立无援的境地，倒不如接受文钺的这段合作关系。至于先救谁，怎么救的问题……岚的眼睛微眯了起来，如果欧阳与自己之间必须要选出一个人冒险施药测试疻毒活性和状态，自己当然更愿意这个人是欧阳。
岚眼神一缓，从文钺手中接过了智能手机。
她的全部精力瞬间转到了手机屏幕的GPS定位上，红色小箭头显示乔妆现在应该正停在莒县高速服务区，距离自己这里大概有一百二十公里，顺利的话，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车程。
“他们现在在莒县高速服务区，”岚向文钺汇报道，“这个点儿应该是停在那儿吃午餐，希望他们能多耽搁一会儿，我们尽全力去追，看能追上多少算多少吧。”
“对我要求这么低？！”文钺听出岚话里话外散发的不那么坚定的信息，“不是必须赶在他们重新启程之前看到他们的车尾灯吗？！”
“快开你的车吧……”岚催促着，“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Yes，Madam！”文钺轰了一脚油门，车子飞速向高速入口方向驶去。
乔妆这边虽说耽搁不了一个小时，二三十分钟总还是有的。梓潼一边往嘴里扒拉着方便面，一边瞪着大眼睛瞅着季刚，等着看他笑话。他居然认为喂点热水就能把乔妆唤醒过来，如果昏迷有这么容易�